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秋水伊人_第26章 地狱之旅2
  可又不好问明白,我便为难地道,“陈叔我当然答应,假如她需要我,我一定会不惜一切帮她。可是你知道哩,我们在一起时从来都是她管着我,她要是不听我的,我可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的……”
  陈乐夫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呵呵,这好办,这是我和汉如等同学那一年去井冈山串联时,请来的主席像章,我一直别在胸前的!”
  “像章?”
  我感到怀疑,陈小春无法无天,会怕一枚像章?
  陈乐夫将像章放到我手心,“女儿和父亲最贴心,妈妈逼着她上学,小春从上初中开始就挖空心思和她妈妈斗、和她姐姐斗,其实她很乖从来都很听我的话。她要不听话胡来时,你就拿这个给她看,就说我交待她要听你的,她就不会反对!”
  我对着路灯光仔细看了一下,隐隐约约看清这是一枚黄灿灿的毛主席像章,主席披着灰色的红军大衣,头上没有戴八角帽,正在气度万千地向我挥手。
  将像章别在胸前,我欣喜地说,“这太好了,陈叔你放心,我一定当好小春的娘家哥哥,替您好好管教她,小丫头胆敢不听话,我就敢打她屁股……”
  话说完了,码头上安静、空旷,象拳打在棉花上,未听到回音。
  我心里硌顿一下有点发毛,猛掉头,哪里还有陈乐夫的影子,身边只有小岛静静地坐着,大眼睛亮晶晶地望着远处的海面出神。空旷的大码头上一阵微风吹过,灯光黯淡,朦朦胧胧,显得十分诡异、恐惧。
  我顿时汗毛倒竖,头皮阵阵发麻,一下子酒都醒了过来,直接惊得如火烫着一般,从石头上腾地蹦了起来。
  原来自己坐在码头边倚着石头睡了过去,刚才是做的一个梦,一个奇怪的梦。我惊慌地四处转了一圈,天上星光璀璨,长庚星、北斗星、牛郎织女星光耀夺目。码头上更是空空荡荡,我和小岛显得是那么渺小,刚才的一切显然真的是只是一个梦,一个可怕的梦。
  小岛莫名其妙地看着我,我心里默念着两个老土匪早年说过的“世上没有鬼”“鬼也怕恶人”,带着小岛慌不择路,连头也不敢回,心惊胆颤地返回巡道房。一路上更不敢碰胸前那硬硬的东西,总感觉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着我!
  脱下海魂衫准备洗澡睡觉,碰到胸前的像章,浑身不禁再度汗毛倒竖,打了一个哆嗦。翻开像章背面一看,有用刀刻的工工整整的几个字,“陈乐夫1967年”。
  真是神奇的巧合,这不正是我出生的那一年么,陈乐夫去了井冈山,并请了这个毛主席像章。这让我心里稍安,既然那一年陈乐夫、王汉如在外串联,那老子就不可能是他们的野种!
  整个晚上,我战战兢兢。望着陈公馆大门外的黑漆漆的夜空,心里竟然有一股魂飞魄散的仓惶感,似乎那黑暗有藏匿着无数鬼魂在游荡,说不上什么时候就会出现一个披头散发、双目如洞、还流着血的女鬼、怪物。
  我将像章仔细包好,放进床下面的箱子,一丝忧虑又压过了短暂的恐惧感。
  这个晚上太过诡异、神奇,死亡永远是一个谜。我是唯物主义者,自然不相信有鬼魂存在,可这个梦让我开始怀疑这一论断。
  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陈家一定出大事了,陈小春嫁进路家,肯定也与此事有关。她现在到底过得咋样,父亲出事是否影响到她?!
  心里有了牵挂,第二天天一亮,我就骑着巡道房的破大金鹿,悄悄去了海云区杭州路上的政法干部宿舍,那里是天都市大港公安分局的家属小区。
  小区是封闭的,大门口有保安值班,大门右侧路边停着一辆白色吉普车。小区内最南边的第一排是港务公安局的领导住的三层小楼,两户一幢。后面是干警住的筒子楼,约有十几座。
  陈小春现在是人家路家的儿媳妇,我可不敢胡乱打听生怕引起麻烦。我将车支在马路牙子上的绿化带后,坐在泡桐树荫下吸烟,希望能看到上班的陈小春。
  路边不远处,有四个市政工人挖开大坑,正在修水管。但整整一个上午,政法小区门口,都未见陈小春的人影。
  过了午后,肚子饿得咕咕叫,我还不死心,便在旁边的小铺买了三个韭菜盒子,刚坐下想吃,突然我被人掀翻,容不得我反抗,不由分说就被捆了起来。
  我大惊,韭菜盒子也被踩成了一摊泥,这才看清捆我的是四个穿着港口黑色保安服的大汉,老子想反抗已经晚了。
  而政法公寓门前,一个身穿白衬衣、西裤的大汉,站在一辆吉普车前,右脚踩着保险杠,手里挟着烟似乎正在看戏。
  朱九桶?!
  原来正是朱九桶,老子在天都港的死对头。
  真是冤家路窄,我是悄悄出现在这里的,可还是引起了路家人的注意。这可是午后,又是在政法公寓门前,此时路边不少人在远远地看着这里,我打破脑袋也想不出,众目睽睽之下他能敢把我怎样。
  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朱九桶会这么无聊、猥琐。这几个混蛋扒光了我的衣裳,将我扔在绿化带后扬长而去。
  我欲哭无泪,两个路过的姑娘,尖叫一声,吓得远远地饶开。这是我从没有遇到的局面,马路上车来人往,老子这回怕是要丢人到家了。
  不远处市政工人干活的地方,土堆上扔着几把铁锹。我顾不上丢不丢人,坐在地上费力地解开脚上的绳子,可双手捆得太紧一时无法解开绳子。
  借着花坛掩护,我悄悄走了过去,两手被绑在一起,便费力地拿起一把趁手的铁锹,四个工人一身泥水,都诧异地看着我。一个五十多岁的民工招招手,走过来默默帮我切断手上的绳子,还拿起一把铁锹递给我。
  我顾不上谢他,弯腰潜到路边绿化带边,牢牢盯着马路对面的朱九桶,寻找最佳攻击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