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看着陆胭一脸维护荣铭的样子, 锦心急道:“你对他了解什么呀?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 一年到头能见他几面?他能让你看到的都是他愿意让你看到的一面。你看不到的那面呢, 你可曾知道……”
  你可曾知道若你有一天落魄, 他会毫不留情弃你如蔽履。
  这句话刚想脱口而出, 锦心猛然意识到不能说, 这是上一世真切发生过的事, 可是除了她自己,谁都没有上一世的记忆,胡乱说出来, 只会让陆胭觉得她神志不清。
  何况,陆胭是当今圣上的掌上明珠,皇后嫡女, 这样的身份哪里会有落魄的一天。平白无故诅咒她“有一天落魄”, “弃她如敝履”,简直就是诅咒当今新朝覆灭, 这罪名锦心担不起。
  冲到嗓子眼的话, 硬生生给压了回去。
  “可曾知道什么?”听到锦心在激动处戛然而止, 陆胭吓了一跳, 莫非锦心知道荣铭的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陆胭坐在地上的背脊都直了起来, 有些紧张地盯着锦心的嘴。
  锦心瞅了瞅陆胭陡然紧张的神色,看来若是她能说出什么劲爆的消息, 陆胭未必没有救。锦心的脑子高速转起来,陷入恋爱中的姑娘最介意什么?
  最介意什么……
  “算了, 看你对他那么上心, 想必也是不会介怀那些事的。”锦心抿着小嘴顿了顿,眼泪汪汪的大眼睛扭头一闭,鼻子吸了吸,装作负气道,“是我猫捉耗子多管闲事了。”
  “什么事?”见锦心那般负气的说话,陆胭心底有股不祥的预感。拉着锦心的手指有些颤抖,她害怕下一刻锦心嘴里说出来的话,她承受不住。
  锦心重重哼了一声,满心里替陆胭不值道:“你完全可以挑选个只对你一个姑娘好的驸马,你都贵为公主了,何必……”锦心转过脑袋,居高临下看着坐在雪地上的陆胭道,“罗茜茜你没忘记吧?”
  听到罗茜茜的名字,陆胭紧张的心陡然落了地:“若只是罗茜茜的话,我倒没有什么可介意的,我都打听过了,是罗家姑娘从小死皮赖脸缠着荣铭,又不是他的错。”大前年春猎,陆胭可是亲眼见着罗茜茜有多厚皮脸的,那真心怪不得荣铭。
  陆胭心底松了口气,紧绷的身子彻底松软下来,一脸轻松的抖了抖裙子,看雪花落地。
  “若不是荣铭若离若即,罗家姑娘岂会十年如一日地纠缠荣铭。”锦心的这句话,让抖裙子的陆胭猛然冻如冰雕。
  “在你看不见的地方,罗茜茜肯定是偶尔得到过温暖的,没有温暖的单相思又能坚持多久?”锦心可没忘记,六岁那年她躲藏在薛陌披风里,罗茜茜诬赖锦心是罗府偷跑的丫鬟,当时荣铭可是为罗茜茜出头过的,声音里满满都是讨好的意味。
  长大后,荣铭与罗茜茜之间有没有暧昧过,锦心不曾知晓。但上一世,罗茜茜为了荣铭能熬到十七岁还不嫁,私下里恐怕也干净不了。是以,锦心怀疑荣铭的话,说得斩钉截铁,仿佛她曾经真的偷瞧到过似的。
  陆胭的脑子突然有些乱。
  以前荣铭没有正式回应过她的感情,处于单相思的陆胭自然没有那般在意罗茜茜的事,只将罗茜茜当做个笑话看待罢了。可眼下不同,荣铭对她表白过,陆胭就在心底将荣铭当作了自己的情郎。
  眼下捅出罗茜茜的事,陆胭哪还能像曾经那般坦然。
  说不介意,绝对是假的。
  “你今夜是不是邀约了荣铭?”锦心直来直去,关于荣铭的问题,她一点也不想拐弯抹角了,只想迅速解决。
  陆胭的脸颊蓦地一红,在锦心逼问的视线里,轻轻摇了摇头。她在宫里,荣铭在宫外,陆胭又不像锦心还有个二叔助攻,想传递个口信什么的都是很艰难的事。
  她百般求母后让她出宫,也不过是想撞撞运气,说不定上元节逛花灯会偶遇荣铭呢。
  见到陆胭摇头,锦心却是心底一喜。这番说来,荣铭今夜并不知道陆胭会出宫,若是今夜派人盯着荣铭,说不定会盯出什么幺蛾子出来。锦心认定,荣铭背着陆胭肯定会对罗茜茜给予温暖的。
  有了这个念头,锦心当夜非但没反对陆胭出门去逛逛,反倒私下里催着薛陌快些出门。薛陌原本以为锦心只是贪玩,想早点出门去看热闹呢,待听到锦心透露出缘由后,薛陌先是震惊于这一世的陆胭竟真的看上荣铭那小白脸了,后是惊讶于他的小娇妻竟然还有“捉.奸”的念头。
  “你那么肯定,今夜能让陆胭看到荣铭对罗茜茜好的一幕?”说实在的,薛陌觉得可能性不大。以上一世薛陌对荣铭的了解,荣铭那人是个最会攀高枝的人,眼下绝不可能在有了陆胭这个绝顶高枝后,还去招惹罗茜茜。
  恐怕为了避讳罗茜茜,荣铭今夜连门都不会出。
  还真被薛陌猜中了,派去监视荣铭的探子来报,今夜荣铭身子不适,未踏出小院一步。
  这一夜,锦心白拉着陆胭出去逛花灯了,“捉.奸”的场景自然是成了泡影。逛了一夜,锦心越逛越没劲,陆胭则是心底渐渐活了过来,不管以前荣铭对罗茜茜怎样,只要他表白后心里只有她一个,陆胭就认了。
  送陆胭回宫时,陆胭的一张脸已经恢复了红润,还笑着对锦心道:“瞧,有了我后,荣铭似乎收敛了,这么热闹的上元节,他连门都不愿意出了。”陆胭一颗心认定,荣铭是有了她后,不愿意招惹别家姑娘,才有意闭门不出的。
  看到陆胭双颊欢喜地转身进了宫门,锦心一张小脸闷闷的:“笨陆胭,还以为自个得了个什么宝贝呢。”锦心不开心地甩了甩锦帕。
  “锦心,咱们也该回去了。”薛陌拉了拉锦心的小手,拽住她就大步朝马车走去,“别不开心了,陆胭可不是一般的公主,是皇后的嫡女,荣铭目前的身份恐怕皇帝看不上。”
  上一世追随了圣德帝一生的薛陌,很是清楚,在圣德帝眼里公主就是用来政治联姻的,何况是举足轻重的皇后嫡女。荣铭只是荣国公府的嫡次子,连世袭爵位的资格都没有,圣德帝是一定看不上的。
  “荣铭眼下身份是不够,可挡不住日后……”锦心拽着薛陌的手指头,她可没忘记,上一世的这一年春天荣国公府世子暴病而亡,荣铭继承了世子之位。有些郁闷地道,“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日后出了别的意外,荣国公府世子不再是世子了,荣铭成了世子呢?”
  没有任何一刻,锦心有眼下这般期盼荣国公府世子长命百岁。
  听到锦心的话,薛陌嘴角浮上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荣国公府世子眼下还身体健康得很,一点也看不出身患隐疾的征兆,上一世好端端的突然英年早逝,到底怎么回事,恐怕得问问荣铭这个既得利益者了。
  薛陌知道锦心记得上一世的事,轻描淡写的几句安慰是安抚不了她担忧的心的,当下只能选择静默不言,抱了她娇小的身子送上马车去,心底却在盘算这一世如何快准狠地揭穿荣铭隐藏在姣好皮囊下的真面目。
  ~
  “公主,您可回来了,皇后娘娘已经等候多时了。”
  陆胭才刚踏入昭华宫的院门,就见管事公公候在院门口提着灯笼向她请安。
  “母后来了?”陆胭心里一喜,她正有事儿要向母后说呢,原本还担心今夜太晚不宜打扰母后的。陆胭稍微整理下衣裙,就快步走进去向母后撒娇了,“母后……”
  尾音拖得长长的。
  “你这孩子,又不讲宫规了。”皇后搂着钻进怀里来的女儿,责备不是,不责备也不是。
  陆胭打小就与娘亲黏糊,皇后还是七皇子妃那阵可是很享受女儿趴进她怀里撒娇的,如今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自然也是想与女儿亲近的,可奈何宫规太严,丈夫又登基时间不长,能不给人留话柄还是尽量不给人留话柄。
  “母后。”陆胭撒着娇趴在皇后腿上不肯下来,其实在陆胭心底,母后两个字不如娘亲来得亲切,可爹爹已登基为帝,她也只得依照宫规来称呼了。
  “今儿个看花灯可是尽兴了?”三十出头的皇后,一双美眸怜爱地看着陆胭,眼底尽是温柔。迎着皇后温柔的目光,陆胭害臊般点点头。她今日本是要出宫偶遇荣铭的,虽然没遇上,可今日却比遇上了更让她心底舒畅。
  她可是打听过的,大才子荣铭往年最是爱逛灯会,爱猜灯谜。今年却足不出户,八成是讨厌罗茜茜的纠缠,忍痛不出门的。思及此,陆胭哪能不乐,一张巴掌大的小脸都染上了红晕。
  “脸蛋红润成这样,今夜可是遇上了喜事?”皇后挥挥手打发宫女都退到大殿外,才搂着撒娇的女儿柔声道。见陆胭一副羞怯的神情,皇后隐隐猜到今夜女儿想与她谈些心底话。
  皇后对女儿是了解的,这几日女儿频频求她要出宫,皇后心底便隐隐有了些想头。女儿大了,都十六岁了,前阵子又拒绝了她父皇中意的驸马人选,想来心底是有了意中人。
  陆胭呢,今日听锦心谈到了罗茜茜,心底有了股危机感。罗茜茜可是当今宰相罗大人的嫡女,若罗府厚着脸皮倒贴,执意要招荣铭为婿,先将这结亲的意思捅出来,父皇很可能为了面子也绝不会同意她下嫁荣国公府的。
  年岁不小的陆胭,决意今夜就向母后坦白,她要嫁给荣铭。
  “娘,”见大殿中四下无人,陆胭放弃了母后的称呼,亲亲热热地唤了声娘,“女儿今夜赏灯猜灯谜,遇上好些个才子,您知道女儿打小最佩服的便是出口成章的文人。”快说到荣铭时,陆胭羞涩地顿了顿,才在皇后的目光下继续道,“若是女儿将来的驸马是个学富五车的探花该多好。”
  “探花?”皇后眼前陡然浮现几年前少年英俊的探花郎来,心下顿时了然陆胭是看上荣国公府的荣铭了,不动声色道,“怎的有状元郎不喜欢,反倒取其次,梦想起探花来了。”
  陆胭今夜打算与娘亲挑明,她就是看中荣铭了,非君不嫁。羞着脸,却也厚脸皮钻入皇后怀里低低道:“娘,女儿喜欢……喜欢上届的探花郎。”说罢,巴掌大的脸全然埋入了皇后衣襟里,都羞得不敢看皇后的神色了。
  此时,皇后心中已是在仔仔细细回忆她能想起来的关于荣铭的一切,可惜皇后只是听闻过荣铭的才子之名,具体出身什么的却是不大清楚的。当下不便对女儿表态,含糊说了几句夸探花郎文采了得的话,便道,“今夜时辰不早了,胭儿早点就寝。”
  陆胭知道婚嫁之事,娘亲自然会经过一番调查,与父皇商议过后才能许诺她什么,倒也不逼娘亲眼下就给答案。又赖在皇后怀里撒了会娇,才乖乖地起身恭送皇后。
  却说,皇后前脚刚出陆胭的昭华宫,后脚就嘱咐身边的老嬷嬷去打探上届探花郎荣铭的身世。探听来的结果却是:“回禀皇后娘娘,探花郎荣铭乃是荣国公府的嫡次子,眼下在翰林院供职。”
  一个“嫡次子”,皇后已是明白荣铭与荣国公的爵位无关了,一个“供职翰林院”,皇后已是知晓荣铭目前品阶也是不高。
  若陆胭还只是七皇子府的郡主,荣铭这样的出身和才情当个郡马爷倒也未尝不可,上升空间是有的。可陆胭如今已经贵为公主,听她父皇的意思是要许配给薛陌那般的朝中权臣的,再不济也得是能继承爵位的世子。
  想着陆胭今夜绯红的双颊,皇后眼角眉梢一股淡淡的愁态。
  新皇登基不久,根基还不够稳固,公主们的婚事是要走政治联姻道路的。就算皇后有心成全女儿的爱情,她父皇那一关怕是过不了。
  果不其然,皇后次日稍稍向圣德帝一提,就招到皇帝的软语拒绝,“胭儿年岁还小,不懂得挑选合适的夫婿。既然胭儿有了嫁人的心思,赶明儿咱们挑选几个合适的驸马人选,让胭儿自行选择。”
  要政治联姻,皇后嫡出的公主下嫁才显得出诚意,圣德帝岂会让嫡出的陆胭随意嫁个徒有才子之名的男人。
  圣德帝给陆胭挑选了几个驸马人选,要让陆胭一一相看的消息,传到陆胭耳中时,陆胭气得直哭,日日跑到皇后宫中哭着求情:“母后,女儿不喜欢他们,女儿不要。”
  被圣德帝斥责过一顿后,陆胭干脆跪在地上哭诉:“女儿非荣铭不嫁。”
  待锦心听到消息时,为陆胭担忧了许久的心反倒有了丝喜色。锦心知道,圣德帝给的驸马名单里是有陆胭上一世的夫婿的,六皇姑家的嫡长子陆烈。
  说起六皇姑来,就不得不提一句六皇姑所嫁的男人镇西鲁国公。早年间一直是大燕国的边疆大吏,掌管大燕国西南版图的兵权。大前年,鲁国公支持圣德帝登基为帝,宫变时调遣十万大军秘密北上,阻隔了太子殿下要调遣进京的援军,可谓是圣德帝顺利登基的一个大功臣。
  鲁国公的嫡长子陆烈也是个有本事的大将,大前年鲁国公携带六皇姑回京述职后,陆烈作为大将独自坚守西南,为大燕王朝西南的安稳做了大贡献,是圣德帝颇为看中的侄子和大将。
  锦心知道,陆烈是圣德帝最满意的驸马人选。
  对薛陌这类年轻有为的将军,锦心这一世是打心底里喜欢和钦佩,是以,听到圣德帝备选驸马名单里依然有陆烈时,锦心一张小脸开心得跟自个要挑选夫婿似的,小嘴儿直咧。
  “陆烈可是比荣铭好了几千几万倍呢。”锦心的心底话无人可以述说,就跑到书房缠着薛陌听她一顿海吹,仿佛她对陆烈有多了解似的。
  听到锦心的话,薛陌心底直笑,很想嘲讽叽叽喳喳的锦心几句。说实在的,这一世的锦心怕是连陆烈的面都还没见过几面呢,就已经在他面前海夸起陆烈的好来了。
  “薛哥哥,你不知道,皇帝叔叔挑选的那些个备选驸马里,我最喜欢的便是陆烈表哥了,小时候见过他几面,模样儿很是俊美呢。”锦心想夸成年后的陆烈英俊潇洒,气势十足,可眼珠子一转,想起来这一世的她还没见过长大成人后的陆烈表哥呢,临时改了口,说陆烈小时候很是俊美。
  见锦心那般开心,薛陌将雪缎披风披在锦心肩胛上道:“去皇宫看看陆胭,说不定她瞅见你对陆烈那般喜欢,能稍稍顺着你的意,对陆烈高看几眼呢。”薛陌边替锦心系披风带子边道,“听闻陆烈再过半个月就要回京述职,这是陆烈的画像,你带去让陆胭提前瞅瞅。”
  “皇宫里怎会没有陆烈表哥的画像?”锦心嘴里这般说着,小手还是不由自主接过了薛陌递来的画卷,当做宝贝似的小心翼翼搂着。
  “出了荣铭这档子事,恐怕那些备选驸马的画像都刻意画得有几分荣铭那般小白脸的样子,失去了陆烈特有的铁血之气。”薛陌边向锦心解释,边叮嘱锦心好好拿着手里的画。
  锦心不知道,手里的这幅画是薛陌抽空儿自己动手画的,薛陌上一世仿佛听谁说起过,相亲的陆胭起初也是不大喜欢陆烈的,后来却被陆烈的男人之气给征服了。想来陆胭心底是喜欢那种魄力十足的男人,薛陌便将有过数面之缘的袍泽兄弟陆烈本来的硬气模样儿给画在画卷上。
  这日,大雪依旧在飘,锦心却独自兴奋地登上马车进宫找陆胭去了。
  “陆胭……”锦心进了昭华宫,依旧唤着胭荣公主的闺名,抱着那幅画开开心心地绕过游廊,来到陆胭的寝宫。却见一应宫女都被赶出门,站在了寝殿外头。
  “郡主可是来了,快进去劝劝咱们公主吧。”陆胭的贴身宫女羽茸见着锦心,赶紧上前请安,满脸愁色地望了眼寝殿道,“公主昨夜已经哭了一宿,今儿早膳和午膳都没吃。”
  听到这话,锦心收起了满心的笑意,沉了沉脸蛋点点头。虽然心底早有准备,可见到寝殿里浑身忧伤地哭倒在床榻的陆胭时,锦心的心还是抽了起来。
  别说华冠丽服了,哭了一宿的陆胭此刻头发胡乱地披散在肩上,趴在床榻上的身子哭得一耸一耸的,看那样子,似乎从昨夜起就没挪过窝儿。
  “出去!谁让你们进来的?”陆胭瞧都不瞧一眼,听到跨进门来的脚步声就是一顿哭骂,手臂一个发脾气,床头摆放的杯盏尽数摔碎在地,“砰砰”发出一声声碎裂的清脆声。
  这般场景,锦心还是头一次见。养尊处优的锦心,自个从未这般发过小脾气,王府里更是没人敢在她跟前这般甩脸子,是以初次见到这个场景的锦心,还是唬了一大跳的。
  “陆胭……”锦心抱着那幅画,一脸心疼地唤了出口。
  陡然听到熟悉的声音,陆胭身子猛地一抖,回头见是锦心,陆胭慌忙转过头去,用衣袖擦过眼睛和脸蛋,才一脸委屈地重新望向锦心,一开口就是哭腔:“锦心……”
  待锦心心疼地走到她身边,陆胭扭过身子就钻入锦心的怀里,哭声止不住:“锦心,为什么我贵为公主,连驸马人选都不得自己挑?我不要政治联姻,我不要。”眼泪汪汪,三两下就蹭湿了锦心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