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血腥原罪_第76章 纵毒事件3
  “赶紧出去嚎,什么时候啊,也不安抚一下?”从救治间内又冲出一个圆脸矮个小护士,毫不留情地将我们赶到急诊室外。
  没办法,我只能将陈越紧紧抱在怀中,这个高冷的职业美女披头散发,听着孩子的哭喊、呻吟声拼了命揪着自己的长发啼哭。护士长从里面匆匆跑出,怒啐一声,“正在紧张抢救,赶紧的快劝劝哪,家长别不懂事添乱!”
  陈越却猛地挣脱我的怀抱,“扑嗵”一下跪在护士长面前,一把抱住她大腿,哀求人家救救她的孩子。护士长急着回急诊室,可陈越哭哭啼啼抱着不放,护士长急哭了,“姑奶奶啊,两个小儿可怜死人了,你却挡着我,呜呜……”
  我猛掰陈越的手,并向护士长猛赔礼道歉。可陈越死死抱着,愣是掰不开,就在此时一个黑衣女孩也与我一起用力,护士长才脱身抹着泪冲回急诊室。
  陈越已经急傻了,趴在我怀里呜呜啜泣,不住地揪自己头发撞我的胸口。女孩递几张纸巾给我,“你?”我这才看清,这女孩正是傍晚被我抢了车的那丫头。
  “姐姐,你要找我算账,也未必这个时候。”我无奈哀求她别添乱。
  现在摘下大蛤蟆镜看明白了,二十二三岁,娇小的身材,扎着蓬松的马尾巴,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扑闪着,长得还蛮漂亮。“你不用道歉,现在我知道原因了,又不怪你真是的。”
  “那你……”
  “我正坐在车里生闷气,想想你们部队咋这样欺负人哪。正犹豫要不要找你们告一状,就见你们开车往外冲,一打听,门卫告诉我是孩子中毒了。我就跟来看看,看需不需原谅你。”
  陈越已经清醒过来,她也不再哭泣,痴了傻了一般。女孩扶她坐在长椅上,对我说,“我看着她,你去看看情况吧。”
  我谢了一声,便赶回急诊室门前。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年轻的小护士每过一会,就会出来向家属通报情况。
  “已经洗胃、灌肠处理!”
  “已经输血和药物处理,两患儿仍在昏迷中。”
  “已通知医学院儿科、市立医院、公安医院儿科专家,急来会诊……”
  护士的每一声通报,无异于一记重锤,让我们倍受摧残,不堪承受。
  时间变得是那么漫长,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混乱的脚步声在走廊上响起,几队穿着白大褂的老医生,在护士们的簇拥下匆匆走进急诊室。
  又是漫长的等待,终于护士长走了出来,对我说,“幸好家属送医及时,救治及时,孩子已暂无生命危险。专家会诊刚结束,但孩子仍在危险期。你们快去办住院吧,危险期内,由我们医院特护室护理,你们家不能离开人。”
  朱晓军、向明陪着陈越去办住院去了,护士长才含泪对我说,“怕孩子妈妈顶不住,我没敢说。你是孩子舅舅吧,家属要有思想准备,孩子能不能抗过去,全看他们自己小身体的抗力了。孩子是被人投毒,杀千刀的,致命剂量啊,真狠。”
  “投毒大案,我去报警。”
  “你回来回来,已经报了。你们刚送来时,我们医院就已经报警……”
  正说着话,一个身穿警服的高大魁梧身影,顺着走廊走过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身穿便衣的警察和两个身穿白大褂的年轻男女。
  护士长赶紧躲进急诊室,来人是大港区公安分局刑警大队长路戎。急诊室已经被控制,路戎看着我,面无表情的脸庞凉过一丝冷笑,便带着两个穿白大褂的警察进入急救室取证。
  过了一会,路戎走出急救室,挥了一下手,独自走进走廊上的护士休息室。两个年轻便衣将我带进休息室,然后将门关上。
  “李三石,把情况说一遍。”
  室内是中央空调,这里不准抽烟,但路戎叼着烟,高大的身躯斜躺在护士休息椅上吞云吐雾,穿着铮亮黑皮鞋的双脚舒服地翘到医用写字台上,笑睨着我。
  我将情况说了一遍,他阴笑着,突然问了一个我无法回答的问题。“这么说,别人都认为是吃坏肚子,而你仅凭小孩子脸上肿块和嘴角流血,便在第一时间判断是中毒?”
  “对……”
  事实确实如此,可我却感觉他在给我设套。
  路戎双目发亮,咄咄逼人,“人吃五谷杂粮,食物中毒有时难免。可你却在第一时间,就能判断出是有人投毒!”
  “……”我不敢接话,感觉已入他毂中。
  路戎哈哈大笑,“投毒可是大案要案。李三石啊李三石,你不是医生,就是有经验的医生,不经过化验也不敢随便判断是投毒。”
  “……”我哑口无言,话柄让他抓住了,我有口难辩。
  路戎乘胜追击,“还有更神奇的,小流氓李三石还是个法医,抵得上公安大学一个化验室,能精准判断是鼠药中毒!”
  我不敢和他较真,只得如实说,“当年,巡道房平时我们都不锁,有人想害我和陈小春,将老鼠药偷偷放进盐罐里。我身上就青一块紫一块,牙出血,到大港医院一检查,说我是老鼠药中毒……”
  我没有说投毒的是朱九桶,但路戎心照不宣,却满脸幸灾乐祸。
  那一年冬天,朱九桶让我带人教训了一顿,打不过这牲口便派人偷偷投毒,虽然剂量小不致命,但还是让我痛苦了一段时间。
  “编,你继续编。当年没毒死你算你命大,但谁能给你证明?”
  路戎丝毫不掩饰对我的仇恨和蔑视,他斜吊着眼阴阳怪气地问,还将一口旋转的烟圈吐到我的脸上。
  这牲口抽的是红锡包,绵软纯正,淡了些。我还是怔了一下,只有朱九桶和陈小春能证明,可陈小春已经失去自由,不知身在何处。朱九桶是老子对头,更不可能替我证明。瞬间反过味儿来,我需要为自己证明清白么?于是我脱口而出,“路队,你这是给我设套。我要证明这个干嘛,有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