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你很紧张?
  等穿过冷风阵阵的小院来到房内,顾肆却守在床边,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了她一下。
  乔佳觅色厉内荏:“看什么看?看了一晚上,还没看够吗!”
  顾肆忍不住笑了起来,今日和她对峙时的冷漠凶狠全然漾在了那双柔和的眸子里消失不见,就连他修长英挺的剑眉,也呈现出舒展的样子。
  他又变回了她熟悉的顾肆。
  乔佳觅自己都不清楚,此刻的她比起方才已经放下了多少防备,她只嘟囔了一声:“还笑……我怎么觉得,从军一趟回来,你的脑子出了问题?有什么好笑的?”
  顾肆把右手握拳,抵在了唇边。
  他咽下了笑声,却没有掩去眉眼间的笑意。
  男人轻声道:“佳觅,你不是去拿被子了么?”
  乔佳觅这才猛地反应了过来,随即浑身变得僵硬了起来。
  是啊!她不是去拿被子了么?!
  怎么在房间的门框上趴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一张脸猛地涨得通红,顾肆再也忍不住,一把上前将乔佳觅公主抱了起来。
  男人低沉愉悦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好吧,既然你这么不想和为夫分开,我们今晚便盖一条被子。”
  不经意间,他的呼吸吹拂在乔佳觅耳畔细细的浅绒毛上,很快激起了她一身小疙瘩。
  乔佳觅:“我……我是觉得,你房间里有新被子,没必要抱一床过来!那么沉!”
  男人毫不理会乔佳觅的狡辩,把她丢到柔软的被褥上,便按住了女人挣扎不休的手脚。
  他轻声道:“夜深了,夫人歇了吧。”
  乔佳觅再没有旁的办法,只能任顾肆吹熄蜡烛、脱掉鞋靴上了榻。
  烛火突然熄灭后,乔佳觅不得不睁大了眼睛,以适应突然暗下来的光线。
  微凉的秋夜里,身边突然多了一个火炉一般滚烫的身体,早驱散了空气中那悄然入骨的寒意,反而让室内密闭的空间更加逼仄、燥热了起来。
  她身体挺直仰面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手心慢慢冒出了汗意。
  就在乔佳觅以为男人已经闭上眼睛在酝酿睡意时,他却开口了:“你很紧张?”
  她本就知道顾肆的声音好听,却不曾想,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安静的夜里更像变了一副样子。
  乔佳觅不合时宜地想,那声音有点像触摸到深色丝绸的感觉,凉凉的、触手便知华丽。
  她咽了一口唾沫:“我不紧张。”
  顾肆轻笑了一下,乔佳觅愈发觉得自己方才的比喻精妙。
  她甚至想让男人再多说两句:“你不喜欢阿云么?为什么对她那么冷淡?”
  顾肆不知道乔佳觅是在没话找话,只干脆利落地答了一句:“不喜欢。”
  乔佳觅在黑暗中撅起了嘴。
  也不知是谁前世把人家当成了红颜知己,便是高初云心有所属,他也情愿在高初云死后照顾她的女儿。
  想到这里,乔佳觅不由便是一阵赌气——
  知道照顾别人的女儿,怎么就不能对自己的一双儿女上点心?!
  触摸丝绸的舒服感受一下子从她脑海中被驱逐出去,乔佳觅翻了个身,背对着男人生闷气。
  顾肆莫名:“你这是怎么了?我说不喜欢,你倒要发脾气?”
  乔佳觅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我才没有发脾气。”
  男人却说起了别的:“佳觅,不要用被子蒙着脸,会喘不过气。”
  乔佳觅气结:“你管我?非要我来你床上睡,为的便是监督我不许把被子蒙在脸上么?!”
  顾肆不知道乔佳觅为什么莫名其妙突然就闹起了脾气。
  他只觉得,她如今鲜活的样子,才更像婚前那个天真肆意的小姑娘。
  男人轻笑一声,就着这个姿势从身后抱住了乔佳觅, “我不监督你,还不成么?”
  他低沉的声音一下子贴近了耳畔,就连滚烫的胸膛都覆了上来,乔佳觅被轻轻揽住手臂和腰,一时间红了脸。
  她挣了挣:“你这是做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顾肆闭上了眼睛:“嗯,睡吧。”
  乔佳觅却觉得仿佛被夏日的太阳给拥住了,滚烫蒸腾的热意熏得她有点发晕。
  她小声抗议:“你这么搂着,我怎么睡?”
  男人身体的温度比方才还要高了不少,乔佳觅热得想推开他,实在挣不脱,便只能踢掉了被子。
  因为四肢被牢牢禁锢着,她的动作有些不连贯,还使了不少力气。
  顾肆深吸了一口气:“别乱动了。”
  突然感受到男人身体的变化,乔佳觅果然乖乖不动了,等了半天还不见他平静,只好小声道:“太热了,我睡不着。你松开我。”
  若是从前,顾肆不管是听见她冷了热了、渴了饿了,都会第一时间满足她的需求。
  可现在男人不会了。
  他仍霸道地四肢包裹着乔佳觅,尽管声音已经哑得不像话了,却仍保持着平静:“不松,就这么睡,你闭上眼睛就不热了。”
  乔佳觅气结!
  她见男人不再有下一步动作,又担心自己闹腾狠了,更会被变坏的顾肆狠狠欺负一番。
  思来想去,也只好妥协。
  乔佳觅用力地闭上了眼。
  睡觉!
  ……
  两人相安无事,度过了平静的一夜。
  乔佳觅初时还特别紧张,担心顾肆会做什么动作,可一直等到她眼皮打架,实在撑不住的时候,男人都没有过分的举动,而是老老实实地拥着她睡着了。
  她终于困得不行,沉沉进入了睡梦中。
  第二日清晨,乔佳觅没有享受到往日自然醒的待遇,而是被折磨得睡都睡不安稳。
  梦里她被一只大狗扑倒追着舔,乔佳觅觉得狗不干净,想躲开,却被那畜生压住,结结实实被口水糊了一脸。
  她恼得不行,正要去喊二哥出来把那恶犬赶走,却醒了。
  顾肆早不似昨夜那般抱着她了,反倒是她钻到了人家怀里去,男人睡醒之后,正一下又一下不停歇地啄吻着她的脸。
  乔佳觅被闹醒,满肚子没好气:“你干嘛呀!我还要睡觉,放开我!”
  她娇娇软软的声音带着刚起床时的哑意,勾人的尾音让顾肆一下子就停住了。
  男人昨夜没有动她,并不代表他不想,不过是怕第一夜便把人吓跑了,想着多拐她在他床上睡几晚而已。
  可乔佳觅这个挠人的声音,实在犯规——
  顾肆话不多说,直接找到她柔软的唇,深深吻了下去。
  乔佳觅这下是真的醒了,她被牢牢压着,夫妻多年,两人在榻上几乎已经掌握了对方所有的喜好。
  感受到男人熟练有章法地故意挑逗,乔佳觅恶狠狠地反咬了他一口。
  男人轻笑一声退开了。
  乔佳觅恶人先告状:“你大清早做什么不让人家睡觉?我梦里正要二哥去拿打狗棒,顾肆,你小心些!”
  顾肆懒洋洋地“嗯”了一声,高挺的鼻梁在退离之际,还不忘轻蹭了一下乔佳觅。
  乔佳觅捶了一下床:“得寸进尺!”
  男人浑身放松地将妻子搂在怀里,鼻音都带着餍足之意:“错了,这分明叫贪得无厌。”
  她瞪圆了眼:“顾肆,讲讲道理!贪得无厌可不是好词!你不以为耻,反倒以此为荣了?”
  顾肆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乔佳觅的头发,放松之际,便也抽出了坏心思来逗她:“我可是没读过书的男人,自然不知道什么是荣,什么是耻。不过夫人学富五车,不如教教我?”
  乔佳觅当即反唇相讥:“顾家祖上也是出过好几个进士的,顾爷爷更是拿过探花郎,怎么到你这里,血脉就突然不行了?可怜了我的阿棠和阿柠。”
  顾肆好笑地看了怀里的女人一眼,擒住了她的手腕:“你倒是说说,阿棠和阿柠怎么被我糟糕的血脉拖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