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八章 不同的使命
唐军前面的悬崖，连接着另一片低而宽长的山林。在连接之处，有一个不高的小缺口。可以从这个缺口，绕道悬崖的后山。
此时这个缺口，源源不断有将士进入。里面是凹凸不平的乱石草地，进来的人，在悬崖斜坡较远的地方，组成一个不规则的扇形。
何浩然一家人也在其中，朱钰上山他们已经知道。刚赶到这里，几女拿着一把颜色各异的望远镜，仰着脑袋看得十分专心。
只是再专心，上面也没什么异常。何浩然不用望远镜也能看到，这座悬崖从半山开始站满人，一直堆到山顶。
可能看来看去都是那么几个人，曲盈盈索然无味，放下望远镜看向自己的相公：
“相公，你说朱姑娘会不会上去劝说单元衡，让他不阻止我们进军？”
“我看不太可能，”马冰第二个取下望远镜：
“她要是劝单元衡不阻止我们进军，我们会更快追上朱泚。叛军中不但有朱泚，还有她的家人，她怎么可能让我们追到？”
很快另外三女也放弃打探，李雪韵点头附合：
“再怎么说，那些都是她的亲人，我想她还不会如此深明大义。”
她们乱猜一通，没过多久，从半山腰的人群中走出几个人。
“朱姑娘带着单元衡下来了？”几女简直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李水音揉了揉，果然看到的又不一样。单元衡停在一块突起的大石头上，朱钰一个人下山，来到她们面前。
“你要是追到，会如何对待他们？”
何浩然有些发呆，他追到朱泚，当然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李雪韵不怕得罪人：
“他们是反贼，追到当然会按国法来办。”
“但你放心，相公说过只要是十八岁以下、没有沾过我大唐百姓将士血腥之人，都可以免罪。”舒小红怕朱钰误会，赶忙出声解释：
“我们昨天说的一定算数，牵涉到的人太多，不可能还按以前的国法来处理这些人。死的人多了有伤天和，就算皇上也不愿看到。”
朱钰没有生气，能得到她们再一次证实，昨天并不是何浩然想岔了说的话，她心里还算满意。
“要是他们全都主动投降呢？”
何浩然有些佩服面前这个女孩，为了救亲人，不知想了多少方法。朱钰的气色比他的几个老婆还差，分明昨天没睡好。今天又赶了一段路，上山下山。看着那双满含乞求的眼神，他叹声说：
“如果朱泚真的能未战先降，朱泚、刘赏、朱煅等一干反贼大臣必须处死。其它将领可以判流放，以前抓住未降的官将全部处死，士兵无罪。”
大唐律也没写这种情况，现在何浩然就是法律，这些办法是他自己想出来的。
其实这样对如刘赏几个有些不公平，拿以前投靠过来的秦将比，有不少投过来的秦将，并没有立什么功。何浩然当时缺人，让他们在军中戴罪立功。不但没死，还能继续在军中为将，虽然品级比较低。现在刘赏等人也这样投过来，不说当官，还要处死？
朱钰呆了片刻，还好这个结果她已料到。大唐已经渡过最困难时期，这些人投不投已经无法威胁到大唐。何浩然不可能将所有人都释放，到头来像一场闹剧似的收场。
“那他们的家人呢？”
现在几个老婆没帮何浩然回答，在安史之乱时有过先例，当时波及的人更多。投降的多数非但无罪，还升官加爵，以至于有后来的李宝臣、田承嗣等朝廷也管不了的大军阀。
何浩然已上书给李适，李适让他自行处理，将大权交给他。所以为什么能让他封五品以下的将领、他提贬的名单全都一一答应。因为李适早就被他说通，如果还像安史之乱时那样惯降将，以后大唐江山一定不稳。
同来的这些秦将也知道，何浩然在刻意防备他们。没办法，有些聪明的人还主动拒绝领兵。比如王圭，当时让王圭管理在汪县得到的一万多朔方军。王圭只愿从旁协助，不愿当实权的将领。现在更转成文职，与领兵完全不沾边。
他们不得不怕，殷长开算是雪中送炭，可以说朔方军能投，殷长开的功劳最大，对整个战局极为重要。何浩然审问宗赞镇西，得知殷长开参预谋害秦勇、李怀光，当着众降将的面说明后将其处死。朔方将领虽认为活该，秦军将领可谓胆战心惊。
何浩然抬头看了眼单元衡，见他也在关注这边，想了想说：
“如果现在归顺的伪秦将领家属，这里说的家属，是未沾染大唐将士和百姓的血腥之人，包括投降的朱泚。我可以上奏朝廷，免去他们的罪，但要划地而居。他们会住在一起，便于朝廷管理。他们的再下一代成人后，可以不受这个限制。”
对这个要求朱钰无所谓，她已经找好归属。能让她们下一代的人不受限制，她知道这是何浩然最大的让步了。
另外的降将听到这个提议，暗自大呼幸运。他们非但不受居住限制，还能为官。何浩然虽未明说，那些人的下一代怕也不可能为官为将了。
朱钰再次朝山上走去，将何浩然的条件给单元衡说出。单元衡终于迈出第一步，走下山来到何浩然面前：
“皇上真的非死不可吗？”
“非死不可，”何浩然叹声说：
“这次战争，对大唐是一场浩劫。这些制造灾难的领头者，或是罪大恶极之人，必须要受到应有的惩罚。才能对得起死去的将士、和那些受灾的百姓。”
见单元衡没开口，何浩然以为他在替朱泚想生路，将对方最后的生路捻断：
“可能朱泚还有这种认为，去土蕃就能活命。我敢说他去土蕃，不但他会死，所有人都会跟着他一块死。我会带兵讨伐土蕃，到时候土蕃一旦顶不住，他们将会被当成替罪羊送到我面前。那个时候，他们已非我唐人，今日之规定，不会对他们有效。”
单元衡呆了呆，他的确有这个想法。认为去土蕃，他们至少保命没问题。朱钰等不得了：
“单大哥，不过一死而已。为了家人，难道他们连这点也不能付出？”
李水音小人心思，以为单元衡在想他自己会受到什么惩罚，大嘴一张，将何浩然的规定撕了道口子：
“单将军是个难得的人才，要是你归顺，可以为将，并且你的家人也不会受到居住限制。”
后面的将领已经见怪不怪，都知道何浩然惯老婆。单元衡没看李水音，终于下定决心：
“给我一匹快马，我去见皇上，希望能说服他。”
众人大喜，马冰因为也是唆使走这条路的人，对上面的守兵十分上心，生怕单元衡将那些守兵忘了，指着山上：
“那些人呢？”
单元衡看了眼一同下来的十几个亲卫，对他们说：
“你们不是将领，任何罪与你们无关。愿投唐的投唐，不愿的回家。山上那些弟兄，让他们投降吧！”
“将军，我们跟你一起去劝皇上。”
“将军到哪里我们就到哪里。”
十几个亲卫全跪在单元衡周围，一些亲卫流着泪苦苦相求，单元衡没再看他们：
“劝皇上投降是为不忠，让那些兄弟投降是为不义。我已是不忠不义之人，没必要让你们也跟着不忠不义。话尽于此，大家都起来吧！”
何浩然没有拒绝，他说得不错，死的人太多了，虽胜券在握，没必要再搞那些诛连。为了单元衡能让朱泚相信，他写了封信，让单元衡带给朱泚。
马的问题有些难办，何浩然等人从山后走出来。他自己的宝马舍不得，朝几个老婆的宝马看去。他的心思瞒不过几人，纷纷向后退出几步。特别是李水音，大眼瞪着他，双手死死将马缰勒住。还好受单元衡感动的降将不少，尚定刚跳下马，将他那匹综红色的战马牵到单元衡面前：
“单将军骑我这匹，上面还有些干粮和水，应该够单将军追到他们。”
“多谢尚将军，”众亲卫目送单元衡一骑而去。没看面前这群唐军，朝山上走去。
何浩然终于松了口气，那些条件全是他自己的主意，没请示任何一个人。待朝廷来到长安，他还得打起精神舌战群臣。
几女没他那些麻烦事，见朱钰帮她们解决一个大难题，李水音对朱钰说：
“朱妹妹，你可以不用遵从刚才那些规定，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朱钰对她们不冷不热，在朱钰心里，她们虽是善良之人，虽救过方维群母子，虽尽力为她们的亲人开拓，但始终是敌人。心里的那道坎，怕是永远也迈不过。
“每个人在这世上，或许都有自己的使命。我的使命已经完成，该回到属于我的地方了。”
此时这个缺口，源源不断有将士进入。里面是凹凸不平的乱石草地，进来的人，在悬崖斜坡较远的地方，组成一个不规则的扇形。
何浩然一家人也在其中，朱钰上山他们已经知道。刚赶到这里，几女拿着一把颜色各异的望远镜，仰着脑袋看得十分专心。
只是再专心，上面也没什么异常。何浩然不用望远镜也能看到，这座悬崖从半山开始站满人，一直堆到山顶。
可能看来看去都是那么几个人，曲盈盈索然无味，放下望远镜看向自己的相公：
“相公，你说朱姑娘会不会上去劝说单元衡，让他不阻止我们进军？”
“我看不太可能，”马冰第二个取下望远镜：
“她要是劝单元衡不阻止我们进军，我们会更快追上朱泚。叛军中不但有朱泚，还有她的家人，她怎么可能让我们追到？”
很快另外三女也放弃打探，李雪韵点头附合：
“再怎么说，那些都是她的亲人，我想她还不会如此深明大义。”
她们乱猜一通，没过多久，从半山腰的人群中走出几个人。
“朱姑娘带着单元衡下来了？”几女简直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李水音揉了揉，果然看到的又不一样。单元衡停在一块突起的大石头上，朱钰一个人下山，来到她们面前。
“你要是追到，会如何对待他们？”
何浩然有些发呆，他追到朱泚，当然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李雪韵不怕得罪人：
“他们是反贼，追到当然会按国法来办。”
“但你放心，相公说过只要是十八岁以下、没有沾过我大唐百姓将士血腥之人，都可以免罪。”舒小红怕朱钰误会，赶忙出声解释：
“我们昨天说的一定算数，牵涉到的人太多，不可能还按以前的国法来处理这些人。死的人多了有伤天和，就算皇上也不愿看到。”
朱钰没有生气，能得到她们再一次证实，昨天并不是何浩然想岔了说的话，她心里还算满意。
“要是他们全都主动投降呢？”
何浩然有些佩服面前这个女孩，为了救亲人，不知想了多少方法。朱钰的气色比他的几个老婆还差，分明昨天没睡好。今天又赶了一段路，上山下山。看着那双满含乞求的眼神，他叹声说：
“如果朱泚真的能未战先降，朱泚、刘赏、朱煅等一干反贼大臣必须处死。其它将领可以判流放，以前抓住未降的官将全部处死，士兵无罪。”
大唐律也没写这种情况，现在何浩然就是法律，这些办法是他自己想出来的。
其实这样对如刘赏几个有些不公平，拿以前投靠过来的秦将比，有不少投过来的秦将，并没有立什么功。何浩然当时缺人，让他们在军中戴罪立功。不但没死，还能继续在军中为将，虽然品级比较低。现在刘赏等人也这样投过来，不说当官，还要处死？
朱钰呆了片刻，还好这个结果她已料到。大唐已经渡过最困难时期，这些人投不投已经无法威胁到大唐。何浩然不可能将所有人都释放，到头来像一场闹剧似的收场。
“那他们的家人呢？”
现在几个老婆没帮何浩然回答，在安史之乱时有过先例，当时波及的人更多。投降的多数非但无罪，还升官加爵，以至于有后来的李宝臣、田承嗣等朝廷也管不了的大军阀。
何浩然已上书给李适，李适让他自行处理，将大权交给他。所以为什么能让他封五品以下的将领、他提贬的名单全都一一答应。因为李适早就被他说通，如果还像安史之乱时那样惯降将，以后大唐江山一定不稳。
同来的这些秦将也知道，何浩然在刻意防备他们。没办法，有些聪明的人还主动拒绝领兵。比如王圭，当时让王圭管理在汪县得到的一万多朔方军。王圭只愿从旁协助，不愿当实权的将领。现在更转成文职，与领兵完全不沾边。
他们不得不怕，殷长开算是雪中送炭，可以说朔方军能投，殷长开的功劳最大，对整个战局极为重要。何浩然审问宗赞镇西，得知殷长开参预谋害秦勇、李怀光，当着众降将的面说明后将其处死。朔方将领虽认为活该，秦军将领可谓胆战心惊。
何浩然抬头看了眼单元衡，见他也在关注这边，想了想说：
“如果现在归顺的伪秦将领家属，这里说的家属，是未沾染大唐将士和百姓的血腥之人，包括投降的朱泚。我可以上奏朝廷，免去他们的罪，但要划地而居。他们会住在一起，便于朝廷管理。他们的再下一代成人后，可以不受这个限制。”
对这个要求朱钰无所谓，她已经找好归属。能让她们下一代的人不受限制，她知道这是何浩然最大的让步了。
另外的降将听到这个提议，暗自大呼幸运。他们非但不受居住限制，还能为官。何浩然虽未明说，那些人的下一代怕也不可能为官为将了。
朱钰再次朝山上走去，将何浩然的条件给单元衡说出。单元衡终于迈出第一步，走下山来到何浩然面前：
“皇上真的非死不可吗？”
“非死不可，”何浩然叹声说：
“这次战争，对大唐是一场浩劫。这些制造灾难的领头者，或是罪大恶极之人，必须要受到应有的惩罚。才能对得起死去的将士、和那些受灾的百姓。”
见单元衡没开口，何浩然以为他在替朱泚想生路，将对方最后的生路捻断：
“可能朱泚还有这种认为，去土蕃就能活命。我敢说他去土蕃，不但他会死，所有人都会跟着他一块死。我会带兵讨伐土蕃，到时候土蕃一旦顶不住，他们将会被当成替罪羊送到我面前。那个时候，他们已非我唐人，今日之规定，不会对他们有效。”
单元衡呆了呆，他的确有这个想法。认为去土蕃，他们至少保命没问题。朱钰等不得了：
“单大哥，不过一死而已。为了家人，难道他们连这点也不能付出？”
李水音小人心思，以为单元衡在想他自己会受到什么惩罚，大嘴一张，将何浩然的规定撕了道口子：
“单将军是个难得的人才，要是你归顺，可以为将，并且你的家人也不会受到居住限制。”
后面的将领已经见怪不怪，都知道何浩然惯老婆。单元衡没看李水音，终于下定决心：
“给我一匹快马，我去见皇上，希望能说服他。”
众人大喜，马冰因为也是唆使走这条路的人，对上面的守兵十分上心，生怕单元衡将那些守兵忘了，指着山上：
“那些人呢？”
单元衡看了眼一同下来的十几个亲卫，对他们说：
“你们不是将领，任何罪与你们无关。愿投唐的投唐，不愿的回家。山上那些弟兄，让他们投降吧！”
“将军，我们跟你一起去劝皇上。”
“将军到哪里我们就到哪里。”
十几个亲卫全跪在单元衡周围，一些亲卫流着泪苦苦相求，单元衡没再看他们：
“劝皇上投降是为不忠，让那些兄弟投降是为不义。我已是不忠不义之人，没必要让你们也跟着不忠不义。话尽于此，大家都起来吧！”
何浩然没有拒绝，他说得不错，死的人太多了，虽胜券在握，没必要再搞那些诛连。为了单元衡能让朱泚相信，他写了封信，让单元衡带给朱泚。
马的问题有些难办，何浩然等人从山后走出来。他自己的宝马舍不得，朝几个老婆的宝马看去。他的心思瞒不过几人，纷纷向后退出几步。特别是李水音，大眼瞪着他，双手死死将马缰勒住。还好受单元衡感动的降将不少，尚定刚跳下马，将他那匹综红色的战马牵到单元衡面前：
“单将军骑我这匹，上面还有些干粮和水，应该够单将军追到他们。”
“多谢尚将军，”众亲卫目送单元衡一骑而去。没看面前这群唐军，朝山上走去。
何浩然终于松了口气，那些条件全是他自己的主意，没请示任何一个人。待朝廷来到长安，他还得打起精神舌战群臣。
几女没他那些麻烦事，见朱钰帮她们解决一个大难题，李水音对朱钰说：
“朱妹妹，你可以不用遵从刚才那些规定，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朱钰对她们不冷不热，在朱钰心里，她们虽是善良之人，虽救过方维群母子，虽尽力为她们的亲人开拓，但始终是敌人。心里的那道坎，怕是永远也迈不过。
“每个人在这世上，或许都有自己的使命。我的使命已经完成，该回到属于我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