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我可以给你全世界
  慕凝蓝在他怀里抬起头来,望着他,情绪十分激动,“是我,是我……”
  “蓝儿,叔叔没事,叔叔不疼,你别这样……”他嗓子一紧,一股酸意直冲鼻尖,他湿了眼眶。
  好好一个女孩被摧残至此,全是拜他所赐。
  心痛,自责,害怕,彷徨,所有繁复纷杂的情绪快要将他击垮。
  慕凝蓝对于自己做了什么,不是不知道,此刻满脑子都是,她居然出手伤人……
  他双手捧着她的脸颊,眸中水光盈动,“老婆,老公不疼……”
  老婆二字,像一把熨头将她混乱的心,熨烫,敷贴。
  慕凝蓝停止了挣扎。
  抬手,抚上他沾血的脸颊,轻轻摩挲,泪如泉涌,“我……叔叔……我不是故意伤你的……我头好疼……我烦躁……我控制不住……”
  她的眼泪像一条小溪却盈满他眸底,水波流转,眼前她的容颜,渐渐地模糊……
  不愿被她看见……
  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双唇推向自己,低头,吻住了她双唇。
  吻,强势又热烈,急切又疯狂。
  唇舌纠缠间,淡淡苦涩,淡淡清咸,亦分不清这小溪的源泉来自谁……
  她紧紧揪住他腰间衣衫,慌乱不堪,抗拒推他,她的抗拒只会换来他更狂热更深情的亲吻。
  她一路败北。
  恐惧和不安,被他愈加深入炙热的吻,冲散殆尽。
  她快要呼吸不过来时,他才依依不舍的松开她双唇,额头抵着她的,呼吸交缠,他餍足未满,想要更多,将她抱到床上,身体覆盖下来,剥落了她身上湿透的衣衫,薄唇从她唇上下移,落在她脖颈,锁骨,蜿蜒往下……
  他炽热纠缠,她不予回应,他不再勉强。
  只是静静伏在她颈窝,平复粗重的呼吸。
  身体烫着她的身体,心烙着她的心,好想将她一颗冰凉的心再次捂热……
  慕凝蓝身心交瘁,“南宫藤,你看到了,我是一个精神病人,随时随地会伤人,这样一个残破的我,真的累了,给我自由还我一片净土,好吗?”
  他浑身血液冻凝,抬起头来,俯视望着她残雪霜败的容颜,翻身从她身上下来,躺于她身侧,轻轻地将她搂入怀里,对她说,“蓝儿,听着,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我爱你,这一辈子都不会改变,对不起,我可以给你全世界,唯独不会放开你,别再轻言离开,好吗?”
  她没有回答,眼泪却再度涌出眼眶,感受着他紊乱的呼吸,他剧烈的心跳,他炙热的身体,看着他脸上残留的妖冶鲜血……
  她知道,对于这个男人,心魔入髓,剜骨剔肉再难驱走。
  他收紧怀抱,“饿不饿?早上到现在都没吃东西。”
  她摇了摇头,视线落在他沾血的脸上,伸手,指了指他额头。
  他一怔,不是她提醒都忘记这一茬了。
  近半个月以来,他第一次笑了,笑如玉兰。
  他松开她,侧身,靠在从柜子里拿出急救箱,将消毒酒精往纱布倒了一些,敷在额头上。
  粗枝大叶,偏离伤口。
  慕凝蓝微微蹙眉,探出半个身体,意识到自己只剩小内,胡乱套上衣衫,抬手,将他摁着伤口的手拿下来,取掉那块沾血的纱布,扔进垃圾桶,从急救箱找到棉签,给他伤口清理干净,涂了药膏,又敷上纱布固定。
  她动作轻而麻利,认真又仔细。
  他的目光从未从她脸上移开一寸。
  在她手离开他额头之际,他握住了她小手,裹在掌心,轻轻揉着,仿佛揉的是她一颗心。
  她心一慌,匆忙抽离。
  他没再勉强。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最后,他打破了沉默。
  “蓝儿,有些事情我需要和你认真谈一谈。”他一边说一边观察她脸上细枝末叶的表情和情绪变化。
  她眼波流转,看了他一眼,平静如水。
  他拥紧了她,“关于陌灵……对不起,我始终欠你一个解释和一句抱歉,蓝儿,我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她双眼失明,皆是因当年救我所致,这次她动完手术,算我还她恩情,我和她再无纠葛……”
  “你和她怎么样与我无关!”慕凝蓝目光锐冷,推开他。
  他心中潮起潮落,沉默。
  怕惊扰她,南宫藤那夜在书房睡。
  两人分居的日子开始。
  连续三天,两人之间无一次争执,时近时远,不冷不热,她小心翼翼,他战战兢兢,包容一切。
  一楼客厅。
  “秦淮,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南宫藤站在落地窗前,玉树临风,白衣黑裤,与外面浓郁的夜色极为不融。
  秦淮一脸难堪,“毫无收获。”
  南宫藤转眸,眉头紧皱,“怎么说?”
  “陌灵小姐这些天正常外出,除了和林姨以及天翼少爷接触之外,并无异常,而且,记者事件,那批记者我逐个排查,并无任何被人买通的嫌疑人。”
  南宫藤眉头皱的更紧了,幽幽道,“太完整,太完美……”顿了下,却道,“太可疑。”
  秦淮面露颓唐,“难道我派去跟踪的人被发现了?”
  他眸色幽深,“若她心里有鬼,总会露出破绽,但若她真的心里有鬼,怕是你连你都难以对付,别忘了,她曾经是一位出色的刑警,身手不在你之下,何况反侦查能力?可话又说回来,她眼睛不便……”
  秦淮沉默,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她手术日期定在半个月以后,您会去吗?”
  “请最好的脑科教授亲自主刀。”只要她眼睛复明,他便不欠她什么。
  “她坚持自己的主刀医生。”
  “谁?”
  “陈铭。”
  南宫藤眼神一闪,像有什么东西抓不住似的溜走。
  “那就连陈铭一块查。”
  “是。”
  慕凝蓝这些天过得平静却压抑,虽然他始终不耐其烦伴她左右。
  这天在画室待了一个上午,中午,南宫藤敲门喊她吃饭。
  她开门。
  “我不饿。”
  他握住她的手,长眸微眯,“中餐不合胃口?”
  她挣了挣没挣开,应付道,“是。”
  他黑眸一亮,一时龌龊,“那你想吃免费的西餐?”
  “……”关于他的荤话滥语,她已经好久没有领教,一时反应迟钝,抬头,撞上他一双莫测高深的眸子,几秒通透,脸红成樱桃:“不要脸!”
  他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将薄唇凑到她耳边,“那蓝儿你就赏个脸跟我一起下楼吃饭,嗯?”
  一个尾音“嗯”极具磁性和诱惑,她耳根子一热,瞪他。
  他不容分说,拉着她下楼。
  然而,刚来到一楼,陌灵却来了。
  陌灵依旧一袭红裙,好像她盛爱红色。
  款式相较之前愈加修身,裙摆仅盖大腿,衬的本高挑的身材愈加纤细,腰细如柳,玲珑有致。
  不得不说,陌灵长的真的很美,张扬而妖艳,浑身散发的魅力和气质,足够魅惑任何一个男人成为她的裙下之臣。
  如果陌灵是百花之王牡丹,国色天香,那么她只是朝露晨曦含苞待放的一朵狐尾百合,灵秀纯净。
  平分秋色,并不适用两人之间的迥异和差距。
  慕凝蓝终是平静不了。
  心理上的反感和抗拒,直接付诸于实际行动,她挣了挣,想甩开与之交握的男人手。
  南宫藤好像知道她会有这个动作,骨节分明的长指,紧紧扣住她的,使之更紧交握,硌的她手指疼。
  同时,他紧实有力的一条手臂箍住她纤细腰肢,她整个人被他搂进怀里,逃无可逃。
  南宫藤搂着慕凝蓝走向客厅,一步一步,沉稳而郑重。
  “有事?”他看向陌灵,嗓音淡的像一杯白开水。
  语落,他拉着慕凝蓝在沙发旁边停下脚步。
  他并不打算坐下来与陌灵闲话家常,言外之意,若没事的话,随时送客。
  陌灵脸上浮现一秒僵硬,转瞬即逝,牵强一笑,“宫藤,我是来看望干妈的,虽然我的眼睛看不见,但也想陪陪干妈,毕竟以前干妈待我如亲闺女一样,对我的关心和照顾,无微不至,还经常设计一些衣服送我。”说到酣处,她神采洋溢,“还记得高二初夏时节,干妈设计了一件白色连衣裙送我作生日礼物,结果那天你一身白衣白裤,校园操场,你骑自行车载我,同学们无不起哄我们穿情侣装……”
  “陌灵!”
  南宫藤冷冷打断她的话,不自觉的攥紧手指,力道很大,快要将慕凝蓝手指铬断。
  他却不察。
  慕凝蓝吃痛,心却麻木。
  他们之间的过往点滴,美好回忆,她一点儿都不想听!不想听!
  陌灵远距离看不见任何事物,刚才南宫藤牵着慕凝蓝从楼梯上走过来,随着距离的拉近,还是辨出他身边一个女人的轮廓,她自然知道是谁。
  刚才之言,不是无意却是十足刻意,虐一个人,虐身远远不及虐心,尤其是对一个处于精神崩溃边缘经不得刺激的慕凝蓝而言,字字句句,皆是一把致命利器。
  陌灵拢了下鬓角头发,“宫藤,今天是我的生日,你可记得?”
  南宫藤眉头皱成“川”字,声音极寒,“不记得。”之后,冷厉的眼神落向林姨,“林姨,主楼是我和蓝儿住的地方,多有不便,以后不要不打招呼随便带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