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成了暴君白月光 第26节
  两个丫鬟很快将话本子和一应小吃都准备齐全了。虞昭拿起那话本子, 慢慢看了起来。
  “且说那秦郎君对那花满楼的柳花魁是一见钟情,见美人沦落风尘,受苦受难, 心中怜爱, 当即便下定决心要为柳花魁赎身。秦郎君家中乃是钟鸣鼎食之家,赎一小小的花魁自然不在话下,这柳娘子很快便被秦郎君带回了秦府。当晚, 柳娘子感念秦郎君赎身之恩,与之燕好。两人共赴巫山, 同登极乐,不予言表。”
  “柳娘子满心以为自己寻到了归宿,虽秦郎君从不提名分一事,但柳娘子只当是时候未到, 过些时日,秦郎君自当娶她。哪承想,这日秦府来了一位太守,不经意间见了这柳娘子美色,便生了同秦郎君讨要她的心思。太守如此想,便也如此做了。
  秦郎君一口应下,转手便将柳娘子赠予太守,柳娘子悲痛欲绝,狠心质问道:‘我已是秦郎之人,秦郎为何如此待我?莫非往日的甜蜜恩爱都是做了假的吗?’
  秦郎君听了这番说辞,非但不羞愧,反倒惊诧至极,反问那柳娘子:‘我何时给了你名分?你又如何是我的人?’那郎君一声冷笑,‘我赎你出身已是恩德,想不到竟让你生了赖上我的心思,你在那青楼里早已不干净,还真把自己当那官家小姐了么?’”
  柳娘子的遭遇着实凄惨,可虞昭看到此处,心里想的却是若是傅止渊,必不会像秦郎君这样做,他会……
  等等。
  虞昭蓦地刹住思维,将脑中的想法狠命甩了出去。
  她怎么会在看话本子的时候想到傅止渊啊!这不对经。
  虞昭连忙捧起话本子继续读下去,心中默念专注。可这办法却很快就失了灵,无论那话本子如何精彩,虞昭却总能晃神晃到傅止渊身上去。
  半晌,虞昭懊恼地扔下了话本子。
  她估摸着时间,心想此刻傅止渊差不多下朝了,该是在御书房,自己索性呆不住,不如趁早去寻他,她还有好些事情要同他说咧。
  思及此,虞昭起身,唤了云知云眠:“备些暖汤小吃罢,我要去御书房一趟。”
  -
  金銮殿。
  下了早朝,百官纷纷走出殿门。
  李靳走在前头,不疾不徐地跟上前头的薛忠:“定国公,方才朝堂之上多有得罪,还望国公爷勿怪。”
  薛忠心里厌恶李靳这般做派,不欲多言,只硬邦邦地回道:“无事,家中尚有老妻在等,先回了,丞相自便。”言罢,一甩袖袍便欲离去。
  李靳却笑了几下,末了,慢条斯理道:“定国公近日家中可好?不知犬子最近如何了?听闻薛世子近日常常出入风尘之地,国公爷还是管束着些好。”
  薛忠下颌绷紧,咬紧了后槽牙。
  他实在是不喜李靳这厮,这厮伪善地紧,随便说一句话都能让他想打他一顿。他的儿子薛致如何,哪里用得着这人来评判?
  “不劳丞相费心,”薛忠连给李靳一个眼神都嫌多,“犬子老夫自会教育,倒是丞相,不妨多担心担心自己的官位罢。那术士若是个假的,陛下怪罪下来,不知丞相是否还能如今日殿上一般自如?”
  这话正好戳中了李靳痛脚,他的脸色立时有些冷淡下来。
  薛忠余光瞥见,心中暗爽,心道夫人说的法子果然有用,阴阳怪气,当武将不会的么?他一高兴,脚步便不自觉加快了,离去前还不忘同李靳“客客气气”地道了别。
  李靳脸上的强笑差点挂不住。
  这老匹夫,朝中上下也就他敢仗着地位尊崇丝毫不给他面子。
  因着在薛忠处受了气,李靳索性甩开袖袍气呼呼地大步离开了,连身后的吴王唤他都没搭理。理什么?!那方术士可就是他找来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吴王简直一头雾水。
  他最苦最累,到头来却落得个两头不讨好的下场,这是什么破道理!
  小厮过来扶他,被他气得一把推开,吴王骂骂咧咧:“没眼力见的东西,扶有用吗?看不见你家王爷我缺个凳子上轿吗?我要个凳子你过来扶我,有用吗!蠢货!”
  小厮被骂得莫名其妙,明明是王爷先前自己说在外头不用准备凳子上轿的,现在反倒责怪起他来了。可小厮没胆子骂回去,于是只好乖乖跪着,当了吴王上轿的人凳。
  另一边,康平候刻意放慢了脚步,想等太监李申出来。
  等了半晌,李申带着一把白拂尘的身影才缓缓出现。
  康平候赶忙迎上前去,笑得有些局促,“公公,不知前些日子拜托公公的事,如今如何了?”
  虞兰惹了圣上厌恶,连带着整个侯府也糟了冷落,康平候不得已,只得拜托皇帝身边的红人大内总管李太监,帮忙打听打听圣上的态度,看能不能讨讨欢心。
  李申臂间搁着把拂尘笑眯眯道:“侯爷,咱家给你指条明路。”
  “愿闻其详。”康平候连忙追问。
  李申的下巴朝着昭元殿方向略略抬了抬,“侯爷,讨了那位欢心,便是讨了圣上欢心了。”
  康平候顺势看去,见是昭元殿的方向,一时沉默不语。
  他叹了口气,“公公,还望公公明示。”
  “咱家的话说完了,”李申轻轻甩了甩手里的拂尘,笑得像个弥勒佛,“侯爷聪慧,自是知道该怎么做。咱家要同圣上去御书房了,失陪。”
  言罢,李申转身走了。
  康平候立在台阶下,神色茫然。
  该怎么做?就三女儿出嫁前的表现来看,就算他真的去找了她,就算侯府当真有心同她交好,只怕这人也已经不在乎了。
  康平候在阶下怔怔立了一会儿,忽然想起家中还有个林姨娘。
  对,对,对,家里还有个林姨娘!康平候宛如醍醐灌顶,一双眼亮了起来,只要自己对林姨娘好,怀玉见着了,必定会告诉虞昭。虞昭知道了,说不得就对侯府改观了!
  想通关节,康平候面露喜色,大踏步地朝外走去,很快便坐上了回侯府的轿子。
  -
  李申离了康平候,便回了傅止渊身旁。
  傅止渊似闲聊般问了一句:“去哪了?”
  李申照实回答:“康平候拦住咱家,同咱家说了些话。”偷偷瞄了一眼傅止渊的脸色,又继续说道,“康平候府前些日子惹了您不快,就同咱家打听该如何让圣上你消气呢。”
  傅止渊微掀了眼皮,“那你是怎么说的?”
  李申笑笑,“咱家说,对皇后娘娘好,便能让圣上开心。”
  这回答让傅止渊露出了一抹笑,那点子膈应不知不觉中散了,“你倒是会说话。”
  “圣上谬赞。”
  “行了,摆驾去御书房罢。”傅止渊淡淡吩咐道。
  想起这方偃在大殿上说的那番话,傅止渊眼里多了一抹探究。他倒要看看这没在上辈子出现过的方术士,能说些什么。
  “是。”
  不消片刻,御书房便到了,傅止渊解下身上的玄黑大氅递给李申,进门没多久便见到了一直候在一旁的方偃。
  方偃行礼:“草民见过陛下。”
  傅止渊免了他的礼,径直坐到主位上,挥退了房内候着的侍卫。方偃见此,不动声色地敛了敛眉。
  傅止渊单刀直入:“方术士,说说吧,金銮殿上的话,你什么意思?”
  他的问话干脆利落,看向他的眼神也是毫不掩饰的锐利,方偃知道,这圣上是动真格的。
  他微微笑了笑,道:“陛下好记性,那草民便斗胆解释一二了。陛下,‘佳人’不正是您的那位皇后吗?至于陛下如今在做的这些事,难道不是因为害怕那位皇后如上一世般再次死去么?”
  见这方偃连着说中两条,傅止渊袖袍下握拳的手青筋毕现。
  他的眸光越发锐利,“你可知装神弄鬼、欺君罔上是什么罪?”
  方偃:“自是死罪。但草民不怕,草民说的是真是假,陛下自有定论。草民还知道,陛下的这位皇后上辈子是嫁了旁人的,我倒是没想到,这一世,小皇后会被陛下给夺了去。”
  方偃撩起眼皮看向傅止渊:“陛下,若草民没猜错,您,是重生的吧?”
  如此多的信息被直接说出,傅止渊死死压住心头的震惊。
  他紧紧盯住眼前人,一只手背在身后,随时示意暗卫动作:“你到底是谁?”
  若此人不能为他所用,只能立即斩草除根。
  方偃笑了笑,正要开口,书房门口处却突然传来了一道瓷碗破碎之声。
  傅止渊登时警觉,“谁?!”
  第30章 原来傅止渊的声音,有一……
  虞昭拎着侍女递过来的食盒, 脚步轻快地朝御书房走去。
  在路上的时候,她就一直在想,等真正见到了傅止渊, 她该怎么同他说呢?重生这件事自然是不能告诉他的,否则岂不是要被他误以为自己在弄些怪力乱神之说了?那难道要直接剖白自己的心意吗?直接告诉他, 我对你有些小心思?不不不,那也太直白了。
  虞昭的脸被自己的想法熏得有些微红。
  思来想去, 虞昭打定主意,还是含蓄一点。
  姨娘从前总是教导她,说女子在面对心爱之人时, 也要表现得矜持端庄, 这样才不会失了贵女风范。她不认同姨娘的说法, 那些女子呀, 见到心爱之人时表现出来的端庄羞涩, 哪里是为了什么贵女风范呢,分明是含蓄久了,满腔情意不知如何表达, 于是只好羞涩地低头一笑了。
  当然, 虞昭对傅止渊可没有满腔情意,要想赢得她的心,可还早着咧!
  去御书房的路实在很短, 虞昭还没想好究竟要怎么说,那扇朱漆雕龙的大门就出现在了她眼前。
  虞昭吩咐云知云眠候在门外, 不必跟着,自己一人靠近了大门。
  门口站着的侍卫这一次没再拦着她了,虞昭不由得猜测,看来这次傅止渊并没有在和朝臣商议政事, 她选的时间真真是恰好!
  值岗的侍卫看着很是年轻,厚重的胄甲穿在他身上,那模样就像是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儿。面相瞧着也是憨憨的,见了虞昭就要跪下行礼,虞昭连忙免了他的礼,这么冷的天,膝盖跪下去了,那可不得冻死呀!
  从前她被嫡母王氏罚跪在院子里,尝过这滋味儿,那可真真是不好受。
  虞昭说:“陛下想必在认真批改奏折,不必惊动他,我自己进去就好。”
  那年轻侍卫面色似乎犹豫了一瞬,看了他那同伴一眼后,忽然坚定地点了点头,便任由虞昭走进去了,当真守诺没有通传。
  虞昭的心情很好,连嘴角都不由得挂上了一丝笑容,不知是那侍卫的反应令她开心,还是想到那坐在书房里批改奏折的傅止渊令她开心。
  虞昭不让那侍卫通报,其实是有些私心的,一方面,她是想要见到傅止渊惊讶的模样,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缓解缓解自己的紧张。一想到自己就要鼓起勇气和他坦白某些事情,她的心就有些不受控制似的,罕见地生出了一丝紧张。
  走过廊下,书房那道门便就在眼前了。
  只要轻轻推开那道门,她就能见到那道高大的身影,就能见到那个人惊讶又温润的眼眸。她还记得昨天她来这书房寻他的场景呢,也是这样悄无声息地溜了进去,只不过那时傅止渊坐在屏风后面,她一绕过屏风,就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他。
  那双眼睛,虞昭到现在都还记得清清楚楚,里头惊讶地很,惊喜地很。
  不知道待会儿这人发现她之后又会是怎样的一副表情呢?
  虞昭把手按在门板上。
  一句话却骤然间传进了她的耳朵——“至于陛下如今在做的这些事,难道不是因为害怕那位皇后如上一世般再次死去么?”
  什么?
  虞昭推门的动作顿时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