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重名儿?
  炭球,说白了就是后世的机制炭。
  不需要多好的木料来做为原材料,什么枝丫树皮、叶子壳核桃皮,经过高温减压碳化之后,无非就是多了研磨、添加粘合剂也就是粘土,再经过重新压制成型这三个步骤。
  从人工上来看,确实要繁琐了一些。
  可是,要是从原料成本上来看,那可真是省下太多了。
  进行炭化的原始木材几乎都是废料,只要老祖君发动全坳子的人上山收集,刨去人工基本就没有成本了。
  胶土也是到处都是,只花人工,正应了吴宁那句话——变废为宝。
  而且,吴宁嫌弃手团的炭球不好看,又废力,找来一根粗些的竹竿儿一破两半儿,先在两个半面竹竿里加上炭泥,压实之后又拿一根细竿儿放在中间。
  两瓣往起一合,把细竿一抽。
  等到炭泥定型再看,俨然和后世烧烤用的六棱炭一模一样,规规整整比市面儿上那些块炭漂亮多了。
  老祖君看着从竹筒里剥离而出的一个个炭条,笑的眉毛都成了月牙儿。
  这炭成本低,烟量少,还抗烧,最重要的是,炭料再也不会被陈家庄卡住脖子了。
  “不错,不错。”
  向吴宁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俺就说吧,你小子出息了!”
  “......”
  吴宁不干了。
  怎么好话赖话都让这老头儿说了?刚才还拎着棒子撵得他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呢!
  “祖君,以后还是少动棒子,太粗鲁!”
  吴宁觉得还是趁机要点好处,毕竟咱也不小了,别见天拿棒子追的满坳子跑。
  可是,老祖君怎么可能如他的愿?
  “粗鲁?”老脸一冷,“棍棒底下出孝子,没咱这根棒子,能把你们都教的这么出息?”
  “好吧。”吴宁认命,“当我没说。”
  “少在这里贫嘴!”祖君笑骂,“去,把各家的男爷们儿都给我叫到窑厂来,俺这个里正有话说。”
  “唉....”
  吴宁长叹一声,终于明白一个道理:无论古今,无论贫富。特么岁数小就是没人权!
  只要不成家,在这些老辈儿眼里,不管你做多大的事儿,也都是孩子,这就是中国人的亲情孝道啊!
  乖乖地和吴启、虎子,挨家挨户的跑去叫人。
  等到大伙儿都集中到了窑厂,老祖君背着手,只说了两件事。
  第一,窑厂有救了,秋收一过,各家都得出人上山去砍枝丫。一家五车,少一车就不许过年。
  第二,新窑的样式,还有磨炭重压的法子,谁要是敢透露给外村,必家法伺候,且宗祠家谱上除名。
  “......”
  我地个乖乖,吴宁看听傻了。
  什么封建大家长?这特么就是封建大家长啊!
  真他娘的给力,好特么的流比。
  “老九!!”
  正在陶醉,却是老祖君点到了吴宁头上。
  “这炭条是你弄出来的,你给起个名儿。”
  语气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可是只这一句话,所有坳子里的村民都看了过来,每个人眼睛里都有感激。
  祖君这是等于在告诉大伙儿,这一功是吴宁的,大伙儿得记得人家的好。
  六伯更是憨憨地一笑,捅了吴宁一下,“六伯就知道,你小子行!”
  三哥也是大乐,“想啥呢,让你起名儿呢!”
  成了众人焦点的吴宁还有点不太习惯,一边嘿嘿傻笑,一边撸着后脖根儿,“哈哈哈,多大点事儿。哈哈,我就那么一试......”
  “哈哈哈哈,它就成了!”
  “举手之劳,不足一提。”
  “哈哈哈哈!!”大伙儿乐开了花。
  “他个娘蛋的!”五伯笑骂,“夸你两句,还要上天了。”
  “赶紧的,就你认字儿,起好听的名儿。”
  “这个....”吴宁沉吟了起来,“既然型如竹节,乌竹炭吧。”
  “乌竹炭?”祖君念叨起来,“乌竹炭......”
  “哼,这名儿老夫也起得出来。”
  “不过,也还行!就叫乌竹炭吧!”
  ......
  ——————————
  天都快黑了,吴宁才回家。
  这新炭一出,不但窑厂有股的那些家有了盼头儿,连同全坳子的劳力冬天都有了事干。
  此时祖君正在分工呢,秋收一过,拾枝丫的拾枝丫,去炭厂磨炭的磨炭,等新炭一卖出去,家家都能过个好年。
  一进院,吴宁一愣,只见早间送走的,那个老丈的儿子、儿媳正在院中用晚饭。
  今晚还住这儿?
  吴宁好奇,“这位大哥,在问仙观没排上号?”
  老丈的儿子一见是吴宁回来了,急忙起身,上了一个大礼,“见过小郎君。”
  “好叫小郎君知道,排是排上了的,若无那张便条,却不知道要排到何时去了。”
  “只不过,我等早间还是晚了些,孟道长有心帮忙,却是过了卜卦的时晨。遂排在了昏时第一号。”
  “今夜下不了山,只得再叨扰一晚了。”
  “哦。”吴宁了然。
  “那怎不见老丈出来用饭?”
  “这......”青年为难地看了眼客房那边。
  “家父食欲不振,在房中歇息呢。”
  “原来如此。”吴宁不再多问,洗涮干净,准备吃晚饭了。
  ......
  且说屋中的那个老者,此时怀里抱着自己那刚满月的小孙子,看着墙上的题壁诗发呆。
  脑海之中,不由浮现出刚刚在问仙观,肖道长卜卦时的情景。
  ......
  “此子八字甚异,无大富之命,亦无大贵之运,平生碌碌缺福多劳。”
  “可是......”
  肖道长掐指细算,眉头皱得更深。
  “可是,偏偏这孩子文曲星高照,才学甚满,此生必定声名远播,名垂千古!”
  抬头看向老者,“这么怪异的命数,贫道也是平生第二次见到。”
  肖老道可是没瞎说搪塞,他这辈子见过最离奇的命相就是吴宁的,那是个无中生有,有中皆无的虚无之卦。
  说白了,身负龙气,贵不可言,可是却一生多折,最后是有是无,天不可定,人可定。
  而第二怪的,就是老者怀里的娃娃。
  乃是:“一生求禄终不得,谁知万古存芳名”的得失之卦。
  ......
  这一番解卦可把老者吓的不轻,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急道:“那仙长可有化解之法?”
  肖老道点头,随之又摇了摇头。
  “天地万物,生灭相辅,有危即有解,有灭即有生,自然有化解之法。”
  “不过,却不在贫道这里。”
  “那在何处?”
  肖道人道:“此子失于九五,得于五九。”
  “老丈,好自为之吧。”
  老者心中细细琢磨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可是一时也没了头绪。
  只得又道:“孩子至今还没起名字,仙长心存易理,给起个吉利的名字吧!”
  “好吧!”
  肖老道长叹一声,沉吟起来。
  起名儿,那可是要单给钱的呢。
  “此子一生过于执着,反而不美。心存四海,坦荡一生反而是好事。”
  “我看.....”
  “单名一个‘浩’字。”
  “将来取字,亦取‘浩然’二字最是妥帖。”
  老者一听,“孟浩?孟浩然?”
  缓缓点头,“好名字!”
  ......
  可是,此时在吴宁的客店之中,看着墙上的提壁诗:“我家南渡头,惯习野人舟......”
  孟浩然?
  老丈心说,怎么这儿也有个叫孟浩然的?诗写的还不错。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