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我妈妈
  沪市,孙家
  孙家,被查了,有风声提前传到了孙爸爸的耳朵里,他立刻找了自己的老领导,想问问领导这边有没有什么便捷。
  老领导喝着紫砂壶里的茶水,说道:“最近你们有得罪过谁吗?”
  孙爸爸立刻说没有。“我们家一直都比较中立,从来没有害过人,我孙家以和为贵的,”
  站在老领导身后的女人撇撇嘴,什么以和为贵,十年前他孙家是怎么发家的,当谁不知道呢,真以为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近的不说,就说十年前开始的运动,他孙家可是够狠啊,斗自己的老师斗自己孩子的老师,斗对他多有照顾的领导,只要能让他一步步上去的,他什么都做了。
  “在我面前,你还装什么呢。”见姓孙的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老领导也不耐烦,语气不善,都这个时候了,姓孙的还想着遮掩自家的丑事。
  孙爸爸面色微讪,他总不能明着说,他不但没有以和为贵与人为善,反而是对弱小威逼利诱,对豪强官员互相勾结吧。
  当年自己做下的……
  对了,今年开始,陆陆续续有一些反动派被平凡,难不成,是以前太狠了,那些被他批过的人,现在反过来报仇?
  可,那是他政治觉悟高不是吗?
  老领导见他自己领会了,就挥挥手让他离开了,孙家的事,他不想插手。
  孙爸爸脸色苍白的离开了,当初他斗的那些人,各个能量不低地位不低的,只是那时候能混水摸鱼,害了他们他们也蹦跶不出什么水花来,如今却是不一样了。
  还是赶紧想办法去吧。
  老领导看着他离开,摇摇头,这个姓孙的,估计报应不晚了。
  老领导也是跟着国家一起成长的这一批人了,他算是草莽出声,知道盗亦有道的说法,以前他也那人钱财与人消灾,也就是说,虽然爱财,但是有分寸。
  但是十年前那样疯狂的行动,虽方便蛇虫鼠蚁赚取财物从中牟利,却让他觉得心慌,所以他初期跟着几个下属踩了一些看不惯的文人政要几脚,但是没有首当其冲,自己也在前几年想办法退出了权力中心。
  他觉得这个运动维持不了多长时间的,文化是支撑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的底蕴,没有了文化人,国家想要进步想要发展,简直是异想天开,看看那些所谓的推荐上大学的工农兵学校,上了扫盲班的能去、种田种了半辈子一家都是穷人的文盲能去、和村支书关系好的混子能去、想想看,去上的半数以上都是这种人,毕业后出来干什么?
  满世界抓人,还是看谁不顺眼就来短段语录陷害人家?
  所以啊,这世道迟早要变,这不,今年就开始到处有反动派洗清罪名的事情传扬了。
  老领导的猜测没错,家家户户刚备上年货,准备迎接七七年到来的时候,孙家,落马了。
  代替他的,是一位姓白的干事,坐稳了沪市领导班子监督者的位置,人倒是瘦小却精干严肃,大公无私,据说想要走她那条路的心虚官员,反而被查得更快。
  “怎么办。”孙晴云紧张的咬着自己的大拇指,看着爹妈都被抓了,她生怕也连累到自己身上,赶紧回到和赵传家买下的院子里,将财物和证件都收了起来,躲到了沈廷余的家里。
  沈妈妈正在喂孩子呢,冷不丁见到孙晴云,还以为是来接孩子的,当下就有点戒备,她和这孩子有了感情,生怕孙晴云是来带孩子走的。
  孙晴云却笑着说,来陪她住。
  说话的时候还直往书房看,生怕沈爸爸跳出来把她赶走。
  她现在可不能走,一定要扒拉着沈家,要不然,搞不好以后没了去处。
  “别看了,家里现在就我一个人。”沈妈妈叹气。
  孙晴云眼神闪闪:“叔叔,去哪里了。”
  “去北省了,你怎么大包小包的。”
  孙晴云将东西放下:“我来陪陪孩子,既然家里没人了,我就住过来吧。”
  沈妈妈不是很愿意,因为孙晴云,她和老头子起了嫌隙,刚开始一起吵吵闹闹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是这屋子冷清了好几日之后,她的心里就存了事,也开始回想以前,自己是不是真的做的有点过分了。
  也因此察觉出,自己对老头子的关心不够,总去孙晴云家里。
  “妈妈,以后你就是我妈妈,好不好,孩子就是你家的,上你家户口!”看吹沈妈妈爱孩子,孙晴云利用孩子和沈妈妈做条件。
  半晌,知道孙家出事的沈妈妈,还是心软的留下了孙晴云。
  只是孙晴云看着桌上的萝卜青菜,视线就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孩子,孩子在吃蛋黄。
  那蛋白,就做成了蛋羹,小小一碗,两大人也就一人一口就没了。
  “您,就吃这些?”孙晴云试探问道。
  沈妈妈看了她一眼:“想吃好的,自己买吧,我现在一个月就两三块,要算着来。”
  孙晴云撇撇嘴,自己下午去国营饭店吃了一顿,她身上的钱加上家里赵传家留下的钱也有好几百,不过这个苦日子,来找沈妈妈,也只是求一个庇护罢了。
  沪市医院,接到林夕二次修改的文件后,副院长陈桥生立刻和上级见面,要求将林夕这个人调动到一院来。
  院长沉吟片刻:“她愿意过来吗?”
  “那肯定啊,咱们医院的设施都很好。”陈桥生信心满满,咱们这可是沪市,沪市的大医院,怎么可能有医生不想来,何况林夕还是待在那样的小医院里。
  对于来沪市,肯定求之不得吧。
  夏院长还是觉得先接触一下比较好,要不然一纸任命书下去,人家根本没那个意思,岂不是双方都不好意思,他是知道这么个人的,连学习班结束来一院实习都不肯,怎么可能那么好商量叫她来就来。
  陈桥生虽然心急,但是夏院长都这么说了,他也只能想着,先通信询问一下吧。
  不过信件还未到,春节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