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节
  夏钧淡然道:“k先生,这种事两个人都爽了,没必要说是‘美男计’这么难听吧。”
  k又问向关乐天,“宝贝,被男人草,爽吗?”
  关乐天平静道:“还不错。”
  k挑了挑眉,意味深长道:“那看来以后可以给你拓展一下完成任务的手段。”
  夏钧一言不发,极力地在克制被他强行压在内心深处的怒气。
  “其实我这次请夏先生来,是想跟夏先生好好谈谈,”k温和道,“据我所知,夏先生不是警察,何必多管一些闲事?”
  夏钧从善如流道:“的确,我反省了一下自己,是我的问题。”
  k嘴角含笑道:“夏先生,其实只要你站得位置够高,你就会发现,我们根本就服务于同一群人,大家都是同事,井水不犯河水,不是很好吗?你继续做你的神探,我继续做我的小本买卖,顺便给你提供一下能刺激你无聊生活的小游戏,咱们相安无事,这个世界就会很和谐。”
  k拉过关乐天继续道:“你喜欢关,他可以继续陪你,你不喜欢关,我可以让他消失在你面前,很多事大家好商量的。”
  关乐天像木偶一样地被k拽到夏钧面前,静静站在夏钧身旁。
  k蹲下身,对沉默的夏钧道:“夏先生,我之所以不杀你,是因为我从你身上看到了年轻的自己,莽撞、自负又愚蠢,真的很让我感到亲切。”
  夏钧勾唇一笑,“多谢惺惺相惜。”
  “好了,今天就谈到这儿了,”k起身拍了拍关乐天,“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没等关乐天回应,就玩笑似的‘啊’了一声,像个老顽童一样轻快道:“我的意思不是让你杀了他,而是放了他,”转过脸对似笑非笑的夏钧道:“这个孩子最大的缺点就是心太狠,我的人带错话,说一针下去会要了你的命,他也毫不犹豫地就捅了下去……真是……”k继续拍了拍关乐天的脖子,叹息道,“一夜夫妻百日恩,关,对夏先生好点。”
  关乐天低声道:“是。”
  随后,屋内传来许多人离开的脚步声,夏钧竖起耳朵,努力辨认记下,待关门声传来之后,关乐天替夏钧解开了蒙住眼睛的黑布。
  夏钧重获光明,眼睛眨了好几下,才看清眼前的人,依旧俊秀清丽,穿着灰色棉质睡衣,神情淡淡地替他解绳子。
  夏钧的手脚也得到了自由,他抬眼看向静默的关乐天,抹了一把唇边的血液,在指尖微捻了捻血迹,低声道:“关老师太过分了吧。”
  乐天有点紧张,对系统道:“大家互相下药扯平了,我也就多甩了一巴掌不至于吧。”
  系统:“呵呵。”夏蛋你争点气,把那一巴掌甩回来!
  夏钧手腕因为被绑而红肿了一圈,伸手拉住关乐天的胳膊,低笑道:“我在床上也就‘还好’?”
  乐天:……原来是说这个。
  系统:……
  关乐天淡淡道:“夏先生,我说过,小心玩火自焚。”
  夏钧一手卷起自己的衬衣,忽然一把掐住关乐天的脖子将他按倒在地,对着面容依旧平静的关乐天冷笑道:“关老师,我如果着火了,你以为……你就不会引火烧身吗?”
  第181章 代号17
  关乐天的眼神很空,无悲无喜, 不生气也不伤心, 甚至连疑惑也无,静静地看着夏钧, 夏钧被他看得怒火慢慢熄灭,又从愤怒的灰烬燃烧出深切的悲哀。
  原来真的有人是没有心的。
  夏钧忽然俯身啃咬住关乐天的嘴唇。
  关乐天依旧没有反抗。
  夏钧沾了血丝的唇贴在关乐天浅淡的唇边, 低声道:“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关乐天平静道:“是。”
  夏钧道:“为什么?”
  关乐天道:“没有为什么。”
  这是一种从极度的痛苦中训练出来的深入骨髓的本能,服从, 就能获得安宁。
  屋内弥漫起窒息般的寂静, 夏钧深深地凝视着关乐天,“关老师, 换个主人吧,我不会让你疼。”
  关乐天长长的睫毛扇了扇,轻声道:“你不配。”
  夏钧的瞳孔猛缩,关乐天已经伸手猛地掀翻了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倒在地的夏钧,冷淡道:“你和他,都不配。”
  乐天:哼,爷很高贵, 你们不配。
  夏钧一时怔住,看着关乐天慢慢也走出了这间屋子。
  乐天装逼一时爽, 关上门之后又激情后悔,应该先打完那一炮的!
  夏钧这个人太聪明太高高在上,比起关乐天这种先天心理有缺陷而懵懵懂懂冷心冷情的人, 他是明知人心如何,偏看不起,偏要玩弄。
  关乐天不狠狠打一下他的脸,他就不会正视关乐天作为‘人’的存在,而只把他当成与k斗法的工具人,某种意义上,夏钧与k的确相似,正与邪本来就只在一念之间。
  夏钧发现关乐天不见了,从那天跨出他的那道门开始,关乐天就从这个城市消失了。
  夏钧来不及整理自己对关乐天的心情,城市里悄无声息的屠杀已经开始,许多上层新贵或是被谋杀或是遭到了意外身亡。
  侦探办公室内,周越把材料递给夏钧,“五起了,算上刚开始的钱志辉那一例,加起来是六起。”
  如果把夏钧之前一起交给他的也算上,那将会是一个更可怕的数字。
  夏钧将五起案子的资料逐一快速翻阅,格外留意了其中两起枪杀案,在看到凶手的风格与关乐天不相符合时,心里稍松了口气。
  夏钧从口袋里摸了烟,递给周越一支,两人在幽静的办公室内抽烟,周越用大拇指刮了刮眉毛,低声道:“怎么说?”
  “他们在暗,我们在明,等着吧。”夏钧吐出一口烟雾,淡淡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么多人死了,总有人获利。”
  周越叼着烟,垂着头,面上神情严肃,“说实话,死的都是些有钱有势成天薄削民脂民膏的资本家和蛀虫,没一个干净的,但老子他妈的还是不能忍,把我们警察当什么,眼里还有没有法律!”
  夏钧在读书的时候就曾与周越因为人治与法治争辩过很多次,对周越过剩的天真与正义感从来嗤之以鼻。
  一直到大学毕业后,两人一个成了随心所欲的侦探,一个成了一板一眼的警察,依旧理念不合。
  夏钧总认为自己是对的,在他看来法律的意义在于约束蠢材,而像他这样的聪明人法律即是一种不必存在的束缚,他一直对自己的观点坚信不疑,他的眼里与k一样没有法律。
  夏钧陷入了沉默,对周越道:“我想查一个人。”
  周越嗤笑一声,“你想查的人还有查不到的?”
  “查不到,当时只有纸面文书资料,要通过你去调。”夏钧道。
  周越抬眼,熬夜的眼中血丝遍布,“难得你也有求于我,说吧,谁?”
  夏钧掐了烟,道:“我等会把资料传给你。”
  周越要回局子前,夏钧对他道:“你们内部有鬼。”
  “我知道。”周越挥了挥手,过长的头发凌乱的像杂草,“等我消息。”
  雨季快要来临,天空又开始变暗,周越急急忙忙地跑向车站。
  夏钧看着周越离开的背影,脑海中迷迷糊糊地浮现一个修长身影,灰衬衣黑西裤,撑着一把大伞,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夏钧的心口又开始闷了,自从关乐天消失以后,他的心情就变坏了很多,半夜醒来时看着身边空空如也的床铺再也无法入眠。
  到底谁的温柔攻了谁的心?
  天幕响起一道炸雷,滂沱的大雨终于落了下来。
  夏钧在办公室里等了快一个多小时,周越终于打电话给他了。
  “这个关乐天不就是那个老师,你找他的资料干什么?”周越拿着手机,小声道,“是不是跟案子有关?”
  夏钧道:“不是。”
  周越拧眉道:“那你查人家干嘛?这可是越界的,你懂不懂,我不能给你了。”
  夏钧道:“我对象,吵架了,人跑了。”
  周越:“……”
  “我操!”周越兴奋道,“我就说你不对劲,上次你还不承认,等着我给你传过来,你干什么了把人吓跑了?”
  夏钧看着文件慢慢传输过来,又给自己点了支烟,漫不经心道:“因为我活不好。”
  周越:“……”处男的悲哀。
  网速很慢,大概是周越那一头的问题,夏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文件慢慢打开,烟都快烧到指尖了才低头甩手掐了烟。
  内部的文书记录果然详尽多了,几乎是将关乐天这个人明面上的所有资料都一清二楚地呈现出来。
  夏钧看到‘其生父关平为干警时’神思一震,因为心口发闷而不得不仰后深吸了一口气才坐直了继续看下去。
  关乐天的原生家庭是个看上去很美满的家庭,爸爸是警察,妈妈是护士,有个大他九岁的哥哥,家里因为超生,父亲被贬了职,从一线调了下来,之后从事单位内的文书工作。
  关乐天与父亲长得有七八分相似,关平也是一样俊秀斯文的青年,眼神生机勃勃,穿着制服正气凛然。
  夏钧忍着心绪的波动将关乐天三岁之前的事潦草看完,两岁去医院确诊了情绪认知障碍,父母一直带他去参加各种各样的矫正课程,一直到三岁时进入福利院。
  周越发过来的资料中有几张合影,其中有一张像是夏天拍的,照片上的孩子包括当时的福利院院长都穿着夏装,唯独关乐天穿着长衣长裤静静地站在相片的最左侧。
  他看上去大概也就十三四岁,修长纤细,白净秀丽,在暗黄的照片里仿若一朵出尘的白玫瑰。
  夏钧看着照片上的关乐天,发现他眼中的冷漠已初具现在的雏形。
  夏钧从钱包里拿出关乐天三岁时的照片对比。
  两张照片单独来看,关乐天的神情都是显而易见的与常人不同的疏离,但放在一起看,夏钧很明显地能感觉到三岁时的关乐天眼神虽然空洞但并不疏远人。
  有人在这张白纸上重重地涂抹上了黑暗的颜色。
  夏钧望着这两张照片,胸膛里涌起阵阵恼怒,如果是他遇见了少年时的关乐天,他绝不会这么做!
  这个念头一出,夏钧本人都怔住了。
  周越又打电话过来了,“哎,别说我不把你当兄弟啊,你对象我找着了,人在北泉码头,我可是替你调摄像头找的,这算违规。”说完他自己都笑了,这两年与夏钧越走越近,违规的事越干越多。
  夏钧道:“谢了。”挂了电话,立刻开车去了北泉码头。
  北泉码头在市区左,夏钧调动自己刚刚查阅资料的记忆,发觉北泉码头与关乐天读的中学非常近。
  乐天撑着伞满目苍凉。
  主动放弃性生活的他得到了系统的关爱,告诉他没人监视他,于是他最近放飞自我,疯狂大吃大喝,关乐天记忆中北泉码头有一家红豆饼巨好吃,他越想越流口水,冒着大雨来吃结果发现红豆饼铺子关门了。
  乐天仰起头,望着和谐旅馆的招牌快哭出声了,“妈妈,我想吃红豆饼。”
  系统:“乖,妈妈带你去吃别的好吃的。”
  乐天嘟嘴,“妈妈我爱你。”
  系统:“……差不多就行了。”傻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