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87)
  果东转动脑袋,听说这是兰昊逸自己的店,他一颗心立刻酸坏了,很赚钱吗?
  他要不要也开个饭店啊?
  也不知道红影他们会不会做饭?
  告近早就已经预料到会是这样,他笑着道:兰昊逸说了今天他做东,你们随便吃。告近这话主要是对果东说。
  果不其然,果东一听见这话顿时就是一副要把兰昊逸吃垮的凶狠表情。
  来到雅间,几人一进门就看见兰昊逸。
  002.
  简单寒暄几句,几人把菜单交给果东,旋即都在桌子前坐下。
  李卓风那边怎么样了?兰昊逸问。
  告近早就想问这事,他没事吧?
  陈然也看向果东。
  正趴在点单平板上忙着点菜,下了决心要把兰昊逸吃垮的果东顿了顿,动作停下,他瞬间失去了点菜的兴趣,脸上多了几分落寞。
  看见果东那表情,陈然三人都不由坐直身体,他们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好。果东道。
  不好?什么叫作不好
  他身上的生气很弱,并且越来越弱,跟在副本里的另外一个他有关,那个他之前应该已经濒死。我以前也没见过这种状况,一半的他濒死,一半的他又还活着。果东道。
  三人哑然。
  顿了顿,果东还是如实把自己从李卓风身上感觉到的东西说了出来,他自己也没什么想活下去的念头。
  就像孙吴和莫然,李卓风没有强烈的想留下来的意念。也正是因为没从李卓风身上感觉到那股无论如何都想活下来的劲头,所以他之前去医院去见李卓风时才会觉得难过。
  听着果东这话,兰昊逸和告近都不由错愕,就连陈然都挑了挑眉,旋即三人都陷入沉默。
  以前他们对李卓风不了解,所以觉得李卓风大概是他们所有人里最像个正常人的人。现在了解了,几人却不知该如何再去评论李卓风。
  那种环境长大的李卓风,从那个家脱离出来,大概就已经用完了他所有的勇气。
  然而他鼓足勇气去生活,生活却并未善待他,反而一次次让他挫败,让他不断去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就是个善妒的恶毒之人。
  兰昊逸打破沉默,就没有办法吗?
  顿了顿,兰昊逸略显蛮横地说道:就算他真想死,也要清醒的时候去死,而不是这样不明不白的就死掉。
  果东看看兰昊逸,迟疑一瞬,没再说话。
  屋内再一次陷入沉默。
  果东低下头去看面前的菜单,他原本兴致勃勃,现在也心不在焉,他胡乱选了些菜便点按提交。
  店员过来确认后,很快他们点的菜就送上来。
  看着那满满一桌子的菜,兰昊逸和告近无奈,但更多的却还是因为李卓风的事情的沉默。
  吃完饭,告近把果东和陈然送到酒店。
  酒会晚上七点开始,我们六点会过来。车上兰昊逸道,说话间他特意看了陈然一眼。
  陈然微微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傍晚六点时,告近和兰昊逸如约而至,两人还给果东他们带来了两套新的西装,夜里的酒会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
  换完衣服,四人向着酒会所在地方而去。
  酒会的场地看着像是个私人宅院,养着鱼的清浅水池,长着一颗努力探出枝头的松树的假山,从假山下流淌而过汇入水池的淅淅流水,整个庭院给人的感觉安静而禅意。
  到了地方,兰昊逸把果东陈然领进去后,很快便被迎面而来的人抓住说话。
  告近似乎习以为常,看了眼周围,领着果东和陈然到一旁去找地方坐。
  庭院往里,屋子大厅中靠墙的位置摆着两排长长的自助餐桌,看着上面那一堆红彤彤的海鲜以及各式各样的餐点,果东喉结忍不住滑动。
  就会正式开始是在九点,在这之前东西可以随便吃,也可以找其他人聊聊。告近道,但不要走太远。
  最后这句,告近是在提醒陈然。
  交代完,告近便要向着兰昊逸那边而去,他才走出没两步,步伐就停顿。
  陈然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大厅对面的位置,无人的沙发角落,一个和他们年纪差不多的男人正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酒杯。
  怎么?陈然开口。
  没什么告近蹙眉,旋即又叹息一声。
  告近向着兰昊逸那边而去,陈然又看了眼那男人,他再回头去看果东时果东已经不见,他立刻朝着自助餐桌那边看去,果不其然,果东不知何时已经跑到那边。
  果东拿了个超大号的盘子,正要从餐桌上取龙虾。
  陈然揉揉鼻梁,头痛的同时也松了口气,至少不用担心等下他怎么偷走。
  搞不好他都去了又回来,果东都还没发现他不见了。想到这可能,陈然一时间都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伤心。
  陈然找了地方坐下,他刚把眼睛闭上要闭目养神,果东就端着两个装得满满当当的盘子过来。
  这个是你的。果东分一半给陈然。
  陈然睁开眼,他看看面前的小山,脸上的神情一下就变得柔和,你是要把自己撑死在这吗?
  不吃还我。果东伸手要抢盘子,亏他还特意给陈然也拿了一份。
  陈然挡开果东的手,谁说我不吃了。
  兰昊逸和告近进门时,远远的就看见果东两个人坐在沙发前大吃特吃。
  看着两人面前那堆成山的盘子,兰昊逸一头黑线,果东就算了,陈然怎么也来了劲?
  他刚准备往那边而去,眼角余光就扫见旁边另外一副沙发,看见那沙发中望着自己手中红酒发呆的男人,兰昊逸原本带着笑容的脸不由僵了僵。
  我去把他们叫过来?告近提议。
  兰昊逸迟疑片刻,摇了摇头,他拄着拐杖向着果东他们那边而去。
  他努力把身体挺直,但他受伤的那条腿始终无法让他如同常人般行走。他手中的拐杖每落在地上一下,就会发出一声脆响,那声音让不少人都看过来,其中也包括就坐在果东他们旁边另外一张沙发上的那男人。
  看见向着他那边走去的的兰昊逸,拿着红酒的那男人脸色一阵发白。
  他把酒放在桌上,想想又拿了起来,他嘴唇颤动,试图说点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看着兰昊逸在果东他们身旁坐下,他愣了下后,起身走开。
  果东也注意到那人,这让他觉得奇怪,他看向身旁的兰昊逸,你们认识?
  兰昊逸紧绷的身体在那男人拿着酒杯出门后缓缓放松,他看了眼果东,神情复杂而茫然。
  见兰昊逸似乎不准备回答,果东又低头继续和自己盘子里的大龙虾斗争。
  就在果东吃得起劲时,兰昊逸的声音却传来,他拍拍自己受伤那条腿,他是我以前的朋友。我的腿就是他撞瘸的。
  听着兰昊逸的话,果东三人都惊讶地抬起头来。
  果东和陈然两人早就听说过兰昊逸受伤的事,但并不知道具体的事情经过,兰昊逸突然提起,难免惊讶。
  告近的惊讶则和两人不同,他早就已经知道那人的存在,他只是惊讶于有天能从兰昊逸的嘴里听到这件事,以及兰昊逸嘴里那个瘸字。
  兰昊逸一直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他绝不允许任何人看低他,而受伤的那条腿就是他生命中最大的污点,那也确实是骄傲得不可一世的他生命中最大的笑点。
  那些看不起兰家看不起他的人,就没少拿这件事说话。
  我是兰家唯一的继承人,从小就是被家族里的人哄着长大的,我很清楚这点,但我从不觉得这是问题,因为我觉得我担得起这份不同。兰昊逸嘲讽地笑笑,也不知是在自嘲还是在嘲笑他人。
  不少人都劝我不要太过狂妄,觉得我应该收敛,我应该自谦,但我觉得他们不过是在嫉妒罢了。
  一个本来就站在山顶的人,为什么偏要去假装自己还在山脚?就因为别人觉得应该?与其去伪装去合众,我把时间用来看看山顶的风景看看远处看看更高的地方不好吗?
  所有人里,只有他能明白我的意思,能明白我。
  我以为他能明白我,所以我什么都愿意跟他分享,我看不惯的事看不惯的人我都和他说。我也愿意去帮他,他家想要的项目我可以让家里点名他家,他想要的东西我可以送他。
  兰昊逸顿了顿,他看着对面坐着的陈然,视线却并未在陈然脸上聚焦。
  他手抚摸在自己至今都还隐隐作痛的腿上,神情复杂而嘲讽,但那里面却并不含怒气。
  然后有天,他一车子撞了过来。兰昊逸看向陈然和果东。
  陈然静静看着,只准备做个安静的听众。
  果东视线不停的在他和面前的大龙虾上来回,一颗心也跟着来回飘。他觉得他应该认真听兰昊逸说话,可龙虾真的好好吃。
  兰昊逸哭笑不得,他原本沉甸甸的一颗心,蓦的就轻松。
  他也突然一下就明白这些他难以启齿从来不曾对外人说过的话,为什么能在这两人面前轻松说出来。
  因为果东和陈然不会笑他不会觉得他有病,他们只会嫌他话太多,打扰到他们吃龙虾
  那时候的我很生气很愤怒,不明白为什么会被背叛。我对他推心置腹,他却背叛我,甚至想要杀了我。这再加上周围幸灾乐祸的嘲笑,我觉得生不如死,也是那段时间我被拉进了副本。
  但现在我多少有点明白
  他现在唯一庆幸的是当初出事后,他没有在极怒中赞同兰家的安排,血债血偿。而是选择了假装没有这么回事,假装他就是意外出了车祸。
  现在想想,兴许那时候他就已经明白他所谓的不屑伪装和善意帮助,只不过是不断伤害自己唯一的朋友的借口。
  兰昊逸起身,他看向陈然,后者立刻明白过来。
  陈然擦擦手,跟着起身。
  你们去哪?果东抬头。
  组织里有点事,要和他单独聊聊。兰昊逸道。
  果东用看笨蛋的眼神看着两人,你们也可以在这聊。
  兰昊逸看向陈然,他已没辙。
  酒会马上就要开始,你确定不在这听其他人说说关于这项目的事?陈然嘴角上扬,你要跟我去也行,那走吧。
  刚刚还一脸看笨蛋的果东脸上的笑容僵住,他看看周围的人,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纠结犹豫。
  走啊。陈然催促。
  果东看看陈然,又看看周围越聚越多的人。
  走不走了?陈然已经走到沙发外。
  我还是不去了。果东一颗心狠狠偏向酒会。
  陈然看向一旁同样一脸无奈的兰昊逸和告近,三人摇摇头,向着门口而去。
  三人来到门口回头看去时,刚刚还吃的开心的果东已经离开沙发。
  他拿着个小本子,偷偷地打量着周围的人,似乎在琢磨着要去哪里探听商业机密,好一下赚大钱。
  三人无奈对视一眼,默默离开。
  离开酒会,来到外面。
  兰昊逸和陈然在路口等待,告近去取车。
  上了车子,车子一路向着市区外驶去时,兰昊逸才再次开口,你准备怎么办?
  靠在玻璃窗上,看着窗外倒退而去的霓虹灯的陈然看去,不解。
  知道了之后。
  陈然重新看向窗外。
  兰昊逸迟疑,不知该不该开这个口,但迟疑片刻后他还是说道: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就像他,就算他现在已经知道曾经的自己有多过份,他也不可能去道歉,对方也不可能跑来跟她道歉,然后他们两个就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一如之前般的做好朋友。
  如果我去问,他应该也会告诉我。陈然道。
  他声音很轻,几乎被车流的声音盖过。
  听着他那话,车内的兰昊逸和告近都是一愣。
  旋即两人在后视镜中对视一眼,脸色都变得扭曲,陈然欠揍?
  但我不想问。陈然道。
  刚刚还一张脸都扭曲的兰昊逸和告近哑然,均沉默。
  路上无人再说话,直到车子一路驶出市区,进入市区外群山之间,那边看似偏僻,但也并非山旮旯,至少还通了高速路。
  又往前行驶了二十来分钟,车子下高速路,向着山里而去。
  走过一段狭隘漆黑的山路后,世界又逐渐热闹起来。
  夜幕下,车子驶进村子时,看见路口一闪而过的度假村标志,陈然不由坐直身体看了眼身旁的兰昊逸,度假村?
  告近联络他时语气严肃而复杂,并且让他一定要亲自过来一趟,这一路下来他猜测过很多可能,甚至做了最糟的打算,但他没想到两人会把他带来度假村。
  嗯,还算有名的度假村。兰昊逸道,说不定你都听过名字。
  陈然深邃如深海的眸被疑惑搅动,他越发不明白兰昊逸和告近要干吗?
  很快,车子在一处农家乐类型的旅馆前停下。
  下了车,兰昊逸和告近两人熟门熟路地进前方的院子,和屋里的人沟通。
  陈然被留在车内。
  兰昊逸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之前显然也作了约定,所以屋里的人很快就热情地出门来,张罗着要带他们去什么地方。
  告近敲敲车窗,陈然拿着自己的长刀下车跟上。
  小院里的人看着应该是这个村村长或者书记类的人,在村里还算有威信,带着兰昊逸他们一路走过村子时,不少人都主动和他们打招呼。
  听着两边的对话,陈然很快明白兰昊逸他们用的借口,两人用的是李卓风经常忽悠人的建设发展那套。
  看出陈然心中所想,兰昊逸脸上有瞬间的尴尬,他解释,这村子本来就在搞旅游,兰家最近也有往这方面发展的意思,所以就看看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出村子来到村子后面的一座山前。
  山不算太高,但非常的宽广,面朝村子的这面是直直的崖壁。
  夜幕下看不太清整座山的模样,但想来风景不会太差。
  这边。领路的那人招呼,他没带几人上山,而是带着他们向着崖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