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顾礼在旁边看得乐呵, 他也想掺和一脚,只是虎妞是个娇嫩的小闺女, 还是文静些比较好。
  在一个小雨飘飘的日子里,刘祖的媳妇生了,如胡春花的愿望, 生了个儿子。
  刘茵过去看的时候,胡春花抱着孩子不撒手,看她那样子,她就直接跟刘祖建议不要让她带孩子,免得宠得无法无天。还有,家里现在两个孩子,一定要注意不要冷落了谁。
  弟媳妇那儿刘茵没说什么,只让她好好坐月子,婆婆啥的都不用管,自己吃好喝好让孩子吃饱就成,其他都有刘祖。
  有了刘茵的提醒,刘祖确实瞧见他娘太宠儿子了,原来受宠的乐乐现在备受冷落。想到自己也姐姐小的时候,他越发宠着乐乐,对儿子却十分严厉。
  他媳妇刚开始还有些意见,觉得自己生了儿子反倒不招男人待见。
  后来刘祖发现她偷偷哭,无奈的给她解释了一遍,又将自己小时候那些黑历史一一说出。她媳妇儿才惊讶,原来自己男人小时候那么顽劣,同时也警惕儿子不能跟他爹年轻的时候一样。
  二柱的房子盖的挺快,他刚开始也很想弄点瓦回来,郑向东也答应帮他想办法。
  只是和吴玉商量过后,他们还是决定和村里人一样盖个土胚房就行,说是等以后有钱了再盖更好的。
  刘茵完全能理解他们的想法,二柱手里有钱,比留在家里的更多,可分家的时候他没要啥东西,如果马上有钱盖好房子,确实容易引起别人探究。
  房子落成那天,郑向东和刘茵还去吃了饭,也预示着二柱的小家开始独立生活。
  天气越来越冷,刘茵也不敢将虎妞带出门。好在郑向东不用上工,两人也能轮换着去山里。
  入冬之后,旺家也不往外跑了,成天在家守着满满。
  只可惜满满现在看到它就烦,甚至连和旺家同窝都不愿意。
  没办法,郑向东提前给它做个单独的窝。
  怕这俩打架,虽然是满满单方面撕咬旺家,但还是将它们俩的窝分得远远的,分别在院子的一左一右。
  新年临近,郑向东早早就去县里买了好些过年的东西回来。
  虎妞有满满陪着一起玩,刘茵也能和郑向东一起包饺子。
  “向东,大队长好像在外头喊你。”
  郑向东手上一顿,放下手上的饺子皮洗了手就往外头走。
  天气冷,他们也没在外头说话。
  郑先进进屋后看到桌上的东西,便笑着:“包饺子呢。”
  “我们都快包完了,大队长留下吃点。”有精神力助攻,刘茵就是个手巧灵活的,没一会儿就将剩下的饺子皮全包完了。
  “不了,我来主要是有个事儿要跟你们说。”
  郑向东和刘茵同时看向他。
  “前些年高考取消了,大学也关了好些,现在上头下来一个政策,明年大学重新开始招生,说是实行群众推荐、领导批准和学校复审。”郑先进停了停:“咱们县总共只有三个名额,其中一个就给了咱们大队。你俩过往的成绩上头都看着,我觉着这个名额就是给你们的。”
  刘茵一听高考,就知道是关于工农兵大学的事情,没想到还真来了个名额。
  她真是不喜欢学习,所以直接看着郑向东,他愿意这个名额就要了。
  郑向东看着媳妇儿,笑了笑:“叔,这个名额肯定是冲着您这么多年的辛苦建设给的,咋能是给我们的呢。”
  “小六,咱大队的年轻一辈里,你就是领头羊,这群众推荐,是板上钉钉的事,领导那儿也知道你这个人,他们一定会批准。至于学校那边,你一直是个勤奋肯干的性子,去了学校也一定一样,学校一定会收你。”
  “叔,虎妞还小。”
  这就是婉拒了。
  郑先进看了眼在满满背上抓的虎妞,笑道:“这个事儿还没对外宣布,你有时间考虑一下,和带弟也商量商量。”
  他还是很希望郑向东能去的,他们大队别说大学生,高中生都没出过一个。
  郑向东要是去读书了,回来就是大学生,多光宗耀祖的事啊!
  “我先回去了,你们仔细想想。”
  刘茵肯定是不想去的,但她没想到郑向东会拒绝。
  “我们可以一起去城里,所以虎妞小并不是理由,你为啥不想去?”
  “上大学对我来说一直是遥不可及的事,现在有个机会放在我面前,我很心动。”郑向东揽着她的肩膀:“现在的情况咱们全家都去了城里,你就不自由,而且只能坐吃山空,这并不是我想要的。再者,老谢、老宋、老顾他们教我的,远比在学校学到的更多更丰富。”
  “可是他们教你,你也得不到毕业证,没有毕业证,外头都不会承认你的学识,啥好工作也轮不到你。”
  “外头的工作能有咱们现在赚的多?”比起以前谨小慎微,现在的郑向东开朗了许多:“现如今的情况,咱们在农村更好,种地或许辛苦,但只要习惯就好。你不是说过,未来不会一直像现在这样,到时候咱们出去自己做点小生意,能赚钱也更自由。”
  “行,你既然不想去,那就不去。”
  刘茵万万没想到他已经有个体户的思想了,不过确实,自己做生意更自由,去上班还得有领导管着你。
  工农兵大学尽管没对外公布,但总是会有点风声,知青们有自己的渠道,各个大队的知青也会私下聚一聚,传来传去,这工农兵大学的事情就被传了出来。
  谢国枢他们也知道了,以他们的角度来说,现在去上工农兵大学有好有坏,但听到郑向东不准备去了之后,这些话就没说的必要了。
  年初二,刘茵带着男人和闺女回娘家,娘家人也问起了这事儿。
  “向东,你是不是真的要去上大学了?”胡春花关心的问。
  郑向东笑了笑:“没,这事儿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到底谁去上现在还不知道。”
  他们不可能将大队长私下来找他们的事情说出来,反正先搪塞着吧。
  “你是咱村最优秀的小伙子,要真有这个名额,你不去谁去?”胡春花像似笃定了女婿会去似的,立刻叮嘱闺女:“带弟,平时对向东好点,说不准他就是咱大队第一个大学生。”
  刘茵权当没听到这话,笑着问刘祖:“怎么没看见乐乐欢欢?”
  乐乐是弟弟的闺女,欢欢就是他新得的儿子。
  初二都是回娘家的日子,只是今年弟媳妇刚生完孩子没多久,孩子也小,就准备先不回去,等天气暖和点,再带着孩子回娘家。
  刘祖笑道:“乐乐说要穿漂亮点来见姑妈。”
  胡春花见死丫头不搭理自己,嘟囔道:“一个丫头穿漂亮干啥,又不是相看对象。”她顿了顿,立刻朝着儿子喊了声:“快让你媳妇儿把大宝抱出来,让他姑妈好好看看。”
  刘茵一开口,就知道胡春花啥意思,不就是过年都要给个红包嘛。和胡春花待在一起真心说不了几句话,刘茵直接起身,抱上虎妞:“他们都在屋里吧?我去看看,天气冷,别把欢欢抱来抱去。”
  看刘祖想要跟着,她忙不迭说:“陪着你姐夫说说话。”
  刘祖立刻就懂了姐姐的潜台词,别让娘折腾他姐夫。
  虎妞喜欢妈妈,也喜欢爸爸,现在看到自己被妈妈抱着走了,爸爸还坐在那儿没动,立刻伸手喊了句:“粑……爸爸……”
  刘茵摸了摸她的小脸:“你爸丢不了,我们先去和姐姐弟弟玩。”
  屋里,刘祖也找话道:“虎妞都会喊爸爸了?”
  说起闺女来,郑向东那是有说不完的话,刘祖也喜欢自家的小棉袄,两个人畅聊起来。
  过了初五之后,刘茵就发现她在家门口遇到知青的次数明显增加了,还都是些女知青,关键还不是他们队里的女知青。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她就跟郑向东嘀咕了一句。
  “她们找你了?”
  刘茵一愣:“啥意思?那几个女知青是过来找你的?”
  “在村里碰到过,和她们不熟,就没搭理。”
  听闻,刘茵上下仔细打量着郑向东。
  在大队里,他属于好看的,这些年伙食非常好,以前全身瘦骨嶙峋现在也有层薄薄的肌肉,身材属于很好的。
  不对啊,现在是冬天,也看不到身材。
  衣着打扮和队里人比起来也不算很出格,顶多就是补丁少点,那那几个女知青看重他啥?
  脸吗?
  二十多岁,确实挺有看头的。
  郑向东瞧着媳妇儿的眼神不对,就知道她想歪了:“茵茵,她们估计是冲着大学名额过来的。”
  “……”
  刘茵杂七杂八的想了一堆,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这个?!
  “她们虽然没说,但都想和我套近乎,我以为他们会知难而退,没想到还没死心。”
  既然不是冲着拆散她家庭来的,刘茵也松了口气:“能理解,你看看胡兵,他是第一个来咱大队的,都几年了?依然还在这里,毕竟那些家里有关系的人是少数。上大学回城,既风光又能离开这里,谁都想要。”
  “这个名额我没有决定权,她们来找我也无用。”
  “还是跟她们说清楚吧。”
  第二天,郑向东去猪圈的时候,又遇上了个女知青。
  “郑向东同志,好巧啊。”女知青明显打扮过,头发梳的整齐光溜,头上还扎着头花。
  郑向东面无表情看了她一眼:“如果是为了大学名额的事情,你找错了人,名额不在我这里,我也决定不了谁能上去。”
  女知青的表情当即落寞,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郑向东走远。
  这种一般都是好应付的,知道从郑向东这儿弄不来名额后,就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
  可有些死皮赖脸的,听了郑向东冷漠的话后一点不怵,甚至还上手去拉他。
  郑向东跟躲避病毒似的,赶紧弹开:“我说了,大学名额我决定不了,你别再过来,否则我可不管你是不是女人!”
  那女知青柔柔弱弱的,娇里娇气说道:“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你和我说什么名额啊。”
  “我不想和你说话。”
  女知青一噎,见他油盐不进,只好改变方案:“我知道你很早就结了婚,你媳妇儿我也见过,她一点都配不上你……啊……”
  她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对面的男人直接从地上捡了个树枝往她脸上甩,闪躲不及,那树枝直接刮到她脸上,火辣辣的刺痛感让她无暇说出那些暧昧的话。
  女知青一边捂着脸,一边哭道:“你,你敢打我!”
  郑向东目露凶光:“我媳妇比你好一万倍,不,你这样恶心肮脏的女人根本不配跟我媳妇相提并论。别让我再看到你,也别让我听到关于我媳妇儿任何不好是言论,不然,不管是不是你说的,我都会去找你。”
  女知青吓得直发抖,现在哪里还敢和他理论,踉跄着就跑了。
  谢国枢他们也是去猪圈的,只是看到郑向东和个姑娘在说话,就一直没上前,没想到被他们看到这样一幕。
  他们和郑向东住的近,知青频频过来的事儿自然瞒不过他们。
  “向东,咱们认识这么久,我居然没发现你还有这样一面?”谢国枢他们含笑上前。
  宋岩过去就拍了拍他的肩膀:“丫头知道你私底下是这样吗?”
  他们都没说郑向东刚才做的是否过分了,毕竟不是当事人,他们无法站在当事人的立场去想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