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叫妈妈! 第80节
  或许对方看透自己的本性,远比自己更早一点。
  安德森站在原地,看着郭平的背影越走越远,忽然低低的笑出声来:
  “真是……令人束手无策的对手。”
  瞧着软弱,可实际上根本就是肆无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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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过年了,你没什么安排吧?”尚疆在视频电话中剥了个橘子,又将上面的白色脉络一点点摘干净,然后才一口吃掉,“咱们再去放烟花吧!瞧瞧,我剥桔子的技术有了长足进步,到时候展示给你看!”
  吞下去口中的橘子,他又笑着补充道:“这次我记住戴帽子了。”
  凤鸣笑而不语,只是直直看着他,一直看到尚疆不自觉的挪开视线。
  “我以为你应该知道的,”她道,“我不会喜欢被人拿来做挡箭牌。”
  “我没这么想过!”尚疆急道,脸上笑意溃不成军。
  “你只是想逃避相亲,不是吗?”凤鸣不紧不慢道。
  尚疆的年纪不小了,可这两年却都没有什么固定的女伴,更没有向任何人表露出要成家的意愿,尚官早就坐不住了,只是引而不发。
  就在上个月,尚官因病入院,外界议论纷纷,不少人都说他年纪大,不行了,然后都眼巴巴等着他分家产。只怕也是这件事让他下了决心,开始以强硬的手段逼着孙子相亲。当日,尚疆与某千金同框的新闻就上了热搜。
  这事儿尚疆最初不知情,他只是例行去医院探望,结果迎面就碰上了相亲对象。
  凤鸣自己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可尚疆却莫名心虚,连续好几天没敢跟她联系。
  尚疆沉默半晌,苦笑一声,“你就这么瞧不上我?”
  “不是瞧不瞧得上的事儿,”凤鸣云淡风轻道,“以前我也跟你说过,只是你自己一直主观回避。”
  有的人,天生就不适合做恋人,就好比她与尚疆。
  尚疆表面看上去大咧咧,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花花公子一个,没心没肺,可骨子里却有一股孩子般的天真和执拗,性格敏感又脆弱。
  他既不像安德森那样无情到酷似多情,又不像郭平那样表面温和,内心坚韧……
  不光是性格的问题,还有各自的家世和所代表的经济势力。
  如此种种,一桩桩一件件,混合在一起就成了从根源上就无法调和的矛盾。
  可以调笑,可以暧昧,但绝不能动真格。
  “你真就认定了郭平?”尚疆面色不虞,“我哪儿不如他?”
  凤鸣看了他一眼,决定不在这个无聊的话题上继续废话。
  “你有这个挣扎的时间,还不如找个女孩子。”
  虽然不好进一步发展,但尚疆作为一个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还是很合格的,但凡有回旋的余地,凤鸣都不希望走到最后一步。
  第71章 唉,这些不中用的男人!……
  凤鸣要操心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天下、朝堂、百姓, 除此之外,都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所以她从来都不理解世人为何要在情爱一事上痴缠,合则聚不合则散, 这难道不是明摆着的道理么?
  本以为尚疆是个洒脱明白人, 却不曾想到这一次次接触下来, 他竟也落了俗套。
  两人一番谈话草草收尾, 凤鸣干脆利落的关闭视频切断通话, 隔着黑下去的屏幕似乎还能感受到尚疆的炽热目光。
  她向后靠在皮质座椅上,神色淡淡的闭目养神,也不知怎的, 忽然就有些索然无味起来。
  凤鸣低低嗤笑一声,侧过脸去, 视线穿透巨大的落地窗望向外面。
  被擦的一尘不染的玻璃窗上影影绰绰映出她的轮廓,然后便是一览无余的街景。
  冬季天黑的格外早,才五点刚过,外面便已是一片灯火璀璨。宽阔的马路两侧连接成明黄色的灯带,居中几条车龙滚滚而下,从无数个方向汇合而来, 又在下一个路口分散而去。
  远处市中心成片的高大建筑物墙外都挂着霓虹灯招牌, 其中几个还在不断滚动变幻画面,伴随着极具冲击力的色彩和场景转换,俊男美女轮番登场,在夜空中勾勒出一幅幅悬浮的纸醉金迷。
  别的不说,这后世繁华都市的夜景比起灯火蜡烛的古代,着实多了几分冰冷而无机制的壮丽。
  此情此景颇为震撼,连向来不是多愁善感性子的女帝都禁不住多了点感触,可不待她想明白, 安娜就打了内线进来。
  “老板,庄群飞说想请您共进晚餐。”
  “不去。”凤鸣眼眸微垂,想也不想的回绝道。
  男女之事,女帝行事向来肆意,喜欢的时候可以把你捧得高高的,如珍似宝,可一旦兴头过了,说丢开手也就丢开手,端的无情。
  眼下她对庄群飞虽不至于没了兴致,可早已不似当日初识感受。
  她喜欢的,只是当日那个清爽干净,似乎还带着隐约薄荷香味儿的大男孩儿。若他一直这样清清凉凉的保持下去,凤鸣虽不敢保证一生宠爱,但至少几年之内都不会腻。
  可眼下?
  安娜麻利的回复去了,没过多久,凤鸣就收到一条语音。
  染着鲜红甲油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轻摩挲几下,到底还是点了下去。
  “姐姐,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本该干净清爽的声音里带了忐忑,犹如实质的勾勒出一条垂头丧气的大狗的形象。
  凤鸣挑了挑眉头,随手将手机丢入沙发深处。
  她不大爱哄人,更不耐烦追在后头一遍遍的解释、重申,而庄群飞这种状态已经持续了太久太久,显然没把她在对方自荐枕席当日说过的话听进去。
  凤鸣百无聊赖的将桌上资料重新捡起来看了一遍,突然发现今天竟意外有空。
  托今年疯狂招兵买马的福,上头又有政策支持,这个年底收获颇丰,可肩头担子却好似反而轻了些似的。
  不知不觉中,墙壁上那只黑白分明的挂钟表盘上几根细长的针尖悄然划过五点半。
  夜色渐浓,到了下班时间了。
  凤鸣是个工作狂魔,入社会以来定点下班的次数屈指可数,除了每日三餐时间,助理们也从不因为这种规定贸然打扰,所以宽敞的办公室内外依旧安静。
  然而她今天却久违的烦躁起来。
  这很不好。
  “安娜,”凤鸣叫安娜进来,“准备车,去柏古寺。”
  “柏古寺?”安娜诧异的重复了一遍,抬手看了下腕表,“从这里去柏古寺至少要两个半小时的车程,而且山路难行,等咱们爬上去少说也得九点了,您明天早上十点整还有一个会要开呢。”
  凤鸣并不说话,只把手一伸,“五分钟,外套。”
  安娜如梦方醒,亲自去内间取了大衣出来递到她手中,然后安安静静的退出去。
  一出门,安娜就深吸一口气,抓起手机连珠炮似的将夹杂着崩溃怒吼的话交代了出去:
  “你,你,还有你,现在立刻马上去买老板喜欢吃的几个牌子的点心,预备路上卧槽你们还傻站着干什么?!不知道?不知道也先往下跑啊,公司给你们配手机干嘛的?你们往下跑的空档我就已经把信息发了八百回了好吗?”
  “强哥,赶紧回来支援,老板要夜访柏古寺!”
  “赵哥,车子备好,挑油多的那辆,两天没开了?座椅加热的同时通风散气!确保足够咱们六个小时往返!”
  当安娜最后一个尾音袅袅消散在空气中时,办公室大门刚好打开,穿戴整齐的凤鸣从里面走出来,微微带着凉薄的眼神扫过,安娜瞬间条件反射的挺胸抬头收腹,言简意赅的回答道:“车子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凤鸣嗯了声,目不斜视的往外走去,安娜赶紧拎着包跟上,一边走一边疯狂头脑风暴:
  如此寒冷长夜,理所当然的要做点温柔缱绻的私事,城里也有尚氏、庄氏、庞氏待机,可老板却不召幸任何一个人……唉,这些不中用的男人!
  合格的助理安娜女士痛心疾首,白瞎你们一个个风姿绰约各有千秋了,亏我还曾抱以厚望,竟然连老板的心都拴不住,短短这么几天就失宠了,要你们何用,何用啊!
  再不济,跟那几个风雅的老头儿弹弹琴写写字也挺能打发时间的呀,可为什么偏偏要千里迢迢跑到城外寺庙里去?
  难不成……
  安娜脑海中白光一闪,突然涌出一个极其可怕的猜测:
  难道,老板又突然看上了……和尚?!
  她几乎忍不住要倒吸凉气,可专业助理的职业素养又迫使她在瞬间来了第二波头脑风暴:
  将整个柏古寺上下老少在册人员一一筛过之后,安娜得出一个惊悚的结论:那儿的师父老的老少的少,高矮胖瘦参差不齐……住持启慧师父更是一个身高一米八,体重两百五的胖子!
  这,这口味也忒重了吧?还不如当初的绿帽使者尤盟呢!
  危险的念头在安娜脑海中肆意翻滚,让她一颗心砰砰疯跳,正晕头转向间,却听旁边的凤鸣凉凉道:“收起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
  安娜悚然一惊,心道我没说出口啊。
  “全在你脸上写着。”凤鸣又轻飘飘道。
  安娜缩了缩脖子,不敢再瞎想了。
  他们到时,强哥已经和启慧主持提前在柏古寺山脚下等着了。
  夜色渐浓,寒意渐重,两人身上都裹着厚重的羽绒服,鼻尖和耳朵都冻得红彤彤的。
  凤鸣走下来,朝启慧主持双手合十微微躬身,“一时心血来潮,打扰大师清净了。”
  严格说起来,她并不算什么虔诚的教徒,但偶尔心烦意乱的时候,倒也会略作寄托。
  启慧主持素来洒脱,尤其对待尚疆、凤鸣这几位出手大方的客人更是细致周到,别说叫他下山等人了,就是亲自开车进城去接也没问题。
  “凤总言重了,贫僧和这柏古寺本就是为了替人排忧解难,哪儿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启慧笑眯眯道,往旁边一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又热情道,“托凤总上次香油钱的福,敝寺又多起了几根路灯,您瞧瞧,这上山的路是不是亮堂多了?”
  上回凤鸣也没白跟着尚疆过来蹭吃蹭喝,临走前还甩了一笔钱,这不,今儿就显出效用来了。
  强哥和安娜各自落后一步跟着,彼此进行了疯狂的视线交流:
  强哥: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之前你也没细说。
  安娜:……我踏马的也不清楚啊!
  第72章 “中午一起吃个饭?”……
  柏古寺平时就不算热闹, 到了夜晚更加幽静,除了凤鸣和启慧大师的低声交谈和脚步之外,只有偶尔风吹过树叶的刷拉声。
  强哥皱着脸打了个哆嗦, 也不知是冻的还是吓的。
  安娜看后无声大笑, 低声揶揄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你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