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二十六章 男儿!
  这个世界很是奇特,因为这世界、不在这座苍穹之内,不是洞天福地、也不是因道源而生的世界。
  这个世界,来自于白衣女子的内心。是属于白衣女子内心的世界。正因为如此,那青衣男子才无法搜寻到他们二人的气息。
  他们消失了,消失在了真正的天地之中。来到了一处本就不存在的世界当中。
  这个世界又是如何出现?恐怕世间无人能够知晓。也无人知道、这天地当中竟会存在这样一处神秘的世界,若是知晓、这整座苍茫的那些无上强者,都会为之震惊!
  这座世界,并不是伴随着白衣女子的诞生而出现,也不是在因缘巧合之中。
  大雨从高空划过,止不住的拍打着大地,也不停的落在白衣女子妙曼的身姿中,那令人惊叹、若隐若现的美景,能让世间所有男人为之动容,一股火压抑不住、从内心深处喷放而出。
  这一场暴雨,对于白袍儿来说,翻手即可翻覆、倒流上空。但她却并没有如此做。
  哪怕是面前的男子呼吸急促,双眸中透露出的烈火熊熊,如一只深陷一场春潮滚滚中的野兽,白衣女子是视而不见、也没有避雨止湿,没有用衣物遮挡住来自于身上的这一幅春图。
  一场暴雨,使得空气潮湿、身上粘稠、总会让人感觉到不舒服,不愿走出家门半步。但这女子似乎并不是如此。
  在她的心中,有一场雨、日复。仿佛永无止境。在这里、每一天都于往日相同,但她却是并不觉得枯燥。
  在这里,淋着雨、又听着这永境的雨声,白衣女子才觉得心安。悠悠岁月,或长或短,又哪有这天地独自一人,听风听雨,来得安得自在?
  这时光流转,她这一生,追求的、也一直未曾改变。一人之道,称之孤寂之道,这世人所定言。这孤独,这寂寞,压抑的让人难以喘气,这是绝大多数。但又如何评定这世间千万众?
  对于她来说,这并不是孤寂。她也从未觉得在这里停留千万年,会觉得寂寞。
  在这里,她像是找回了自己。如同一只雨燕、自由穿梭在这一场雨中。
  曾经,有一处地。那里四季分明,春天繁华盛放,夏天蝉鸣不止、秋天会将那里染成红色与黄色,而冬天会被白雪装饰起来,等待来年、春华再次来临。
  有位姑娘最喜那里,却又不喜那里。春天的盛放、与夏季的四处喧闹、处处的蝉鸣虫声,着实是让她欢喜。但在那枫叶在深秋露水的侵蚀下逐渐凋零,那花儿开始残伤,那一处山涧也开始笼罩在萧瑟阴森当中。
  上空的乌云密布,随着寒冷的风不断下斜,像是要塌压了下来。天地一片昏沉,花开花落成了两截,树叶的颜色也像是被火燃烧了一般,燃尽了曾经的盎然。
  到了最后,万里白雪在刺骨寒风当中,降临人间。给了这山间最后一击,此后年末、难见生机。
  看着这些,她的欢喜开始变成了忧伤,哪怕是来年春再来,心中的悲伤也还是愈加的浓重,愈加地深沉。
  待到来年花开,那花还是那花么?那些南来的雁儿、那第一次来此所见所听,依然还是当初所见么?
  最后,曾经的最喜、变成了不喜。
  她不想初见所离去,不想至亲与她别离。不喜身周事物、一件接连一件,弃她而去。于是,在她的心中,萌生了一座天地。
  这座天地,不会出现她的不喜。在这里所见,在这里年复一年又一年,没有万物的凋零只有一场雨、永无止境,让她欢喜!
  这一场雨之所以不会将这大地淹没,只因与这天接相连。于是,待年来年所见、依然还是那一场雨。
  其实,她还有一件心事,是当年父亲独自离去、奔赴帝路前,对怀胎六月母亲所说、只是女儿身、便不需接替自己,只需这一生求得个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在当年那一战前,她与自己的父亲,从未谋面。李忘生到死之际、也不曾知晓、自己误以为当年错认,自己这位已是可以顶住这片天穹血脉骨肉,其实真的是个女子!
  忽然之间,这座天地在一声雷鸣中顿止。也就在此刻,白衣女子再次闭眸、回想到当年与父亲阴阳两隔之际,悲意浓稠、如这一场黏身的雨。
  “若我是个男子,是否会多停留些许日子,在母亲的注视下,教我功法、伴我长大,而后,与他一起征战帝路,而母亲、也绝对不会在我出身后,得知我是女儿身、心中已知父亲绝对不会回头后,饱受相思而亡。”
  “我想,若是我是男子,父亲一定会回头看看,一定是会的吧。只因我是个男子,要接替他心中的意志。”
  这喃喃之语,轻响在这静止的空间,而后、伴随着那一双眸的开睁,再次倾覆了起来。
  “若是男儿身.......”
  “若是男儿身.......”
  “男儿身.......”
  这像是一种扎根在心底的执念,或许正是这执念在心底生根发芽,才造就了这个世界。
  这呢喃声伴随着这倾盆大雨从四方同落,这落雨的声音,不过短短数息、就让她神入其中,沉醉不已了。
  也就是在这一刻,白袍儿的气势仿佛发生了蜕变,原本带有阴柔的气息,变得极为刚正。
  这一场雨,在继续打湿着她的身体,然而只是一阵恍惚,那让人望眼欲穿的隐现山峦消失不见。
  这是一具挺拨的身姿,是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一头乌黑茂密的长发下是剑眉,犀利的眼神、就有斩尽天下之志气。
  “........”
  这一刻,哪怕是甚至已经神智不清,陷入癫狂的紫衣男子也是愣在了那里。
  那若隐若现,原本让人欣欣向往的桃园,去了哪儿?这分明是男儿身!
  “这就是男儿身么......”白衣男子握着手中的剑,感受着混身充满力量的身躯,喃喃开口,欢喜之中又是冷静。
  “梦中所梦,心中所想。也只有在心中才能实现了。这幅样子,真是好想让父亲见见,他所希望能够接替自己意志的儿子,是怎样得豪情万丈!”
  语落,他白袖挥动,携剑一予胸中一口长虹。
  “今日,得之欢喜。这里,没有万物生长,可以放开手脚,哪怕是与你一同永锢在这不存在的世界里,也是毫无遗憾。”
  她是女儿身,这一刻、带来的却是真正的男儿气势!
  男子提起了剑、划破了这漫漫无境的雨幕,将这座天地真正入怀。这斩出的一剑,气势惊天,更是带着正刚之意向着前方斩去,一往直前、刚烈无比。
  这一幕太过突然,那男子眼中瞳孔收缩、还未在先前的惊变中反应过来,但还是本能的做出了抵抗。
  但这一切都是徒劳,在那惊天的剑声中。一股极为可怕的威压,轰然宣泄,降临在了天地之中,那威压散出,使得此地温度骤然下降,这夺走一切生机的冰寒瞬间来临,冰封住了这座世界!
  这一剑,斩中了紫衣男子的肩膀,在锋利无比之下,生生砍下了一半,瞬间、在那道剑伤中、起了冰覆,隔绝那所谓的不死不灭。
  男子一步迈来,在无数雪花的飘落下,极为超凡,这一刻、他不再是月宫下凡的仙女降临了人间,而是一尊战神、借着月光踏足尘世。
  这一迈之下,瞬间踩在了在紫衣男子血肉外的剑柄上。
  顿时!一声惊雷滚滚响,再次划破了这世界,剑极再现、向着地面狠狠一斩,一百零一道光芒,顺着剑意、向着紫衣男子的肉扎根而下,带着毁灭之意,将这具本就破碎的身躯绞碎,随后在这剑极之势下,崩溃!
  这正是一夫当关之绝勇,是真正的男儿气概!
  这一剑,这盖世绝勇的男子以寒冬入孤寂,断绝了号称不死不灭的灭境生机。那崩溃的血肉,被无形的规则所冻固,怕再难复原。只要再斩出一剑,这尊神秘的强者,就将彻底留在此地。
  而他,也将随着这再在这一战中,将要崩溃的世界,一起下坠沉沦。
  “这天地的留下的意志残留,已是支撑不了多少时间。但足够将你镇杀!或许,这一战之后,另外二人依然会覆灭人间,但此生得如此畅快淋漓的一战,倒是快哉!”
  “咚!”
  有什么东西掉落了下来,这是铁器落地的声音,极为清脆。
  男子弃了剑,随后抬起了手,有力握拳。
  今日,他要以男子之态、以拳镇压面前之敌!
  一拳之下,神光聚凝!百道通天光柱直落拳中,雄武磅礴!
  但就在轰击到面前敌时,这天地响起了一声怒吼咆哮。
  刹那!漫天火海!四周的火焰沸腾爆发而起!滚滚火海急速云涌,围绕着那半具身体。在上方,更是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这火焰漩涡刚一出现,就仿若化作了紫色的黑洞一般,可吞噬世间一切规则。
  四周的风雪在这焰火之下,在飞速化融。那被无形规则尘埃有了复苏的迹象。
  “轰!”
  正当这一拳向着那半具身体轰杀之际,有一只被浓浓紫色焰火的拳头,带着焚灭一切的气势,对轰了上来!
  这一拳对轰之下,巨响接连响起百万声,整座天地都开始崩裂了起来。
  一口鲜血,在男子闷哼声中流出、倒退了十步,热血与冰雪消融,洒在每一处。
  “若是在我二剑之下重伤,又何谈畅快淋漓?来!”
  白衣飘袂,大笑声中、再次向着迈出一步,再次挥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