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
  “怎么到了顺于坊?”
  翁家可是在西斮巷那头,跟这边南辕北辙。
  翠果说道:“郡主,前面不远就是长公主府了,这顾家的马车还不见停,他们这是打算朝哪儿走?”
  安阳郡主也是疑惑,而跟在后面的刘夫人她们更是不解。
  他们都是认得去翁家的路的,翁家可不在这边,谢于归是跟着翁家的马车走了,这翁清宁打算把顾临月带到哪儿去?
  几人都是面面相觑。
  马车过了长公主府一路朝着一处巷子里拐了进去之后,等着安阳郡主她们过去时,远远的就瞧见顾家的马车停在那里,而谢于归满脸惊愕站在马车前看着对面紧闭的宅院大门,神情呆滞。
  安阳郡主和刘夫人她们让人停了马车之后,都是快步走了过去。
  等到了近前才见到谢于归眼睛红红的。
  刘夫人急声道:“于归……”
  谢于归浑身微抖,脸色发白。
  刘夫人拉着她的手,感觉到她手心全是汗,整个人抖的厉害,她脸色微变:“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谢于归只紧紧咬着嘴唇不说话。
  刘夫人着急,却见她不开口,只能朝着旁边站着的洪云问道:“你们少夫人这是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儿,翁清宁和顾临月呢?”
  洪云张张嘴:“三小姐和翁小姐进去了,只是……”
  “只是什么?”
  洪云不敢说话。
  刘夫人紧紧皱眉,就想朝着那边而去,谢于归却是一把抓住了她,手中紧的吓人:“姐姐,我们回去吧,回去好不好,没事了……”
  “于归?”
  谢于归满脸哀求,什么话都没说,只低声道:“姐姐,我们回去。”
  刘夫人看着她怔住,钱夫人她们都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这谢氏方才还一副急切模样,好像生怕顾临月出事,可是怎么到了这里就突然变了卦了,不仅不愿意上前还拦着刘夫人不准她靠近。
  安阳郡主察觉到不对,皱眉看了那边一眼,直接就大步朝着那边走去。
  “郡主!”
  谢于归连忙想上前去拦,却被翠果挡在前面,而安阳郡主靠近门前的时候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争执,全是顾临月和翁清宁的声音。
  门上插了栓子,瞧不见里面的情况,可里面的声音隔着门却清清楚楚。
  “你还说你不是故意的,是柳心告诉我太后娘娘擅音律,还说送什么都不如送太后娘娘心头好。”
  “翁清宁,我将你当成最好的朋友,把你视作嫂嫂,可你就是这么害我的?”
  翁清宁也是怒气。
  她离开玉溪宫后本是打算直接回府的,想要照着翁贤妃的意思将顾延的事情告诉家中之后,叫父亲他们帮着她处理后面的事情,再想个办法好好安抚住顾延让他离开。
  可她没想到,她才刚出了宫门就被顾临月拦住。
  翁清宁最初时也没多想,还以为顾临月跟之前一样不过是想要与她说话,还想着将人糊弄了之后赶紧回府,可谁知道顾临月不问缘由上来就说是她害了她。
  她才解释了几句想要跟她先离开宫门前,没想到顾临月就跟个疯子一样直接朝着她动了手。
  翁清宁脸上被抓红了一道,脖子上也见了血,往日的矜贵模样全都没了,在玉溪宫里换的那身衣裳也算是白换了,这会儿谁都能瞧见她的狼狈。
  她也没了往日的温柔,只看着她怒声道:“我说了不是我!”
  “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宫中,根本就不知道你跟柳心打探过什么,况且太后娘娘的确善音律也喜欢歌舞,我哪里知道那埙到底有什么不对。”
  翁清宁虽然得圣宠,也经常在宫中行走,可是当年的事情她知道的不多,宫里的人也不会轻易提起这些往事,她自然不知道那埙到底犯了什么忌讳。
  翁清宁看着疯狗似的顾临月,气声道:
  “再说就算柳心真告诉了你什么,可也不知道你是打算给太后娘娘送礼。”
  “你送礼的事情连谢氏都瞒着,也从没跟我说过你今日要进宫,你要是早与我说了我定会帮你挑选寿礼讨太后娘娘欢心,又怎么会让你送这么个东西。”
  “如今你却来怪我害你?”
  顾临月被翁清宁说的眼底一虚。
  她让琥珀去找柳心打探消息的时候,就没想着要告诉翁清宁她会入宫的事情。
  她怕翁清宁担心她得了太后娘娘的眼抢了她恩宠,所以不愿意帮她,况且之前那么多次,翁清宁从来就没想过要帮她在太后娘娘面前提上一句。
  顾临月虽然和翁清宁交好,对她也没有什么坏心思,可心里到底还是有些嫉妒翁清宁与旁人不同的际遇的,而她这些嫉妒不能对人言。
  琥珀便劝着她先得太后娘娘的眼后再告诉翁清宁,免得翁清宁生气。
  所以她入宫的事情从头到尾都没告诉过翁清宁。
  此时被翁清宁一说,顾临月有些心虚,可是转瞬想起之前在承明殿上,翁清宁一口否认还反倒是将她置于死地的事情,就硬气了起来。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帮我?”
  翁清宁气笑:“我帮你?你要我怎么帮你?”
  “你得罪的可是陛下和太后娘娘,下令将你赶出宫中的也是陛下。”
  “你让我帮你,我帮了你也跟你一起被赶出宫吗?你没见连谢氏也不敢替你说话?!”
  第94章 事发
  翁清宁只觉得顾临月的话格外的可笑。
  当时那种情况,谁都看得出来她惹了多大的祸事,顾临月已经没了盼头,她却还死咬着想要把她也拖下水去。
  昭帝雷霆震怒,她怎么可能在那个时候承认消息是从她这出去的,被昭帝以为她和顾临月是一伙的,被陛下所厌弃?
  顾临月闻言却根本不管,眼里满满都是怨恨之色,她只知道自己被陛下赶出了皇宫,被从太后娘娘的寿宴上直接扔了出来,当时那么多人在场。
  她完了,她这辈子全都完了。
  顾临月只要一想到被拖出宫门时,遇到的那些诧异震惊鄙夷目光,她就满是怨愤。
  “谢于归又不是我什么人,她不过就是大哥娶回府里的幌子,可是我一直把你当我亲大嫂,你那么得陛下和太后喜欢,只要你帮我说一句话,我也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
  哪怕她再蠢,可有些事情她也明白。
  被陛下和太后厌弃,哪怕顾延得了爵位,拿到了显安侯府,可将来又有谁还敢要她?
  顾临月朝着顾延哭声道:“大哥,翁清宁她明明能够帮我的,可是她却落井下石撇清干系,我被陛下这般厌弃,往后我该怎么办啊……”
  安阳郡主眸色微变。
  大哥?
  顾临月的大哥不是……
  安阳郡主连忙将耳朵贴在了门上,甚至有些毫无形象,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道男声。
  “清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临月说的可是真的?”
  翁清宁本就恼怒顾临月犯蠢险些牵连了她,而且之前昭帝和太后突然对她冷漠的事情,她也心中惶惶。
  她总觉得昭帝和太后好像知道了什么,而之前宣王突然提及兰玉荣的事情让她失了方寸,才会被昭帝他们察觉。
  翁清宁心里怨怪这顾延,对着他时便也没了之前的客气,只看着他泪眼道:“连你也觉得是我害了你妹妹?连你也以为她有今日是我之过?”
  顾延闻言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是想说我恶毒狠辣,说我害了顾临月吗?”
  翁清宁脸上挂着眼泪,倔强的看着顾延,
  “她要入宫见太后,不告诉我也就罢了,自己准备错了寿礼触怒了陛下和太后,却来怪我不帮她求情说话,你知道当时是什么情形吗?”
  “陛下震怒,太后娘娘更是被她气的险些犯病,连谢氏那般在意你都只是跪在一旁不敢说话,你要我怎么帮她?陛下问的是她探听皇室隐秘的罪过。”
  “我要是开口,陛下和太后会怎么看我?”
  顾延只听到顾临月闹了,没想到当时情形这般凶险。
  “清宁……”
  他想要去拉翁清宁,却被她一把推开。
  翁清宁泪眼朦胧的看着她,
  “顾延,我们相交这么多年,我自认一直待你挚友,我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看我,别说今日出了顾临月的事情,就算是没有,你知不知道你差点也害死了我?”
  顾延惊愕:“我怎么会害你?”
  翁清宁看着他:“兰玉荣和李烨是不是你动的手?”
  顾延脸色微变。
  翁清宁顿时哭声道:“真的是你?居然真的是你……”
  她满眼不敢置信,
  “你是不是疯了,我姑姑才想让我与兰家议亲他就出了事,还牵连到了李烨,你让旁人怎么看我?”
  哪怕到了现在,要跟顾延“决裂”。
  翁清宁依旧还记得翁贤妃说过的话。
  顾延喜欢她,就要拿着顾延的喜欢将利益最大化。
  这件事情跟她没有半分关系,而且无论如何,她都要顾延对她的愧疚,只有愧疚了他才会越发在意这段感情,也只有他更在意她,他才不会在将来将她吐露出来,甚至给她带来麻烦。
  就像是这么多年,顾延从不曾在明面上对她表示过任何亲近,就连她身边的人都几乎不知道顾延对她有多深情,又曾暗地里替她办过多少事情。
  翁清宁流着眼泪看着他:“之前常家和余家出事时,我只以为是意外,可如今兰家也这样,我就知道与你脱不了干系。姑姑几次替我相看的人家都出了事,你叫旁人怎么看我,往后还有谁敢与我议亲?”
  顾延急声道:“我只是不想让你嫁给旁人。”
  “我嫁不嫁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翁清宁眼睛通红,“你早就已经娶了谢氏了,难道还要拦着我不准我嫁人吗,还是你觉得我就真该像是之前外头的传言一样,只配给你为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