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节
  不放心阮文一个人在家,让她去地头的树荫下坐着。
  阮文看着在自留菜地里忙活着的两个人,觉得将来等她老了,退休了,就去找这么一个地方,家里扯上网络,留上半亩地的自留地,没事种点菜,辣椒、黄瓜、西红柿,豆角、油菜、芫荽菠菜,想想就很是美好。
  惬意的田园,谁不喜欢呢?
  罗嘉鸣从山上下来时,就看到阮文坐在那边大树下看书,右手边放着一个蒲扇。
  莹白细长的小腿上有一个黑蚊子,这会儿吸饱了血大着肚子,像是怀胎九月似的。
  然而阮文却丝毫不知,她正沉浸于书中的世界,不能自拔。
  “没人教你吗?”
  罗嘉鸣的声音打断了阮文的思路,她有几秒钟的茫然,这才发现是在跟自己说话。
  “我聪明,自学成才。”
  不远处的菜地里,谢蓟生正挑水浇菜,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那最开始就能看得懂?”
  “看不懂就硬着头皮往下看呗,看着看着前面的就懂了,基础懂了再去看后面的自然也就明白了。这些都是基础学科知识,又不是什么专利研究,我看得懂,很奇怪吗?”
  “奇怪。”罗嘉鸣丝毫不掩饰自己对阮文的怀疑,“就算是此时此刻,我依旧怀疑你。”
  “随便你,别打扰我家人就好,不然我跟你没完。”
  罗嘉鸣并没有把这要挟放在心上,“你以为自己多大的能量,能对我做什么?”
  “不能啊,可是小谢同志很喜欢我,我想我吹吹枕边风还是有用的。”阮文觉得,此时此刻在罗嘉鸣眼中自己怕不是那祸国妖妃红颜祸水。
  因为肉眼可见的,罗嘉鸣的太阳穴都鼓起,他整个人就是一点就着的炮仗。
  “你不能仗着他喜欢你,就这么胡来。”
  生怕被谢蓟生听到,罗嘉鸣的声音极为克制,也极其的愤怒。
  “那罗嘉鸣同志,不能因为你手中有权力就任性胡为,如果不是我认识小谢同志,那当日的我和今天早晨险些被魏向前掐死的我有什么区别?而你,和那个意欲杀死我的魏向前又有什么区别?”
  罗嘉鸣的脸涨成了茄色,然后被霜狠狠地打击了一番。
  “别拿我跟那个混账相提并论。”
  阮文看了他一眼,“你以为你和魏向前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吗?”
  书里头的罗嘉鸣虽然贵为男主,但就是个工具人,负责宠宠宠,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工糖精生产机以及偶尔客串打桩机的角色。
  和自己见到的这个罗嘉鸣不同。
  甚至和第一次见到的罗嘉鸣都有着天壤之别。
  第一次是在县里的国营饭店遇上,当时罗嘉鸣略显得活泼,笑得像盛开的桃花。
  后来罗嘉鸣变了。
  阮文琢磨了下,罗嘉鸣的变故是因为谢蓟生。
  彼时谢蓟生公报私仇毁了前程,罗嘉鸣对她的态度都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倒是有些像书里头那个冷漠高傲的男主了。
  阮文想,关键还是在小谢同志。
  “小谢同志是不是救过你的命?”
  突如其来的提问让罗嘉鸣一愣,看向阮文的眼神更为锐利,“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
  一起扛过枪的兄弟,是一辈子的交情。
  而罗嘉鸣对谢蓟生又太过于看重,除了对他的敬服之外,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被谢蓟生救过。
  不然小说里从没对谁低过头的原男主怎么会对谢蓟生这般敬畏?
  救命之恩,是最好的解释。
  “小谢同志救过你,我救了小谢同志,我和小谢同志是情侣,所以相当于我救了你,罗嘉鸣你欠我一条命。”
  罗嘉鸣就没见过这么说歪理的,“今天早晨我才救了你!”
  阮文瞥了一眼,“那能一样吗?你是国安,保护公民的安全是你的职责,你好意思跟我说救命之恩?对得起你身上的那套制服吗?”
  罗嘉鸣:“……”他妈的这女人简直不讲理!
  “行了你愿意调查就调查去,我也不在乎,不过我说了你别打搅我的家人就是,不然的话我不会放过你的。”
  阮文有软肋,阮姑姑和周建明就是她的软肋。
  保护他们是自己的职责。
  其他事情都好说。
  罗嘉鸣忿忿起身,“谢蓟生早晚看穿你的真面目。”
  阮文笑了笑,“你以为他跟你似的那么傻?”
  没能讨到半点好处的人听到这话后气得想打人,但他不能打女人,更不能打阮文。
  不然谢蓟生只会把他打得更厉害。
  “你不可理……”大踏步离开的罗嘉鸣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平地摔。
  这里可没有墙让他扶,罗嘉鸣啃了一嘴的土。
  阮文一脸的歉意,“不好意思罗嘉鸣同志,就是坐久了伸了个腿,没想到你身手这么差,没摔疼你吧?”
  她就是故意的!
  “你身手好,你身手好怎么差点被那个知青掐死啊?”
  罗嘉鸣也会往人心口上捅刀子,他一个大男人,还能怕阮文这个女同志不成?
  只是阮文为什么直笑呢。
  这让罗嘉鸣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想起了她刚才的话——枕边风。
  身后有冷风吹来似的,明明是七月正热的时候,他却觉得脊背生寒。
  “阮文身手不好,我替她来跟你过过招吧。”
  作者有话要说:妻有事,夫代其劳!
  第49章 049生离死别
  罗嘉鸣跑得比兔子还快。
  他有病才会跟谢蓟生动手,又打不赢。
  看着远去的背影,阮文捂嘴看着谢蓟生,“当初你没少打他吧?”
  “提高单兵素质个人作战能力是现代化国防建设的需要。”
  笑声从阮文的手指缝里溢了出来。
  她之前救人的时候,可没发现小谢同志这么能说会道。
  把人吓唬走,谢蓟生又去给菜苗浇水。
  下午日头没那么毒辣,但也不可避免的热。
  阮姑姑特意找了周建明的衣服,让谢蓟生换上。
  无袖的蓝色工字背心汗津津的贴在身上,露出来的地方无不线条流畅。
  不同于健身房里吃蛋□□练出来的那些大块头,阮文觉得自己大概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觉得谢蓟生哪哪都好。
  而这个人,又是她的。
  她没由来的脸红了下,假装不经意地往菜地那边看了眼,迅速地收回目光,继续看书。
  书页上的字似乎在跳动,入目都是谢蓟生那张脸。
  阮文再没看进去,索性抱着书看人。
  阮姑姑是种菜的好手,但谢蓟生也不遑多让。
  浇水的时候,半瓢水下去没有浪费半滴,都落在了坑里面。
  虽然弯着腰,但脊背挺直,仿佛天塌下来都压不弯。
  谢蓟生的确给人安全感。
  靠在树干上,阮文懒洋洋的闭上眼睛休息。
  ……
  罗嘉鸣晚上住在了阮文家。
  他对阮文有救命之恩,阮姑姑奉为上宾。
  要不是因为谢蓟生在,罗嘉鸣早就打探起来。
  计划被打断,他有些无奈。
  尤其是面对谢蓟生那审视的目光,“我明天就走,可我不会就此罢休。”
  他有他的坚持。
  阮文的确还有嫌疑,或许在他眼中,一辈子都无法摆脱的那种。
  哪怕是等到他们都一只脚踏进棺材,那一天他依旧心存怀疑。
  年轻的男同志眼神坚毅,似乎没有人能够改变他的想法,哪怕是他最为敬重的人。
  “随你。”谢蓟生终于把目光从书本上挪开,短暂的看了罗嘉鸣一眼。
  罗嘉鸣又喊了一句,“那边我打招呼,你就别再……”
  他蓦的迎上那黑郁的眼眸,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劳心了,我会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