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龙争虎斗_第47章 悲凉和慈悲
“林叔，你也不必为难。我死过多少回了，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如果他们没完没了，那我会鱼死网破，不惜代价，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遥望着黑暗的原野，又一列火车从小院后驶过，知青小院在颤抖，瞬间轰隆隆远去。黑暗的天宇上一颗流星划过，我看着他略显佝偻的高大背影道。
林铭转过身面向我，小院朦胧的光线下，能看到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他在流泪，受到庄爷爷和小亦婶一顿骂，现在我们的谈话对他也不轻松。他问，“还有啥你说石头，我一定转达给他们。”
“还有于冰的事。”我直视着他宽阔额头下黑亮的双眼，道，“于冰一生毁了，她是我聘请的酒厂经理，我得为她主持公道啊。区、镇两级多种经营办公室和派出所当时的领导，必须受到追究！”
林铭道，“你的要求不过分，处理区、镇两级当时的多种经营办领导，这不难做到。可你想过没有，条块分割严格，动派出所领导会触及另一股力量，我既无权限也无胆量。但我可以给你点点步，也算为周宁和我家那小崽子吧！”
“那您说林叔。”我谦恭地道。
虽然他的话我不会相信，但他身在官场，也不妨一听。
林铭思索一会，道，“打官司可不简单，不是对照法律条文一加一等于二。饭要一口一口吃，要想打赢这场官司，你得分三步走，急不得。”
“哪三步林叔，您说。”我认真地问。远处传来西留侯村一群孩子的吵闹声，他们刚从支部书记张玉山家看电视出来，打打闹闹。
林铭道，“第一步，是舆论战。李小小等人一定会利用各种资源，左右社会舆论，形成一边倒之势，让你们成过街老鼠，受到万人唾弃。不管在世界上哪个国家，这种社会舆论导向，都是一定会左右法官的判决的！”
“舆论战？”
我怔了一下，这个我现在还没想那么深。
“对，舆论战。民告官案，舆论至关重要。如果他们搞臭了你们，即使法官判你们输，市民也会认为是应该的。因此，谁争取了民意，谁就可能是最后的胜利者，所以你一定要重视，要有对策！”
“第二步呢？”
我心虚地问道。
“第二步，投递诉状，争取调解。要摆出一付将官司打到底的姿态，但真正目的还是要争取庭外调解，也可庭上调解，逼对方搭成对你们有利的协议，然后你们再撤诉。我倾向于庭上调解，这样对你更有利！”
林铭又点燃一颗烟，面授机宜。
“就按您说的办，林叔。”
我脱口答应，这本来也是我的打算，只是我没有这个官僚想得明白。
“现在看，这个结局对你而言应该是最好的。我的乌纱帽肯定是不保的了，但不管是庭外还是庭上和解一旦搭成，你我就都可以避免一场更重大的政治和安全风险。石头，你是商人，我相信你也不想与整个泰东省、或整个天都市为敌吧？”
“那当然林叔，第三步呢？”
我端道。
林铭道，“第三步，刑事诉讼。在搭成和解协议，并取得酒厂经营权后，你们再让于冰举报，发起刑事诉讼。但我建议你只追究孤山派出所，切开一个口子，打击面太大会玉石俱焚的！”
“谢谢你林叔，我会考虑您的提议。”
我颔首应承，同意他的意见。但于冰已经退出江湖，不可能再掺和此事，我将自己举报。
林铭忽然看着我道，“石头，你林叔还有一个请求，不知你能否答应？”
“别客气林叔，您但讲无妨。”
我道。
“这次事件不管结果如何，按照他们的狠劲我肯定要进去，甚至会当替死鬼。孩子，叔有一个请求，将来不管你林叔如何，请你都要关照一下周宁和我的儿子。石头，叔拜托了！”
林铭握着我的手小声道。
我能感觉出他的手在微微颤抖。儿子不争气，林铭恨自己的老婆教子无方，对她是厌恶透了。但我不想提起林新军这名字，还是庄重地点点头答应了他。
我们握手告别，林铭上车后，轿车顺着村道无声地滑走了。
“谈得咋样？”兰春英从院门前黑暗处走出来，柔声问道。
“还能咋样？哼，这牲口是替他背后那些大人物来的，探听我李三石口风。刚才还庄重其事地帮我谋划如何打赢这场官司呢？”我早就感觉尿急，便对着路边的一丛蒿草痛快滋了一泡。
“黄鼠狼给鸡拜年，你信他？”
兰春英很不屑。
“不全信，但他干过大队书记、公社书记、镇党委书记，现在是区委副书记，对这个确实比我明白一万倍。唉，只可惜走错了道。”
我确实感觉有点惋惜，贪欲让人失去格调，一个这么有能耐的人，卖身投靠权贵，最终当了别人的枪子、炮灰、弃儿，真是莫大的悲哀！
受我感染，兰春英也害憋了，扒下裤子撅着大肥腚蹲在路边小树边撒尿，嘴里道，“这不用你说，我早看出来了。哼，政客、官痞，当年于冰受害，他有直接责任，害人时跟地痞恶霸没啥两样，你不准当东郭先生！”
“蚊子！”我弯腰“啪”地在肥腚上拍了一掌，触手肉肉的软乎乎的滑腻的感觉。
兰春英“啊”地惊叫一声，小声啐道，“死孩子，院里小亦婶和宁小鱼看着呢，丢人不？”
“我给他吃了颗定心丸！”我没理会她，点上烟，将林铭的话告诉她，“他建议我分三步，先庭外调解，发还经营权。再举报孤山派出所，追究迫害于冰的人！他还表态说宁可自己飞蛾扑火，倒台前也要帮我讨回酒厂，条件是让我关照周宁和他的儿子林新军。有点可笑，周宁是区政*府干部，哼，要我一个流氓混混关照？”
远处沟底传来一阵蛙鸣，看来这两天要下雨。兰春英恨恨地骂道，“恶狗挨打时假慈悲，以为别人都傻呢，混成这样真是活该！”
遥望着黑暗的原野，又一列火车从小院后驶过，知青小院在颤抖，瞬间轰隆隆远去。黑暗的天宇上一颗流星划过，我看着他略显佝偻的高大背影道。
林铭转过身面向我，小院朦胧的光线下，能看到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他在流泪，受到庄爷爷和小亦婶一顿骂，现在我们的谈话对他也不轻松。他问，“还有啥你说石头，我一定转达给他们。”
“还有于冰的事。”我直视着他宽阔额头下黑亮的双眼，道，“于冰一生毁了，她是我聘请的酒厂经理，我得为她主持公道啊。区、镇两级多种经营办公室和派出所当时的领导，必须受到追究！”
林铭道，“你的要求不过分，处理区、镇两级当时的多种经营办领导，这不难做到。可你想过没有，条块分割严格，动派出所领导会触及另一股力量，我既无权限也无胆量。但我可以给你点点步，也算为周宁和我家那小崽子吧！”
“那您说林叔。”我谦恭地道。
虽然他的话我不会相信，但他身在官场，也不妨一听。
林铭思索一会，道，“打官司可不简单，不是对照法律条文一加一等于二。饭要一口一口吃，要想打赢这场官司，你得分三步走，急不得。”
“哪三步林叔，您说。”我认真地问。远处传来西留侯村一群孩子的吵闹声，他们刚从支部书记张玉山家看电视出来，打打闹闹。
林铭道，“第一步，是舆论战。李小小等人一定会利用各种资源，左右社会舆论，形成一边倒之势，让你们成过街老鼠，受到万人唾弃。不管在世界上哪个国家，这种社会舆论导向，都是一定会左右法官的判决的！”
“舆论战？”
我怔了一下，这个我现在还没想那么深。
“对，舆论战。民告官案，舆论至关重要。如果他们搞臭了你们，即使法官判你们输，市民也会认为是应该的。因此，谁争取了民意，谁就可能是最后的胜利者，所以你一定要重视，要有对策！”
“第二步呢？”
我心虚地问道。
“第二步，投递诉状，争取调解。要摆出一付将官司打到底的姿态，但真正目的还是要争取庭外调解，也可庭上调解，逼对方搭成对你们有利的协议，然后你们再撤诉。我倾向于庭上调解，这样对你更有利！”
林铭又点燃一颗烟，面授机宜。
“就按您说的办，林叔。”
我脱口答应，这本来也是我的打算，只是我没有这个官僚想得明白。
“现在看，这个结局对你而言应该是最好的。我的乌纱帽肯定是不保的了，但不管是庭外还是庭上和解一旦搭成，你我就都可以避免一场更重大的政治和安全风险。石头，你是商人，我相信你也不想与整个泰东省、或整个天都市为敌吧？”
“那当然林叔，第三步呢？”
我端道。
林铭道，“第三步，刑事诉讼。在搭成和解协议，并取得酒厂经营权后，你们再让于冰举报，发起刑事诉讼。但我建议你只追究孤山派出所，切开一个口子，打击面太大会玉石俱焚的！”
“谢谢你林叔，我会考虑您的提议。”
我颔首应承，同意他的意见。但于冰已经退出江湖，不可能再掺和此事，我将自己举报。
林铭忽然看着我道，“石头，你林叔还有一个请求，不知你能否答应？”
“别客气林叔，您但讲无妨。”
我道。
“这次事件不管结果如何，按照他们的狠劲我肯定要进去，甚至会当替死鬼。孩子，叔有一个请求，将来不管你林叔如何，请你都要关照一下周宁和我的儿子。石头，叔拜托了！”
林铭握着我的手小声道。
我能感觉出他的手在微微颤抖。儿子不争气，林铭恨自己的老婆教子无方，对她是厌恶透了。但我不想提起林新军这名字，还是庄重地点点头答应了他。
我们握手告别，林铭上车后，轿车顺着村道无声地滑走了。
“谈得咋样？”兰春英从院门前黑暗处走出来，柔声问道。
“还能咋样？哼，这牲口是替他背后那些大人物来的，探听我李三石口风。刚才还庄重其事地帮我谋划如何打赢这场官司呢？”我早就感觉尿急，便对着路边的一丛蒿草痛快滋了一泡。
“黄鼠狼给鸡拜年，你信他？”
兰春英很不屑。
“不全信，但他干过大队书记、公社书记、镇党委书记，现在是区委副书记，对这个确实比我明白一万倍。唉，只可惜走错了道。”
我确实感觉有点惋惜，贪欲让人失去格调，一个这么有能耐的人，卖身投靠权贵，最终当了别人的枪子、炮灰、弃儿，真是莫大的悲哀！
受我感染，兰春英也害憋了，扒下裤子撅着大肥腚蹲在路边小树边撒尿，嘴里道，“这不用你说，我早看出来了。哼，政客、官痞，当年于冰受害，他有直接责任，害人时跟地痞恶霸没啥两样，你不准当东郭先生！”
“蚊子！”我弯腰“啪”地在肥腚上拍了一掌，触手肉肉的软乎乎的滑腻的感觉。
兰春英“啊”地惊叫一声，小声啐道，“死孩子，院里小亦婶和宁小鱼看着呢，丢人不？”
“我给他吃了颗定心丸！”我没理会她，点上烟，将林铭的话告诉她，“他建议我分三步，先庭外调解，发还经营权。再举报孤山派出所，追究迫害于冰的人！他还表态说宁可自己飞蛾扑火，倒台前也要帮我讨回酒厂，条件是让我关照周宁和他的儿子林新军。有点可笑，周宁是区政*府干部，哼，要我一个流氓混混关照？”
远处沟底传来一阵蛙鸣，看来这两天要下雨。兰春英恨恨地骂道，“恶狗挨打时假慈悲，以为别人都傻呢，混成这样真是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