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崔姮猝不及防地看到一个狼狈少年,他穿一身黑红玄端,宽袍大袖的像是被少年清瘦的身子挂着似的,病态的苍白显得眼底的青黑十分触目惊心,额头包扎着纱布,此时正一点一点地渗出鲜血来。
  此时像是见到了什么骇人的物事,惊惧得浑身颤抖。
  “姊姊,你……回来了啊。”少年脸上出现扭曲又迷离的神奇,像是要哭,又像是要笑。
  而崔姮只觉得脑子里猛地一响,姊姊!今上的姊姊,不就是那位祁阳长公主么?!
  从前便有风声说她像祁阳长公主,原来,竟然是真的么。
  杜梓猛地退开一步,踉跄着踩到了衣角,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我怎么能娶姊姊么,你是姊姊啊。”
  崔姮心中大惊,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心里的念头却已经疯狂升起……她的新婚丈夫,根本就是将她看作是自己的姊姊!
  可是杜梓脸上的神情仍旧是如哭如笑的诡异扭曲,忽地无声笑道:“你是姊姊啊……”姊姊终于又回来了,回到他身边了,他终于可以不再害怕了。
  杜梓往前爬了几步,坐在地上仰脸看崔姮,眼里满是痴迷。
  忽地,他猛地扑上来,一把抱住崔姮。
  崔姮感觉杜梓的身子在颤抖,少年人清瘦得可怕,骨头硌在她身上生疼,像是随时会散掉的一把骨架。
  她一时间不知所措,便是府里的嬷嬷教导过,可脑子却已经有些模糊了。
  “姊姊,你终于想起阿梓,回来找阿梓了吗?”
  崔姮一愣,她听到少年君王语气里的哽咽和颤抖,他抱得并不重,像是害怕稍微用力一些就会把她弄碎似的。
  这么多年,他约莫是很想祁阳长公主吧,据说今上四岁便被扶上皇位,这一路肯定艰难极了。她默默地想。
  可是下一刻,杜梓的吻便落下来,冰冷冷的唇覆在她的唇上,就连口舌里的气味都是冰冷的。
  她以为他宫里那么多美人,该是多么荒淫的人,可却吻得笨拙又小心翼翼,满是认真青涩的感觉。
  崔姮的心,不可制止地柔软了一下。
  杜梓小心翼翼地抬起脸,漆黑而阴郁的眸子终于升起亮光来,凝眸低视面前的女子。
  他还是小心翼翼地搂着她,生怕一松手,她就不见了。
  面前的人盯着她,盯着盯着,唇角就弯了起来,绽开一个笑容。
  崔姮看着他笑起来的模样,原本摇摇晃晃柔弱成一片的心里,像是忽地怒放出一朵明艳的红莲花来,甜腻的香气充满整个胸腔。
  黑眸亮晶晶的,像是盛放了漫天星河,苍白清瘦的脸一笑便清俊极了。就算额头包扎着染血的纱布,也好看得像是在她眼里发出光亮来。
  “姊姊,嫁给我吧,阿梓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乖啊……”杜梓眼里依旧是奇异的迷离光彩。
  她几乎就要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可是瞬间背后一冷,整个人瞬间惊醒。
  皇上他,竟然是一直就把她当作是死去的祁阳长公主!那他还吻她,还叫她嫁给他。
  这根本就是,乱,伦!
  崔姮根本被自己的想法震惊得回不过来神,顿时遍身生冷,胃里已经翻涌起来了。
  看到崔姮的抗拒与躲避,杜梓的神情顿时冷下来,轻柔地抓住崔嬛不肯松手,“姊姊,姊姊别走。”低低的调子,竟然是哀求的模样。
  崔姮像是碰到什么肮脏的东西,下意识像是触电似的一把丢开杜梓的手,开始往旁边等。
  看到崔姮这样明显的抗拒,杜梓的神色骤然冷下来,对着崔姮一用力,崔姮只觉得手腕像是要折了一般。
  “放开!”她亦是一等一的贵女,怎么可能由着杜梓这样欺负她。
  这句话却刺激了杜梓,他不光握得越发紧,甚至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牢牢禁锢在胸前。
  “我怎么可能会放开呢?姊姊,你不知道我想了你多久啊。你若是想一个人那么久,肯定也不会松开手!”
  崔嬛惶恐之至,可是她的脑子却像是装满了浆糊,此时根本无法思考自己该怎么做。
  “皇……皇上,你这是……”话到嘴边,她却没有勇气说出来,。
  杜梓已经不管她的反应,径直抱起她,轻轻地将她放在锦榻上。
  不知是谁骤然灭了烛火,此时一片昏暗,只有妆台上一对龙凤喜烛兀自跳跃。
  大红罗帐滑落下来,床榻间更是一片幽微。崔姮微微别开脸,却看到榻上雪白的锦帕,忽地怔住。
  就算是杜梓将她看作是祁阳长公主,她还是天下人眼里的皇后崔姮啊。更何况,明日还要验喜帕。
  若是她明日还是清白之身,往后的皇后之位,怕是也坐不稳吧。
  她是崔家嫡女,进宫就是要稳坐中宫之位,稳住整个崔家的地位啊!
  杜梓已经倾下身来,将她的后颈抱在手里,指尖梳过那一头如墨青丝,嘴里喃喃,“我就知道姊姊不会丢下我,你不知道,那些人有多坏……我以前从来不敢和姊姊说,都是怕吓到姊姊啊……”
  崔姮出奇地被他安抚住情绪,甚至是被勾得忍不住静心听他说话。
  “我四岁那年就进宫了,我若是要闹着回家,他就在我面前杀一个人,血喷得我满脸都是,然后告诉我,若是我要回家,不光我,我父王母妃都会如此……他们不给我饭吃,若是我要吃饭,他们就弄出毒蛇老鼠来吓我……”杜梓喃喃的,一面梳弄崔姮的长发。
  崔姮沉默地听杜梓讲话,四岁的孩子啊,当着面杀人,毒蛇老鼠,寻常孩子怕是早就没有命了吧。
  “所以我整日都想着要逃出去啊……可是我见着了你,就开始不想出去了,想想姊姊也就不害怕了。所以啊,若不是因为姊姊在,我早就被他们如愿吓死或是吓傻了。”他将崔姮搂得紧些,沉默了一阵,忽地道:“可我如今的模样,和死了傻了有什么分别呢?”
  崔姮也沉默着,不晓得该怎么办。
  他忽地倾下身,修长寿削的手指挑开她的腰带,带着热意的气息已经喷到她的锁骨上,崔姮恍恍惚惚地配合。
  “姊姊,我不会弄疼你。”他的声音温柔得诡异。
  崔姮胃里又是一阵恶心,背后毛骨悚然,却还是顺从地贴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