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节
  宋致远:“方才我说华阳被她带歪了,你还护着,那就是个祸害,你有权有势,直接拿林家威胁她,看她从不从。”
  李珣自嘲道:“人家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宋致远撇了撇嘴,“还挺有骨气。”
  李珣:“毕竟投过一次湖。”
  宋致远:“再捞呗。”
  李珣:“……”
  宋致远不再说废话,而是一本正经道:“五郎你口味刁钻,像林二娘这样的硬骨头,只怕够得你伤脑筋。”又道,“她能上公堂替女郎辩理,可见骨子里是鄙视三从四德那一套的。”
  李珣很是不屑,“不信那一套又如何,落到我手里,难不成我去遵三从四德?”
  宋致远被逗笑了。
  李珣单手扶额,“我就是想不通她到底想要什么,人人都巴不得进晋王府,她却避之如蛇鼠。”
  宋致远好奇道:“你可曾问过她?”
  李珣:“自然问过。”
  “她是如何答的?”
  “她说晋王府是金笼子,她不愿意钻。”顿了顿,“可是谁家的后宅不是笼子?”
  “那可不一定,只要是比林府门第低的,无法管束她的,于她而言就是乐土。五郎你仔细想想,她能抛弃门户偏见上公堂辩理,可见是个有主意的。又离了林家自立门户,可见是不乐意受到束缚的。这样的一个女郎,若是进了晋王府,你会纵着她上公堂抛头露面吗?”
  李珣板脸道:“不会。”
  宋致远拍大腿,“症结就在这儿。”顿了顿,“你俩压根就不是一路人,你是高门大户,她是泼皮腌臜,道不同不相为谋,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凑到一起,势必会搞出名堂来。”
  李珣愈发不高兴,“我瞧上的东西,岂有拱手的道理,我偏要养着。”
  宋致远笑道:“对,她若投湖,便再捞一回。”
  李珣默默扶额。
  到了王府,听到吴嬷嬷说朱家院那边送了锅子过来,李珣啐道:“还算有点良心。”
  宋致远跟着蹭了一顿清汤锅子,只觉得酣畅淋漓,他赞道:“冬日里就要围着这东西才好。”
  李珣笑,“华阳也爱吃,她嗜辣,什么东西都丢进去乱煮一通,捞出来醮上酱,便是美味。”
  宋致远:“这锅子好,还挺方便。”
  李珣:“吊汤得好几个时辰,也不方便。”
  宋致远拿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满足道:“也难怪五郎钟意林二娘,有好手艺的女郎谁不喜欢。”
  李珣放下筷子,“这话倒是不假,什么东西扔给她,她都有法子变出花样来。”
  宋致远想喝点小酒,李珣陪了他两杯。
  喝得微醺后,宋致远才道:“现在郭家倒了,五郎下一个打算办谁?”
  李珣垂眸,砂陶锅里的热气遮挡了他的情绪,他不紧不慢道:“明年是太皇太后的六十大寿,我打算给她老人家好好操办一场。”
  宋致远心思一动,“五郎是打算动江都那边的人了吗?”
  李珣抱着手,抿嘴笑道:“我这个二哥,最是谨慎的了,他死守江都封地,足不出户的,我又找不到名头去削他,只能想些法子引蛇出洞。”
  宋致远沉思了许久,才道:“太皇太后寿宴确实可以做点文章,虽然不是燕王生母,名义上却是母亲,他怎么都得拿出个态度来的。”
  李珣两手放到桌上,十指交叉,似笑非笑道:“你猜他会不会来贺寿?”
  宋致远摇头,“不知道。”
  李珣笑吟吟道:“我也猜不准。”顿了顿,“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京城里必然埋了他的眼线,我的一举一动他都是清楚的。”
  “贺倪还做得不够好。”
  “他已经做得不错了,水至清则无鱼,我若不投点饵下去,如何钓得到燕王那条大鱼?”
  宋致远不说话了。
  李珣淡淡道:“只有把二哥杀掉,拿下江都,我才可以安枕无忧,皇室留不留,全凭我高兴。”
  宋致远恨恨道:“我早就看隔壁大周不顺眼了。”
  李珣失笑,抿了一口酒道:“你看不顺眼的事多得很。”
  宋致远哼了一声。
  他的府邸离王府只隔了一条街,回去也花不了多少时间,二人就燕王商谈了许久,宋致远才回去了。
  吴嬷嬷给李珣送来解酒汤,说道:“平日里郎君极少饮酒,今日多喝了两杯,怕是高兴了。”
  李珣端起碗,笑道:“我没醉,只要林二娘别惹我不痛快,便天天都高兴。”
  吴嬷嬷试探问:“她答应过年进府陪郎君了?”
  李珣轻轻的“嗯”了一声,把解酒汤喝完后才道:“我有没有用心她自己应该是清楚的,既然是我的人,自然不能一直这样养在外面,年后不管她进不进府都得给我一个准话。”
  吴嬷嬷有些担忧道:“倘若她还是不愿意进府呢?”
  李珣轻轻地笑了,一张俊朗的面庞上带着又邪又欲的放纵,“她要作死,我便成全她。”
  第131章  疯狂前的高糖
  吴嬷嬷:“……”
  李珣懒洋洋地瘫坐在太师椅上, 许是觉得热,微微扯了扯领口,露出小片锁骨, “我这般讨她欢心, 她若还不识趣,我除了用手段外, 还能拿她怎么办呢?”
  吴嬷嬷没有说话,李珣做了个打发的动作, 她默默地退了出去。
  李珣走到榻前坐下, 仰起头靠在靠背上, 闭上眼, 想起那天晚上她惦记的二指宽的大金镯子,不由得笑了。
  俗不可耐。
  然而这般庸俗的女郎却叫他魂牵梦萦, 特别是品尝过她的滋味后,更是情难自禁。
  他贪恋爱欲,贪恋与她相处的片刻欢愉, 恨不得日日与她厮缠,至死方休。
  有时候连李珣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竟也会放纵到这般地步。
  矜持克制了二十多年, 唯独在林二娘身上他一点都不想克制, 只想放纵。
  在她身上纵-欲, 哄她开心, 给她最好的, 甚至只要是她想要的, 他什么都可以满足她。
  那毕竟是他第一次心动的女郎。
  林二娘喜欢二指宽的大金镯子,那便给她送一匣子过去。
  于是第二天下午林秋曼收到晋王府送过来的一匣子金镯子。
  瞅着匣子里的二十多只款式不一的手镯,林秋曼有些犯懵。
  莲心被那些金手镯晃花了眼, 她好奇地拿起一只来看,虽然它们款式不一,但均有二指宽。
  张氏还是有点审美的,在一旁说道:“老奴从来不知,小娘子竟然喜欢这些玩意儿,跟暴发户似的俗气得很。”
  林秋曼:“……”
  她默默地数了数,总共有二十八只,随便挑了两只戴到手腕上,只有两个字:豪气!
  许是觉得有趣,她又接连戴了数只到手腕上,全是金灿灿的,晃得人眼花。
  她冲张氏挤眉溜眼,大言不惭道:“张妈妈,今天我要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豪横,霸气!”
  莲心被逗得咯咯发笑,张氏啐道:“俗不可耐!”
  林秋曼也笑了起来,结果戴进去取不下来了。
  莲心拿来胰子沾水给她抹到手上,将其一一取下,林秋曼吩咐道:“仔细锁好了,以后是要还的。”
  莲心颇觉诧异。
  林秋曼又道:“朱家院的东西都是要还的。”
  莲心看向张氏,她点头,莲心这才仔细把镯子收捡好。
  不一会儿家奴阿五回来了,林秋曼高兴道:“让他进来说话。”
  阿五匆匆进屋,向她行了一礼。
  林秋曼指了指凳子,他规矩坐下,说道:“小奴在老庙村蹲守了几天,总算有点眉目了。”又道,“那个马大郎几乎足不出户,也不怎么与人往来,就在今天上午,小奴看到他去了同村的朱婆子家。”
  林秋曼追问:“他去朱婆子家做什么?”
  阿五:“借米。”
  林秋曼困惑问:“这挺平常的呀。”
  阿五摆手,“小娘子莫要心急,请听阿五细细道来。”顿了顿,“起先小奴也觉得邻里之间借米没什么,后来觉得他几乎没怎么跟同村打过交道,却又到朱婆子家借米,可见两家的关系是不一样的。”
  林秋曼没有说话。
  阿五继续往下说:“小奴便多了个心眼,问了问其他邻里,从他们口中得知马家跟朱婆子家走得近。那朱婆子是个寡妇,无儿无女的,有点纺织的手艺,时常有娘子去她家学,她靠的就是纺织维持生计。”
  “朱婆子的口碑如何?”
  “挺好的,不讨嫌。”
  林秋曼站起身,背着手踱步,歪着头说道:“在齐娘子撞见马大郎奸情的那天晚上,可有他人见过那个女郎?”
  阿五摇头,“小奴曾问过,当时天已经黑了,附近的邻里皆没有见过什么女郎。”又说道,“齐娘子说马大郎偷人,周边的人全都不信,一来马大郎是出了名的老实人,二来并没有人见过有外来女郎出村子。”
  林秋曼:“与马大郎私通的会不会是本村的?”
  阿五:“这个小奴就不太清楚了,只有齐娘子自己才知道,毕竟她见过。”
  林秋曼摸下巴,“你继续回老庙村盯着马家和朱家,我这边再催问齐娘子,看她能不能再给些线索。”
  阿五点头,“好。”
  林秋曼叮嘱道:“切莫打草惊蛇。”
  阿五机灵道:“小娘子尽管放心,小奴跟老庙村的一个赖皮厮混上了,不会引起他人注意的。”
  林秋曼掩嘴道:“就知道你鬼名堂多,这才派你去的,若是不够银子支使就问莲心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