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0)
  当时太平特意问她顾银盼的名字,黎安瑜便猜这两人应该认识,随后她见太平的神色,更觉得两人应该挺熟,便试探地问了句你们是不是认识,没想到太平很不高兴,之后都没跟她说话,搞得黎安瑜心中很起伏,现在见两人争锋相对,她反而平静下来,暗想,这是大佬之间的争吵,不关我的事。
  但是顾银盼突然问起这事,就和她有关,她就又紧张起来。
  太平自然不说这是她特意问的,冷笑道:在我的道场里,我为什么不知道?
  顾银盼笑起来,说:但是这说明你还听关注我的呀。
  太平黑着脸,又是甩袖,这次甩开了,但是顾银盼闪到了她的去路上,仰头看着她道:我们聊聊,聊聊如何?
  唐九容在不远处看着,觉得对方几轮对话下来,竟然显得挺亲昵,看的微微皱眉。
  而顾银盼见太平不回应,干脆耍起赖来,道:你要是不说,我就呆在这不走了,反正你也不能赶我走,你就看着办。
  太平盯着顾银盼看了几秒,道:你跟我过来。
  这么说着,往后院走去,黎安瑜上道地没跟上去,留在原地,远远看着两人在尽头拐弯,拐进了院子。
  唐九容看着两人背影消失,心中隐约有点难以形容的情绪出现,沉默了几秒,问季满庭:你认识她们么?
  季满庭道:听过她们的名号。
  唐九容便问:那两人关系怎么样?
  季满庭看着唐九容,神情带着探究:没想到你会那么在意。
  唐九容道:在意又如何?
  季满庭沉默片刻,说:她是妖怪。
  唐九容又说:妖怪又如何。
  季满庭的神情在一瞬间变得复杂,唐九容难以描述那是什么样的神情,只觉得沉重异常,她说: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
  唐九容心中一跳,连自己原本的问题都忘了,一直以来的疑问突然又浮上心头,虽然她一直装作并不在意,此时却仍忍不住问:我倒是想知道,你又为什么一直都那么照顾我呢?
  季满庭垂眼似是怀念:因为我和你母亲有过约定
  唐九容面露不屑,因为知道季满庭是在骗人,又知道季满庭一旦骗人,便绝对打死不认,便不再继续问下去了,而继续道:所以呢,这两人关系如何。
  季满庭道:没听说过有什么联系,不过修仙界本来也是这样,很难知道两个活了几百上千年的家伙之间,会发生过什么事情除非事情大到影响到整个修仙界了。
  唐九容抬眼望着两人消失的方向,心中慢慢咀嚼着一个词汇
  所以说是发小嘛?
  这对发小正在院子的树下面面相觑,过了好一会儿太平不耐烦道:我没什么事情可说的,我知道的不多,我一百多年前离开方壶,就不再关注修仙界的事了。
  顾银盼本来也脑子混乱,不知道该问什么,不过昨晚唐九容给她捋了几个疑点,她刚好能问出来。
  庞高韵当初的灵魂不由你接收,恐怕是归了尚飞花?
  太平看了顾银盼一眼,没有说话。
  顾银盼便想起唐九容说,要是太平不说话,相当于就是默认。
  她便又问:这道场只有你一人,你为什么会需要那么多的傀儡?
  太平道:我一个人呆在这,很无聊而已。
  唐九容告诫顾银盼叫她不要纠缠于一个问题,便又换了一个道:你昨夜阻止我们,肯定是为了尚飞花无疑,我只是有点好奇,尚飞花到底受了多重的伤,方壶现在到底又怎么样了呢?
  太平皱起眉头,半晌,叹了口气,瞥着顾银盼道:你可知蓬莱岛上现在如何?
  顾银盼摇头。
  太平道:你不知蓬莱如何,我又如何知道方壶如何,你不知道,难道是因为没办法回去?也是因为不敢。
  顾银盼抿嘴,这回是她默认了。
  太平道:我只知道,情况不好,有一个势力在暗地里大规模抓捕妖怪收集魂魄,还有一件事很诡异,以前的灵魂是自然消失的,现在却似乎会去向某个地方。
  顾银盼一惊,问:怎么去?
  死去的灵魂旁边会出现一个漩涡,要是没有采取什么措施,那漩涡就会将灵魂带走。太平迟疑片刻,道,我亲眼见过这场景,只是不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银盼觉得这话形容的画面颇为眼熟,绞尽脑汁想了片刻,终于想起来,当初白家霈便说过,她刚死的时候,有个漩涡出现要将她带走。
  那么说来,便不是太平所发现的偶然事件,而是真的在大概率地发生了。
  顾银盼不免焦虑起来,若是这件事和她们受到暗算有关,那两者之间到底又有什么关联呢?
  她看着太平,对对方的平静显得非常不解,问: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你居然还安安稳稳呆在这里,心可真宽啊。
  太平却反问道:君上和你都出了事,我再去探究,才是心宽?
  顾银盼便想,也是,她现在不也是一样,怕惹上事,才如此迂回地打听消息。
  她叹气,又问:你真不打听修真界的消息?一点都不知道?
  太平摇头,却突然说:你若是想知道,为什么不去问你身边的那位?
  顾银盼一时茫然,半晌想到,太平说的是季满庭。
  她面露不屑:她是人类修士,能告诉我什么消息。
  话虽如此,她也想到,尚飞花从方壶消失的这个准确消息,就是季满庭告诉她的。
  而此时太平也点头道:你说的不错,你要小心她。
  顾银盼惊讶:你发现了什么么?
  太平道:这倒不是,只是这人好像知道很多事,让人觉得不安。
  太平神色略显冰冷,她想起来,当时季满庭想要上山,对她说了一句话。
  季满庭说,方壶有了新的主人,你不想回去看看么?
  陈光霁下午两点的时候醒了过来。
  醒来之后,她稍显沉默,似乎没什么精神,不过众人还是收拾了东西,往山下去了。
  乔中羽本来还想问问陈光霁要不要解决掉这个咒,见陈光霁一直不说话,就也没敢问,一直到了山下,她还是忍不住说:不解咒么?
  陈光霁摇头道:不解。
  她停顿,又说:不就是单身到三十岁么,有什么的。
  其实这咒也不仅是单身到三十岁,当时庞高韵许愿的时候,还说,希望两个人身体健康,开开心心,以及要是有真的很好的对象,可以也在一起生活,不过显然这个很好的标准很高,所以陈光霁一直单身到了现在。
  这咒语的主体是这,不过附加还保障了陈光霁的身体健康,生活顺利,陈光霁觉得这是小伙伴的关照,就不想解咒了。
  众人在黄昏时到了山下,却发现山下非常热闹,居民们都出了家门聚集在街上,在街上或窃窃私语,或高谈阔论。
  众人有种一下子进入另一个副本的感觉,陈光霁找了个认识的人,询问出了什么事情,于是她们便听说了一个非常血腥的凶杀案。
  镇上有个开饭店的人家,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夫妻对砍,把对方都砍成了一截一截的,房间地面上淌满了鲜血,警察进去的时候,都结成了冰。
  顾银盼和唐九容在一边听到,则不约而同的在脑海中想起了同一个名字
  尚飞花。
  晚饭后,黎安瑜跟着太平来到了后山,后山上有几个大棚,里面种着蔬菜瓜果,还养了鸡鸭,不过有一块地方还是空的,只平整了地面,像是个露台。
  太平就走到了这个露台,黎安瑜发现这露台的一边是一个陡峭的山崖,从那里望去,可以看见远处山峦叠嶂,云海翻涌壮阔。
  太平在原地看了会儿风景,便对黎安瑜说:等到春天的时候,我要在这弄一个小花园,平时天气好了可以在这里吃饭,我们就专门弄个小灶,你也不用为了赶上吃饭起那么早了。
  黎安瑜听的受宠若惊,说:我那么特立独行,不太好。
  太平道:有什么不好,这里只有你是人。
  黎安瑜:
  虽然是事实,听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怪怪的,而且确实让人不安,黎安瑜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能得到这些优待的特别之处。
  她有多幸福,就有多胆战心惊,到了晚上,终于忍不住问:太平,我真的可以呆在这里么?
  太平向她投来疑惑的目光。
  黎安瑜道:你看,我只是个普通人,又懒,又馋,又不会干活,又倒霉,你为什么会收留我呢?
  太平似乎也被黎安瑜的自我唾弃震惊,瞠目结舌了片刻,才说:我也见过很多人了,你没有你自己说的那么差啊。
  黎安瑜闻言,激动不已,只觉得自己极其难得地受到了肯定,但她压抑住感动,继续问:我知道自己可能有点事儿逼,但是我实在很担心,你会在有一天发现我一无是处,而把我赶走。
  太平突然笑了。
  从鼻腔轻轻发出了一道鼻音,嘴角弯曲,哧一声笑了出来。
  黎安瑜第一次看见太平笑,但是她莫名觉得这好像是个冷笑,于是更不安了。
  然而太平开口道:你第一次来,我就注意到了,那天来人很多,但是像是这样乌云罩顶的,是唯一的一个,我特别关照了你,我记得你那个时候年纪还很小,个子也不高。
  黎安瑜羞赧道:我大学还长了点个子呢。
  太平道:然后你第二次过来,看起来更倒霉了。
  黎安瑜:
  太平道:说实话,我也没想到这点,我看过倒霉的,但是一般都是阶段性的,永久性倒霉的我也是第一次见,我觉得你应该不是普通人。
  黎安瑜:是、是么不普通在这里真的能让人高兴起来么?!
  太平又说: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你第一次过来的时候,不是许愿了么,希望我能让你变得不那么不幸。
  是这样。
  我同意了。太平说,我答应你了,要让你变得不那么不幸,所以我要做到。
  灯光照射在太平的脸庞,令她看起来柔和而安静,黎安瑜看着太平认真的面孔,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了圣光一定是圣母玛利亚的圣光!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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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4章 信仰
  因为又住了一个晚上,唐九容一行人听了许多关于这个残忍凶杀案的所谓内幕。
  一说是这夫妻两人平时就有嫌隙,老头外面包养了小三,两人三天两头为这事吵架,真动刀了也不稀奇。
  一说涉及到高倩,有人曝光李翠拐卖人口的事,说起高倩也是被对方卖了的一份子,昨天又正是高倩过去之后,才发生了这样的血案,便有人说是谋杀,只不过伪造了现场。
  但是这现场实在凶残,难以伪造,而且经过简单鉴定,确定致死原因确实是两人互砍,没有外人插手的痕迹。
  于是便有了更玄的说法,说是怨鬼索命,报应不爽。
  这镇上向来自恃有山神保佑,还真一直没有那么可怕的事发生,一时间人心惶惶,气氛和往常不同。
  陈光霁也听的害怕,便对众人说第二天就走,还给爸妈打了电话,让他们先把奶奶接走,住到城里去。
  这件事对唐九容和顾银盼来说又有些不同,她们几乎确定就是高倩下的手,但是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高倩也跑了,也没办法做些什么,于是只好私底下讨论,高倩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顾银盼没看过那凶杀案现场,却可以想象,对唐九容道:尚飞花下手的结果总是很惨烈,她以前有个称号叫血罗刹,就是因为她总是搞得血流成河血肉模糊,也没人知道为啥要这样,可能是因为习惯,你想想,鸟嘴捕猎就是不太方便。
  唐九容无语,勉强接受了这个观点,又说:可她过来这里,真的只是为了报复么?
  顾银盼便说:报复肯定是其中一点,不是有人说她被拐卖了嘛
  说到这,顾银盼顿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拍着床铺几乎停不下来,她先前听到时,就已经很想笑,只是当时在场人很多,她生生忍住,忍得脸都快要抽搐,现在却总算能痛痛快快地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哈哈被拐卖了啊哈哈哈哈尚飞花被卖了啊,不知道被卖了多少钱啊哈哈哈哈哈
  唐九容无奈看着顾银盼,知道要是不让对方笑个痛快,是不可能继续对话的,于是眼睁睁看着顾银盼断断续续笑了足足两分钟,才停下来道:对了,我们刚才在说什么来着?
  唐九容:说尚飞花是不是为了报复。
  顾银盼又似乎想笑,按着胸口好半天才道:她报复心可是很强的,被这样侮辱,不可能不来报仇,不过从先前的蛛丝马迹来看,她对魂魄是有需求的,接下来要是不收手,就是纯粹害人了。
  那你说她会收手么?
  顾银盼收起笑容,半晌,摇了摇头。
  虽然私下里讨论,顾银盼认为尚飞花不会收手,却也没想到,对方的下一手来的那么快。
  第二天早上,警察还没走呢,李翠家隔壁又发生了命案,和李翠向来交好的王娇,被发现投井而死。
  唐九容一行人本来是准备中午离开的,因为这事,拖到了晚上因为陈光霁等不到她父母过来接她奶奶了,决定自己就把奶奶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