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如果对一个女人一点兴趣都没有，是绝对不会花费时间在她身上的，明白吗？”
  “道理我都懂啦！”何子宁嘟囔着，她又不是高中生了，怎么可能不懂男女之间那点小九九，只是这事情她又不能说出来，只能想办法打哈哈糊弄过去。“我都跟他说过了，吃饭我来请了，所以说绝对不可能是约会的！”
  傅寒正打算说点什么，陆放却是忽然开口说起了事情。他的注意力立刻转移到了和陆放的对话上，何子宁总算松了口气。傅寒说话总是一针见血又盘根究底的，她还真的有点招架不住。
  聊着聊着，转眼就到了约定的饭店、傅寒先下的车，何子宁故意放慢速度落在后面，她向前凑去，小声地向陆放道谢：“刚才谢谢了。”傻子都能看出来刚才陆放是在替她解围。
  陆放的回答一如既往地言简意赅：“没事。”
  姜佩珍订的是a市非常有名的一家私房菜馆，虽然她没有来过，但也是听过这家的大名，听说人均都是四位数以上，除了商业宴请她从来没有机会来的地方。
  这家店没有大厅只有包间，一进门傅寒报了姜佩珍的名字，便有服务员领着他们进了包厢，包厢的名字叫水云间。
  店内都是中式风格设计，包厢里的桌椅摆设也都是木质的，虽然何子宁分辨不出来这是黄花梨还是红木，但是她记得网上有一种说法，中式装修都很贵。
  “坐吧。”进来之后傅寒很随便的找了个位置坐下，何子宁自然是选择坐在他的身旁了。
  她注意到桌子上摆着四套餐具，按理说这包厢是姜佩珍提前订好的，那么就餐的人数肯定是也是告知了餐馆的，怎么会有四套餐具呢？
  “我们是四个人吃饭吗？”她好奇地问道。
  “我没问那么多，不过带谁也无所谓。”
  “那倒也是。”其实今天谁来吃饭她也不在乎，吃什么她也不在乎，她就想知道姜佩珍到底想搞什么幺蛾子。
  过了一会儿，门被打开，姜佩珍走了进来，脚上踩着七八公分的高跟鞋，但是走起路来如履平地。何子宁不得不承认，她的体态和气质都十分出色，即便是放在人群中也能一眼认出来。她身上那件连衣裙是丝绸质地的，非常挑人，如果是一般人穿大概感觉就是花花绿绿破布，但是穿在她身上就是奢侈品。
  “来了？”傅寒跟她招呼。
  姜佩珍点了点头，目光在何子宁身上点了点，略生硬地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了。紧接着一个阳光帅气的高个子男生也跟着走进来，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的名牌袋子，一看到傅寒立马露出笑容，笑得十分开朗：“傅哥好久不见啊。”
  傅寒也少见的露出微笑，冲他点点头：“小卓都长这么大了。”
  这又是哪位新人物?
  何子宁默默地打量着这位年轻男孩，从五官和气质上一看就知道他年纪绝对不大，应该还在念书，穿着十分休闲的短袖和休闲裤。学生和社畜最大区别就是眼神，学生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富有朝气，而社畜大多眼神黯淡，没有那股子精气神。
  “是啊，我都大学毕业了。”男孩说话间将手上的东西放好。姜佩珍一声不吭地坐下，他也跟着坐下。
  姜佩珍坐在主位，左边坐着傅寒，右边坐着这个男孩子。待四人坐下后，傅寒看了看两边，貌似都没有开口的意思，只得出面介绍：“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何子宁，老顾的秘书，这位是曹卓。”
  曹卓大大方方地站起来跟何子宁握手，谈吐清晰，丝毫不怯场：“子宁姐您好。”
  “你好。”何子宁站起来也回握了一下，她对这个曹卓的第一印象还是蛮好的。
  打完招呼后，气氛一时间又陷入了冷场。傅寒将话题丢给姜佩珍：“珍珍，今天这不是你组的局吗，你好歹说几句话嘛。”
  姜佩珍听后开口说：“那先点菜吧。”她的表情比上次要镇静多，这不禁让何子宁回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姜佩珍时的情形。
  曹卓叫来了服务员，服务员送来了菜单，何子宁一边翻着菜单一遍默默感慨于菜单上的单价实在是过于昂贵了，这一道菜的价格都够她吃一个月的了。
  姜佩珍此时说了一句：“想吃什么随便点。”
  何子宁并没有在意，直到傅寒提醒她，她才知道原来这是姜佩珍在跟自己说话，这也是今天两人说的第一句话。
  “好的。”何子宁点了一个比较感兴趣的菜，傅寒也点了一个，曹卓说自己吃什么都可以，剩下的菜都交给姜佩珍来点了。
  点完菜曹卓就和傅寒聊了起来，何子宁在边上听了一会儿，大概搞清楚了曹卓的情况，他好像是和傅寒他们一起长大的，一直住在姜佩珍的家里，但两个人也不是亲戚。
  傅寒问曹卓毕业之后打算干什么。
  曹卓回答说：“姜叔叔想让我进公司帮帮忙。”
  “挺好的，姜叔叔辛苦这么多年了，也该享享福了，公司交给你和珍珍他也放心。”
  曹卓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可我也没什么经验，还有很多要去学，到时候还要向傅哥您请教呢。”
  “你放着姜叔叔这么一个老行家不问，跑来问我也太本末倒置了。”
  “哈哈，你别这么说，我回来就听姜叔叔说了，说傅哥现在生意做的很不错。”
  闲聊间，菜也上齐了，何子宁全程都在吃菜，除非有人和她说话，不然她绝不主动开口，主要也是不知道该聊什么。傅寒、曹卓、姜佩珍三个人从小一起长大的，有太多太多童年往事可以追忆了，她压根也插不上嘴啊，这个饭局就显得她很多余，好在菜味道还是不错的，她可以大饱口福。
  姜佩珍的饭量比白旖楠还小，稍稍动了几筷子之后，就拿着纸巾擦嘴不吃了。
  曹卓看到了，关切地问道：“珍珍姐怎么不吃了，菜不合胃口吗？”
  姜佩珍摇了摇头，“本来也不是很饿，先把该做的事情做了吧。”
  曹卓听后，非常有默契地放下筷子，将放在一旁的纸袋提过来，放到了何子宁的面前，表情诚恳地对她说：“子宁姐，这些都是珍珍姐特意给你买的。”
  “啊？给我的？”何子宁措手不及，她还以为这是些是姜佩珍今天的购物成果呢。
  “是啊，今天珍珍姐挑了很长时间才选了这些礼物。”
  姜佩珍清了清嗓子，曹卓冲何子宁笑了笑，也不说话了。姜佩珍对她说：“先前的事情是我不对，那天我太冲动了，很抱歉。”
  其实何子宁压根没指望姜佩珍会道歉，所以她的心理预期非常低，没想到今天姜佩珍忽然又道歉还很用心地送了这么多礼物，刹那间她觉得姜佩珍也没那么可恨了，继而她又想起了姜佩珍对顾司夜求而不得的虐恋，对与姜佩珍的厌恶值降低，同情值又拉了上来。
  自己这样是不是太反复无常，没有底线了？不，她这应该叫做审时度势，有大局观！
  傅寒也不知是有意无意地在旁边跟了一句说：“真是难得，珍珍也会道歉了。”
  “毕竟是我做错了事，我当然得认，不然何秘书也太无辜了。”那天她的确是在气头上，生气的点也不是因为何子宁让她冷静，她是在气白旖楠命太好，身边的人都在帮她说话，一时冲动就做错了事情。事后她也有些后悔。
  何秘书对她一直都很客气，没有刻意奉承讨好，这种态度她就很喜欢，再加上她又是司夜哥哥的得力助手，于情于理自己都做错了。
  何秘书走之后，司夜哥哥很严肃地跟她说，让她忘掉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说自己已经跟白旖楠确定关系了，让她老老实实回去，他还可以把今天的事情当做没发生。
  可……是这怎么可能？她从小到大一直喜欢的就是司夜哥哥，这十几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放就放？而且因为一个忽然出现的女人就放弃？
  她回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天一夜，她一直在想从小到大和顾司夜相处的点点滴滴，越想她就越难受，越不甘心，越不想放手，等曹卓回来强行把她从房间里拉出来时，她已经下定了决心，让她继续压抑自己的感情去做他的妹妹，她宁愿轰轰烈烈地去争取，没走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结局会是怎样。
  但是她的状态并不是很好，特别是回忆起司夜在谈论起白旖楠时的神情和语气，她就忍不住难受。曹卓陪了她两天，开解她的心情，好不容易好受了一些，傅寒找上门，她才想起了还有何秘书那件事情没解决。
  从小到大，她很少做错事，每次就算出了问题父母朋友都会帮她处理，久而久之，她也就习惯了，不会认为这是自己的错。
  这次傅寒很严肃地跟他说了要去道歉，她自己也想了很多，出于多方面的考虑，最终她也想好好道歉，所以就有了这么一个局。
  本来只是打算他们三个人参加这个局，但是曹卓听说后死活要来看热闹，说是可以替她调节气氛。曹卓从小就能说会道，很受女孩子欢迎，想到这一点她也就同意了，她也怕自己太好面子拉不下脸，道歉的话到时候说不出口。
  没有想到何子宁真的挺好说话的，自己道歉了她也迅速地接受了，没有任何的不满，也没有趁机生事，这样一来她反而更觉得愧疚了，觉得对方太无辜了。
  “你的脸没事吗？”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多亏了傅少给我介绍的医生。”
  姜佩珍看向傅寒，对方解释说：“我带她去裴星河那里了。”
  “阿寒谢谢你。”姜佩珍真心实意地向他道谢。
  “珍珍，现在不像小时候了，你出事了我们每次都能帮你善后。”傅寒语气有些严肃，但是终究没忍心说狠话，措辞还是比较委婉：“毕竟你以后是要继承你家产业独当一面的，还是要稳重点好。”
  “我知道了，以后不会让你担心了。”
  姜佩珍一反常态这么懂事反而是傅寒不太适应，他毫不掩饰眼中的诧愕，难道失恋对人的打击真的这么大，能够迅速成长起来吗？
  那这对珍珍来说的确是件好事。
  “老顾的事情……你看开点吧，感情不能勉强的。”
  姜佩珍听了只说了一句：“事在人为。”
  何子宁听到这四个字后对姜佩珍肃然起敬，这女二当得能屈能伸，敬岗爱业，这要是个女配文，这剧情岂不是爽飞了。不过好像也不排除这样的可能？
  想到这里她就很郁闷，都出场这么多角色了，为什么她还是想不起来这是哪本书呢？！
  姜佩珍赔礼道歉之后，饭局上的气氛也好了很多，姜佩珍也跟何子宁说上了话，不过二人能聊的话题不多，姜佩珍避开白旖楠的话题，何子宁避开顾司夜的话题，剩下的基本就不剩什么了。
  多亏了还有曹卓从中活跃气氛，小伙子人很机灵也很会聊天，每当话题即将走上死胡同的时候，他总是能够收回来。这才小小年纪，社交手腕就已经这么灵活运用了，果然总裁文里的男角色就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除此之外，她也发现了一点小细节。这道理还是刚才傅寒教她的，男人只会在感兴趣的女人身上花费时间，而显然曹卓对姜佩珍的上心程度已经可以用精心呵护来形容。
  与他成为鲜明对照组的就是傅寒了，他和姜佩珍也是青梅竹马，虽说大事上也会帮忙，但是小细节上就完全不管了。举个例子秦睦洲好歹也会帮她盛粥呢，而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全程都是曹卓在帮姜佩珍忙前忙后的。
  但是姜佩珍好像也没有把这当做一回事，对待曹卓的态度就跟自己对待自家表弟堂弟一样亲昵且随便。
  这人物关系可太乱了吧！
  第29章 瞬间宕机  子宁，其实你很清楚我想说什……
  吃完姜佩珍结过账, 四个人出了包厢。曹卓帮何子宁提着那一堆袋子走在后面，姜佩珍则拉着何子宁说了很多事情，都是关于这些东西的, 比如包包在哪里护理, 丝巾的颜色不满意可以去专卖店换之类的。
  这些内容可比她开会听研发部的同事说技术问题都要复杂。听了一遍后, 她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听了，但也好像什么都没听。
  临分别的时候，姜佩珍将自己的号码给了何子宁。“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我会的, 谢谢姜小姐。”
  姜佩珍走后，傅寒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忽然感慨了一句：“这才几天功夫珍珍就变了这么多。”
  “也许她一直都是这样的，只是因为感情所以变得盲目了？”何子宁猜测, “我也说不准，人可是这世界上最复杂的生物了。”
  傅寒没有说话，想到珍珍对老顾的感情觉得有些唏嘘, 不管怎么说这事儿总算是揭过去了，希望珍珍早点看开吧，本来他也觉得两个人性格不是很配，但是就是架不住珍珍喜欢, 感情的事情, 自己一个局外人还是少掺和为妙。
  上车之后，傅寒问她：“你现在要去哪儿？回家还是去看电影？”
  何子宁想了想，回答说：“还是回家吧，这么多东西得先放回去。”另外她开始考虑要不要买辆代步车了，总是靠被人接送也不是个事儿，她也不好意思老请人帮忙。
  “那阿放先送她回家。”
  一路上二人闲聊着，何子宁顺便打听了一下曹卓的情况。
  “小卓是姜叔叔姜阿姨在孤儿院资助的孩子, 一开始是打算接回来收养的，但当时珍珍年纪小不懂事，吵着闹着不同意，等过了几年珍珍长大了，叔叔阿姨就把小卓接回来正式收养了。不过那时候我们几个都上高中，小卓还在上小学，所以平常玩也不太愿意带着他。不过小卓挺懂事的，叔叔阿姨一直都挺疼他的。”
  “没想到他的身世还挺坎坷的。”虽然小说里经常有孤儿出身这种设定，但是其实何子宁从小到大还没有接触过这类出身的人，再想到刚才曹卓变出的圆滑老练的交际能力，忽然有些感慨，有时候任性也是一种幸福的表现。缺爱和没有安全感的孩子可是没有资本闹脾气的。
  她对曹卓高度赞扬：“不过小伙子感觉蛮不错的，反正比我上毕业那会儿强多了。”
  傅寒对此也深表赞同，“毕竟是姜叔叔抚养长大的孩子。”
  等开到了小区门口，何子宁提着大包小包下了车，向傅寒告别。
  “今天的事情真是多谢您了。”何子宁为前段时间还认为傅寒会包庇姜佩珍的想法而感到愧疚，有一说一，傅寒有执行力有效率，貌似除了思想上略微有点直男，别的简直完美。
  傅寒翘起嘴角，“我既然答应你的事情，自然会做到的。”
  该夸的时候还是得夸，何子宁连连称是：“那是当然，在这一点方面我自然是不会怀疑的。”
  “行了你就别给我戴高帽子，回去准备吧，等会儿不是还要去看电影？快走快走！”傅寒不耐地摆摆手，示意陆放开车走了。
  何子宁望着远去的车，摸了摸口袋里的薄荷糖，本来还说找机会给陆放的，看来只能等下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