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一剪梅(中)
  桓侯几乎没能认出自己的儿子。
  就算是薛夫人,也打量了好几眼,才认出了梁导。
  临颖公主皱着眉头道:“哪里来的渔夫?竟然也敢闯进中军大帐?你们的防卫如此松懈吗?”
  薛夫人站起身来喜道:“孩子,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么多天没得个回音?”
  临颖公主面露尴尬:“原来你就是桓侯的长子吗?”
  梁导对临颖公主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和自己的母亲说话:“娘,我这阵子跟卫然混去了,嘿嘿,我跟你说,还颇有收获呢!”
  薛夫人道:“没事就好,娘只盼你平平安安的,有没有收获不重要。”
  临颖公主是什么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人群中最亮的那颗星。如今这母子二人竟看都不看她一眼,让她心里有些小小的不痛快。
  不过她毕竟是公主,比较有涵养,没有让人看出这一丝不痛快。
  桓侯正愁找不着人,此时眼前一亮,死马当作活马医:“梁导,你正好来参加比武招亲!”
  梁导刚进来还没搞清楚状况,奇道:“什么比武招亲?”
  薛夫人解释了一番之后,梁导对他父亲道:“我不想参加比武招亲。”
  桓侯急了:“这可是公主!为什么不想?”
  梁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为情所伤,累了,感觉不会再爱了。”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眼神忧郁,语气唏嘘,活脱脱一个深情浪子的风范,只差没给自己脑门上贴上“向来情深,奈何缘浅”8个大字。
  薛夫人颇为欣慰:“我儿长大了。”男人经历过一些挫折,就会变得更加成熟。
  桓侯忍不住吐槽:“你欣慰个什么劲?这难道是什么好事吗……”
  临颖公主为之气结——你不想参加比武招亲?说的好像我想让你参加一样,先说有没有实力参加吧。
  此时熊将军道:“桓侯,大公子并非不愿意参加比武招亲,实在是没这个实力,不要勉强他。”
  薛夫人脸色一变,熊靖方这话虽然没错,但何必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
  桓侯马上明白了熊将军的意思,点头道:“是这个道理,他的确不行。”
  梁导冷笑道:“别用这拙劣的激将法,我可不愿意成为你们政治联姻的工具!”
  熊靖方笑了笑:“激将法是什么意思呢,就是激一个有实力的人出手,没有实力的家伙,不配被激将!”
  别看梁导是桓侯的长子,其实在将士们心中的地位远比不上熊靖方,这是很简单的道理——因为梁导是个修行者,而军方和修行者的矛盾不必多说。
  所以当熊靖方嘲笑梁导的时候,竟没有一个人帮梁导说话。
  薛夫人气得脸色发白,道:“儿啊,这群人有眼无珠,你就露一手给他们瞧瞧!”
  梁导有些无奈,母亲总是对自己的儿子拥有着莫名的信心。
  但他真的没有兴趣跟皇室扯上关系。
  桓侯道:“你整日里跟着那卫然鬼混,又混不出个名堂出来,如今家里需要你,你拿不出本事,照我说就是被那卫然给耽误了,误人子弟的家伙!”
  梁导顿时就不乐意了:“你说我可以,干嘛说卫然!”
  桓侯一听,反而越发数落卫然。先前薛夫人说他“靠着卫然的消息打了两个胜仗”,这句话就让他十分不爽。
  什么叫靠着卫然的消息打了两个胜仗?我们能打胜仗,全靠将士们拼命,还有我的正确指挥!
  士兵们拼死拼活你没看见,到你这里轻飘飘一句卫然的消息就完事儿了,功劳都归卫然?
  当然桓侯是吵不过薛夫人的,只得把心里的不痛快发泄在卫然身上。
  而且梁导一进来,不向他请安,反倒跟母亲说这阵子跟卫然颇有收获——又是卫然!
  除了卫然,你们能不能说点别的?
  你说跟着卫然有什么收获?倒是拿出来看看啊!
  熊靖方也跟着桓侯说卫然欺世盗名,误人子弟,浑然忘了当初受到卫然的信时,他们是如何的欣喜若狂。
  梁导哪里见得别人说卫然的不是,当场就要发作,这个时候公主的丫鬟突然闯进来,大呼小叫:“不好啦!”
  桓侯豁然起身,眼中精光爆射:“什么情况?是不是鲜卑族的残党打过来了?”
  丫鬟摆手道:“不是鲜卑族,而是汪汪被杀了。”
  桓侯蹙眉道:“这个姓汪的是我们幽州的士兵还是公主的护卫?”
  公主解释道:“汪汪是我带过来的小狗。”
  桓侯强忍着一巴掌扇飞丫鬟的冲动缓缓坐了下来。
  丫鬟哭诉道:“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对待汪汪的吗?他们把汪汪开膛破肚,然后用火残忍的烤汪汪!把全身都烤成金黄色之后,又放在水里面煮,再刷上芝麻酱和蒜泥,喷上胡椒粉……汪汪这么可怜,他们怎么忍心下嘴!”
  梁导看不下去了:“你特么少说两句吧,老子口水都要出来了。”
  众将士皆哈哈大笑。
  临颖公主大怒:“梁导,你这个人到底有没有良心?又没本事又怂,整天就知道说大话!桓侯说那个卫然沽名钓誉,误人子弟,你跟他是一丘之貉,是个没有良心的混蛋!”
  梁导摊手道:“我今天来这帐中,本来是为了找娘说说话,但你们都在说卫然的坏话,我可不能忍了。”
  熊靖方面现轻蔑:“你不能忍又怎么样?”
  梁导道:“看来有两个人抢着要对付我,究竟怎么排队?”
  临颖公主道:“我先来!比武招亲排在最前边,我怕你被他打废了,就轮不到我了。”
  熊靖方哈哈一笑:“公主金枝玉叶,末将理应礼让。”
  梁导漫不经心的说:“可以开始了吗?”
  临颖公主不等桓侯宣布,抢先道:“开始!”然后耍了个剑花,一剑刺向梁导的手腕。
  这公主虽然嘴上刁蛮,其实还是心善,在如此恼怒的情况下依然没有攻击要害。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伤她了。
  梁导拿出那鱼叉朝前猛的一戳:“我叉!”
  临颖公主大惊失色,被那一叉几乎吓出一身冷汗,慌忙闪躲。
  梁导反过来一脚踹在临颖公主的屁股上,让公主摔了一个嘴啃泥。
  “还要打吗?”梁导面露微笑。
  临颖公主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屈辱,大声道:“刚才是我一时不察,再来!”
  梁导点了点头,轻轻动着脚踝,打算再踹公主的屁股。
  临颖公主打了个哆嗦,权衡再三,确认自己不是梁导的对手,便弱弱的说:“算了吧,我认输。”
  这代表着什么?梁导赢得了比武招亲,可以娶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