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冲
  这家酒吧已经有些年头, 门外红白色的招牌灯时不时地闪烁一下。木质大门因为时光的流逝染上不少痕迹,斑驳晦涩,无声地讲述着时间所留下的故事。
  秋岛清特意在外面转了一圈, 为的是让夜风将自己脸上还未干透的泪痕彻底吹干,她可没有将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示给别人看的习惯。直到眼睛被这夜风吹得发涩,在街头徘徊许久的少女才抬脚向目的地走去。
  清脆的铃声伴随着门被推开时产生的吱呀声响, 刚刚踏进这里一步的秋岛清在恍然之间以为自己踏入了另一个世界。
  外面清冷的氛围顿时被一股暖色取代, 昏黄幽暗的灯光映射着屋内的陈列, 安宁祥和的气息一下子将进来的人笼罩了。悠然悦耳的乐曲、酒香四溢。无论什么时候, 这局始终是秋岛清记忆里的样子。
  此刻正值深夜, 客人并不是很多。只有那么几个人零零散散的坐在房间的各个角落, 大多都是熟悉的面孔。作为这里的常客, 一来二去的跟其他人混了个眼熟。
  不过……确实是很久没有来了。也有几个新面孔出现在这里, 与其他人相谈甚欢。这些并不是秋岛清应该在意的要点。
  。
  她的脑中闪过一个大大的句号。
  不知道百度能不能告诉自己……失意少女准备半夜酗酒时碰到同事怎么破。
  这是缘分吗?
  大概是孽缘吧。
  酒保依旧穿着那套万年不变的红色马甲, 麻利的擦拭着手中的玻璃杯。而在他面前吧台前坐着的那个人,截然就是前几天在自己脖子后面画匹诺曹的憨批。
  ——太宰治。
  现在是不是应该转头走人比较好。
  并不是说秋岛清对他有多么厌烦,而是……根据经验, 他们两个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一起喝高。
  尤其是今天她, 这种并不想克制自己的时候。
  虽然自己是属于“不想让自己喝高”的自律类型。
  ……
  不过她眼中的“自律”很快就会被某人的劝酒大法所打破。
  天知道自她明明前一天晚上还在酒吧, 第二天却在自己房间清醒的时候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尤其是出去后还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哈哈。
  当然是少不了一顿暴揍。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是我把你送回这里的啊!”
  面对那只小兔崽子的辩症宣言, 秋岛清面色不改,动作不停,只是扯了扯嘴皮子回应。
  “还不是你害的吗?!”
  至于事后,秋岛清问他自己醉了之后究竟干了些什么, 却只是得到了一个相当于没有回答的回答:虽然很好奇清酱喝醉了的样子……可是我自己也喝醉了所以什么都不知道哦。
  骗鬼呢你!
  幸好自己其实还有一点模糊的记忆, 总之……不该说的那些别说出去, 死守这道防线便好。
  如此事迹, 虽然不能说是数不胜数,但也可以说是屈指可数了。
  屈指可数便足够了。
  然而还没等站在门口的秋岛清下最后定论,那个憨批便“兴高采烈”地叫住了自己。
  “这不是清酱吗!真是有缘呢!”
  都说了是孽缘!!
  总之,没来得及跑掉的秋岛清只好在他边上找了个位置落座。
  走进了之后,她才发现太宰旁边的位置已经被占据了。占据了这个座位的并不是人,而是吧台上放的端正的玻璃杯。没有人动过,酒酿正满,正是织田作常喝的那款,边上还插着一束的正盛的白花,像是刚刚从路边摘下来似的。
  秋岛清几乎在看到这酒杯的瞬间就懂了,坐在太宰旁边的不是别人,而是——织田作。
  清楚真相的少女不由得用隐晦的怜悯目光扫了一眼端着酒杯的某人。
  啧,看来织太是真的。
  织田作还活着的消息还是往后拖拖再告诉他为妙,至少要找出可以屏蔽世界意志的方法后再说。否则,太宰知道后可能是高兴了,自己却又要被系统扔出去。
  更何况主线任务的那个所谓的什么……时空缝隙连个影子都没有。若是放任不管的话,可能就会有更多类似于“集合体”的生物从时空间隙中来到这个世界。
  来了不要紧,来了自己就得负责打,忍受身体上的痛苦和精神上的冲击。
  不想还好,这一想,秋岛清便觉得自己来着不仅仅是为了宣泄感情上的郁结。没错,现在又多了一项:事业上的不顺。
  人生不易,清清叹气。
  唉。
  屁股刚挨上凳子 ,秋岛清便迎来了酒保大叔亲切而简短的问候。
  “好久不见,有快三年没来了吧。”
  “是呢,快了。这么多年大叔也没什么变化啊。”
  酒保大叔笑了笑,没有再顺着这个话茬接下去。而是拿起调酒杯准备接下来的工作。
  “还是老样子?”
  百利甜,适合女性饮用的低酒精甜酒。
  “不了,”秋岛清摆了摆手:“这次来杯烈的。”
  ……
  烈酒入喉,化的了喉中酸涩,却化不了心中苦闷。这时候的秋岛清才知道什么叫“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古人诚不欺我。
  倒是太宰治这家伙有些一反常态,除了刚才叫住秋岛清之外,他就没再说过一句话了。只是掂量着酒杯,有一口没一口的抿着,不知在想些什么,暖色灯光从上方倾泻而下,阴影顺着菱角蔓延,鸢色眼眸在此刻沉寂,其中满是让旁人看不透的东西。
  可惜现在的秋岛清并没有精力去观察太宰宝宝的心理状态。因为她连自己的心理状态都没有顾及好。
  两人就这么你一口我一口的喝着,倒也是别有一番气氛……沉静到死寂的气氛。
  原本分散在房间角落的顾客们一个接一个的走出这家酒吧,站在吧台后的酒保也不知在何时消失在他平常所站的位置。
  没过多久,这间昏黄的酒吧便只剩下秋岛清和邻座的太宰治,或许还要算上他旁边那几朵快蔫了的小白花?
  脸颊发热,耳根发烫,头脑晕晕乎乎,秋岛清知道,自己离“醉”这个字只有一步之遥,理智告诉她,现在应该立即停止酒精的摄入。
  可她控制不住自己。
  只有那种辛辣感才能稍微压制住内心的苦闷,心灵上的苦痛在此刻只能用身体上的刺激来消耗。
  尽管现在的秋岛清还没有到那种神志不清的地步,但酒精这种东西就是会在不知不觉之间侵蚀他人理智的玩意儿。大多数人喝酒过后都会出现‘话多’这个状态,话匣子不自觉的打开,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往外窜,这便是理智被侵蚀的具体表现。
  心理防线的最薄弱时刻。
  正当秋岛清准备将手中那杯烈酒一饮而下的时候,一只手拦住了她的动作。少女顿时眉头一皱,显然是有些不高兴,她顺着这只手看去,想看看拦住自己的人究竟是谁。
  当她看到那裸露出来的绷带时,答案便在她心中揭晓。
  原来这家伙还没走啊。
  “这样喝下去的话对身体不好哦。”
  “……没事,”嘴巴张合了几下,秋岛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舌头被辛辣的酒精麻痹,已经不太灵活:“身体好得很,不差这一晚上。”
  但太宰并没有理会她的反驳,一用力便将她手中的酒杯按回桌上,厚实的玻璃杯底座与桌面撞击发出一声闷响,几滴酒液从杯中溅出,落在两人双手的交合处,慢慢随着缝隙渗透进去。
  他的心情似乎并不是很好。
  虽然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但与他相处几年之久的秋岛清还是在他举动中的蛛丝马迹里知晓了这一点。
  什么原因,不知道。
  秋岛清撇了撇嘴,没再将酒往嘴里送。
  她不是很想触太宰的霉头。
  这种想法完全是出于本能,毕竟,发起火来的太宰……嗯,没见过。
  最好一辈子也别见。
  “我能知道那个人是谁吗?”太宰突然说。
  这问题可把秋岛清吓了一跳,本来只有百分之五十清醒的脑子硬生生被这句话吓成了百分之七十。
  这句话可是要点,他怎么知道自己是‘为情所伤’的?
  况且这个问题的答案,秋岛清并不想让任何人知晓,因为这个答案已经涉及到了其他世界,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应该知晓的事情。
  于是她选择装傻糊弄过去。
  “啥谁,没谁,就心情不好。”
  这句话后,开始的便是长长的沉默。
  秋岛清暗道一声不好,这明显是敷衍的回应显然又不知道是戳到他脆弱心灵的哪一点上了,可她不知道应该如何挽回这个局面,只好吞了口唾沫等待事态的发展。
  等等怎么感觉自己越来越怂了(。)
  不知道。
  自她回来之后,便觉得太宰这家伙有哪里不一样了,并不是单纯风格上的转变,而是什么别的东西。
  反正……看不懂。
  “是吗。”
  良久,只见太宰将嘴唇开启了一条缝隙,终于做出了回应。
  这两字轻之又轻,犹如蜻蜓点水,只能见到那一圈圈泛起的轻微波澜。
  他将手收回,转过身去,不再面对秋岛清。
  “真是稀奇呢,心情不好竟然没有来拿我出气~”
  等等原来自己在他心中是这样的形象。
  有些过分了啊!自己才不是那样的人!
  至少在太宰不惹怒自己的情况下,拳头是不会呼到他身上去的。
  。咳,话说……
  这语气不对,绝对不对。
  先别说他是如何顶着一张扑克脸说出这么有违和感的话的,这抑扬顿挫的语调绝对是经过了特殊加工。
  连演都不演了吗?!
  总之。
  要不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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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码字码到睡着,q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