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欧阳之谋
  待我赶回山神庙,已经是深夜,而范大先生似乎留在了村里,并未回来,倒是方便我行搬运之术。
  胖瘦童子气喘吁吁的将诺大的炼魂炉抬了回来,重重的摆放在山门前,随之,瘦童子苦着脸向我说道:“师尊,何须这般麻烦?这血炼符难以伤及师尊分毫,师尊尽可将其直接毁掉!”
  “毁掉血炼符容易,可若是伤到了炼魂炉中的那些魂魄,便是得不偿失了!”
  我皱了皱眉头,继而又说道:“你们速回崇玄庙监视,丢了炼魂炉,骆三石肯定会有大动作,恐怕要不了多久,他便会杀过来。而在这之前,我要迅速的把所有失魂的百姓救回来。还有,一旦所有的失魂人尽皆被治愈,崇玄庙便不会再有香火,而那些所谓的玄门道童们,也势必会树倒猢狲散,你们可对他们略作惩戒,让他们改邪归正,但万不能伤人性命,知道吗?”
  “是!”
  胖瘦童子一听到这般任务,忙开心的点头应承,转瞬便是消失无踪。
  吩咐了胖瘦童子,我随手找了一个碗,一步步下山来到村子里。
  当牛娃子听到敲门声,不多时便是跑出来打开了院门,但见我拿着个空碗,不禁错愕的张了张嘴,道:“猴子,你这……你这大半夜的拿个破碗来做什么?”
  “哦,也没有什么,只是想来讨要点东西!”
  我微笑着回道。
  “什么东西啊?”牛娃子愣了愣。
  “给我弄点童子尿!”
  我随手把碗交给了牛娃子。
  “啥玩意儿?童子尿?你这,你这大半夜的不睡觉就来讨要一碗童子尿?”牛娃子一脸蒙圈的盯着我,随之看了看手里的碗,又错愕的说道:“我,我哪里来的童子尿啊?我连老婆孩子都有了,早就已经不是童子身了,反倒是你,修道这么多年了,连人家女孩子的手都没碰过吧?你自己不是有童子尿嘛?”
  “找你弄点童子尿哪那么多的废话!”
  我一脸嫌弃的回了一句。“哪里听来的童子尿一定是童子身的人才有?你以为什么人撒泡尿都是童子尿啊?”
  “所谓的童子尿,并非是未成婚的人都是童子尿,而是只有孩童的尿,才是真正的童子尿!人身自十二岁后,便逐渐成格,继而进入所谓的青春躁动期,一旦梦中遗漏元阳,童子之身便算是破了,何须等到成婚才算破身?”我认真的向牛娃子解释道,但见牛娃子呆呆的看了看碗,又呆呆的看了看我,似乎没怎么听明白,我不禁再次补充道:“总之这童子尿,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有的!”
  “行了行了,大半夜的不睡觉,却是跑来告诉我什么是童子尿,真有你的!”
  牛娃子拿起碗晃了晃,随之又说道:“但你的来意我是弄明白了,你不是找我要童子尿,是找咱们家牛蛋儿要吧?”
  “呵呵!牛蛋儿也该起夜了吧?”
  我当即笑了笑,且问了一声。
  “那你等会儿,我现在就给你弄一碗童子尿来!”
  牛娃子打趣道,转而拿着碗走了回去,边走边喊道:“牛蛋儿,起床撒尿喽!”
  不多时,当牛娃子把一碗童子尿递给我时,不禁再次打趣道:“猴子,你这大半夜的找童子尿干什么来着?给,还热乎着呢,虽然成色不错,但你可别好这口儿啊!”
  “去!睡你的觉吧!”
  我忙接下童子尿,转身走了开去。
  “猴子,那我不送你了,若是不够再来啊!”牛娃子笑着又回了一声,才算把门关上。
  我端着一碗童子尿缓步回到山神庙跟前,且是围绕着炼魂炉转两圈,最终在其中一道血炼符的跟前停下了脚步。双手稳稳的将碗摆放在鼎炉之上,继而屈指掐出剑指,隔空指着童子尿急急念道:“天一生水,地六成之。一六既合,五行乃基。吾今荡秽,移逐尘飞。急急如律令敕!”
  咒语念罢,但见碗中的童子尿瞬间颤动起来,且逐渐的升腾起一抹盘旋的水花,逐渐的流向外面……而就在血炼符之中的血炼煞气刚欲迸射而出的同时,童子尿顷刻间便是将其笼罩在内,继而,便是把三道血炼符一同毁去!
  看着那三道尽毁的血炼符,我微微笑了笑,道:“童子尿果然是百邪之克星,真阳之基石啊!”
  拿开碗,我随手将炼魂炉的盖子打开,并沉声喝道:“自来自去,自由自在,各归其位,莫找替代……”随着我念动着醒魂咒,炼魂炉中的无数道残魂残魄,乃是陆续涌出,向着四面八方闪电般的冲了过去。不多时,所有的魂魄,尽皆归去,如此,那些受了骆三石操纵的村民们,便是可以真正治愈他们的失魂症了。
  暗自松了一口气,我继而洗了洗手,便是回到庙堂之中。然而,那支三神香依旧在燃烧之中,短短的两日,也仅仅燃烧了两寸许。看到这里,我赶忙向山神老爷的神像抱拳一礼,并恭敬的笑道:“虽然释放了那些百姓的魂魄,而那些百姓也能够真正的好起来,可难保骆三石不会再操纵别的百姓,他既然有着拘魂之法,暂时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故而,只能烦请山神老爷将这七日的承诺兑现到底才是啊!”
  待我说完,便是未听到山神老爷的回音,当即笑着又说道:“您老人家不开口,便只当是您默认了,呵呵!”我再次恭敬的抱拳作礼。
  转回身,我并未歇息,而是向着崇玄庙飞快的赶了去!
  当我再次回到崇玄庙,却是发现庙里面的那些道童已然不见了踪迹,而胖瘦童子的身影也没有见到。看来,我还是高估了那帮人,才这么会儿的工夫,便已经应了那句“树倒猢狲散”的老话儿。
  然而,当我缓步走进空洞的山门,却是立时见到气势汹汹的左季安,以及满脸阴沉的骆三石,瞬间从后院冲了出来,见到我,骆三石不禁冷声发笑:“哈哈哈!果然是你,方侯,你可真是阴魂不散啊!”
  虽然是笑出了声,但骆三石的笑声中,却是夹杂着咬牙切齿的声音。
  “方侯!我们崇玄庙到底哪里得罪你了?前番你也教训了我那几个师弟,风头都让你占尽,你为什么还要下如此狠手?难道你真的要毁了我们崇玄庙吗?”
  左季安义愤填膺的指着我大叫道。
  “你还和他讲什么道理?如果讲道理能讲通,他便不会行鼠窃之事!”
  骆三石气呼呼的怒斥了左季安一声,继而更是咬了咬牙,又怒声向我叫道:“方侯,我问你,我内院的鼎炉,是否被你偷了去?你口口声声以正道自居,为什么要行这般盗窃的勾当?!”
  “鼠窃?盗窃?唉!”
  我苦着脸看了看骆三石,继而又看了看左季安,不禁向左季安说道:“左道友,你对你这位师父,也算是忠心耿耿,但你却不够聪明,你看看你那些师弟,现在已经作鸟兽散,而你却还扒拉在他身边,实在不是明智之举!还有,你师父说我是鼠窃之举,试问你们崇玄庙哪一个不是鼠窃之举?而且你们拘走了那些百姓的魂魄,让他们丢失生魂,变成病者找你们医治,你们非但敲诈他们一大笔的香油钱,还不断的吸走他们身上的元阳之气,致使无数个受害的百姓生死两难。这世间有那么多的鼠窃之辈,却都不似你们这般无耻下作,且卑鄙到极致!”
  “你!”
  左季安面色一滞,却是无言的扭头看了看骆三石。
  哪知骆三石随手就是一巴掌拍过去,打得左季安急忙捂着脸,骆三石恼羞成怒的叫道:“混账东西,他随便说两句你就信了?我是你师父!无论我做什么,都是为了我们门派的以后着想,那些阴兵鬼将一旦炼制成功,我们便可无往而不利,你懂不懂啊你?”
  “我,我也不知道了……”
  左季安苦着脸,低着头默默的吭了一声。
  骆三石旋即一个箭步冲了出来,随手一翻,乃是一道道黑符凭空闪现,看着手中的黑符,骆三石怒声大喝:“方侯,不要说我不给你机会,你若真是有本事,今日全身而退的便就是你,可若是你斗不过我手中的符灵,此地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有一个疑问,我至今都想不明白!”
  就在骆三石刚欲动手之际,我却是淡淡的开口说道。
  骆三石皱了皱眉头,不耐烦的叫道:“臭小子,你想玩什么花样?”
  “你先回答我的疑问,身为玄阴派的你们,为什么别的地方不选,偏偏选在我的家乡为非作歹?难道你骆三石不知道玄阴派与我茅山派的恩怨?还是你误打误撞的来到了这里?”
  我没有理会骆三石的问题,而是沉声反问道。
  “你,你就是茅山派李正功的弟子?!”
  骆三石忽然睁大双眼,呆呆的又打量了我一番,继而却是忍不住狂笑道:“哈哈哈!实在是冤家路窄,看来师叔欧阳清风让我来到此地的目的,竟然就是为了等候你这个孽障的归来,他老人家果然是神机妙算,好啊!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你师父居然没有和你在一起,那你小子今天便是插翅也难飞了!”
  说罢,骆三石翻手一掌拍出,一道道迅疾的黑符迸射而起,向着我呼啸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