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1章 这个薄先生,有点不会聊天,也不会下台阶啊。
  这个世上,从来都没有秘密。
  存在过,便一定会留下痕迹,无论你遮掩得多好。
  床上的女人已经熟睡,薄修沉将婴儿床推到客厅,客厅只开了一盏灯,他打开手机,很快,视频通讯就连上了。
  电话那头,苍老的声音,兴奋的响起:“快让我看看,快让我看看,哎呀,是我们安安啊,安安,安安真可爱,安安,是太姥爷,看到了吗,看到了太姥爷了吗?”
  薄修沉轻轻的道:“她睡着了,看不到。”
  “看不到也能听到,我们安安什么都能听到,是不是啊安安,你拿好一点,都拍花了,都看不清我们安安了,是不是啊安安,太姥爷都看不清我们安安了是不是啊。”
  薄修沉揉了揉眉心,头疼脑涨。
  这样偷鸡摸狗给远在M国的老人家连视频,偷窥娃的日子,他已经过了三周了。
  薄修沉有点心力交瘁,他耐心的又拍了十分钟,终于耐心告竭,拿回手机,关掉视频。
  “欸,我还没看完呢!”
  “先说正事。”薄修沉将手机放到耳边,不给老人撒泼的机会:“您查到了吗?”
  “我用不着你催我。”盛远峥的语气很不好:“小言的事,我比你关心,盛敬旸不敢跟我说,是他傻,但我做太爷爷的,还能真不管?我这边已经让人在查了。”
  “进度。”
  盛远峥厉声:“你这是跟长辈说话的态度?”
  “……”薄修沉叹了口气:“千歌很担心。”
  听到孙女的名字,盛远峥缓和了点:“那你就跟她说,有爷爷在,爷爷能帮他们解决问题……”
  薄修沉:“我不会说。”
  “……”盛远峥捂着胸口:“你……你是真不怕气死我啊!”
  两人的话题,日常陷入僵局。
  过了片刻后,还是薄修沉尊老爱幼,先服软:“还看安安吗?”
  盛远峥:“……看。”
  “进度。”
  盛远峥:“……”
  被捏住了痛脚,盛远峥气得胸闷,他直接把手机砸给林森了,让林森跟薄修沉说。
  林森忍着笑接起电话:“薄先生,三房那边……”
  “去外面说,别让我听到,我听着烦!”盛远峥大吼。
  林森麻溜的带着手机去露台了。“薄先生您猜的没错。”林森跟电话那边说:“三房那边的确查到了新线索。十几年前,盛克刚进DB国际的时候,接触的项目就是整合制药工厂,那时候集团刚收购了几家药厂,盛克是管事人之一,药研和实验室都归他管,我试着从这个方向往深了挖,果然挖到了盛克当时在制药行业的一些人脉,其实这些人里,大多已经销声匿迹了,还有些老教授也都过世了,不过存在就会留下痕迹,当时的药研资料,药物数据等等,都尽量翻了出来,也找了专人分析。就是进度,是真的不快,毕竟信息太杂乱,年代也
  太久远了,但方向至少是有了。”
  薄修沉沉吟了片刻,开口:“辛苦您了。”
  “不辛苦。”林森笑笑:“方向是您跟先生商量出来的,我不过是跑跑腿,都没出什么力。”
  薄修沉:“还是辛苦了。”林森叹了口气:“其实要说辛苦,最辛苦的还是先生,家里事情一大堆,他嘴里说着这不管,那不管,但小辈成不了才,大人不管,难不成真让家垮了不成?倒是薄先生您
  这阵子跟先生联系多了,我看得出,他老人家开心了不少。”
  “……”薄修沉困惑:“我?”
  “您没感觉到吗?他现在对您态度和善了许多。”
  薄修沉:“没有。”
  林森:“……”
  林森讪讪:“您是觉得他平时说您是吧,其实他那也是带着善意的,如果真是不喜欢的人,哪能一有空就打电话,是不是。”
  薄修沉实话实说:“他并不是找我。”
  林森:“……”
  这个薄先生,有点不会聊天,也不会下台阶啊。林森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圆:“找安安跟找您,区别不大。他就是这样,嘴硬心软,但是心肠不坏,就拿这次小言的事来说,敬旸瞒得死死的,但先生知道了,不也在背后出力吗?说起敬旸也是,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肯跟爷爷求助,这小言要是真没了?他该怎么跟大人交代?谁心里不难受?老爷子嘴上不说,心里也是不落忍的,那好歹也
  是他的曾孙子。”
  薄修沉蹙了蹙眉:“您跟我说这些……”“其实先生他也不容易,他想见千歌小姐,但见不着,想关心千歌小姐,又不敢打电话,怕她烦,也就偶尔跟您斗斗嘴,但这也是把您当一家人,您是孙女婿嘛,就忍忍,
  是不是。”
  薄修沉已经察觉到不对了,但孙女婿这句,他还是喜欢听的,就勉强应了声:“恩。”
  “那,再让他看看安安?”
  薄修沉:“……”
  “就看一会儿,你们那边是半夜吧,不会耽误您太久。”
  薄修沉:“……”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薄修沉还能说什么。
  林森听出他同意了,赶紧远远的对盛远峥比了个“ok”。
  盛远峥轻哼一声,矜持的点了点头。
  两分钟后,盛远峥又抱着手机开始吸娃了。
  薄修沉这回没有纵容老人家太久,又过了五分钟,就把电话挂了。
  挂了电话后,他便轻手轻脚的把婴儿床往房间里推。
  却在这时,对面另一扇房门打开了……
  “爸爸?”梁小译站在自己房间的门口,迷惑的看着客厅里那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懵懵的道:“爸爸,你在干什么?”
  薄修沉回过头,看到儿子,皱起眉:“你干什么?”
  “我?”梁小译抓抓头:“我尿尿啊。”
  “睡前怎么不去?”
  “睡前……睡前我忘记了。”
  “那你还不去?”
  “现在?哦……”梁小译稀里糊涂的走进洗手间。
  片刻后,等到方便完,洗了手,再出来,客厅里只剩一盏昏黄的感应灯,哪里还有半个人?“奇怪……”梁小译揉了揉眼睛:“我刚才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