第34节
  只见他听完了杨绵的话,也顾不上脖子火辣辣的酸麻,扬手把身上的毯子扔出去砸在杨绵身上,指着她沙着嗓子尖叫,“你滚!谁要听这个奴才说话!你给我滚!”
  杨绵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拿着被褥离开了,屋子里被收拾了一顿,比以前显得更空荡了点。
  小皇子呆呆的跪在床边,过了会儿从窗户的缝隙中吹来的冷风让他抖了下,他抿起唇,双手抱膝缩在床上也不愿去碰杨绵给他的东西,又半盏茶的东西,他嘴唇也开始发青抖动,左右看看无人,犹豫了下,他哆哆嗦嗦的从床上爬下来,从地上捡起毯子往身上一裹。
  铁青着脸又躺了回去。
  只是原本阴郁的心,被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一激,只剩下熊熊的怒火,翻来覆去气到睡不着!
  该死的奴才!
  把被子还给他啊!
  第50章 0303
  杨绵包扎了伤口, 换了干净的被褥回来时,小家伙已经睡着了,缩在毯子里,脸上挂着点委屈,又倔强的表情。
  小孩子睡得死,或许是闹腾了一阵也累了, 不管杨绵怎么折腾着换褥子,对方都没醒,但就在杨绵将毯子拿开,打算换上干净的厚被子时, 她发现这小皇子身上, 似乎比之前的被子还脏。
  之前有异味, 杨绵只以为是被褥馊了, 可换成干净的之后,仍然在床上嗅到了异味, 只能是小皇子身上的……他这是, 几个月没洗澡了?
  杨绵原本不想喊他,可忍无可忍之下, 还是把他叫醒了, 不出意外对上的还是那双小狼一样凶狠警惕的双眼, 她一手抱着干净的被子,另一手将毯子扔在了地上, 示意了下隔间的方向, “去洗澡。”
  “又是你这个女人!”刘尧捏着小拳头, 简直要疯了,“你不是走了吗?”
  刘尧是小皇子本名,也是唯一的名字,因为皇室的孩子一出生,名字就要上族谱的,不然或许……刘尧连这个唯一的名字都不会有。
  至于说小名,更没人会给他起。
  皇帝对他近乎无视,生母又死的早,在他出生后就一直被个宫内的嬷嬷抚养,后来连嬷嬷都年事已大,走在了刘尧八岁的时候。
  说难过到也没有,嬷嬷抚养刘尧,是为了将刘尧身为皇子、每月领到的银子据为己有,皇子的例银,可比一个宫内普通嬷嬷的份例要多,那嬷嬷拿了银子,让刘尧物质方面紧缺了许多,并且也不够尽心。
  可对于小小年纪,就经受过诸多冷眼的刘尧来说,那嬷嬷已经算是好的,至少比眼前这个张牙舞爪,又抢他被子,又抢他毯子的女人……好太多了!
  这一刻,杨绵在小皇子刘尧的心里,已经和魔头差不多了,他咬着后牙根,心想这次说什么也不要屈服在一个奴才的手下。
  “你放心,别的宫都不敢要我,我短时间不会走的。”杨绵略带安慰的话,停在刘尧耳中就跟魔咒一样,他啊的吼了一嗓子,就向着杨绵扑去,“我跟你拼了!”
  小皇子拼命的方法就是胡乱扑腾,打人连点章法都没有,或许换了一般的宫女,还会被他的凶狠吓住,可杨绵是什么人?她所进入的这个身体,原主就是习武之人,甚至于她似乎原本也有一些不知从何处得来的肢体记忆,就在刘尧扑过来的那一瞬间,她已经能够看出了对方招式的无数种缺陷,因此……
  她眼疾手快下手一抓,就提着刘尧的领子,把他拎到了隔壁房间的浴桶里。
  刚开始刘尧还在半空中挣扎爆吼,可等到被丢进了浴桶中,他却一下子安静下来,因为他发现,无论他怎么挣扎反抗,他都无法忤逆这个女人的决定。
  对方说抢他被褥就抢,说让他洗澡,就把他拎进浴桶,根本没想过他是个皇子,是个主子。
  他生活在这个冷漠的皇宫中,唯一可以拿来遮羞的皇子身份,在对方眼里……似乎一无是处。
  这个时候,刘尧表面上变得平静下来,其实内心已经确定了,等他从这个女人手里逃出生天,他必须让对方知道,恶奴欺主的后果……
  这女人还真以为这么多年来,那些被赶出宫的奴才,都是自愿离开的吗?
  刘尧坐在浴桶里,心中又是冷哼又是愤怒,想到了一个又一个狠毒的法子,要好好惩治一番这宫女,可几分钟后,当第一通水被浇了进来,刘尧微微一愣,却是骤然回过神来……
  水,是温的。
  他自然知道,热水放凉了就是温水,可那是烧开饮用的水,可以受他自己控制,可每当进了浴桶中,水温就不会受他自己控制了。
  前几个月也有一个宫女被分配过来,照看他的起居,甚至这是一年来,刘尧身边是一只有人的,有时是宫女,有时是太监,有时一个,有时两个,可那些人中,没有任何一个……为他准备的洗澡水是温的。
  大多数的时候,都是直接倒入冰水,再往里添热水,甚至于热水也仅有两壶,想要再添都没有,以至于水中的温度忽冷忽热,体验感十分差,也让刘尧从来都不喜欢洗澡。
  以至于在被丢进浴桶时,对杨绵的仇恨百倍增加。
  可……真的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水温恰到好处的包裹住刘尧,让他舒服到都想要安然的在水中睡上一觉,甚至除此之外,在给他的浴桶中,倒入温水后,那讨人厌的宫女,还往他头上涂了些香喷喷的东西,使劲的揉搓一阵。
  等他再把头发浸入水中,将那东西洗净之后,竟然感觉全身都通透极了,刘尧大概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他以前洗澡也是用过的,可他用的那些,没有杨绵给他涂抹的香,更没有这一次清洗之后的效果好。
  以前的那些,洗完了还是觉得油腻,跟不洗没什么区别,这一次……在他觉得干净清透了之后,那讨人厌的宫女还不停手,直接找来了一只包裹着棉花的软布,塞进来给他搓红了后背。
  紧接着又加了两次热水,才似乎将他彻底洗干净。
  这个时候浴桶中的水面上,已经不复刚开始那么透明,反而因为有他身上搓下来的泥灰,格外的浑浊。
  刘尧默不吭声的注视着水面,从浑浊的水面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脸色黑黄着,骨瘦如柴,即使他没出过宫门,也知道这个样子,绝算不上好看。
  其实这讨人厌的宫女有句话说的没错,父皇那么多孩子,自然不会喜欢他这种坏脾气的,以及,更不会喜欢一个丑陋的儿子。
  他这样的人,洗干净了又怎么样,还是毫无存在的价值。
  “这样就干净多了。”杨绵找来一只特大号毛巾圈在小男孩身上,手上再一提,就把男孩从水里捞出来,放回了床上,这一系列动作中,小男孩乖的像个小鸡仔,也让杨绵松了口气。
  小皇子知道听话就好,她过来宫殿任职,可是好不容易使了银子才谋求的一份差事,此后能和宫殿的主子和平相处,不至于每天都在争斗,也就再好不过了。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杨绵将原本打算用在刀刃上的银子,分出一半打点宫人,给刘尧弄了点好的生活必需品,剩下的银子,又叫太医院的学徒,给开了两个固本培元的方子,花在小厨房的药膳里了。
  不受宠的宫殿的主子,在宫里就是会受到怠慢,往往御膳房送来的饭菜都是清汤寡水、还都放的很凉,说不准还是别人剩下的,以刘尧的身体,本来就营养不良,瘦弱的不行,再吃剩菜剩饭,十一岁长出八九岁的个头,以后也别想恢复到正常孩子成长的水平线。
  杨绵做这些事,刘尧都看在眼中,甚至杨绵出去找御膳房的人,花银子让御膳房给做药膳的时候,刘尧也因为怀疑她,悄悄跟在她后头看到了,可越是这样,刘尧越不信任杨绵。
  这个世上,没有人毫无所求的对一个人好,这个道理,刘尧从发现嬷嬷偷藏起他的月例后就明白了,后面几年逐渐认识的更深刻,所以他认为,杨绵一定是在图谋他身上的什么东西。
  可他有什么可值得对方图的呢?他接触不到父皇,也没有人看重他,连吃上一口好饭都要拿讨人厌的宫女拿了银子去换,他这样的人,根本看不到未来。
  因此……就在杨绵再一次将药膳端给刘尧时,这小皇子看了一眼这桌上以前从未体验过的美味,他余光看向杨绵,出口就是讥讽的话,“别在我身上白费心机了,你以为用药膳把我养好,我就能重得父皇喜欢了?他讨厌我,比对任何人的讨厌都更厌恶,所以不管你通过我想得到什么,你都得不到……”
  只是他话音未落,却被一把捏住了脸,那讨人厌的宫女更加恶劣了,她居然一只手捏住了他的脸蛋,冷冷说:“既然知道是药膳,还不趁热喝了?你也别以为几碗药膳能养好你,你这身体多年来亏空的多了,除非昂贵的药材,才可固本培元,可惜我买不起,只能弄点食补,让你暂时强壮起来,不至于被冬天的这点寒气冲垮了身体,卧病在床,倒时还要照料病人,花销更大。小小年纪不要自以为是,我想要什么,会自己去取,自己去拿,我有这个本事,你呢?心思不放在努力使你自己活的更好的地方,反倒琢磨这个琢磨那个,琢磨的再多,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你功利心十足,做什么都看有多少好处,果然根本不是真心对我!”小皇子似乎抓住了杨绵痛脚,马上嚣张起来,也不顾被捏着的脸蛋了,倔强的直视杨绵,企图逼视她承认别有居心。
  “你要别人真心对你,至少也要有获得别人真心的本事,第一你用真心换真心,第二你知识渊博有一技之长,或足够的权利可以为身边的人排忧解难,才有可能得到别人的真心,你现在什么都没有,张口就要别人掏心挖肺的对你,就算我今天站在这里跟你说,我对你真心实意,毫无条件的在对你好,你敢信吗?”杨绵不紧不慢的说出这番话,在小皇子的呆怔中,将药膳推到他跟前,转身离开:
  “既然不会信,又何必要问,喝吧。”
  刘尧咬了咬牙,刚要一把将药膳打翻,发作一下皇子的脾气,但就在这时,那走出门外的人突然轻飘飘来了一句,“这药膳据说喝一个疗程才有效果,今天是最后一天,但愿对你有用,不然明天也没银子继续换来药膳了。”
  这讨人厌的宫女,果然没见过多少世面,难道以为他跟她一样穷嘛,他有的是银子,更买的起药膳,打碎一碗药膳算什么?
  可这么想着,小皇子伸出的手却落了下来,一把端起碗往嘴里大口灌了起来,哼,那女人买的东西也就这样了,真是难喝的要死。
  第51章 0304
  之后的一天, 果然不再有药膳,刘尧恨恨的想你也有贫穷的一天,但还是甩了袋银子给杨绵,让她看着买办。
  以前照料他的嬷嬷,和其他同样贪图他的月例的奴才,别人抠走他一两银子,他都要在心上记一笔,不乐意的很, 可这次甩银子给杨绵, 他却觉得十分舒畅, 即使甩出去的那袋银子, 根本就是他的全部身家, 可他就是想看到杨绵接到钱包时,那个惊讶的眼神。
  可惜……惊讶没有,更没有其他任何反应, 刘尧的这笔银子看似是多, 可在原主记忆中,皇帝对妃嫔的任何一次赏赐,都比这一钱袋来的多,更别说是其他皇子,所以杨绵没觉得这袋银子有多夸张。
  但她心底还是微微诧异的,因为她没想到, 小狼犊子一样的刘尧, 会把自己的银子给她。
  他不是……很讨厌她吗?
  杨绵不在乎被人讨厌, 正如她先前所说的,她对刘尧好,也不是把对方当作多么重要的人,并非多么真心的,拼了命的把所有好东西给他,她只是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她是这个宫殿的大宫女,就有义务让刘尧起码过的像个正常人。
  这样刘尧舒服,她也舒服。
  只要对方无病无灾的活下去,她就能一直在这个偏僻的宫殿当差,她月例是内务府统一发放,不会少上一分,等将来年纪大了,还有机会出宫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至于原主所执念的什么世子大人……杨绵是不愿去沾上那个人的。
  那人分明所图甚大,派了暗子进入皇宫,等待暗子爬上高位,为的要么就是探听皇帝的心思,要么就是助家中送入后宫的妃嫔得宠,而异性王府中,并没有年纪合适的世子胞姐胞妹,所以这一点可以忽略掉,那么唯独剩下的,就是世子想要从皇帝方面下手了。
  可不管是探知皇帝的心意,还是世子所图更大想要谋反,在其中充当暗子角色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杨绵虽然没经历过朝代更迭交锋的暗涌,可见识比原主高多了,她只要卷入世子的漩涡,将来死无全尸的可能性更大。
  这世上聪明人太多了,杨绵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聪明人,她只是凭着自己的见识,让自己适应生活,比较看得清而已,所以在她想来,跟在刘尧这个不受宠的皇子身边,是再好不过了。
  刘尧这里不受皇帝关注,那她自然也没有途径接触皇帝,这样的她,对世子来说毫无用处。
  果然一连半个月下来,世子那边从来没派人接应过她,大约是已经把她当作了弃子……毕竟,从宫妃身边混到了全皇宫最不得圣意的宫殿,相当于再也没有出头之日,所以她在世子心中,和刘尧在外人心中的感觉大概是一样的:
  没必要关注,没必要接触,任其自生自灭。
  原主的心愿,是想要成为配得上世子的人,这是杨绵有一次照镜子时,得到的系统提醒,她也想完成原主的愿望,但她本心不认同原主记忆中的那位世子,所以努力去接触对方是不可能的,从其他方面或许还能下点功夫。
  比如将来出了宫,改头换面女扮男装一番参个军,或许表现突出几次,成为朝中的大将军,也未尝不能算是身份与世子相当。
  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不管是否为捷径,只有去做了才知道。
  现在离出宫还很远,杨绵每天待在刘尧的宫殿中,变着花样的给他喂汤汤水水,终于在两个月后,让他小身体稍微健壮了起来,枯黄的脸色由于配合了太医院的方子,也有了很大的改善。
  刘尧大概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见到杨绵也不再是恶狠狠地瞪她,人也变得开朗了不少,但就在这个时候,每一年的国宴如期而至,刘尧身为皇子,自然也要出席国宴,只不过他的位子,是在一众皇子中席位最末。
  甚至于因为之前刘尧形象不佳,安排国宴的管事公公特意给他空出一个不显眼的地方,前头就是柱子,旁边被其他皇子和宫人包围着,外人根本看不到这个角度中坐了什么人。
  为了隐藏这个皇子殿下,生怕丢了皇家的脸面,管事公公可是煞费苦心,但这一次他进刘尧的宫殿内宣旨时,却发现去年还眼神阴鸷、浑身邋遢的死小孩,今年跟换了个孩子一样,不仅被养得丰润许多,连给人的感觉,都没有先前那么讨人厌了。
  这管事公公心下奇怪,左右查看一周,却发现整个宫殿中只有杨绵一个宫女,那宫女看上去年岁不大,本身也不算有特点,就是站立的时候,脊背挺得比其他人格外的直,眼神也从不见火热,看起来有点冷淡。
  不过……当管事公公从杨绵手中接过银子后,他那点疑惑就顿时烟消云散了,不管这小皇子身上发生了什么,反正都与他这等奴才无关,何况……对方身边的宫女,看上去十分冷淡,可人家该使银子的时候,没有半点犹豫。
  这管事公公是皇帝身边的人,不然也不至于能捞到主办国宴的差事,所以他还真不差钱,但作为一个太监,在宫里不缺钱,那想要的也就是地位了……别人赶上来送银子,就是在承认他的地位。
  不管你是什么人,就算是个皇子,流着天家的血脉,还不是要对他恭恭敬敬?
  管事公公满意的离开了,杨绵收好了钱袋,砖头却发现刘尧正在身后复杂的看向她,那眼神实在不像是个十一岁的孩子能流露出的,杨绵愣了一下,“怎么了?”
  “你给他钱做什么?”刘尧看了一眼半空的钱袋子,差点要气爆了,他冷声冷语的质问道,“谁要你用自己的月例,替我打赏奴才了?更何况那个奴才每年过来宣旨都趾高气扬,你还上赶着去捧他?捧一个太监?你有病啊?”
  “你是小孩子吗?”杨绵好笑,揉了揉眉心,“好吧你确实是个小孩子,你既然知道在宫内想要得到份例之外的东西,就要使银子,那么想要让这位管事公公对你有好感,自然也要用银子,钱不是万能的,也买不到人心,但别人平白得到一笔钱,肯定会感到高兴,对给钱的一方就会少很多恶念。”
  这些话,刘尧听得懂,但他嗤了一声,不屑道:“我那个奴才的好感做什么?他就算再讨厌我,也不敢动我一下。”
  “可他能把你藏起来,”杨绵淡淡说,“你自己也说过,上一次国宴,正是有人把你的位置安排在了柱子后面,以至于全场没有一个人看到你,外人恐怕都要忘了,还有你这么一个皇子,不然你以为去御膳房要一碗药膳,都必须得花银子?如果你是其他皇子,就算真的拿了银子去御膳房,你说里面的人敢收吗?还不是因为大家都知道,上面已经看不到你了,或许再过几年,连有你这么个儿子都不记得了,所以大家默认可以随意欺负你。”
  刘尧马上想说以前欺负他的宫人,他可都交给管事太监处置了,但他张开口,却发不出一个声音,因为他也想到了,或许管事太监何那些欺负他的宫人差不多,只是管事太监更谨慎些,没有确定他完全消失在皇帝目光中时,还是会尊他为皇子。
  可等到再过几年,大概真的如杨绵所说,他的皇子身份,要名存实亡了,其实……现在本身也差不多到了如此境地。
  “是,你说的没有错,”刘尧沉默了片刻,终于第一次口中认同了杨绵,小皇子吸了口气,“可有人看到我,又能怎么样,没有人喜欢我,父皇也还是不喜欢我,我依然不会得到半点宠爱。御膳房的奴才,还是会继续收银子,根本不会有任何改变。”
  此前刘尧说了任何话,杨绵心中都没有太大波动,小孩子经历的毕竟还少,他觉得史上最大的苦难,其实根本没有那么难以忍受,总是可以度过的,但……
  就在刘尧说到没有人喜欢他的时候,杨绵看着小皇子,神色突然软了下来,隐隐地她好像也经历过那种……所有人不喜欢她的时期,没有人理解她,没有人支持她,仿佛全世界的反对声都凝聚在她身上,她记不起来了,但好像……后来发现那真的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