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6)
  哟,骑士小姐,您这回难道又想将责任推到使您体质发生变化的小人药水上了吗?娜提雅维达说,难道它不仅改变了您的酒量,又使您得了这场奇怪的病吗?我当初在设计小人药水的时候,可绝对没有想到过会有这么多的副作用呢。
  咳。似乎想起了什么,莱芙苍白的脸上多了一点血色,过了一会儿才说,确实并不能排除这种可能但是我刚才没有那种意思。我是想说,这两次还有一个共同点
  您是说偏折了方向的标枪,还有同样偏折了方向的箭吗?娜提雅维达端过杯子来给莱芙喂了一点水,如果这是真的,我想您生的这场病相当不错。
  希望也能恢复得像是昨天那场一样快吧。莱芙说。
  等一会儿娜提雅维达凑近了莱芙的脸,骑士小姐,您刚才是不是说自己脖子以下没有办法动弹呢?
  我是这么说的。莱芙眨了眨眼,总觉得娜提雅维达的语气有些怪异。
  娜提雅维达说:那么,我很乐意帮您洗澡,还有做很多类似的事情。
  *
  作者有话要说:
  看,这是我为你们日的万!
  第56章
  这座房子与周围小人所住的房子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不同, 坐落于京都平民的住宅区之间,但是周围却围了不少人,显出了此处的不同。
  这两日来访此处的达官贵人、王室宗亲们络绎不绝, 有的人甚至带着名厨腌制而成的稀有虫干来拜访,但是这些礼物都和它们的主人一起被拒之门外。
  据说住在这间屋子内的姑娘在前不久的一场野猎之中风头大出, 她一次性捕获的猎物要超过十个成年男性小人。更加令人称道的是, 在她斩杀猎物的过程中,场面十分血腥, 时常有血液从整齐的刀口中如同喷泉一般喷涌而出的场面,然而她身上却没有沾上一丝血污。
  又有传闻说,在之后的野猎过程中,这个姑娘受到了因为流箭的攻击而受了重伤,在从猎场回来之后便昏迷不醒, 恐怕是命不久矣。
  屋外的传言真假掺半,屋内人是怎么也不会知道的。莱芙此刻更并没有心思去在乎这些,她正试图用无力的眼神和言辞阻止娜提雅维达摸到自己领口的手:娜提雅维达, 你真的不用帮我。我可以自己做这些事的,不需要劳烦你。
  娜提雅维达颇为期待地望着莱芙:可是骑士小姐您现在的表现,仿佛就是在邀请我帮您。
  莱芙下意识地望向了门窗的方向, 在发现房门禁闭, 窗帘也拉得严严实实的时候, 有种略微奇怪的感觉。
  骑士小姐您就不要再逞强了,如果需要的话就直接说就行了。娜提雅维达的手摸到了莱芙领口上的系带,两指轻轻一捻,系带便被解开了, 放心吧,我又不会说出去的。
  咕咕。
  莱芙的肚子叫了两声。
  娜提雅维达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低下头望向莱芙的肚子。
  莱芙刚起来时嘴里苦涩,没有丝毫想吃东西的欲望,于是没有注意到自己的饥饿。到了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她从昨天下午在弓箭手的围堵之下昏过去之后,便没有再吃过任何东西了。
  娜提雅维达的目光慢慢上移,接着颇有几分惋惜地摸了摸莱芙的脸。
  莱芙说了:我饿了。
  不知为何突然松了一口气。
  我倒差点忘记了。娜提雅维达的两只手插到莱芙的肋下,让后者靠着床头靠背坐起身来。接着起身,从桌上端来一碗松子林鸡羹,用小勺子一口一口喂莱芙吃下。
  坚果肉羹是用松子粉和林鸡肉泥做成的,煮得香甜软糯,入口后几乎不需要咀嚼就化在了口中。随着饥饿的消失,莱芙有了一些精神,但是在想要抹去嘴角沾上的一些食物的时候,胳膊却不能动弹分毫。
  娜提雅维达放下碗,然后脸凑到了莱芙的脸上。
  莱芙能感觉到唇上的甜甜的残羹被一下子舔走了:你做什么
  娜提雅维达一副她似乎只做了一件很平常的事情的模样,颇有几分不解地望向莱芙,骑士小姐,您刚才难道没有人让我帮您做一下饭后清理吗?那么接下来娜提雅维达看向了莱芙的领口,骑士小姐一定很想要我继续吧
  我可以对着圣殿起誓,我绝对没有那种意思!在娜提雅维的目光下,无法动弹的小人骑士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长了毛似的发痒,尤其是在背上,更可气的是她根本就无法抓挠,对了,娜提雅维达刚才叫您出去的人是谁呢?是不是和我突然遭遇弓箭手的事情有关
  欸,这么生硬地转移话题也可以吗?骑士小姐。娜提雅维达伸出手来,放到了莱芙的脸颊上,捏了捏鼓起来的脸颊肉,然后回答说,宫廷里来的人,就是当初邀请我们去参加野猎的青年。他是来通报骑士小姐那日的猎物数量的。
  那么对于我之后遭遇到的危险,他并没有解释吗?莱芙好不容易凭着意志力将背上的痒痒压制下去,结果娜提雅维达又将作乱的手放到了她的脸上,捏捏耳朵又揉揉鼻子,似乎将她当成了一个不会动的玩具。
  她故作镇定道,当时有那么多人拿箭射我,我差一点就死了。我想知道那个地方是不是小人族处理大型野兽的地方。
  那人的说辞与您的猜测相差无几。您遇险的那个地方,的确是处理意外入侵的大型野兽的地方,但同时那个地方也是曾经用于处置不速之客也就是人类的地方。娜提雅维达的手逐渐下移,从脸颊划到颌骨,又划到了颈部,顺着解开的衣领向下。
  指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小人骑士的皮肤上开始出现了一粒粒细细的鸡皮疙瘩。
  莱芙说:别这样,请请停下来
  我只是想要给您换衣服而已,没有想到骑士小姐居然脸红了呢。纵使此刻的心思和动作都不怎么正经,娜提雅维达的神情和语气却是相当严肃的,您所见的那些弓箭手,是从小被训练来维护柯利弗王国外围不遭遇侵扰的死士。
  您是在我毫无觉察的时候跑到那边去的,这一开始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刚才那个侍从给出了解释。在柯利弗森林中生长着一种特殊的苔藓,这种苔藓遍布森林中各处的土壤、树根还有岩石表面,这种苔藓中有一种特殊物质,在烈日下会产生让人迷幻的药物,对于精神不振以及身心疲惫的人很容易产生作用。但是对于在这片森林中出生长大的生灵们而言,他们因为早就对这种苔藓中的物质打过很多次交道,所以不会受到影响。
  小人族正是利用这种苔藓,以及一些机巧的设计,将危险的外来者引向陷阱的。在这片森林中,类似的陷阱还有许多处。不仅仅有弓箭手,还有各种容易被触发的机关。正是因为您的体型与小人相类似,所以那些机关与陷阱对您并没有影响。但是那些经受过特殊训练的士兵则并不会管您是不是一个小人。他们只要看到活物出现在范围之内若是这些活物并没有被机关绞杀那么就会亲自动手格杀。
  小人们极难得接待外来的客人,所以才一时忘记了叮嘱您这些东西的存在。那个地方离开我们的野猎区那么远,我很想知道,您是被什么东西引向那个地方的呢?
  是一只凶恶的林鸡。莱芙恍然大悟道,现在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它会突然凭空消失不见,原来只是一种幻像
  一只凶恶的林鸡么我还以为您看到的是一个美丽的落难姑娘呢。娜提雅维达的手停了一会儿,手指勾着系带,将一侧肩膀上的衣服拉下。
  莱芙觉得自己做为一个受了伤的人,让同样性别的同伴帮自己换一下衣服洗一个澡之类或者做任何类似的事情都没有半点不应该的地方。她将自己的一点赧然理解为,一是麻烦了别人的不好意思,二是将身体赤裸向人的不适应。
  她也知道就算是被娜提雅维达看到什么,摸到什么,自己也并没有计较的必要。因为在昨天回来之后,她的衣服肯定已经换了,身上出的汗也被清理过了,不然现在身上也不会有清爽的感觉。屋内并没有别的人,这一切肯定都是娜提雅维达做的。所以在自己能说话能表示反抗之前,该看该摸的娜提雅维达应该已经看过摸过了,何况莱芙其实也并不在乎这些。
  但是让她感觉到极不自在的是娜提雅维达磨磨叽叽的动作,以及趁着她不能动弹便要趁机逗弄她的态度。
  莱芙忍气吞声,您能快一些吗?
  奉王命来看望莱芙的侍从已经离开了有一段时间。
  一从娜提雅维达口中得到了消息之后,侍从很快就骑马往王宫的方向赶,一进王宫便直奔国王的所在。
  小人国王端坐在王座上一言不发。
  赖安王子与他的父王在一间屋中,此刻他那张因为过于圆润而显得无害的脸庞上满是阴鸷,颇为暴躁地背着手在殿前踱步:那个人还真是命大,简直就像是一个怪物。就连本族最好的投标手都射不中她,我可以发誓那只捕虫标的确在空中生生地偏转了方向。而且她在箭阵之中,居然能毫发无伤地脱身,实在是咄咄怪事。只希望她是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受了致命伤才好,在这次倒下之后,便再也不要醒来惹事了
  侍从听到了赖安王子的声音,脸上的谦卑神情更甚,低着头从屋外进来。
  国王拈动着唇上的短须,威严地望向侍从:你得到了什么消息?
  万幸,这位勇士姑娘并没有受太严重的伤,她只是受惊过度所以昏迷了而已。侍从道,她现在已经醒过来了,而且或许很快就会痊愈。
  已经醒过来了。赖安王子拎起侍从的领子,你确定她真的醒过来了?
  是是的,王子。在肥硕的赖安王子面前,身材瘦削的侍从就像是条晒干的虫子一样。侍中本以为他回来禀报的是一个好消息,但是现在看来赖安王子更想要的,明显就是一个相反的消息,我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她站在我面前,但是我已经从照顾她的那位姑娘的口中得到了确实的消息,她现在已经醒过来了。
  赖安王子松开了抓着侍从的手,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侍从站稳之后,便看向了国王,国王脸上并没有过于浓烈的情绪,只是有几分忧色:按照约定,既然她已经醒过来了,那么她所提的任何荒唐的要求,我都必须非同意不可了。
  那女人的同伴不足为患,要是她这一回丧命了就好,父王便就不必再有这种担忧了。赖安王子说,我也可以放心不少。这是太可惜了。
  侍从突然明白过来,原来一向受人尊敬的国王和王子这回想要赖账。
  国王曾经向所有的国民承诺过,只要能将赖安王子平安送回来,就可以答应那人任何一个愿望做为回报。虽然他也觉得那个姑娘想要将准王妃当做谢礼,这样的请求相当无礼,但是国王和王子难道仅仅为着这一个理由,就希望将她杀死吗?
  天色已暗,宫殿的门大开着,秋天的空气微凉。
  国王继续拈动他唇上的短胡须,突然将目光落向了门外,这这是怎么回事?
  侍从转向了国王的目光所望向的地方,那处是柯利弗森林的中央,三个圣堆所在的地方。从那处发出了极亮的幽蓝色的光芒。
  侍从、国王和赖安王子相继跪下,脸上露出谦恭而恐惧的神情。
  这道光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国王说,或许是因为我们做了违背神的心意的事。
  分配给小人骑士的屋子里已经点上了灯,只有蚂蚱眼睛大小的火焰,让屋内显得有几分昏暗。
  娜提雅维达的手停留在她的肩头,缓缓地将一边的衣服的拨下一点,又缓缓地拨下一点:骑士小姐,您为何如此迫不及待?说着俯下身来,凑到了莱芙的耳边,既然骑士小姐想要快一些,那就快一些好了。
  莱芙从尾椎骨生出一股发毛的感觉。
  原本她身上似乎被无数条细细的无形绳索捆绑着,哪一处都使不上劲来,没有想到她突然一使力,这些细锁链就像是被中缝劈了一刀一样散开了。她原本无力的身体中毫无理由地冒出了产生了一丝力气,猛地伸出手去,将娜提雅维达停留在她胸前的脑袋一把推开,铿锵有力地说:我已经没事了,所以换衣、洗澡还有所有类似的事情,我现在都可以自己来您真的不需要再帮助我了。
  看着莱芙依旧惨白的脸,娜提雅维达颇有几分愕然:这可真是太可惜了。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她转身,望向了窗帘之下的某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