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我在反抗,也害怕
  秦颂。
  叶九说了个名字,我苦于消息太闭塞,压根没听过。
  她说这个人家里经商十几年后一夜暴富,早先全国各地的跑,他又是个多情的种,这些年炮过的男男女女数不清。
  汪文和冯程就先后跟他好过,但都没好多久。
  因为是初恋,所以汪文记恨冯程到现在。
  “那他跟温白什么关系?”
  “还能什么关系,记得我跟你说过温白玩残的那一批,原来都跟秦颂勾搭过,温白一直是正房,陪跑秦颂好几年,秦颂怎么玩儿他都不管,等秦颂玩尽兴了温白就勾过来玩残,一个都不放过。秦颂也不怪他,两个人玩了这么多年都没分,是真爱啊。”
  我多想捧腹大笑,想拿着这天大的笑话到汪文面前到他耳边一遍遍重复让他好好听听!他就为了个守他身边伺机报复的男人这么对我!
  他多蠢,我又多蠢!
  叶九说,或许是汪文哪点还能吸引温白,没被他马上玩儿完了甩。
  我笑说因为他傻透了,他全心全意的爱小白,快把命都给他了,那傻b样多逗趣,谁不想留在身边多看两眼。
  把电话挂了,我笑着笑着,胸口痛得难受。
  又过一天是平安夜,满城沸腾般的热闹,加完班我在水果摊上挑了两个苹果带到医院。
  我爸吃东西时好时坏,我用勺把苹果刮成泥,一点点喂到他嘴边,像小时候他喂我那样。
  他瘦了一圈,精神不是很好,勉强吃了两口就不吃了。
  我说,爸,平安夜快乐。
  他安详的笑了笑,闭上眼睡了。
  我妈拉我到病房外面着急问我,是不是跟汪文有什么误会。
  我眼皮一跳,听我妈意思,汪文下班后来过。
  好像很惊讶他们为什么还住在这里,我妈以为汪文是舍不得出这个钱,一直向他道歉,后来没说两句汪文就板着一张脸走了。
  我听得火冒三丈,避开我妈给汪文拨去电话,质问他到底什么意思,跑来医院给我爸妈甩脸子。
  哪知道他先挖苦起我来。
  “黎西,我没想到你这么有本事,我原本打算买点东西去家里看看爸的情况,找到医院我才发现他还住着,你妈不停的谢谢我出这么多钱,黎西,我怎么不记得我拿出这么多钱过?”
  “你当然不记得,你肯拿吗?别现在坑完我再装出副孝顺样子,你当初毫不犹豫的就把我爸医药费给停了,我爸要出个什么事我要你汪文赔命!”
  “那你说!爸住院费哪儿来的?你哪儿来的那么多钱?你今天就给我说清楚!”
  “反正不是你的钱!”
  “好啊黎西,你不会是去卖了吧?你第一次卖这么多钱我是不是要恭喜你?那些男人伺候你伺候得舒不舒服,你爽没爽够!?”
  怒火在胸口翻腾炸开了,恨得牙根直发麻。撕破脸之后汪文完全变了个人,还是之前他隐藏的太好我竟一点没发现。
  可转念一想到昨天上午,我突然释然许多。
  汪文到底是还不知道他和我一样都是被蒙在鼓里的可怜虫,他还在向往憧憬他的美好爱情,我能力弱,还玩不死他,但有人可以,总有人可以!
  “汪文,风水轮流转,你妈不是还惦记着我肚子里的种吗,你放心,我一定给她变一个出来,不离婚?行,我让你汪文带足绿帽子,我要你们汪家养我孩子一辈子!”
  “你敢!”
  “你等着看!”
  我挂完电话气得想砸了手机。晚点叶九跟我聊起,她问我为什么不告诉汪文气死他。
  我说现在不是时候,他不信,也可能不敢去求证。他不知道是因为没机会,我给他创造机会。
  “哈哈,老板,说真的,你比我想象的要……唔……精彩很多。那我等着看好戏咯。”
  说是如此,我心里却没任何底气。
  欢腾的圣诞节,我被通知留下来加班,整个公司走空了一层楼,我突然低落。
  这种节庆日都是相聚的欢喜,我却孤独的找不到人说句圣诞快乐。
  忙完手头工作,我起身从电梯口下楼,看电梯上指数显示为1,电梯门打开,门口竟然有人。
  我定睛一看,反应了两秒。
  “顾总?”
  他见到我明显也意外,“才走?”
  我刚想张嘴问不是他要求我加班的吗。
  转念一想,这话是同组同事临走时轻描淡写的通知我的,整个公司就剩我一个人在加班,怎么都说不过去。
  看来我被耍了。
  现在公司同事对我又恨又气,这么做不难理解,但我怎么释然。
  “嗯,我工作刚做完。”
  没背后嚼舌根的打算,我问完好准备走,突然手臂被牵扯,我回头,顾总疲倦的捏着鼻梁。
  “走吧。”
  我没问他要去什么地方,但顾总开车速度几次都快爆表,我知道他很不高兴。
  但没想到他会拉我到酒店,站在门口我踌躇不前,他刷了门卡,转身看我,眼神波澜不惊。
  我一下松了防备,他压根没把我当女人看,我再犹豫就是我自作多情了。
  进了房间,灯光骤亮,我才注意到整个房间仿佛在等一个人。
  每一处都被精心布置过,充斥着满满圣诞节的味道,餐厅的桌上摆满了精致餐点,烛光摇曳。
  这房间好像没等到该来的人。
  顾总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他扬手指着餐桌,吩咐我吃掉,这是加班餐。
  我想这就是他带我来的目的,他等的人没来,东西不能浪费。
  我肚子的确饿了,索性不客气的开始吃有些凉掉的食物,顾总在隔我一定距离的椅子上坐下来,审视般盯着了我一会儿时间。
  他突然开口,打听起我的事来。
  我不信他是八卦的人,他点头说。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还活着。”
  他的话噎得我够呛,但我又需要个倾诉的垃圾桶,我跟他谁都不把对方当人看。
  我以为我的这档子烂事会说很久很久,真正说出口才发现原来几句话就能完全概括。
  我跟汪文真的经历过太多,好的坏的都有,一想起他依然会有种种回忆,味道变了,想起来更心酸。
  以前在一起是相爱,现在支撑两个人的只有恨了。
  人的感情啊,说变就变。
  我长长吁了口气,没再多说一个字。
  太苦了,我想哭。
  “想报复?”
  他咬字很轻,听得我耳朵发痒,心重重跳了一下,我克制的垂了垂脸。
  “顾总早提醒过我,您不是慈善家,但顾总这么问我,我就会想歪的。”
  我会真的以为有人肯拉我一把,我不用再连呼吸都觉得累,每天睁开眼就怕。
  “你可以想歪。”
  猛地抬头,我眼睛瞪得浑圆,反应过来才意识到自己肯定是面目狰狞样,很难看。
  “当圣诞节礼物。”
  我热泪盈眶,说不出一句话来,仔细去研究他表情,怕他只是一句玩笑话而已。
  我终究只是个生活在社会底层的蝼蚁,他温白秦颂一只手就能捏死我,我再恨再有理,都敌不过钱权当道。
  我在反抗,也在害怕。
  他顾总愿意这样伸出一只手,我怕我会贪婪的想一直顺着往上爬不撒开,恐惧再掉下去的滋味,变回狼狈样子。
  想到这我才想明白,不是顾总冷血无情,他是商人,重利益,他一旦开始仁慈,只会受人的贪心束缚。
  “顾总,您放心,只要您帮我查出内鬼,让我能再在公司工作,我不会再麻烦到顾总,我知道分寸。关于顾总的事,我会闭口不言。”
  圣诞节一过的第二天,欢庆的味道没完全散开,公司就公开了调查结果,同组的张明被查出高价盗卖公司机密,作追究责任和开除处理。
  中午汪文就打来电话,对我破口大骂。
  “黎西,你真是个贱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