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成了暴君白月光 第43节
  虞昭耳朵一烫,匆忙将这小角拿了下来。
  她想拿去问傅止渊,可小小声地喊了好几遍了,傅止渊就是不应她。虞昭气死了,这人分明就是想让她拿那小角听!
  她瞅了好几眼那小角,最后还是认命地拿了起来。
  傅止渊的笑声从小角里传出来,撞击着她的耳膜,在夜色里显得温柔暧昧。他说:“昭昭,将这个东西拿到嘴边对着说话,我就能听见了。放到耳边,你就能听见我说的话。”
  “我想你一定在猜,我弄这些做什么。”
  虞昭直觉这人又要说出些惊人的话,连忙打算阻止,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他的声音还是顺着昏寐的夜色流进了她的耳朵里:“辗转反侧,寤寐思服,朕想念我的小皇后了,也想念她的声音。”
  一片静默。
  傅止渊在黑暗中静静听着另一端的沉默,却是低低笑了起来。他的眸子在夜色中弯成了一轮月牙,浅浅的弧度在嘴角漾开。
  “是我不好,我向昭昭赔礼道歉。”
  “作为赔礼,关于这样东西,昭昭想问什么我都回答好不好?”
  好半晌,傅止渊才得到那边姑娘一声小小声的“好吧。”他便又忍不住勾起嘴角默默地笑了。
  他的小皇后大抵不知道,她手中拿着的这个系着细线的小角,还是小时候她教给他的。那次他被关在院子里出不去,昭昭就串了很长的线,把小角从墙上抛进来。他那时饿得没什么力气了,只记得耳边一直回荡着小丫头叽叽喳喳的声音,他不应她,她也能说上一大堆。
  “昭昭,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做这个东西?”夜色中,傅止渊的声音放得很低。
  他想,他不满足于昭昭待在他身边却什么都想不起来的现状了。
  人心贪婪,他想要他的小皇后,一点一点地都想起来。
  -
  次日清晨。
  虞昭洗漱完毕便转去了太医署寻傅止渊一同用膳。
  傅止渊的伤仍未好全,但如今已经能坐起来不崩裂伤口了。她到时,傅止渊正靠坐在床榻上翻阅一本小册子,听到她进门的动静,抬眸弯了眼:“昭昭。”
  虞昭的耳垂漫上了一层薄薄的红。
  她昨夜拿着那个小角放在耳边,听这人不知道喊了自己多少次。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她的名字,有朝一日也能被念得这么温柔缱绻。
  虞昭应了他一声,而后便吩咐宫人们准备早膳。
  傅止渊的伤还未好全,太医不建议他多走动,也因此,他的早膳是虞昭端给他的。
  两人安静地用着早膳。
  傅止渊问她:“昭昭,还记得以前我跟你说过的周显吗?”
  虞昭一愣。
  她思索一阵,终于想起来“周显”是谁了。那时她去寻太后,从太后口中知道了傅止渊少时十分喜爱画画,而周显,便是当时的教授傅止渊的丹青国手。由着这一线索,她又回忆起了当初第一次听到“周显”这个名字时想要做的事。
  仔细想想,因为后面发生了一系列的事,她竟腾不出时间来去寻这周显,连带着一开始要了解傅止渊的目的也忘记了。
  虞昭又想到如今她与傅止渊的状况,瞬间有些哭笑不得,当初哪里想得到,她还没来得及查清这位陛下究竟爱什么、厌恶什么呢,两人的关系却进了一大步。
  她回过神来,想起傅止渊还等着她的回答,忙抬头应了一声。
  傅止渊面上微微笑着,“我想带你去见见这位老先生,昭昭,你愿意去吗?”
  见周显?
  虞昭神情怔愣,没想到傅止渊提起他是这个目的,诸多念头从她脑中闪过,但最后,她只是愣了片刻便点了点头,“陛下想何时去?”
  兜兜转转,竟是圆了她最初的想法,还是去见了周显。只是这一次,是傅止渊带着她去的,他想让自己知道什么呢?亦或是,只是因为周显是他的恩师,单纯地想带自己去见见他而已?
  第48章 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周显这一号人物, 在七年前一直是享誉京城的丹青圣手。为何说是七年前?因为这位大器晚成的周老爷子,据说是过惯了京城中的日子,在七年前索性甩了画笔辞官归隐田园。彼时消息一出轰动整个上京, 有多少勋贵世家遣人寻这周老爷子的踪迹,只为得到此人一副画作?可随着时间渐长, 当初的名声大噪如今也慢慢沉淀下来,甚至消于尘埃。
  提起周显, 人们不过道一句:“是当年那个很厉害的大家啊,原来这人的全名叫周显。”
  傅止渊同她提起时,眉眼安静, 一双凤眸敛着, 叫人瞧不出什么情绪。
  虞昭想了想, 道:“这倒是圆了周老先生起初退隐山林, 隐姓埋名的念想, 想来老先生并不会因此郁郁伤怀。”
  “在最负盛名之时归隐离去,老先生定是个洒脱不羁的性子。”
  傅止渊露出一抹笑。
  她是在安慰他么?
  虞昭自己说着,却觉出几分不对劲, 既然这周显于七年前便辞官归隐山林, 自此销声匿迹了,那方才傅止渊所说的,要带她去见他, 又是怎么回事?
  她如此想,便也如此问了。
  傅止渊道:“一年前我寻得周老先生踪迹, 便将他接进宫来了。他痴迷作画,不愿为官场世俗所扰,我便让他在国子监做个授课夫子,每月教授一两次便可。”
  “现下大抵是住在国子监的那几个偏殿里, 他年纪确实大了,腿脚不便,所以我想,与其宣他过来,不若我们前去寻他罢。”
  虞昭自然点头。
  要去寻周显,如何去便是首先需要考虑的问题。傅止渊的伤未好全,按理说不宜多走动,应躺在床上静养,虞昭便想了个法子,让傅止渊坐在了轮椅上,这样他不需使力,伤口便也不会崩裂。
  虞昭推着他,走在宫道上。
  这是傅止渊受伤以来第一次走出太医署,天上飘着小雪,身旁的侍从替他们打着伞。
  很快,两人就到了周显住的地方。
  傅止渊没有让侍从通传,而是让虞昭推着他到了门前,他伸手敲了敲。
  屋子里忽地传出一阵骂骂咧咧声,片刻后那大门“哗啦”一声被人打开,“谁啊!大冷天的打扰老夫作画……”
  开门的邋遢老头一愣。
  傅止渊微微笑着,抬手握住了虞昭搭在他肩上的手,“周叔,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夫人,虞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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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昭万万没想到傅止渊和周显的相处模式会是这样的。
  或者说,她也没想到大名鼎鼎的丹青国手周显,会是眼前这副模样:头发散乱,穿着随意,两只手也沾满了各色颜料。
  周显听了傅止渊一句话,意味深长地看了虞昭一眼。
  他没好气地转了身,“进来吧。”
  虞昭对此人的态度暗暗惊讶,却见傅止渊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拍了拍她的手,“进去罢。”
  虞昭推着傅止渊进了门。
  身后的门被阖上,挡住了吹进来的风雪,虞昭站定,看着背对着他们收拾画布的周显,迟疑着开了口,“……周叔?”
  周显还没如何反应,傅止渊先笑着望了虞昭一眼。
  虞昭莫名,而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傅止渊喊周显周叔,自己也跟着他喊一样的,那不是等于承认了……自己是他夫人么?
  周显一边收拾颜料画布,一边闲闲地说道:“没想到啊,陛下,这姑娘竟当真让你求来了。”
  傅止渊坐在轮椅上,笑得气定神闲:“周叔,我说过我会的。”
  虞昭听得一头雾水。
  那周显将原先作画的东西都挪去了另一边,总算腾出来了一片能下脚的地方。他转身扫了虞昭几眼,“虞姑娘……不,现在应该称皇后娘娘了,老头子见过你,你怎么就叫这姓傅的小子得了手呢?”
  虞昭完全听不懂这位丹青圣手在说什么,把求助的目光落在了傅止渊身上,可傅止渊只温和地笑看着她,却并不出声。
  她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周叔……我们、我们以前见过吗?”
  周显洗净了手,回头古怪地看她一眼,“你这小丫头不记得了?”
  见虞昭着实一副茫然的模样,复又揣摩了下,“也罢,你那时年纪小,不记得我也对。”他摆了摆手,“不记得也罢,反正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这小子曾拉着你来过罢了。”
  他转了话题,没再纠结此事,反而问了傅止渊,“不知陛下今日来我这老头子这里,是有什么事?”
  只一愣神的功夫,虞昭就错失了继续追问下去的机会。这位前辈的话实在是听得她云里雾里的,什么叫“这小子曾拉着你来过这里”?难道她小时候来过这里吗?可是她一点印象都没有,而且怎么会是和傅止渊一起来的?她小的时候就是一个小小的侯府庶女,怎么会认识当时还是六殿下的傅止渊?
  她想不明白,却因周显已跳过了这个话题,只得作罢。
  那厢,傅止渊听了周显的问话,只笑笑答他,“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想带我的夫人过来见见周叔。”
  周显明显不信,“只是如此?”
  傅止渊叹了口气,“好罢,若是真要说还有什么事的话,那大概是我的夫人知道我年少时曾和您学画,便想来拜访拜访您。唔……大概我猜,她或许想了解一下我年少时的事情?”
  后面那句尾音上扬,带了点儿调侃的意味。
  虞昭抿了唇,小小地瞪了一眼这人的后脑勺,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周显笑了,“丫头,你想了解他年少时的事情还需要来问老夫么?你这个当事人,才知道得最清楚啊!”
  虞昭一愣。
  周显三番两次提及自己和傅止渊年少时似乎十分熟稔的话语,让虞昭心里渐渐升起了一些猜测。
  她终于迟疑着开口:“周叔……请问,您说的这个当事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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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显面上的笑缓缓落了下来。
  他看了看傅止渊眸色平静的面孔,又瞧了瞧虞昭迷惘的神色,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沉默了半晌,才稀奇古怪地说了一句:“你早就知道了?”
  虞昭不明所以。
  却见身前坐着的傅止渊轻轻颔首:“嗯。”
  周显抹了把脸,“老夫问你一句,你是如何娶了这丫头的?”其实他还有很多问题没有问出口,譬如,这丫头知不知道她失忆了这件事?你有没有骗她说你是她的夫君,所以她才嫁了你?但碍于虞昭在面前,他终究没有问出来。
  只不过,他不问,傅止渊却听懂了周显的弦外之音。
  他抿了抿唇,“明媒正娶,诏告天下。”
  周显和傅止渊对视着。
  虞昭察觉到这其中的事定是和她有关,可她不明白,既然是和她有关的事情,为何这两人都不同她说明,反倒在这儿对峙上了?
  “周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