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要犯上_66
  “师父……”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左玄歌气若游丝。
  “你别说话……”司徒凛月左手握住左玄歌的双手,右手将玉寒剑握紧。
  身后的黑衣人呈包围之势缓缓朝着居中的两人靠近,司徒凛月愤然回头厉声一喝:“谁敢上前!”
  他双目猩红似已失去了理智,被呵斥住的黑衣人犹豫着进退两难,只是脚步稍稍动了动,司徒凛月微微侧头,身形不动,右手执剑划出一个圈,凌厉剑气激射而出,浩然正气以摧枯拉朽的气势震荡开来,将黑衣人震飞数丈五脏俱裂。
  师父这是真的生气了啊……躺在司徒凛月怀里的左玄歌都禁不住感到心寒。
  目光重回到左玄歌身上,司徒凛月眸中的戾气才退去,左玄歌满身带血面色苍白的躺在自己怀中,司徒凛月的心便如被人千刀万剐难以自持。
  “你不能死……”司徒凛月双目一闭,两滴眼泪竟缓缓滑落。
  吓得左玄歌登时浑身一紧,结结巴巴道:“师父……我、我不会死……”
  司徒凛月只道他是在安慰自己,深吸了一口气,再度正眼时,眸中已是一片明澈:“是啊,你还欠着我四壶酒呢,你若是死了,我先为你报仇,然后,便是黄泉地府我也要寻到你将欠我酒债还了。”
  左玄歌又是一惊,一身冷汗都冒了出来,不过是欠了几壶酒,居然要上穷碧落下黄泉?知道的知道是欠了酒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情债呢。
  司徒凛月手上用劲将左玄歌拦腰抱起。
  “师……师父,你要带我去哪?”
  “去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司徒凛月盯着他,仿佛连一刻也不愿错过。
  “师父……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左玄歌觉得非得解释解释了,毕竟那么多双眼睛盯在两人身上呢。
  司徒凛月眸光一暗,转瞬又苦笑起来:“就算你无意,我也不会在此刻放开你的。”
  司徒凛月抱着他走了一步,众人的目光也便跟着移了几寸。
  “师父。”左玄歌终究受不住那些赤·裸裸的目光,用手抵了抵司徒凛月的胸口,“师父啊,你真的有误会,我……我没受伤……”
  司徒凛月疑惑地看着他,鲜红的血迹在他浅色的锦衣上实在触目惊心,看得司徒凛月心里一阵阵抽痛。
  “我真没受伤,是茗香给我挡了一剑。”左玄歌往马车的方向看了看,“我身上沾的是她的血。”
  “那你不早说?”司徒凛月皱起眉,心里突然一松的同时却又仿佛更沉重了,是失而复得的喜?还是怕再度失去的愁?他分辨不出,只是看着左玄歌依偎在自己怀里还一脸无辜的样子,他就很想俯身下去狠狠地吻住他那已恢复血色的唇。
  “我说了我不会死啊。”左玄歌目光游离,面上飘起一丝绯色,似乎在偷偷瞄旁边的姚晦缶等人。
  他的小表情落在司徒凛月眼里便更显诱惑,思量再三,司徒凛月终究稍稍矮身,松开一只手将他的双脚放在了地上。
  如果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吻了他,他大概要当场炸毛的吧,冒险冒进不是司徒凛月的风格。
  左玄歌一下地便往马车走过去,掀起车帘看了看躺倒在车厢里的茗香,眸中闪过一丝疑虑。
  马车里一片狼藉,花魁茗香伏身于一片血泊上,面色煞白如雪,左玄歌探身进车厢内,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悄然松了口气:“范二,拿金疮药来给她处理一下伤口,驾车到最近的医馆为茗香姑娘治伤。”
  “是。”
  将茗香交由范二去照顾,左玄歌从马车上跳下来:“这里距风城不远,看来我们得原路返回了。”
  “茗香为你挡了一剑?”司徒凛月开始细细琢磨他这一句话的意思。
  “嗯。”左玄歌点头,他也是一头雾水,“对了,师父,与你对招的四个高手呢?”
  “撤走了。”
  “撤走了?”左玄歌心中更添疑窦,按照当时的状况,他们四人虽然不至于打赢司徒凛月,却也足够牵制他了,而其余黑衣人因为人数众多又都是江湖练家子,姚晦缶率领的将士根本抵挡不住。
  局面已经有些失控,而更蹊跷的是,茗香居然替自己挨了那一剑,实在是奇哉怪哉。
  姚晦缶已经将黑衣人的尸体聚在一处,司徒凛月上前看了看,左玄歌紧随着他。
  地上统共三十具黑衣人的尸·体,清一色的女子,身上自然没有半点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
  换名字和新封面啦~~
  要特别鸣谢我家大宝贝青莲~~如果不是她一直鞭笞我,我一定就把一个死丑死丑的封面挂上来了……
  ☆、狼子野心
  回程路上,左玄歌只有跟师父同乘了,马车里有范二照顾茗香,他自然不能再去挤,况且车厢内血气重,也比不了马上的风光好。
  司徒凛月的胸口紧紧贴在左玄歌的后背,他的鼻息就在左玄歌耳畔,每一下心跳,每一次呼吸都清清楚楚。
  耳鬓厮磨衣带缠绕,实在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刚刚才经历了一次生死擦肩的左玄歌,似乎心也大了些,比起被师父拦腰打横抱起,一起骑马算什么?
  他思量了半晌终于开口:“师父,后面这批黑衣人跟起初的四人应当来历不同。”
  “嗯,我也这么想。”
  “师父也是这么想的?”左玄歌偏了偏头,正巧司徒凛月略低着头向前靠了靠,他的唇撞在左玄歌的脸上,碰着左玄歌的嘴角。
  左玄歌的身体僵住,一时也忘了要将脸转回来,司徒凛月手上一紧,将左玄歌整个箍在自己怀里,闭着眼睛将嘴移了移,正对着左玄歌的唇吻了下去。
  左玄歌整个怔住,望归宫上的那个吻若说是意外,那么……这个呢?
  司徒凛月并不给他细想的机会,很快坐正了身体离开他的唇,双手环在他的腰侧顺着马儿的颠簸微微移动,让左玄歌有些迷惑,刚刚那双唇相对的一下撞击,究竟是意外还是刻意为之。
  “那四人武功很高,若是非要缠着我打斗,或许我便来不及将蒙面人拉下马车。”说到这里,司徒凛月握缰绳的手紧了紧,“我应该寸步不离地守在你身侧的。”
  左玄歌接着说道:“嗯,那批黑衣人跟虹满楼应当没有关系,否则不会连茗香也下手,至于那四名高手……姑且认为她们是虹满楼的人吧,只是,我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司徒凛月笑了笑:“她们似乎是冲我而来。”
  “嗯。”左玄歌点点头,依旧觉得有些不可置信,“师父何时得罪她们了?况且茗香救我一命,她们却又对师父出手……”
  左玄歌摇了摇头:“还是不可原谅。”
  “她们冲我而来倒也并非是为了要我的命,她们剑气虽凌厉却不带杀意。”
  “事情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左玄歌看着前方风城高耸巍峨的城楼,他们出城不过数里便遇袭,实在是值得玩味。
  一行人回到观天楼不久,范一也带着熙州的消息回来了。
  “公子,虹满楼在水云帮的打压之下确实岌岌可危,已是强弩之末了。”
  “水云帮这么有本事?卫知书还没把织云坊收回去?”
  范一犹豫了一会儿,才据实以报:“呃……卫大人明面儿上虽然限制了织云坊,可是暗地里似乎还是水云帮控制着,毕竟年关将至,正是织云坊生意最好的当儿啊,上贡给京师那边儿的织云锦也还在赶制呢,这会儿出不得幺蛾子。”
  “说说虹满楼如何危机了?”
  “熙州的四大财主撤了对虹满楼的支持。”
  左玄歌支着头叹了口气,这招倒是真绝了。
  虹满楼既享誉天下第一楼的美称,自然与寻常青楼不同,它网罗天下美女,却多是以才艺惊人,并不做皮肉生意,又一向清高,所以外表看上去光鲜非常,实际上进账的银子却并不多,然而楼里大大小小那么多姑娘,又都是打小就悉心培养的,自然是入不敷出,幸而天下第一楼总有第一楼的金贵,向来不乏金主爱惜,这熙州的四大财主近水楼台先得月自然成了首当其冲的冤大头。
  没了他们的支持,不说明面上的这些姑娘如何养活,还能不能保住虹满楼这不卖皮肉的金字招牌,她们暗地里那名为杀手组织却不干活儿也不知在干什么勾当的玉虹轩只怕也撑不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