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温欣的手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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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杜志勋心里有多少疑问,不管警方们如何卖力,第二起拉杆箱连环碎尸案跟第一起一样,除了那个监控视频外,凶手没再留下丝毫线索,在监控视频的最后,他还像上次那样,把自己包裹在厚厚的羽绒服里,拖着拉杆箱慢慢消失在黑暗中,让人觉得恐怖得很不真实,就好像在面对一个来自地狱又回到地狱的恶鬼。
  一直忙到天黑,警员们暂时回去休息,特案组和顾宗泽带来的人临时住在了平江公安局招待所。
  案发现场距离丁潜家近,丁潜直接回家了。
  他冲了一个澡,倒了半杯红酒,坐在沙发上,望着墙上漆黑的电视屏幕出神,精神恍惚。一个个稀奇古怪的念头不断的从脑子里冒出,他在想,会不会在电视屏幕另外一边也有一个观众在通过屏幕望着他,在那个人眼中,他就是电视剧里倒霉的主人公。他的命运从登场那一幕开始就早已确定,无论他如何挣扎反抗,都逃不出剧本的设计。他的喜怒哀乐,说到底也只不过是观众眼中的一部电视剧而已。
  他慢慢把酒喝下,品尝着真实又不太真实的味道。
  “叮咚——叮咚——叮咚——”
  门铃冷不防响起,清脆的音符在昏暗的客厅里跳跃。
  他迟疑了好半天才从沙发上站起,走到可视电话前打开了通话器,“哪位?”
  “是我。”一个冷淡的女声传来。
  屏幕里出现了柳菲那张冷艳的瓜子脸。
  丁潜暗吃一惊,怎么也没想到柳菲会在这个时间过来。
  他不及多想,给柳菲打开了楼下大门,随手也把外门打开了,在柳菲乘电梯上楼的短短一分多钟里,他在心里反复思考着她来干什么。还没等想明白,柳菲已经站在了他面前。
  “你怎么不开灯,要睡了吗?”柳菲顺手拨开墙上的开关。
  客厅里的水晶灯霎时通亮,身上带着酒味的丁潜穿着松懈的睡衣出现在她眼前,柳菲娥眉微蹙,目光在客厅里扫了一圈,看到了那些空酒瓶,以及放在茶几上的一堆药瓶。
  “你还好吧?”她冷淡的声音里藏着几分担忧。
  “我不一直都是这样吗?”丁潜装出笑容,随手从鞋柜里拿出两双拖鞋放在她脚前,那是温欣曾经的鞋。
  “你真这样以为吗,还是你故意装作不知道?”
  “……”
  “你最近这段时间变了很多,别人都能看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丁潜避开柳菲那双通透的眸子,转身走到沙发那儿坐下,随手抓起茶几上的药瓶扔在纸篓里。“你今天晚上特意过来,是来给我治病的吗,柳医生?”
  柳菲换上拖鞋,走进了客厅,“我过来是想看看我能帮上什么忙,我毕竟比别人更了解你。”
  “我现在什么都不缺,就缺一个暖床的美女。”丁潜靠在沙发上,打量着柳菲高挑玲珑的身段,借着酒劲一脸的无赖相。
  出人意料,一向不容侵犯的柳菲并没有翻脸,她冷静的望着丁潜,“你不过就是想赶我走。可是我既然来了就不会轻易走,你也知道我的性格,就不要装傻了。”
  丁潜心里叹息,无奈道:“我不是装傻,我是真的很糊涂。”
  “那好吧,既然你不说,由我来说。你遇到的麻烦是不是跟那个匿名人寄给你的u盘有关?”
  “你说那件事啊,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你不提我都快忘了。”
  “别的你也许会忘,那么重要的视频你怎么可能忘。”
  “你知道经济学里的剩余价值吧。你吃第一块蛋糕的时候很新鲜,对你来说,蛋糕无比可口。等你吃腻之后,再给你第二块蛋糕,你就会索然无味了。一个道理,同样的视频我都已经有了,再收到一个,对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可是第一个视频是程飞给你的,程飞现在已经死了,第二个视频是谁寄给你的,你还不知道,你就不担心这个人把视频交给警方?”
  “他如果打算交给警方,那他早就那么做了,可是他却寄给了我,说明他并不打算害我。现在过去了这么长时间都相安无事,我就更不必担心了。”
  “事情要真是这么简单就好了,”柳菲叹口气,“那个寄信人不是让你给他回电话吗?”
  丁潜脸色陡变,惊愕的望着柳菲,“你……你这是听谁说的,郭蓉蓉告诉你的?”
  “你别乱猜了,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你,就只有我了。”
  “……”
  “你肯定很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其实很简单,特案组办公室的墙角有一个很隐蔽的摄像头,是为了防止外来人员窃取重要资料的。郭蓉蓉的座位正好背对摄像头,你用她的电脑打开u盘,都被摄像头拍到了。我见到了txt文件里的那个手机号码和寄信人的留言。他是用那段视频来威胁你跟他联系,没错吧。”
  丁潜注视着柳菲,“原来你一直都在怀疑我。”
  “是你的表现太让人怀疑了。但你也不用担心,我说过,这件事现在除了你,只有我知道。本来我并不想干涉你的事情,但是寄信人留的这个手机号码恰好我认识,是当年温欣的手机号。我没说错吧。”
  “……”
  “我给温欣的手机打过电话,可是对方没接。我也想办法定位过那个号码,但是也没成功。我想那个人应该是只想同你一个人联系。所以我只能来问你了,这究竟怎么回事,温欣已经去世四年了,她的手机怎么还能用,你知道原因吗?”
  丁潜望着柳菲急切的目光,每当涉及温欣,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我的确知道原因。”丁潜说。“这其实是当年警方的一个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