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倒计时:12小时(六、七、八)(入V三更合一)
  凶手难道是花枝玉?
  一想到同伴也许被波及, 原容抬脚就要往外走, 奥德伦特大力拉住他, 厉声道:“你去能做什么?”
  原容怎么不清楚这个道理,却无法放任自己无作为:“她不知道外塔安全!我起码去提醒一下她, 也算不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奥德伦特明白劝阻不了, 叹口气, 下一秒,死气包裹的巨镰在空中划出危险的弧度, 扛上肩头:“走!”
  希格璐恩在背后气的跺地:“你们是傻子吗?方才怪物没抓住你们, 现在你们还主动送人头!”
  “加百列出事, 你难道会看着吗?”
  希格璐恩一时语塞,下意识要反驳二者不一样, 却又闭嘴。
  是啊,她怎么知道人与人关系到底如何呢?
  那厢, 情况却十分不妙。
  池疏被“天使”钢羽攻击警告后, 并未退缩, 而是一直跟在“天使”身后,警惕他做出不利阵营的事。
  见几人引来怪物,狼狈逃进外塔, 内塔空置, 池疏便知机会来了。她抓紧一分一秒、一刻不歇的找书,终于, 手碰到无比熟悉的原文首版《断头皇后》的那一秒, 阵营任务完成了。
  她压下欣喜, 生怕引来敌人,转身就向16层集合点前进。
  可戏剧性的,刚踏上16层台阶,就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快步从休息室冲向内塔,好似极心虚般,边跑边回头。顺着鬼祟男子慌张视线望去,他身后,一个瘦小的短发女孩,呲牙咧嘴怒相可怖,扛着与身形严重不符的斧子,大步劈砍。
  ……那不是花枝玉吗!
  池疏顿住脚步,怕触发规则禁制,不敢继续前行,屏息在楼道口观察。
  花枝玉明显气愤极了,黑相小脸狰狞不已,男子跑的匆忙,一不留神被绊倒在书柜下,被花枝玉抓个正着。
  花枝玉瞬间幻化出四臂原型,试图通过精神操控套话,那男子却仿佛见到恶鬼般,突然大叫起来。
  他这个举动太出乎预料了,以至于花枝玉卡不知如何应对,直接怔在原地。
  在她卡机那短短几秒,怪物就似嗅到血腥气的秃鹫,咆哮声瞬间交杂腐臭,从塔下呼啸而来!
  池疏顾不得什么规则,焦急大喊:“小玉——”
  花枝玉这才惊慌回神,她愤恨的瞪一眼破罐子破摔的男人,气急攻心,索性让他得偿所愿,一斧子剁上喉管,了结了此人性命。
  然而撤退已然迟了,怪物的速度似乎比以往更甚,眨眼的功夫,血盆巨口一张咬碎了玻璃长桥,钢化玻璃脆弱的在半空爆裂如雨,断了花枝玉的路!
  幸好花枝玉甩出【飞天绫】漂浮空中,一个闪身躲过怪物,左顾右盼,一咬牙,向内塔冲去,试图用密集书架抵挡怪物攻势。
  她的想法不错,可怪物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它血盆大口仰天长啸,腐烂死气卷着千万黑甲虫冲进内塔,令人头皮发麻的翅膀振动声响彻整个内塔。
  此时,原容匆匆赶到,急忙喊道:“小玉!朝外塔跑!怪物不进外塔!”
  闻言,花枝玉调头,挥舞着飞天绫,试图甩开恶心的甲虫潮,可那些甲虫击退一波又来一波,仿佛无穷无尽般,很快就要把瘦小女孩淹没!
  池疏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她在栈道上阵阵尖叫,嗓子都要喊破,试图吸引怪物注意力,可惜没用,怪物人头大白目狠狠地瞪了女生一眼,后者因生物链低端的畏惧,腿一软倒在地。
  “怎么办……”她几乎哭出声来,“容哥,小玉她……”
  奥德伦特当即一手抓住她领子,强行将脚软了的女孩拖回休息室,目光肃穆的盯向黑雾几近覆盖的内塔。
  飞天绫的柔和圣光,逐渐弱了下去,最后消失了。
  花枝玉!
  原容急火攻心,无法坐以待毙,正准备冲进内塔救人时,奇迹发生了。
  只听“铮——”的清脆嗡鸣声响起,伴随巨兽嘶吼声,圣光自内塔猛地爆发,竟比以往更亮!
  那些黑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尽数消失,甚至剩下的黑雾丝缕逃逸出内塔!
  这是怎么回事?原容与奥德伦特对望一眼,无论如何,花枝玉脱离了危险。
  怪物见状,愤怒嘶吼,巨大咆哮声再次震动着地面,它不住在玻璃地板上磨爪子,发出刺耳的划动声,看样子,它准备冲进去。
  可摆脱了黑雾,接下来就好办了。
  只见飞天绫包裹着女孩高高飞起,从内塔绕向另一边的玻璃长桥,高速冲向外塔,在众人胆战心惊的注视中,撞进外塔栈道!
  得救了。
  原容忍不住捂住嘴,劫后余生的倒吸几口气。他连忙跑向那一侧,花枝玉很快从地上爬起,与众人会合。
  她的情况其实很不好。
  甲壳虫黑雾有腐蚀性,她裸x露在外的小臂被腐蚀出深浅不一触目惊心的血坑,让人看着疼痛不已,还在往外渗血。
  可她神情精神极了,一副“要夸奖”的得意表情,让担心他的几人不由得松一口气。
  她总有这样的能力,让人一瞬心情舒缓。
  原容哭笑不得的捏捏她的脸,把人拽进休息室,就要好好教训一番,没想到女孩挣扎起来:“等,等一下再打我!刚才有个好人帮了我一手,他还没出来!”
  原容一怔:“谁?”
  花枝玉火急火燎的向那边看去,不住挥手:“大兄弟,这边儿!”
  顺着她的视线,黑暗中,逐步走出一个高大身影。
  又一位白种人。
  他或许是位医生,也或许是位教授,经历过狼狈不堪的局面,神情仍从容不迫。
  他的头发是少见的暗金色,一丝不苟的梳到后面,露出宽阔形状优美的额头;身形约一米九左右,白种人典型的倒三角身材劲健而不夸张,包裹在休闲西服的马甲下,说是从大学教室刚走出也不为过。
  他大概三十多年纪,典型地中海民族深邃面骨,正最给人压迫感的时候,可却是极给人安全感和责任感的谨慎面相,教人只觉得是位礼貌的绅士。
  可令人最瞠目结舌的,是他的诡异的双臂。左侧袖子高高挽起,露出劲健有力的小臂;右侧……则露出庞大诡异的兽爪。
  不,不是兽爪,是百万粗壮血管遒劲包裹的另一张血盆巨口。
  甚至在他缓缓走来的同时,右臂正缓慢蠕动着的巨大血盆巨口,还在源源不断的吞噬着空气中来不及消散的甲壳虫雾气!
  迎上众人神色各异的警惕目光,男人显然心理素质极强,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
  他勾起嘴角,一一对视过打探目光,视线最终定在原容背后,一直沉不做声面色阴郁的男人面上,嗓音低沉优雅,好似上好朗姆酒,温润陈韵:“好久不见,我亲爱的朋友。”
  原容一怔,意识到他在同奥德伦特问候。
  万千思绪略过心头,这典型地中海民族深邃长相的男人不似与“体操队”同阵营,倒像是和休息室里的阿嘉纳们一伙儿。而他认识奥德伦特……
  他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假笑道:“先进休息室吧,这里可不是谈话的好地方。”
  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当暗金色高大男人踏进休息室的那一刻,原容清楚望见加百列阴霾如暴雨前奏的眸子亮了一瞬。他没表现太大反应,但面色无法掩盖的明显缓和了些,显然二人认识,而且……关系匪浅。
  高大男人快步走向慵懒的靠在沙发上的少年身旁,他的动作急匆匆的,却仍旧优雅如打量自家猎场的王者。他俯下身去,关切问道:“你没事吧?”
  加百列眯起好看的蓝眸,这似乎是他一贯的小动作:“托你的福,没事。不过……你似乎应该和我解释一下,你为何会认识他们。”
  他的“他们”明显指的奥德伦特一众,看来,他的听力十分不错。
  高大男人一怔,随即好脾气的笑笑:“那位便是我同你提起过的,曾经的最值得信赖、最亲密老队友,‘白头翁’。”
  他随即向仍警惕着的原容一行人做自我介绍:“我是拜勒锡·莱克特。如果我有幸被提起的话,人们称之我为‘清道夫’。”
  闻言,希格璐恩和加百列明显一怔,望向奥德伦特的视线由警惕变为了惊异。
  “‘白头翁’!”希格璐恩抑制不住的张大嘴,“原来你们认识!你不早说,害我们白高兴一场!”
  自称拜勒锡的高大男子捕捉到话语:“白高兴一场?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希格璐恩撅着嘴巴,叽叽喳喳把之前矛盾说了,又称之为“小小的不愉快”:“他问我认不认识阿瑞莎,我以为他是在测试见到的大姐头他们,没想到是‘白头翁’先生同他说的。”
  闻言,拜勒锡皱起优雅的眉头,望向奥德伦特:“你同他们谈起过我们过去的事情?”
  奥德伦特摇头,他收起了散发令人战栗死气的巨镰,裹在黑风衣里身形高大强壮,让人不由得为他肃杀的神情退避三尺。
  见气氛一时凝固,原容突然出声。
  “既然你们是老相识,我也不好藏着掖着。之前我说的提议,希望你们考虑,毕竟大家都明白,测试内容绝非任务中提到那么简单,”他将自己客套话说明白,又抛出加百列真正想知道的信息,“奥德伦特在此之前并未和我谈起过你们过往的事情。所以,我确实是在测试里见到的‘代理人’阿瑞莎,以及……阿嘉纳家族的姐弟,莫兹提·阿嘉纳,施嘉古尔·阿嘉纳。”
  对上欣喜若狂一时失语的希格璐恩的炯炯目光,他安抚的笑笑:“事实上,我和他们相处的还不错。如果你不信,我可以告诉你他们与我的暗号。‘华盛顿,‘教会’,报施嘉古尔的名字’。”
  那一瞬,坚强的在嚣张跋扈的金发姑娘眼眶里不住打转的泪喷涌而出,她如此夸张的反应倒让原容愣了一下。
  加百列随即温柔的拦住悲伤决堤的金发姑娘,拍拍他的背,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谢谢你。我想……我们都欠你一个人情。合作是必然的,无论从你们的实力、抑或拜与‘白头翁’先生的关系,再抑或任务潜藏的需要通力合作的陷阱……”
  金发姑娘抽抽噎噎的缓了好一会儿,才抑制住打嗝,她这真情流露,反让气氛融洽了许多。
  众人在沙发上紧凑些坐了,交流起情报来。
  期间,原容悄悄打量了一会儿奥德伦特,这个一向沉默寡言的男人仍一言不发,神情却缓和放松少许,好似在思索什么。
  这二人,似乎关系比明面上的冷淡其实好的多。
  原容记在心底,静静听他人谈话。
  加百列这才解释,为何如此紧张阿瑞莎一行人的行踪。
  生存资格测试开始前,莫兹提和施嘉古尔二人带领私兵,前往东欧,与供货商阿瑞莎,即代号“代理人”接头验货,一同又谈了些新单子,因此浪费了不少时间,正巧在离开东欧回美联邦赶上末日来临。
  与此同时,在华盛顿及周边的阿嘉纳家族成员、好友紧急汇合在华盛顿,开启紧急事件对抗隐蔽所“教会”旧址,应对突如其来的末世。
  完成第三期生存资格测试,有了一定时间生存时期后,加百列、希格璐恩,连同拜勒锡及几位佣兵,一齐前往东欧,寻找家人下落,没想到【初级神格升级资格测试】突然开启,不由得先进入测试。
  “所以,你们现实中均目前在东八区?”
  “是的,”希格璐恩狠狠擤一把鼻涕,嗓音还有些沙哑,“我们搜寻了阿瑞莎大姐头的家、生产基地,都没人。不知是撤离、在测试中、还是凶多吉少了……所以特别急。”
  金发姑娘不好意思的为之前鲁莽行为道歉,原容笑笑揭过。
  “我的第三期生存资格测试里,时间是混乱的,各种原因,我在最后遇到的他们一行人,又分批离开游戏,”原容解释了一遍人狼村特殊游戏规则,“因此我们怀疑,测试中,我们是意识进入,而不是肉体进入,且每人进入测试时间不一定相同。”
  加百列沉思:“类似游戏中匹配机制,等积累一定数目游戏玩家才开局?”
  “正解,”原容笑笑,“如果是同一时间进测试,我不觉得世界上同时还有那么多人存活。因此,每个队伍离开测试时间不一定相同。例如施嘉古尔是最后一位被放逐的女性,而测试成功后,施嘉古尔一行人才会一齐离开游戏。”
  “你说得有道理,”加百列皱眉,“但你注意过吗,结束一次测试出来后,测试中消耗时间长度与现实生活中消耗时长大致相同。”
  “兴许是个例,”拜勒锡分析道,他在思索时,眉峰微皱,这让他看上去更像一位严肃的教授,“与他所说的,人狼村中时间混乱,因为那个世界时间被封锁。而通关方式是全部女性被放逐,因此不得知真正结果时,最后一天前被放逐的女性有两种可能:成功通关、前往下一个循环。所以他们确实是意识进入游戏。”
  “那测试与现实生活中消耗时长相同又有什么意义?”希格璐恩不解,“若是意识进入游戏,大可以不那么麻烦呀!”
  一时无人能说出答案,这个问题似乎触及到了生存资格测试的一些端倪,谁都不敢妄下结论。
  短暂静了一会儿,一直默不作声的池疏突然轻轻开口:“我想问一下,你们阵营任务完成后,拿到了什么?”
  几人恍然,这个问题似乎之前在讨论,竟因各种突如其来的事差点忘掉。
  原容猛地想起什么,打开任务面板,此时,【阵营任务4】已然发布,倒计时已经走到了40!
  许是同样意识到时间紧迫,加百列慵懒眯着的蓝眸锐利睁大,对上原容同样严肃的目光,缓缓说道:“为了表示诚意,我先说吧。【阵营任务1】是我亲自完成的,奖励是……一张借书卡。”
  他的纤细修长的手一晃,指尖中出现一张泛着金属光泽的卡片,随即又说道:“这次c组提示是:1897年。”
  限时:12小时(七)
  合作的最高目的与成果,是双赢。
  加百列的坦荡示诚,让尚存警惕的a组成员增添不少信任。
  池疏也便不遮掩:“【阵营任务3】是我完成的。”
  她手中一闪,同样一张借书卡出现,同加百列手中如出一辙,黑底亮金字,用花体英文印刷着“借阅卡”。
  原容望向奥德伦特,男人低沉嗓音开口:“我的也是。”他把卡递给好奇盯着的原容。
  这是一张毫无奇异之处、各大图书馆均配备的标准磁卡。
  原容注意到,卡是不记名的,磁条下有一行小字:一次性。
  池疏明显早已注意到这点,她分析道:“如果没错,单人任务的完成便和借书卡挂钩。一次性,估计是供一人用。这样,12小时12个任务,对应全部玩家。”
  “一张卡借一本书的意思咯?”花枝玉拿过池疏的,好奇地把玩,“照你这么分析,每个人都有通关机会了?”
  希格璐恩有异议,她皱起好看的眉毛,此刻,她那股世家子女的跋扈之意完全消去,令池疏警惕畏惧的戾气也无,在熟人面前,她好像只是个任性不喑世事的大小姐。
  她喃道喃:“我不这么觉得。若所有阵营都完成四个任务,程序会如何判定‘完成最少的阵营’?”
  程序会好心的让三个阵营都通关吗?
  怎么可能。
  花枝玉撇嘴:“也是。”
  在他们讨论的档儿,原容只是静静思考着,未曾加入。
  他注意到,奥德伦特和他“老战友”拜勒锡·莱克托,不知有意无意,挨得极近。二人虽一言不发,但明显放松的神容,彰显了对彼此的信任和信赖——那是原容很久未见到的,奥德伦特和他在一起才有的宁静而不是肃杀的神情。
  他们一定关系很好。
  想到这点,望向暗金发高大男人的视线,也不由自主缓和而友善起来。
  拜勒锡敏锐的捕捉到原容不着痕迹打量的目光,温和的露出一个极微小的笑容。
  沉思的加百列突然出声:“我总觉得……这次的测试有诡异之处。”
  对上众人汇聚过来的目光,加百列皱眉,他不慵懒的眯着眸子的时候,清冷容颜反倒显出阴郁来,有一股难言的忧郁之美,他解释道:“任务虽给了规则,但事后咱们发现,规则只在内塔生效,也就是‘图书馆’所在处生效,外塔的‘休息室’以及走廊,非规则管辖之处,甚至怪物也不会追击。”
  池疏瞬间明白他的意思,恍然大悟:“你是说……这和测试试图抹杀我们的意图相悖?”
  加百列赞许的点头:“它强行要抹杀末尾的阵营,规则上却形成漏洞让我们生存,无论怎么想,都十分矛盾。”
  “那,会不会像刚才我说的,所有阵营都完成四个任务,便没有末尾阵营一说了?”花枝玉眼睛一亮,“平均,不久没有最高和最低了!”
  众人面面相觑,她的逻辑是没错,却也称不上对。
  拜勒锡无奈的冲她笑笑:“还是不冒这个险的好。万一,程序强行把三个阵营全算作最低怎么办?”
  花枝玉有些受打击,眸子一下暗下去。这个女孩在面对敌人时虽不留情面,却也从不蔑视生命,她仍残留最美好的人性。
  池疏虽不忍打击她,却也难为的开口:“事实上,莱克托先生说的恐怕是对的。仔细想想,一路经历过的测试,均要排除一半及以上的测试者。这次测试,只排除三分之一,已经很少了……”
  一丝闪电滑过原容脑海,他不由得喃喃:“三分之一……”
  “怎么了?”注意到小孩儿怔怔的神情,奥德伦特担忧的问道,“你在想什么?”
  原容猛地回神,握住奥德伦特的那只手不由得收紧:“真的只排除三分之一吗?”
  对上众人不解的目光,他连忙解释道:“正如池疏所说的,一路经历的测试,均排除至少二分之一,而且是明面写在任务中的。而这次明面上,被排除的只有一个阵营,这似乎不合规律。”
  他婆娑着借书卡,犹豫的继续说:“【单人任务】的完成,要求‘借阅适合自己的作品’,就是说……咱们对借阅的作品还要有选择。”
  什么选择呢?这个答案几乎呼之欲出,也是最不想要的答案。
  “咱们找到的……阵营任务的书?!”
  对上加百列一下阴郁下来的面色,原容艰难的点点头:“我想不出其他答案。”
  这样一来,难度大大增加了。
  什么是适合自己的作品?喜好?出版时间?作者?无从下手。
  事实上,他们甚至还不知道在哪里借书!
  池疏脑筋转的快,当即决定:“咱们首先要知道在哪借书。”
  一直插不上嘴的希格璐恩站起:“应该在一楼,或者中间,我记得图书馆借书位置都很显眼。”
  见冲动的少女们当即要下楼调查,原容不由得难受的揉揉太阳穴。
  “先等一下,”他叹气,“你们忘了【阵营任务4】吗?”
  此言一出,冲动的少女们才纷纷点开任务面板,倒计时已然只剩半小时了。
  原容赶紧查看a组提示,是一句话。
  并非外文,应当不是名著内语句,而是点评,抑或感想。
  “……人类从未了解过它,也不曾有人被它钟爱过。在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时,想明白这一切的我,选择了死亡。”
  什么鬼东西?
  花枝玉结巴着一字一句念出,干睁眼看向池疏,又看向原容,见两个头脑派一脸雾水,又看看c组的三人。
  “‘它’指代的是什么?”加百列喃喃,“搞清楚这个,就好找得多。”
  出版时间给出到1897年,同样欧洲古典名著争相爆发的年代。
  饶是热爱文学如池疏,在1897年如此巨大范围内,也一时想不起有什么著名作品符合。她不安的望向几位白种人,期翼的希望这几位浸润欧洲文化长大的人能有什么见解,可惜,皆一脸茫然。
  加百列还是那副清冷孤傲老神在在的模样,只是紧抿的嘴角暴露了他的紧张。
  “‘选择了死亡’……选择一词,会不会代表主人公最后自杀,是个悲剧?”原容猜测,“这个‘它’估计指代的‘爱情’,‘亲情’,抑或‘命运’这类虚无缥缈的东西。”
  太虚无缥缈了。
  白百合台灯柔和的打下一小片晕黄光,阅读室装潢本着舒适悠闲的氛围,众人一一排座在茶几周围,神色各异。
  原容又一次仔细看过任务每一句话。
  “作为一名热爱知识,崇尚文化的市民,你参加了市图书馆的志愿者活动。
  这里的图书管理员十分乖戾,她是图书馆远近闻名的守护神,她讨厌在图书馆工作的志愿者交头接耳,更讨厌看到他们浑水摸鱼。”
  【阵营任务1】
  (c组已完成)
  【阵营任务2】
  (a组已完成)
  【阵营任务3】
  (a组已完成)
  【阵营任务4】
  (a组提示:“人类从未了解过它,也不曾有人被它钟爱过。在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时,想明白这一切的我,选择了死亡。”)
  【倒计时:28分钟】
  【个人任务】
  借阅并学习一份最适合你的作品。
  (奖励:初等神格升级资格)
  (倒计时:12小时05分钟)
  ……守护神?
  难不成指的是那浑身腐烂、狮面长角的怪物?
  原容想起那副诡异尊容,不由得打个抖,但无论怎么想,似乎就是这样。
  奥德伦特敏锐的察觉到他的异状,投来关怀的目光。
  一瞬间,原容脑海又过了很多东西。
  天花板乱序能吸引人性的诡异星空阵、人狼村天幕落下时奇异的阴云……甚至莱科特老宅里,召唤恶魔的法阵。
  这些,都是每个小世界难以用常理解释的,怪力乱神的事物。
  他有一个及其荒谬的想法,又很快否认了。
  他摇摇头,挥去高压紧张下,乱跑出的杂乱思绪。
  “光在这想也不是办法,”原容出声,“不如我们两个阵营混合行动,二人一组,先去1897年所在层碰碰运气。”
  倒计时在众人思考时悄然走到30分钟一下,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希格璐恩自告奋勇去一楼寻找图书借阅处;花枝玉觉得自己脑筋转不过来,也想去,池疏以她是吉祥天女,碰运气比常人强为由,让花枝玉去调查,她和希格璐恩搭伙。
  原容、加百列调查东侧;奥德伦特、拜勒锡调查西侧;花枝玉走中。
  原容临走时,告诉池疏22层留言条消失,女孩吃惊,她在转换集合地到16层时,留过了纸条。
  c组没人说去过22层,只能是潜在暗中的b组做的。
  走在身侧的少年,并未有与其他人不同之处。硬要找出几点,就是异于常人的美貌。
  裹在拖地白袍里的加百列步伐轻盈,以一种奇异的走姿优雅的徙倚前行。他面无表情的时候,只是一个有些冷淡的普通少年罢了。
  这让原容想起几年前,一切都还未变得那么糟,加百列还是年少盛名、未走下神坛的时候。周围的同学全疯魔上瘾般迷恋他。海报,明信片,贴纸,最新出的专辑,乱数流行于青少年群体中,如果谁说没听过加百列·曼洛尼斯的歌,简直标上异类标签。
  但那个时候,他面上的神情,好像也是这般平淡清冷。
  现在想来,原容那时不随波逐流追星的原因,似乎就是因为这股冷漠的神情。
  ——漠然的、孤高的,站在世人无法触及的高度,无人理解,也无人窥视过人皮下真正面容的轻蔑,与寂寞。
  当年被通缉后,粉丝们有落井下石,痛心疾首的,也有不敢置信,坚持加百列被警方当替罪羊的。
  只有原容,觉得电视播报的路边监控拍摄下,加百列逃亡时被录下的影像,比以往的他真实不少——他的面容明显疲惫粗糙许多,失去了镁光灯下神眷般的光泽,可他的神情是那样轻松释然。
  注意到原容细微打量的目光,加百列回头,望来的蓝眸,好似夏季又高又远、舒适惬意、没有风的那片平静碧空。
  他轻轻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原容低头,勾出一个微笑,“只是觉得,你和我想象中一样。”
  这轮到加百列挑起眉毛:“你想象中的我是什么模样?不可一世的大牌明星,还是穷凶极恶十恶不赦的食人魔?”
  “就是这幅模样。”原容定定的望着他微卷的金发,在黑暗里,那阳光般的金色有些黯淡。
  二人相顾无言,快速高效的搜过几排书架,又拐向下一行。
  加百列突然开口。
  “现在想来,那些颠沛流离,每日如下水道老鼠苟且偷生,四处躲藏,一点风声鹤唳就令我胆颤心惊的日子,反倒让我无比怀念,”他面容平静的,好似在阐述人生理念版说着,定定望向原容,“是不是很难理解?放着光鲜亮丽的日子不过,反倒要不遗余力的让自己陷入更糟境地。”
  被他看向的人轻轻眨了眨眼。
  这个亚洲面容的少年身形不高,比他矮过一指,眼型是眼角微垂的桃花眼,精雕玉琢的模样,皮肤是陶瓷般嫩白,这让加百列想起教堂陈列的陶瓷小天使的模样。
  更让加百列感到微妙的,是他波澜不惊的面容。
  所有人见到他,即便再强伪装,也会不自觉泄露出一丝真实神情——恐惧、轻蔑、震惊、惊艳,甚至邪欲。
  可这个少年没有。
  就像见到老朋友那般自然而习以为常,仿佛在他面前不是人们口中可怕的食人魔,而是刚认识的新邻居。
  ——那双波澜不惊的鸦黑色的眸子下,似乎潜藏着什么可怕的、未曾蒙面的巨大怪物。
  他与我,兴许是一类人。
  在加百列思绪万千的档儿,原容轻轻开口。
  “不知你是否听过,中国一句古话。‘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大致是说,怜悯鱼枯燥无趣的一生的人,不一定懂得鱼的乐趣,”他抬起头,对上一如既往冷清的蓝眸,轻轻说道,“所以,我想,比起套着沉重苦闷的精致面具,你更喜欢露出皮囊下邪恶面容的自由,不是吗?事实上,我很欣赏你。你没有选择禁锢心中最真实的恶,而是毫无保留地,把你所有的,人们迷恋为之发狂的美好全数撕破——虽然你造成了无比巨大、不可原谅的罪,但你自己接下来的人生,不会因为失去自我而迷茫度过。”
  说罢,他微微笑起来,对上加百列终于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情绪的双眸:“当然,我从未、也不会把你当做好人,你犯下的罪孽几辈子也偿还不清。但……我欣赏你是个找到真我的人。”
  真我……吗。
  一股暖流滑过几近多年未曾因他人跃动过的心脏,加百列恍惚了一瞬。但很快,他又投入在找书中。
  四个人一同行动,动作是很快的。
  但上天似乎给他们开了一个玩笑。
  当原容和加百列结束东区的搜寻,远远望见在玻璃长桥上等候的奥德伦特、拜勒锡和不安的花枝玉后,脸色有一瞬间狰狞。
  1897年内,竟没有目标书籍。
  ——是哪里出了错?
  “你们那也没有?”花枝玉忍不住诧异出声,“确定都找过了?”
  原容难为的点点头:“1897年出版的书不算多,十几个书架。我和加百列从1896年末尾翻到1898年开头,没有纰漏。”
  暗金色头发的高大绅士也微微颔首:“西边确实没有。”
  五人面面相觑,一时神色各异。
  加百列和拜勒锡都再次查看遍c组提示,确认无误,时间给出的就是1897年。
  太奇怪了,为什么会这样?
  眼见着倒计时跌破了十分钟,毫不留情的一分一秒走,花枝玉这个心理素质略低的,已然头顶冒汗——漏失一个任务倒没什么,但若阵营任务与单人任务挂钩……这个赌无人敢赌。
  楼下寻找借书处的二人也察觉情况不妙。
  “奇怪,一个小时快结束了,他们还没完成?”希格璐恩突然停步,不确定的问那个明显脑子好使许多的黑发女孩,“不会出事了吧?”
  池疏点开面板,倒计时走到了9分钟。
  抬眼望去,乌压压一片寂静的黑暗,包裹了内外塔全数轮廓,只能看到半空中隐隐约约反光的玻璃长桥。
  她虽也忐忑不安,依旧安慰道:“相信他们吧。现下咱俩担心也没用,先完成咱们的任务。”。
  白百合灯一如既往散发柔和的,视物不那么清晰的昏黄光,看久了,只教人心烦意乱,头脑发胀。
  原容揉揉高压下微痛的太阳穴,一便捏捏鼻梁,让自己清醒些。他的视线扫过14层休息室里,与22层风格截然不同的装饰画。
  这几幅画年代明显更加久远,多是人像,其中一幅明显忧郁蓝调的笔触,原容心觉眼熟。
  加百列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了然:“典型梵高的自画像。笔触与色彩总是这般特别。”
  原容点头:“其他画似乎并非出自他手。”
  闻言,沉思的几人纷纷抬头,之前精力一直不在这上面,这才有功夫打量这挂满装饰画的墙。
  这一打量,就发现了端倪——太杂乱无章了。与其说装饰,烘托氛围,倒不如说是随便挂了几幅画堆积在一起。
  梵高忧郁自画像,其他名家绘制的贵族肖像,甚至有一副农间劳作像,怎么联系也想不出设计师想表达什么意境。
  花枝玉不解:“我说,给这设计装修的,是不是随便买了几幅挂的啊?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加百列走近一一观察,细嫩的指尖轻轻拂过油画裸露在外的粗糙笔触。
  “似乎……都是真迹,”他略微诧异的开口,“这颜料历史感不是做旧的!”
  花枝玉闻言不敢置信,也跳下沙发走过去,面色愈发凝重:“是真迹没错。我的天,梵高,雷诺阿,德加……”
  “整面墙至少价值上亿美元,”拜勒锡也沉下眸子,“如果我的猜测没错,这些画可不是装饰作用。”
  他接下来的话没说,几人瞬间明白了他言下之意。
  花枝玉迅速掠过几幅画下小标签,小声惊呼:“这些画都是在五年内作出的!”
  原容定睛一看,在1850年左右。脑中猛地闪过22层那副《自由引导人民》,如果他没记错,那副的日期是1830年。
  他厉声道:“是倒序,画作的排序时间是反着的!”
  对上众人目光,他迅速作出解释,又说:“加百列,花枝玉,你们两个速度快,先下到底层开始找,其他人和我走楼梯!”
  倒计时还剩三分多钟。
  千钧一发。
  在第二层,花枝玉可以说是用“扑”的冲进休息室,那面墙上,有一副宽幅作品。
  诡异的画面,扑面而来的迷茫与绝望,在沉沉郁郁的压抑的色调中,如没入晚霞最荒凉的黄昏。
  《我们从何处来?我们是谁?我们向何处去?》
  早该想到的,高更在绝望生命的最后,热情的挥洒下对人生的总结,以及最后的彻悟。
  听到任务面板弹出,那一声机械的“叮咚”,所有人松了一口气。
  任务奖励划给了花枝玉,她兴奋的取出那张借阅卡,与之前的一般。
  随后,走楼梯的三人也汇合到第二层,站在巨幅散发着绝望压抑的油画下,静静观赏。
  “看来,咱们还是没读透彻任务信息,”原容苦笑,“早该想到的……‘作品’,可不单指书籍。”
  “大家都疏忽了,”加百列柔声说道,“一旦有了限制,精神处于高压,出些小纰漏也不足为奇。所幸虚惊一场,也有了经验,不是很好吗?”
  原容冲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嗓子有些沙哑:“任务兴许是循序渐进的,接下来的任务,可能都比较隐晦了。”
  花枝玉敏锐的捕捉到细微脚步声,出去,把正好探索到二层的希格璐恩和池疏迎过来。
  “如何?有什么发现吗?”
  二人对视一眼,池疏露出个苦笑:“抱歉,什么都没发现。”
  她细细道来。
  二人一路先下到一楼,正中是宽阔的大厅。大厅最中心仍是内塔,向外是三个并排前台。
  二人以为这便是借阅处,走近一看,前台却空无一物。仔细调查一番,确认三个前台仅是空桌子。前台旁边一长排雨伞,应是临时雨天借用的。
  二人不信邪,围绕外塔转了一圈,又发现一扇偏现代化大门,只是这大门紧锁着,还落了灰,显然多时不用。
  除此之外,一楼的其余部分全与楼上相同,再无奇异之处。
  精神骤然放松,机体需求才一齐涌出,原容才发觉四个小时过去了,口渴的要命。
  他从储物空间掏出瓶水喝,其余人见状,也意识到时间流逝之快,纷纷补充水分。花枝玉甚至摸出一包玉米糖,美滋滋吃起来,又分给从未见过这糖的几位外国友人,纷纷称赞这糖好吃。
  只有池疏面色有些苍白,轻声拒绝了这糖。
  花枝玉猛地反应过来,担忧的凑到她耳边问道:“你……那个,没事吧?”
  “放心,”清丽少女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不想让同伴担心,“12小时而已,不会发作的。”
  休整过后,几人一商量,趁任务5还未出来,再去分头搜索一番。
  到了一楼,才发觉池疏口中形容的“大厅”,真不是一般的大。
  大厅对应玻璃长桥镂空的部分,占地约有近千平米,地板铺满了现代仿古艺术彩色暗纹琉璃砖,即使是在黯淡无光的环境,也能看到暗纹流转的七色反光,让人不由得惊叹建设者出手之阔绰。
  前台三个黑木刷漆长台,明显年代感,与地板交界处不满微小裂纹。
  原容摸了一遍长台内里,蹭了一手灰,显然废弃多日。他用水流冲洗一遍手,又将其蒸发。
  远远地,花枝玉挥了挥手,示意他过去。原容和加百列二人便和花枝玉交换位置调查。
  如果没错,面前这扇门便是整个塔的大门了。
  气势恢宏的镀金雕塑,正中狮面羊角的巨兽头做咆哮状,威严肃穆。
  “似乎是那狮面怪物的雕像,”加百列细嫩的指尖轻轻拂过雕塑,不由得轻声惊叹,“太壮观了,这位设计师实在是才华横溢。”
  确实,作为图书馆大门的装饰,这整面雕塑未免太奢华精致了些。仔细看去,祥云、牡丹、吉祥配饰,细枝末节精细考究,甚至巨兽面上胡须一丝一毫用浮雕细化,栩栩如生。
  ——与其说是门,倒不如说是面工艺品。
  加百列还沉浸在精美艺术品的熏陶中,激动地回头:“这个我知道,是华夏神话里的瑞兽吧?这工艺是不是也是传说中的‘工匠’、‘民间艺人’做出的?”
  你是不是……对中国古典工艺有什么妖魔化的误解?
  原容无奈的斟酌语句,准备纠正这位外国友人的观念,突然一个词闪过脑海。
  等下,瑞兽?
  他面色一凛,退后两步,再次看向雕塑最正中,咆哮状的狰狞巨兽。
  巨兽完全同怪物一副模样,狮面、山羊状长角、下颚半场胡须,怒目如铜铃。
  原容为了验证自己猜测,跑向一楼休息室等待的池疏那。
  池疏见原容气喘吁吁冲来,诧异道:“怎么了?”
  “狮面,羊角,长胡须,你记不记得华夏神话中有这种怪兽?”
  猛的这么一问,池疏抿嘴思索起来:“华夏神话中狮面怪物很多。要说羊角,最出名的应该是白泽。《白泽精怪图》里最先有了这个概念。”
  她随即反应过来:“你在说那怪物?但白泽是瑞兽呀。据记载,白泽了解天下所有鬼怪的名字、形貌和驱除的方术,所以华夏历史中很早开始,白泽便被当做驱鬼神兽和祥瑞来供奉。那怪物……怎么看都不像瑞兽。”
  池疏的逻辑原容能明白,但,如池疏所说,符合这特征的华夏精怪,确实只有白泽。
  事实上,让原容起疑的,便是“怪物”,由何而来,又归去何处。
  第一层的全部地形他们都调查了一遍,不外乎是内外塔,代替玻璃长桥的大厅,前台,以及这个大门。而大门紧锁、落满灰尘,不像能开启的模样。顶层建筑原容也调查过,是那片诡异星空乱序图,有顶,也不像能通外界的模样。
  所以……怪物藏在哪?
  原容理了理信息,捕捉到一点:“你能再详细说说‘白泽’的神通广大之处吗?”
  见原容似乎有了头绪,池疏也认真起来,她斟酌语句,说道:“白泽号称上知天文地理,下知鸡毛蒜皮;透过去,晓未来。亦能说人言,曾应黄帝所求作鬼神图鉴。所以,白泽可以称得上华夏神话瑞兽里最睿智、明透的。现代很多文学作品,不乏以白泽做主人公。”
  洞察万物的神兽……
  如果这串形容词换一个角度……那不就是在说图书馆吗?!
  原容神色振奋起来:“还记得任务信息里的‘图书管理员’吗,应该就是那个怪物,也就是‘白泽’!”
  众人集合在大门下。
  大门似乎属于外塔,没有触发规则限制。
  原容说清分析,又同花枝玉要来图书借阅卡。他小心翼翼的摸索一遍巨兽头,果然,在大张的嘴中,发现了端倪。
  一个卡槽,正是【阵营任务】给的借阅卡大小!
  但在放卡那一瞬,原容又犹豫了。他望向众人:“要试吗?这卡是一次性的,万一……”
  花枝玉给他一个坚定的标志性露齿笑,洁白的小牙向人传播着愉悦。她说:“没事,试就试了,还有好多呢!”
  池疏和奥德伦特也轻轻颔首,原容一咬牙,把借阅卡放进了卡槽,即巨兽舌头上。
  “铮——”
  钟鸣嗡嗡作响,原容一时双眼发花,头昏脑涨。恍惚间,面前狰狞血盆大口仿佛动了一动!
  他打个激灵,意识迅速回笼,那股令人不适的巨大钟鸣逐渐远去,随即,虚空中,他的面前浮现四件物品。
  定睛看去,正是前四个阵营任务的目标!
  《呼啸山庄》,《孤星血泪》,《玛丽·安托瓦内特之传》,以及高更盛名之作、巨幅油画《我们从何处来?我们是谁?我们向何处去?》。
  这光景,紧张旁观的,盯住原容一举一动的众人却是看不到的。
  在旁人看来,原容突然怔住了。
  他的视线放空,瞳孔急速翻白,好似被魅住般一动不动。他神情恍惚,仿佛有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骤然袭击,失去了神采。
  奥德伦特一个箭步想冲上去摇醒他,被拜勒锡大力拦下。
  “相信他,”暗金发绅士低声说,“你的过度保护,对他成长没有益处。”
  男人面色阴沉,视线紧盯那个纤细的身影,仿佛一有什么不对就会再冲上去般蓄势待发。
  “选择你的目标,我亲爱的读者——”
  是谁?
  一个魔魅诡异,分辨不出性别年龄的诡异声音轻轻响起,仿佛诱惑越界的恶魔之低语,不住催促原容做出选择。
  “追随你的内心,那是你最本质的模样——”
  我的内心?
  我——
  是谁?
  “他”迷茫的视线扫过书籍古朴的封面,保存良好却依旧些许磨损的书脊,以及大片蓝调的,溺毙于绝望漩涡的那幅传世名作。
  ……人类从未了解过它,也不曾有人被它钟爱过。在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时,想明白这一切的我,选择了死亡。
  仿佛一瞬被恶魔附体,他无比渴望的伸出手指,触碰向那幅画,触碰向那幅绝望的深渊——
  “原容,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