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十一节 转机
  “那如果是黄开悟发现了你们所说的那件事不是表面上的那个样子呢?”
  “那又如何?”
  “我们完全有理由怀疑你们设计陷害管家黄开悟,一计不成又使二计。”
  听到这里杨道盛心中已经有些发慌了,不过他明白,现在主动权在自己手中,任凭李纯一怎么理清这件事,也改变不了薛逸云杀人这件事。
  “李大侠说的都只是猜测,又拿不出证据。而且黄开悟手持魔剑伤人之事很多中庭同道都见到了,哪有我们陷害他的道理。倒是薛家大少爷,他的匕首可是实实在在地插在了我二弟的胸口。”
  “我家公子也说了,是杨二庄主自己插进去的,谁知道他是不是也受了魔剑的影响。毕竟当时在场的就只有你们家的人,和已经走火入魔了的黄开悟。你们说是不是?”
  李纯一之所以把自己的猜测都说了出来,完全是想拖延时间。他知道薛天华虽然平日里看起来是个果断的人,可这次面对的是关系到自己亲身骨肉生死的事,必定要思考久一些才能想到办法。
  果然,经过李纯一这么一扯,薛天华终于是想到了一个缓兵之计。
  “杨庄主,就只有龙纹匕首这一样证据,又没有其他证人,我想就是到了中庭也会引起大家的怀疑吧。”
  “证据确凿,怎么能说还有怀疑呢?”
  “犬子今年才十二岁,就算是你家二子的武道也比他高,他怎么可能取得了杨二庄主的性命?而且,要说到杨二庄主的话,恐怕大家都知道他和作为杨家庄主你之间的纠葛吧。”
  薛天华所说的杨道安和杨道盛之间的纠葛其实就是当年他们的父亲在挑选继任庄主时候的事。那时候杨家上一任庄主本来主张将庄主之位交给更加有才华和心计的杨道安,却因为家里族人以及夫人的反对,而最终将庄主之位传给了长子杨道盛。为此杨道安一直处处跟杨道盛作对,甚至闹得整个云阳郡的各个门派都知道了。
  现在薛天华把这将近十年的事情给翻了出来,为的就是要把薛逸云杀杨道安的嫌疑转嫁一些给杨道盛,以获得事情的转机。
  “这些陈年往事你还提他做什么?”
  “这或许就是杨二庄主今天惨死在这里的原因。杨三庄主一直为你马首是瞻,杨元义则是你的亲生儿子?你觉得他们的本事大,还是我家薛逸云的本事大。”
  “哼哼,好一个薛剑山庄的庄主,果然是临危不乱。可就算你这么说,也改变不来你们家的匕首现在插进了我家二弟的胸口。”
  见两家吵得不可开交,又各有各的道理,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苍山派掌门付杰祖站了出来说道:“两家都是中庭的名门望族,这样争吵肯定是不会有结果的,不如就将这件事交给中庭来处理,大家看怎么样?”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在场的人为了不卷入这没有结果的争论,赶紧应和着付老的提议。
  “杨家庄主怎么看?”薛天华问道。
  “只要能还我家老二一个清白,让中庭来处理也是可以的。”
  “那就这样吧。”薛天华转过身体,对着付杰祖道:“还望付老爷子帮忙安排一下。”
  “乐意之至,乐意之至。”
  事情大致确定之后,付杰祖便以自己年迈身体已不如当年为由婉拒了押解薛逸云和黄开悟上中庭的任务。其余几个之前喊得最厉害的门派掌门或是当地官吏也纷纷以事务繁忙为由溜之大吉了。眼看这个吃力不讨好的任务没人愿意接,人群中一些人立即想到了那个平日里便闲各种事情麻烦的云阳郡守田守义。
  “田郡守作为一郡之首,理当出面来押解关乎着这中庭两大豪门族人生死的嫌犯。”
  一听有人找到了正主,剩下还没走的人连忙应和道:“是啊,是啊。田郡守也是中庭二十四郡守之一,由他来押解,从中庭的律法上来说也是合乎情理的。”
  “既是这样,那就请诸位帮忙传达一下。”
  说着薛天华便当着众人的面要来纸笔,将事情的经过大致写了下来。在给所有人都过目之后,封入了信封,递给了其中一个看起来年长一些的男人。
  接下来发生的事薛逸云都不怎么清楚了,他只知道自己被李纯一和杨道奎一直跟着送进了薛家酒楼第二层的一个房间。接着又进来了两个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人,站在了他的门口,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薛逸云不想多说话,因为他知道自己不论说什么都不会影响大人们的看法,这一点在他面对薛天华的惩罚时便知道了。他现在很沮丧,但还不至于绝望。他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窗前,神不守舍地望着窗外。外面的情况跟里面一样,也有不少人在站岗。
  关于自己杀人这件事,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杨道安居然会为了陷害自己而结束了自己性命。
  “他怎么会这么做呢?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家族的利益真的就高于一个人的性命吗?”薛逸云不断地喃喃自语,就连看守他的两人都忍不住对视了一眼,像是在问对方:“他在说什么?”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有将近两个时辰,薛逸云始终没有见到有一个人进来询问自己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因为昨天晚上没睡,早上的时候又经历了那么一场生死之战的关系,薛逸云最终还是睡了过去。看守的两人见他趴在窗台上睡着了,怕他着凉,所以出自好意地将他抱到了床上,并帮他盖上了薄被子。
  等到薛逸云醒来的时候已经快接近晚上了。看着太阳一点一点地没入地平线,薛逸云的心也在慢慢地变得麻木。此刻他已经没有心情再想什么经书,更没有什么心情修炼什么武道,冥想什么招式,他的脑海中只是不断地在重复一句话:“为什么他愿意去死?为什么他愿意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