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死人沟
  出了半坡寨,沿着山路走了大约七八里,前面就是一个山沟沟,乌蒙阿木立刻就跪了下来,朝着山沟一拜,口中念念有词,我也听不懂,不过乌蒙阿木极为虔诚的表情不像是作假,三爷和老四只好一招手让我们停了下来。几个人围在一起,谨慎地看着这个山沟,就连我都看出来这个山沟的不平凡了。山沟约有两丈宽,两边都是高耸入云的悬崖,偏偏整个山沟里一棵树都没有,山沟的深处还升腾着一团薄雾。
  “这个地方叫做死人沟,据说人进去了都出不来。听见和看到真是两码事,要我看,这里头一定有古怪。”三爷抽了口烟,摇着头说。
  冬瓜原本在最后,一听到这话就凑上去了,“我的乖乖?死人沟?我只听说过在西藏那儿有一个死人沟,死在那里的人少说也有几千了,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三爷,不是我冬瓜怂,实在是我家到我这就一个男丁,我还没来得及留个种。”
  冬瓜哭丧着的脸,再次惹起一片大笑,老四笑罢,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就开口说,“冬瓜,你听到的都是传言,西藏那里的死人沟夺去人命就靠一点,缺氧,那里的氧气浓度是这里的六层,只是人们以讹传讹,再加上迷信的思想作祟,最后就变成了死人沟里有一种神秘的力量。”
  我也知道一些死人沟的事情,至少老四说的话是被证明了的,冬瓜将信将疑地望了老四一眼,老四就哭笑不得地说,“我还能骗你咋得?”
  冬瓜就不说话了,我想了想就跟他们说,“死人沟还有一点厉害的,就是里面的动物尸骨在受到太阳照射后会起瘴气,这瘴气是有毒的。不过这条沟,每天中午太阳才能照到谷底,太阳一偏,瘴气就开始消散,又经过一夜的消散,这里面的空气应该干净。”
  我一说完,老四就冲我竖起了大拇指,就连师爷都异样地看了我一眼,这些知识还真不是从书本上学来的,所以师爷不知道倒也可以理解。老四就去劝三爷了,“三爷,你也听到了,死人沟无非就这两点特性,缺氧、有毒,这两条在这里都不成立,依我看,死人沟一说只是一种盲目的认识罢了!再说了,这条沟沟也不长,走过去撑死半个小时,你就别担心了。”
  三爷还是摇了摇头,叹着气说,“你们都是初生牛犊,很多事情都没见过,来喜跟我的时间长了,自然见得就多了点,死人的世界里很多事情是违背尝试的,这个死人沟你要往大了看,那就是一个天然的坟墓。小心驶得万年船!”
  三爷的谨慎不无道理,这个时候乌蒙阿木已经做完了祈祷,从地上爬起来,三爷上去问如果不走死人沟,还有没有别的路,乌蒙阿木点头说有是有,不过要多走个大半天,从两边的山上翻上去,而且这些牛和骡子就穿不过去了。真这样选择,代价也太大了,三爷咬咬牙,还是决定闯一趟死人沟。老四就在一旁笑开了。既然选择要趟过死人沟,该谨慎的还是要谨慎,三爷吩咐一声,我们就都把家伙拿在手上,他们都拎了一把手枪,据驴子说,这把枪是64式手枪,1964年研制出来的,现在基本上快淘汰了,所以他们才弄得到。冬瓜一看到这枪就忘了自己姓什么了,拎着一把跟摸着自己裤裆里那玩意的把玩,我想了想还是拿过一把匕首,这玩意用着还是更贴心点。
  他们看到我拿出一把匕首,笑了笑都没有说什么。三爷他们早就跟乌蒙阿木通过气,所以他是知道我们干什么来的,尽管这样,还是被这阵仗吓地有点颤抖,再三强调他只到架子山就回来。过了死人沟,前面就是布拖河,布拖河再那边是架子山,把架子山翻过去,就到了目的地。三爷一看他紧张那样,就笑着说一定不会食言的。
  乌蒙阿木这才惊魂未定地跟我们讲要穿过这死人沟的事情,他之前虔诚地向毕摩祷告,而毕摩就是彝族的神,现在我们已经得到毕摩的庇佑,这死人沟内游荡的冤魂一定会为我们让路。三爷听得很认真,可老四就带着些玩味了,我心里反正是半信半疑。乌蒙阿木反复嘱咐的话,就是不管听到什么动静,或者听到有谁叫我们,都不要回头看,要一直向前走,一直穿过死人沟才能放松。
  三爷又着重地强调几句,这才跟着乌蒙阿木朝着死人沟里走去,乌蒙阿木双手合十,一边走一边虔诚地祷告,或许是乌蒙阿木的祷告把气氛搅地有点怪,一行人都不说话了,就连冬瓜也收起了大大咧咧的样子,谨慎地打量着前面,每个人都把武器握在手中。
  一进到死人沟里,我就感觉到有一阵莫名的小风在吹着,温度也蓦地一下降低了几度,后背都有些发凉。不过我是在樵山里摸爬滚打长大的,所以对山里的环境颇为适应,稍微扭动了点脖子,就觉得浑身舒服了不少。因为峡谷很深,再加上有一层若有若无的雾气,死人沟里的可视距离并不长,往前走了一段路,雾气更大了,一道亮光猛地闪现出来,我听到前面一阵骚动,娘娘腔就赔礼似地说,“三爷,四哥,这雾气太大了不是?我开个灯好给您二位照亮啊。”
  三爷冷哼一声,一句话没有说。娘娘腔的手电就也没有再关上。我跟冬瓜并肩站着,前面的情况也看不到,就只好闷声不响地跟着这些人。又刚走了两步,猛然听到马浩绿叫了一声,“三爷……三爷……前面雾里头有个影子!”
  马浩绿这么一喊,队伍就停下来了,一行人打量着前面,娘娘腔用手电照了又照,没有发现半点影子,马浩绿也傻眼了,迷糊地说,刚刚还看到一个人形的性子,怎么忽然就消失了。三爷的手下出了丑,老四就笑了,惹得三爷低声骂了马浩绿一声,“就你着德行,叫你耗子都是在捧你,跟着我这么些年,怎么一点儿长进都没有。”马浩绿自知理亏,不敢还声。
  这么一闹,队伍虽然又恢复前进,可有些人心里就不淡定了,这自然也包括我。又走了几分钟,我忽然感觉到牵着驴子的绳子猛地绷紧,无论我怎么拉,驴子都不愿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