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7章 眼光(一)
  后面萧氏也私下跟郑七娘说,非逼着她们搬出去,也不是就跟她生分了。往后男人们的事,是一回事。但她们女人之间该怎么走动,还是一样走动。
  她的这门亲事是许惜颜作主,必要管她周全。
  郑七娘很是爽快的表示理解,也特别支持这么做。
  就尉迟坚这人吧,志大才疏,让他出去碰碰钉子才好呢。否则成天这么管着,总在刚点火时就被人摁熄,日后反容易闯出大祸。
  好在她家只是小生意人,不象尉迟圭是做官的,能被连累的程度有限。
  况且能早些跟尉迟圭分割开来,就算尉迟坚闯下大祸,只要保住了尉迟圭,日后才有人搭救她们。
  否则一窝子全死在那儿,谁来捞人?
  所以郑七娘反过来安慰萧氏,不要往心里去。
  萧氏看她见事通透,心才安定。
  只是越发可惜了这么个好姑娘,怎么偏嫁给尉迟坚?
  郑七娘笑得爽朗。
  若不是嫁给尉迟坚,她如何有机会施展自己生平抱负?
  她既然接受了尉迟家的好处,自然也要承担一些恶果。
  横竖这门亲事,许惜颜一早就跟她说得明明白白,没有任何隐瞒。她既然选了,就愿意去承担。
  就跟做买卖似的,哪有一文钱本钱不掏,就空手套白狼的好事?
  萧氏给逗笑了。
  再次深觉许惜颜的眼光是真好,这个媳妇算是找对了。
  所以她给尉迟均说的那门亲事,萧氏就算从来没见过上官穗,也是极为放心的。
  如今许惜颜还怀着孩子呢,也不知她忙不忙得过来。
  萧氏真是有心想去出力,偏生还得留在京城当人质。只能把给儿媳们的礼物准备得丰丰厚厚的,略尽尽她这个做婆母的心了。
  宁州,寿城。
  心虚的金光侯,终于向小媳妇坦承,觉得肚里的娃娃极有可能受了他土气名字的影响,才害得她孕吐。
  瞧瞧如今,自打那日吃过杀猪菜后,顿顿换作农家菜,顿时就又神奇的不吐了。
  说这话的时候,许惜颜刚蘸着鱼汤,吃完铁锅里最后一块烤得焦香的粗粮饼子,十分满足惬意。
  这道菜算是仿农家的铁锅炖鱼,但郡主府里的大厨进行了改进。
  鲜嫩的鱼肉剔去骨刺,炸成金黄的鱼饼,好吃又方便。骨刺加酸菜熬成底汤,贴上粗粮饼子,美味又营养,连胡太医都觉极好。
  许惜颜吃饱喝足,心情极好,便大度的原谅了金光侯。
  也就没有告诉他,胡太医近日总结,觉得她之前的孕吐应该是吃得太过精细,许多食材都是从外地运来,故此在北地不太适应所致。所以需要吃些本地农家菜,接接地气。
  说白了,算是迟来的水土不服。
  象来自更遥远南方的姜莺儿,为何会突然馋杀猪菜?
  那是肚里的娃娃在用这种方式提醒她们呢。
  如今吃对了,孩子们就都安逸了。
  但看金光侯一脸心虚的请罪,许惜颜就觉得,还是先不告诉他了。
  嗯,横竖怀孕辛苦的是自己,让他一起遭点罪也算有难同当。
  想想那些土气名字,也是活该。
  吃得好,还小小恶作剧了一把的升平郡主心情也很美好,精神百倍的去打理小叔尉迟均的婚事了。
  上官家果然明理,确定婚事后,在请人合八字时,挑了最近的六月初二。
  就是想叫女儿早些嫁过来,好帮着许惜颜料理家务,备她待产。
  尉迟圭心下满意,对这个亲家就更关照了。
  不仅聘礼给的格外丰厚,还“以权谋私”将二弟的岳父大人,上官俭给强塞进宁州讲学队了。
  这个浑名是金光侯私下起的,就是要去各地讲学的先生们。
  其实以上官俭在本地的学识名望,也够格去讲学了,可架不住如今想来的人太多!
  好些大儒名宿都挺积极的来毛遂自荐,甭管是一腔热血,还是沽名钓誉,总之有太多人想来共襄这个盛举。
  尉迟圭很聪明,也不说学识才华什么的,直接就劝退了所有六十岁以上的长者。
  说是不忍他们路途辛苦,且杀鸡焉用牛刀?
  不过是教些字儿都不识的平民,哪里需要大儒那么高深莫测的本事?
  倒是大力提拔了上官俭这样四五十岁,有一定资历,又年富力强的中年人担当讲师。
  这样一来,倒显得金光侯的名声更好了。
  既让那些大儒之间用不着明争暗斗,也显得他体贴长者。
  最后招募的讲师们,虞希都很熟识。
  都是有热血,又愿意放下身段,真的走到百姓当中,教习他们识字的人。
  当然,那些报名的大儒也不必浪费,以后可以定期安排到宁州书馆来讲学嘛。
  是驴子是马,都拉出来蹓蹓。
  反正这样的讲学,对于所有学子都是开放的。
  讲师们到底有没有水平,有多少水平,让读书人听了,自己体会去。
  不过最狠,不不,最聪明的还是自家小媳妇,许惜颜给出了主意。
  每回上完课后,学生们都可以不记名投个票。
  一是可以向夫子提问,集中归纳后,挑最多的问题,请先生解答,也是教学相长。
  二也请这些学生投个票,就最希望哪位夫子,再来上课,甚至主讲什么都可以提。
  虞希一听,都赞叹升平郡主太有才了。
  这样一来,谁还敢不认真授课?
  若只为显摆,讲些空洞无用的东西?
  郡主也说了,为维护各位读书人的声誉,是不记名投票。
  而读书人,大多会的不止一种字体。
  只要端端正正用考试用的正体,基本一模一样,谁认得出是谁来?
  故此这法子一说,原本争先恐后要来上课的大儒们,就有不少表示“身体不适”,“偶感风寒”,“家中有事”,想是要回去再准备准备。
  但也有准备好了的,就全然不俱,更没有先等别人讲讲看的想法。
  故此年后安排了几次试讲,均是有真才实学的饱学之士,授课大获成功,反响极为热烈。
  最为显著的反应,就是日日来寿城的读书人,更多了。
  也不仅是宁州,连周边甘州济州都来了不少人。不仅要看看宁州书馆,更想听听课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