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婚[虫族]_84
  不同于家里的夜深人静, 即使现在是凌晨三点了,医院里依然很热闹,产科不外如是。
  他们找前台值班的人问的时候,那人明显比较惊讶, 虽然最近越来越多的人深更半夜也要来看破壳,但相比起虫星庞大的人口基数,那还是少数,连召他们也是这家医院的头一遭。
  由于没有这样的先例流程,很快,负责出生的护士直接过来了,麻溜地把他们带到了破壳室。
  “喏,你们就在这儿看吧。”护士让他们在玻璃墙前坐下,自己也搬了把椅子,然后开始……玩光脑。
  破壳了的话,系统会提醒,他只要过去把里面的虫崽抱出来就可以了。
  破壳室里还有挺多箱子的,所有的箱子的正对着玻璃墙,他们家小亮也呆在其中一个,虫纹朝上,一动不动。
  两人屏住呼吸紧张而期待地等了半天,它还是一动不动。不过,相比起之前小亮在蛋里不到半个小时就要滚几圈的活泼姿态,这已经是反常了。
  但连召还是忍不住,就问旁边的护士:“请问,我们的虫蛋为什么还没有动静?”当时通知的是半个小时后会破壳,程素问深夜飙车,赶紧赶慢十五分钟就到了,然后出门、到破壳室来等也花了一定时间,按理来说应该要破壳了呀。
  护士耐心地跟他解释:“那个预测时间只是系统检测到了虫蛋的状态,知道它快破壳了,但实际时间也说不准。快的话,半个小时就出来了,慢的话,等十个小时的也有呢。”
  即将出生的虫蛋各项参数都是有所变化的,最明显的就是心跳,从微弱的、镇定的、缓慢的变得急促、声音也重了起来,不过等他真正破壳后,又将恢复正常了。
  而且不像蓝星,孕妇不能顺产还可以剖腹,虫星只能等,外力从外界把蛋壳弄碎了的话虫崽就不能“被唤醒”,救都救不回来(至少以目前的医疗水平是这样),所以再长时间也只有等着。
  于是他们又继续等,反而先看到了别的虫崽破壳。
  先是程素问很肯定地说道:“左二那个,破壳了。”他看到小裂缝了。
  连召还一无所觉呢。然后再过了一会儿,他才看清,那道裂缝是从虫纹处裂开的,一开始被虫纹掩盖住了,看不清,直到裂缝越来越大才发觉。
  这时,系统也发起了通知。
  护士惊讶地看了一眼程素问,这人眼力也太好了,他在这里工作了十来年,也不能发现这种微小的改变。
  “抱歉失陪一下,我去把他接出来。”护士迅速起身,往墙后走去。
  就在护士走的时候,又一个虫蛋开始破了,这次是雄虫蛋,光溜溜一个,连召也很快注意到了。
  “快看,小亮要破壳了。”程素问忽然握住连召的手,他看到了小裂缝。
  连召便不再看那只雄虫蛋,专注地看起了自己的虫蛋。这注意力一集中,还真让他隐隐约约看到了变化,裂痕悄然扩大,他仿佛还能听到“咔嚓”的声音……
  响起的系统声音打断了他的观察,吓了连召一跳。
  听到系统的通知,护士又匆匆跑过来,扫了一眼玻璃墙,发现了两只正在破壳的蛋,暗自嘀咕了一声:“奇怪,今天怎么扎堆来……”
  护士赶紧去把小雄子抱了出来,很显然,他两只手只能抱着一只崽,只能加快速度。他小心翼翼走到新生室把雄虫崽交给其他护士,招呼都来不及打,又赶紧回来。
  此时,小亮已经把虫蛋吃了一个角了。他继续边吃边砸,很快,整个蛋裂成了两半,他彻底出来了,随即他就对虫蛋没兴趣了。
  吃蛋壳是古虫族的习性,现代虫族不需要从这里补充营养,但是也会象征性吃一些。
  小亮胖乎乎的,不似蓝星新生儿又红又皱巴巴的,倒像长了几个月的宝宝,一口小白牙整整齐齐,咯咯笑了起来的时候显得特别无害,特别可爱。
  然而实际上,能啃得动蛋壳的牙怎么会不锋利,成虫的牙都没那么好,几个月的时候虫崽会换一口比较普通的牙。
  小亮的左手上全是虫纹,因为手小,只是黑乎乎的一片,但也很可爱。
  他眉眼有点像程素问又有点像连召,总之一看就是亲生的那种。
  连召见到他的第一眼就爱死他了。这是他的虫崽啊,太可爱了。
  护士把他抱走的时候,他俩毫不犹豫地跟上了。待护士安置好小亮,一个转身,看到了尾随他的两个人,十分意外:“你们怎么在这……”然后又看看小床里的虫崽,顿时就领悟了,“哦,祝贺你们的虫崽破壳,他是个很健康的孩子!你们可以在这里看他,等天亮了其他人来上班了就可以出院了。”
  小亮太招人疼了,他不似在蛋里那样活泼好动,反而乖巧得很,只是不时伸动着小胳膊小腿。黑亮的眼睛好奇地张望着外界,看到了连召和程素问,又笑了起来,朝他们伸出手要抱抱。这是奇妙的血缘感应,程素问满心压抑不住的柔情;连召没他反应那么大,但也心生喜爱。
  另一个护士拿着一碗肉糜过来,看到探头张望的两个父亲就笑了起来:“你们是他的二父啊?那你们来喂他吃吧,我先示范一下,你们看着。”然后挖了一匙递到小亮嘴里,小亮乖乖含住了,嚼都不嚼就咽了下去。他的小牙锋利归锋利,却很脆,他自己本能就不爱用。
  连召目瞪口呆地看着,在他印象里,小朋友都是喝奶的。
  这时程素问已经接过了碗和勺,正在喂小亮,打算也叫连召试试,站头却看见自家雄主一脸奇怪的表情。
  “怎么了?”程素问问,他发誓,这个时候他还没想太多。
  “这……能吃吗?不应该喝奶的吗?”连召又反问。
  “我们是卵生动物,哪来的奶水,”程素问一脸理所当然,他已经习惯了连召偶尔的没常识。然后他凑近连召,压低声音:“你想试试像哺乳动物那样哺乳?回去可以试试……”他们是人形,有那个器官的。
  连召脸红了。
  程素问看他样子就笑了起来,把工具放在他手上,说:“你也来喂喂小亮吧。”
  连召依言上前,亲手挖了肉糜,喂给小亮,看他吃了,这才放下心来。
  “以后像这样一天喂他六次,每次隔五个小时,每次五十克。”见他们喂完了,护士又突然出现,递给雌虫一张纸:“什么肉都可以,但是必须打成泥。这里是注意事项,你们要仔细阅读。”
  现代人有很多人很懒,什么都不了解就跑来生蛋,医院只好给每个新生儿的家长都发一张这种注意事项。
  程素问扫一眼,见都是些吃啊睡啊相关的,他和连召早就了解了,甚至了解得更深入细致,于是接下便罢,笑着对护士说:“谢谢。”
  “不客气,”护士对程素问的行为没有任何异议,反正他们医院会往他们光脑里再发一份的,而且看他们上心的程度,也不至于连最简单的事都不知道。
  他看了看时间,笑道:“现在离他们上班还有七个小时左右,之后我会再来送一次肉糜,然后你们回去了就自己操心吧!”
  “谢谢你。”连召真诚地道谢。
  之后又喂了一次肉糜,他们就带着小亮回家了。
  把小亮放进事先准备好的新篮子里,固定在婴儿座椅上,程素问就开车了。这一次,他自动自觉放慢了车速,有了为人雌父的自觉,生怕小亮不适应。
  连召坐在车上通知各路亲朋好友来他们家看。他嘴角一直挂着浅浅的笑意,是真的很高兴。
  到家了,亲朋好友们还没来,他们先把小亮放在他们为他准备的小床上。然后连召决定给小亮换一次纸尿裤,并且不许程素问插手。
  程素问就含笑在旁边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