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消遣无聊
第二天早上是大年二十六了, 朱娇娇照样醒的很早, 她今天的活是跟母亲一起去大队部领第四生产队的玉米种, 下午的时候要把留种的玉米种子给发放到小队的社员家里, 让社员们进行玉米育苗。
自从连那点边边角角的自留水田也归了集体之后, 需要育苗的时候这种事情都是专门挑几个好手来做育苗的活的, 而玉米基本上都是直接播种的, 很少先行育苗。
但是现在是非常时期，主要是大家想着缩短种植时间所以需要育苗，但是天寒地冻的育苗需要温度育苗蔬菜大棚没有搭起来的时候就不能在外头的地里育苗, 如果专门只放几户人家家里育苗地方又不够。
于是就得各家各户领了任务回家了，每户领取一定的数量，到时候也要上交一定数量的玉米苗, 到时候各人育苗成功的玉米苗都得让大队统一检查。
玉米苗上交数量不够的, 品质不佳的都要扣钱还有各家的工分。
好在育苗这种活，老门山的每户社员家里还是能找出一个能手的, 并不担心到时候玉米苗或是数目不够或是品质不够。
就是朱娇娇也跟着学过育苗的活, 就算是到时候父亲跟丈夫都要去做加建猪圈的活不能帮忙, 她自己也能做这件事情。
想到这里, 等丈夫起床之后朱娇娇也没有耽搁, 直接爬了起来, 就着灯光看了看时间，就先把成义叫醒喂了艿，然后转去去厨房做早饭, 今天早上要煮南瓜粥配南瓜饼吃, 煮粥用的南瓜是熟透的老南瓜，水分已经化成了糖分，跟白米饭一起煮的粥味道香甜，这一批南瓜长得还都不错，个个都挺大的，一个南瓜一半煮粥一半做南瓜饼还挺多的。
做南瓜都是用糯米粉相和，不过糯米容易起腻味，朱娇娇喜欢加一点大米粉来中和糯米粉的黏腻，另又备一点红豆沙，准备做红豆馅的南瓜饼。
南瓜削掉外皮，一刀剖开成两半，一半切成菱形块状，跟洗净白米搁一锅里。
一半南瓜上锅蒸熟之后碾成泥跟糯米粉和大米粉以及白糖加水混合成面团，为了好添加馅料面团不能太干。
做好添加了馅料的南瓜饼可以再次上锅蒸一蒸，也可以用油煎至两面焦黄即可。
朱娇娇就两种各做了一半。
南瓜饼比土豆饼更好做，因糯米不需要醒面时间。
看着时间，朱娇娇又去蔬菜大棚摘了几根嫩黄瓜和一把芥蓝菜。
黄瓜用刀轻拍几下再切段，调汁做成拍黄瓜，芥蓝菜就准备用猪油清炒。
朱娇娇把芥蓝菜先留着不炒，南瓜粥和南瓜饼搁在锅里温着，这会天也有点亮度了，她准备去找人吃早饭。
父亲母亲跟丈夫肯定是去蔬菜大棚了，朱娇娇先去楼上看了看孩子们。
先去的素璎饿的房间，房门开着，床上被子掀开，里头没人，看来是去姐姐们的屋子里睡了。
果然，朱娇娇去对面房间，在素珊和素瑶中间看到了她，还说要自己一个人睡觉，这不就被吓回来了，她虽然没听到声音，但也想得到肯定是半夜醒来就害怕了。
朱娇娇也没准备嘲笑素璎，她退出来敲了敲门，“孩子们，该起床了吃早饭了，今天吃南瓜饼哦。”
香甜的南瓜饼几个孩子都喜欢，敲门声没有把他们喊起来，南瓜饼就把他们喊了起来了，“姆妈，起来了起来了。”
朱娇娇探头看他们果然开始穿衣服了才下了楼准备去蔬菜大棚叫人吃完饭。
都不必她叫，都刚好走出来了。等几个孩子一起下来，一家人就蹲在屋后刷牙，刷完了牙才有把脸给擦洗干净，然后一人灌了一杯羊奶就团团围坐吃早饭。
朱娇娇烧了猛火把芥蓝菜炒了出来端上桌。
一家人欢欢喜喜的把早饭吃了。
南瓜粥稠密香甜，蒸熟的南瓜饼柔软粘合，油煎的南瓜饼微带焦香。
素珊和素瑶就专吃油煎的，他们喜欢香脆的口味，成忠和素瑶是两种都吃。
朱立勤和于敏乔各吃了一个油煎的南瓜饼就只吃蒸熟的了，他们觉得蒸熟的陪着南瓜粥更好吃。
朱娇娇两种都吃，叶有华无所谓反正他夹一个南瓜饼两口就吃完了。
南瓜很大，还剩下一些没有吃完，朱娇娇收进罐子里盖起来温在灶台上，“给你们留着待会当零嘴吃。”
“姆妈。”几个孩子里走在最后面的素璎含含糊糊的喊了一声，“我还跟大姐和小妹一起睡。”
“成。”朱娇娇一个多的字都没有，其他人也没有出声。
素璎这才欢欢喜喜的出了厨房。
“娘，我一会去把素璎昨晚的床铺给收拾了，你等我一起去大队部。”想着最晚才铺好的床，朱娇娇可不愿意搁着招尘土，还是先收了吧。
于敏乔也没有多说，“行，那就等你一起，我先去把猪圈再收拾一下。”
等朱娇娇把床铺收拾好，又给成义换了尿布，交代几个孩子在家里看着成义之后，才拎着板车跟母亲一起去了大队部。
这次老门山准备搭蔬菜大棚种玉米的地，连山地田地菜地加起来一起将将六百亩的样子，老门山的玉米种都是特意挑选的饱满的种子，之前老门山都是单粒播种，一亩地大约四斤左右的玉米种，现在需要先行育苗，就估多了一些数量，一亩地按四斤半的玉米种算，六百亩地需要的育苗的玉米种子总计有两千七百斤，老门山现在将近三百户人家，每家每户大约会分到十斤左右的种子。
不过大队部是按八个生产小队分数量，朱娇娇领了一张育苗注意事项跟三百三十七点五斤玉米种子回来。
一队一队的排队挑选称重，朱娇娇还趁着空挡去养殖场看了看，果然养殖场那边已经围了人了，朱娇娇看着父亲拿着工具在地上弹线，旁边帮着打下手递工具的就是丈夫。
画好线，再浅浅的照着线挖个半米不到的地基就可以了往上砌墙了，按说猪圈用不着打地基，不过，有些留种的公猪/发/情的时候性子很是暴烈，以前就有公猪撞倒猪圈的时候，所以老门山养殖场的猪圈也会砌地基。
朱娇娇看了会，这边一排加建猪圈的线画好了就马上有社员拎着锄头开工，父亲跟丈夫又再去画另一排的线，看来也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她也就没再看了，又返回了大队部，这会之前在领种子的那个人还在打包呢。
又等了好一会才轮到朱娇娇这边，先察看了种子的品质确认颗粒饱满，再称了重量签名画押之后早先就有准备的朱娇娇跟母亲把玉米种堆放在班车，绕大路拖着板车回家来了。
母女两个到家的时候，还在院子外头就听到了几个孩子的欢声笑语。
进了堂屋朱娇娇才知道原来几个孩子正在卧房里逗弄刚刚睡醒的成义，看到母亲跟阿婆回来，素珊第一时间出来报告，“姆妈，成义刚刚醒了拉粑粑，我给成义新换了尿布了。”
“嗯，姆妈多谢素珊照顾成义。”朱娇娇去看了一眼笑的小嘴咧开的成义，素璎手里拿着红绳吊着个铃铛，她手一抖一颤，铃铛就叮当作响，成义的目光就跟着铃铛转来转去。
一边的素瑶手里拿着个拨浪鼓，每次等成义被铃铛吸引过去了她就晃一晃拨浪鼓，把成义的目光吸引过来。
成忠手里拿着一支竹箫，每次成义被拨浪鼓给吸引了目光他就吹一吹，发出乐音吸引成义的注意。
直把个成义忙得不得了，一会得去看铃铛，一会得去看拨浪鼓，一会又得听哥哥的箫声，开心得都笑出来了咯咯笑了。
朱娇娇估摸着肯定是成义换了尿布还在哭，几个孩子使出各种法子逗他开心呢。
朱娇娇看了一会也就罢了，吩咐几个大孩子，“逗一会就成了，等他打哈欠了就让他安静的睡觉。”
几个孩子连连点头，“姆妈放心。”
朱娇娇去了堂屋正待整理玉米种，外头就有人赶着一头母猪过来了，“有华媳妇，在家啊？这是分到你家养着的母猪。”
这头母猪的肚子下垂的很厉害，倒也乖巧，被赶着进了朱娇娇的猪圈。
这是早上整理出来的猪圈，也是想着如果大队长同意这几天加建猪圈那母猪得迁出来，几十头母猪分到各家养着自家肯定能分一头。
果然，这几天赶着母猪过来，赶猪过来的三生产队的一个社员，帮忙把猪赶进了猪圈就要走，连茶都没时间喝，“不喝了，还有的忙。”
朱娇娇让母亲去给猪看看要不要喂食，自己准备竹箩漏斗称杆秤砣等工具，准备好工具等着下午社员们过来领种子回家去。
房间里几个孩子的嬉笑声慢慢歇了下来，估摸着是成义终于睡着了。
没一会素珊出来了，“姆妈，要我帮忙不？”
“不用，你自己忙去吧。”朱娇娇拿着竹片编织的竹箩正在摇着竹箩里的玉米种子，她准备把一些瘪的玉米种给捡出来。
摇一摇抛一抛，那些瘪的种子就会浮在表面，再一一捡出来就行了。
不过这批种子是已经翻检过的，留得都是很好的种子，瘪种子没有几颗。
素珊看母亲摇完抛完也蹲下来跟着捡瘪种子。
朱娇娇看她打定主意要帮忙了，也就没有拒绝，“你去拿个小竹箩，自己搬根板凳，坐着捡。”
“好。”素珊欢欢喜喜的应了，这时候素璎也走了出来，“大姐，帮忙我拿个竹箩个板凳。”又冲姆妈笑笑，“姆妈，我也来帮忙。”
朱娇娇也没有推却，倒是问起了二儿子来，“成义睡着了？”
“睡着了。成忠跟素瑶在里头看着呢。”素璎把装瘪种子的箩筐移了移位置，接过姐姐递过来的竹箩和板凳，也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这种活两姐妹也是做熟了的，手脚麻利的忙着。
朱娇娇就跟她们闲聊了起来，“你们这几天没去同学家玩啊。”
“不想去了。”素璎原是有几个玩的很好的同学的，又都在村里，她以前经常去找同学玩，“她们家都不好玩。”
素璎还叹了口气，她又想起上次的经历了，“家里都是不用水的，家里脏的很，睡觉的被子都是臭的，我受不了。”
“还有吃的，稀饭能照得出人脸，每餐都是红薯，除了咸菜，什么菜都不吃的。”
“现在大家都困难，愿意招待你就很不错了。”素珊嗔了妹妹一眼，“我在桥南读书，我的同学从来都不叫人去玩的。”
“我的那些同学中午带饭都是没有饭的，连咸菜都没有，只有红薯。”素珊自己中午带的饭一开始还是玉米饭家炒菜，后来不敢带炒菜了，只带玉米饭跟咸菜，再后来，她就只带白米饭少的二合饭加咸菜，就是这样，也有同学眼巴巴的看着她的饭流口水，她甚至考虑过不带有白米饭的饭了。
“所以你就别挑了，再说了谁叫你留下来吃饭还留宿呢？”素珊也觉得妹妹有点活该，放了假大家都只想呆家里吃好点，她却喜欢往同学家跑。
素珊很早就跟妹妹说过的，自家的生活水平真的是很好很好的，结果素璎不信她的话，非得去别人家体验。
朱娇娇听着两个女儿说话，等她们停了才说到，“素璎，我记得孙敏真也是你同学，她们家也是一样很脏吗？”
在她的印象中，孙敏真可不是这样子的，他们从县城来了老门山还没有多久的，生活习惯还一直保持得很好，不至于会让素璎受不了啊。
素璎就摇头，“孙敏真是很干净啦，但是我每次去，他们要么一起出动出去收集冰霜了，要么就在家里做功课，说着那种叽里呱啦我听不懂的话。”
叽里呱啦？朱娇娇心里一动，是不是在她梦中孙女所说的那个外语？孙女儿说自己学的是应试教育式外语，应付考试能过，邮件往来靠着各种软件也勉强还行，但一动真格的要跟外宾语音交谈的时候就完全歇菜了，每每感叹自己没有遗传到老爸的天分。
孙女儿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成忠后来是教英语的任课老师。
按孙女儿的说法，无论是什么时候，学会一门外语都是很重要一件事情。
关键是这一样很难达成，现在，她突然间知道了孙敏真家竟然还会做外语功课，不管是什么语，反正有用就是了。
朱娇娇的眼睛都亮了，“去玩也没有关系，跟着学也没事啊，回家来吃饭就成了。”
素璎心动了一下，到底是跟同学好玩一些，但再想想，孙敏真家虽然干净但是需要做功课，那跟在自己有什么区别啊？其他同学家又说是省水，根本就不搞卫生，什么都是脏兮兮的，想着想着，她又不怎么想去了，“姆妈，我能不能叫同学回家来玩啊？”
“怎么？你有同学想来家里玩？”朱娇听了素璎这话心里静了静，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她不想去孙敏真家里，竟然想着叫同学回来，想必也不是想叫孙敏真来家里玩，那就是队里的孩子了。
家里的孩子们都是默契的，这两年里基本上都没有带人回来玩，即使不想去对方家里玩，那也是约在外头玩，或者去大礼堂那边玩。
像素璎这样说要带同学来家里玩的这两年都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素璎看了看姆妈的脸色，虽然姆妈的脸色没变，但她还是有点不敢说话。
“如果家里来同学玩，那素璎你要带他们去房里玩吗？”素珊最是知道素璎怕脏，来了同学去房间里玩那就得坐床上玩了。
素璎也想到了这一点，她想想同学身上穿的据说大半年都没有洗过的衣服，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那还是在堂屋里玩吧。”
“人家肯定会想去你房间玩的，你如果不让她去，她会不会生气啊？”素珊指出这一点，同学来家里还坐在堂屋里么？都是去房间里玩的。
素璎想想自己好像也是去同学房里玩的，并不是在人家堂屋里呆着，她想了想，“那还是算了吧。”
“没事，等过了明年就会好起的，到时候，你们再叫同学来家里玩吧。”朱娇娇也是打心眼里不想家里来外人。
特别是小孩子，没个忌讳的，来了估计就到处乱串，家里跟队里很多户人家都不一样，再怎么缺水，她想尽办法也会把卫生做好。
不光是穿着的衣服和睡觉的东西都是干干净净的，就是放在衣柜里的东西也是都干干净净的。
她也不敢指望到时候小孩子来了能忍得住不捣腾。
小孩子的那种捣腾，朱娇娇觉得自己绝对是受不住的。
所以，二女儿改变了想法，朱娇娇也就接受了，如果没有改变想法，她恐怕还得劝说一番。
素璎打消了想法之后就想着还是在家里窝着吧，外头不想去，外人不给来，除了在家里窝着还能做什么呢？又不是过年，大家都会出门转悠玩耍。
三百来斤玉米种子很快就挑拣干净了，合起来也就小小一撮瘪种子，朱娇娇将捡了瘪种子的玉米种称了称重量，也不过少了一两左右的重量，这个真的是很少了。
这些瘪种子如果磨成粉末还能做玉米面，朱娇娇暂时还没有准备做玉米面，就先用个小袋子装好留着了。
素璎还是有些恹恹的模样，朱娇娇想，女儿遵循了她的想法，她或者也可以替女儿想一想哪些好玩的事情。
比如那些，她在脑海里想了想，她梦中后来常见有跳皮筋，跳绳，跳房子，踢毽子，捡石子，乒乓球，羽毛球，滚铁环等等。
跳皮筋恐怕来不了，家里没有那么长的皮筋，一时间也买不到这么长的皮筋，而且，皮筋可不便宜，也不能买，这个不能选。
还有乒乓球跟羽毛球需要工具，这个一时间也弄不到，而且，就算是能弄到，也不能拿出来，也只能放弃。
跳绳，跳房子，踢毽子，捡石子这几个都没有问题，滚铁环，那得跟人玩，满村里跑才好玩，就家里这点地转不开，也完不成，而且，铁环这东西，现在还是不好拿出去玩。
那就先玩跳绳，跳房子，踢毽子，捡石子这几个了。
正想着，于敏乔拍着肩膀走了过来，“我看这头母猪揣的崽子不少，刚刚我摸了摸猪肚子，少说有十八只猪仔。”
“这么多？”十八只？朱娇娇惊的把刚刚想的都给抛到脑后了，“等生产的时候不好生吧？”
“到时候得找老天叔过来看看。”于敏乔也是担忧，这只是她摸到的数，不一定全部摸到了，说不定还有藏在摸不到的地方的。
朱娇娇把玉米种搁一旁，“老天叔也不是兽医，医术上他最拿手的那几手也是偏方居多。”
“这你就不知道了，你老天叔年轻的时候伺候种猪也是一把好手，后来他没做这一行罢了。”于敏乔还是知道一些年轻人不知道的事情的。
母亲既然这么说了，朱娇娇也就听了，她这会想起来自己刚刚的想法了，“娘，我小时候用过的那几个毽子搁哪里了？”
这种鸡毛做成的毽子她记得是没有埋起来的，就是不知道放在哪里了。
“阁楼上吧，怎么你现在想玩？”于敏乔收拾的东西心里有数，一想就想到了。
朱娇娇摇头，“不是呢，是我看素珊几个在家里整天做功课也不好，教她们玩点别的。”
“成，我去找找。”于敏乔听了就往楼上走。
朱娇娇这才跟两个放了板凳竹箩回来的说了教她们玩游戏。
“喏，给。”朱娇娇正跟交给女儿聊着呢，于敏乔很快就把毽子找了出来，塞了一把给她。
朱娇娇定睛一看，她记得这都是爹给她做的，她记得有用铜板做也有用铁片做的，用铜板做的指定不能拿出来用的。
朱娇娇用手摸了摸，摸到了铜板上面的康熙通宝四个字，就把两个用铜板做的拿了出来，剩下五个都是铁片做的。
“妈，这两个得放起来。”朱娇娇把两个铜板做的递给母亲。
又从剩余的五个里面捡了个最重的试着踢了几个，一开始不怎么熟练，没踢两个数毽子就掉了，踢多几次就找回感觉了。
“姆妈先踢给你们看看。”朱娇娇找回了感觉就变着花样炫技，盘踢，拐踢，蹦踢，时不时还剪个腿花。
不关是把素珊素璎姐妹俩给看的入神了，就是听到声音出来的成忠和素瑶也看得目眩神迷。
等朱娇娇喘着气停下来的时候几个孩子才回过神来，素珊是最先回神的，第一个开口，“姆妈，教我教我。”
“还有我，还有我。”其他几个孩子也围了上来。
于敏乔笑眯眯的看了一会就回了卧房去盯着成义了，留下朱娇娇在堂屋里教几个孩子踢毽子。
朱娇娇会踢毽子也是父亲手把手教出来的，时隔多年，她又教会了自己的孩子，几个孩子一开始也不贪心，就学最简单的盘踢，也就是内踢，用脚的侧面在身体前方或者是侧面踢。
这个没有花哨，是最基本的踢法。
几个孩子学的最快的是素瑶，可惜她年纪太小，体力不支，学会了也踢不了多久就累得很，只能停下了歇一歇。
其他几个孩子学的也不慢，体力最好的是素珊，她能坚持踢很久，素璎的体力却跟成忠差不多。
朱娇娇看了就有点蹙眉，按说素璎成忠他们两姐弟也相差了两岁多的年纪，这会素璎的体力却跟成忠差不多。
看来素璎平时的五禽戏跟健身拳还得加一次数，总不能还比不上比她小两岁多的弟弟。
几个孩子学会了最简单的踢法朱娇娇就放任他们自己就玩的热闹了，她伺候了成义去厨房做饭的时候还听了几句，几个孩子也没有各踢各的，而且轮着来一个踢一会，朱娇娇还听他们隐约在说什么要计数，按年纪大小依次排好比例，输得太多的晚上就得陪着半夜上厕所的人一起去上厕所。
像半夜上厕所这种事情，估计平时都是素珊和素璎轮着来陪的，这会这样来也不知道他们是想怎么轮流了。
没人陪，成忠肯定自己能行，素瑶还是小了点，就算是她说自己能行，几个做姐姐哥哥的也不会放心。
朱娇娇也就听一听，孩子们的事情，有些都是让他们自己做主的。
朱娇娇估计中午的饭还是得送到养殖场去，要赶在年前把猪圈加建好，想来就不会歇工了，指定是吃了饭就继续忙活。
朱娇娇决定还是准备跟之前过小年那天中午差不多的饭菜，今天也是体力活，她也不想给父亲和丈夫吃得太差了。
做完饭去送饭的时候，又是差不多中间的样子，好些人家已经送了饭了，朱娇娇把食盒递给丈夫，瞄了一眼别人家的饭，基本上都是比较稠的稀饭，里头的米饭依然是很少。
朱娇娇心里喟叹，也不知道社员们怎么想的，大队长几次三番的劝说不要把稻谷卖掉，哪怕是买粮的人多，毕竟陈粮卖不上新粮的价格，卖陈粮也不比卖多一些粗粮划算。
这些年，老门山的新生儿很是不少，每家每户都有那么一两个，当初买陈粮本来买的也不多，又添了孩子，长到一两岁就得吃粮食的。
就是大队长家当初买了陈粮也架不住家里添的孩子多，而且伙食不好，没有油水吃饭就得吃多点才能饱肚子，所以不得不也吃起了稀饭。
这样情况的社员们也不少，前年还好，外头想买陈粮的也不多，大家稳得住，结果今年夏天过了没两个月就有好多人找上来想买陈粮，毕竟习惯吃米饭的人很久不吃米饭心里就慌得很。
出的价格也很高，比之前大家买陈粮时候高了有两三倍的价格，于是就有很多社员心动于这个价格了，或者是想着明年肯定天气会好起来的，又或者是觉得反正还有高产量的红薯和土豆玉米顶上呢，不怕饿到。于是就把之前买回来的陈粮高价出了一批。
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大队长骂了好多次，又守了好久，还是架不住金钱的诱惑，老门山就有很多社员悄悄的把陈粮给卖了，家里就留那么一点点，煮个稀饭都要数着米下锅的。
朱娇娇家也知道这事，可大队长都拦不住的事，他们家更是难不住。
开始卖陈粮的还忍不住要吹嘘，白赚那些钱呢，招的好些社员都心动了，不是家里的老人稳得住，恐怕又得迎来一批卖粮食的。
然后等今年一入冬月，大家就都知道不怎么好了，等到了腊月，都还没有一滴雪下来，之前卖粮食的那起子社员就天天骂起老天爷来了。
处于心动期还没有正式卖出的社员们个个都庆幸不已，哪怕是陈粮，那也是米饭啊。
也之所以这次叶有华的想法跟计划才能行的如此顺利，那是因为卖了陈粮那批社员心慌了，只盼着收成多一些到时候能换一点稻谷呢。
朱娇娇想，按孙女儿的说法，这些人真的是作的，不作不死，这一作就不得了了。
还一些社员家的老人又来找朱立勤想法子看能不能再买一批陈粮呢。
朱立勤能有什么法子啊，去年公社发修水库的伙食，那粮食就是前年的粮食，今年发的那是比前年还要早的陈粮了。
公社都只能发陈粮了，哪里还有地方能给他们想法子呢？
有知事的就只能郁郁离去，有那不知事的就有点胡闹了，还是大队长过来把人给骂了一顿，直把对方给骂的狗血淋头。
后来又开大会讲了这事。
到底卖陈粮的人也就那么几十户，没卖的还是大多数，有那心动未卖的跟这些社员说话就很难听，好几户社员据说闹成了死仇。
朱立勤后来还说，“这些人估计是隐忧。”
虽然这些人沦落至此完全不关自家的事，但是说不定就有奇葩记恨。
朱娇娇也是这么想的，但这种事情自家也是无能为力的，当时诱惑来临，怎么劝说都没听，半夜偷偷摸摸的把事情给办了，哪里挡得住呢？也不能绑住人家的手脚。
大抵是担忧将来的日子，不是重劳力活的日子，老门山很多社员平时就吃起了稀饭来了。
像朱娇娇家这样不论何时，不管男女老少不是壮劳力也吃干饭的，极其少见。
大队长家都做不到这样呢。
好在那种时时刻刻都打探别人家的事情八卦公毕竟是少数，朱立勤叶有华翁婿两个找了一块地头，就蹲下吃饭了，也没有人要特意的围过来旁观。
下午朱娇娇把玉米种子给发放了下去，来的都是主妇，大家都是领了东西在本子上画字画押之后就走了，也没有说围着坐一会聊一会，年关没什么事正好做鞋呢。
晚上回来，叶有华倒是很高兴，今天已经把所有的地基都挖好了，明天只管砌墙就行了，坏消息是今天检查了一下，队里瓦片不够数了，临时间一时半会也找不来，只能先搭茅草屋顶，下午他们已经把茅草给编好了。
“那差不多明天就能完工？”朱娇娇估算了一下，加建猪圈的墙好砌，毕竟是跟原来的猪圈并墙的，新砌的又不用砌太高，从人数来说，这事情它快的很。
“我看差不多半个上午就好了。”朱立勤把水烟拿了出来，“今天的地基挖的快。我看大家都很用劲。”
“是大队长说了点事。”叶有华有一点点清楚，“你去找工具的时候为了调动起大家的积极性，大队长跟大家说了卖腊肉的事。”
“这样子。”朱立勤摇了摇头，“还是被这干旱给逼得吧。”
“其实挣了钱这会也没地方买去。现在很多供销社卖的大多都是日用品和调料，吃的很少了。”朱立勤吸了一口水烟，徐徐喷一口烟雾。
“我倒是担心一件事。”朱娇娇一边糊鞋底一边说到，“都说久旱必有蝗，这也有两年没下雨了，这快过年了也没有一滴雪，明年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说不定蝗灾就来了。”
朱娇娇这话是说给丈夫听的，果然叶有华也听住了，“蝗灾？”
“我看很有可能。”朱立勤也明白这是女儿说给女婿听的，也附和了一句，“哪怕是过路的，也很可怖。”
“蝗虫一来，铺天盖地，寸草不生。”叶有华喃喃说到。
楚南地势偏西南，又是山岭地区，蝗灾极少，但是似这般连年干旱的时候也极其少见。
“多养些鸡吃虫子，到时候能稍微阻一阻。”朱立勤也就只能提这么一个法子，这还是女儿说的法子，女儿是听她的孙女儿说的，据说孙女儿是在书上见过的法子，到底有没有用，谁也说不清楚，这法子行不行得通也不去想了，权当聊胜于无。
“养殖场的养鸡场地都占用了，爹你看把里散养到茶山旁边的那座小山坡上怎么样？”养殖场的养鸡场地，一部分给了孙工他们砌房子，一部分用来加建猪圈，只留了放鸡笼的地儿，可是养鸡养在笼子里就太耗粮食了，肯定得在草地里散养，叶有华想着茶山旁边的山连灵芝都长得出来，那地应该还不错，养鸡应该能行，在山上建个养鸡场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这不就是所谓走地鸡吗？朱娇娇第一时间赞同这个想法，“那座山也不大，圈起来也方便。”
“嗯，这法子我觉得行。”朱立勤又沉吟了一会，“我觉得娇娇之前说过的那个养蚯蚓喂鸡的法子可以尝试一番。”
“咱们虽然不知道蚯蚓怎么养，但是蚯蚓是土里生长的，咱们挖个坑，叫孩子们多挖一些蚯蚓放到池子里，看看生长情况，慢慢摸索就成了。”
叶有华也觉得这个法子好，“孩子们挖蚯蚓比咱们大人在行。行不行的，咱们还是先试一试？”
“还有，背式手摇喷雾器，我觉得还是得做出来，咱们摸不清楚，可以问问孙工他们，估计他们能摸清楚。”朱立勤想这个喷雾器想了很久了，但就是想不明白。
叶有华点头，喷雾器是岳父说的，但叶有华心里有底，猜得到这起先肯定是妻子说的，只是妻子对这东西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所以便怎么也做不出来。
说到孙工他们，朱娇娇就想起来了自己今天的想法，“爹，我听素璎说，她去找孙工的女儿孙敏真玩的时候有听到他们在学叽里呱啦她听不懂的话，我估摸着这个应该是外语。”
“嗯，你接着说。”朱立勤点点头。
朱娇娇看了一眼丈夫，继续往下说，“我觉得孩子们多学点东西没有坏处，你看，要不要叫孩子们去跟孙工学一学？平时他们少做一个小时功课，抽出来的时间就可以学，也不耽误休息。”
“有华，你怎么看？”朱立勤听了之后也没有第一时间发表意见，而是先问女婿的意思。
叶有华心里早知道妻子有秘密，也知道妻子对于未来好似很有些了解，既然这事是妻子提出来的，想必这确实是对孩子们有好处的，“我觉得娇娇说的有道理。就是孙工那边，不知道能不能帮这个忙？”
“孙工不是个不谨慎的人，但素璎却知道了这事，还是亲耳听到的，想来也是人家不准备瞒着咱们家，我估摸着孙工也有点什么想法。”朱立勤估摸着对方有想法，但一时间也猜不透那边的心思，“要想知道还得先过去问一问，明天收了工咱们就去跑一趟，一是问问这事行不行，也看看他有没有什么要求。二是问一问喷雾器的事。”
“成。”叶有华一口应下，才说起家里屋子间隔砌墙的事，“爹，我看今天大队的石灰买的有多的。你看咱们是跟大队部买石灰还是去桥南买？”
自从连那点边边角角的自留水田也归了集体之后, 需要育苗的时候这种事情都是专门挑几个好手来做育苗的活的, 而玉米基本上都是直接播种的, 很少先行育苗。
但是现在是非常时期，主要是大家想着缩短种植时间所以需要育苗，但是天寒地冻的育苗需要温度育苗蔬菜大棚没有搭起来的时候就不能在外头的地里育苗, 如果专门只放几户人家家里育苗地方又不够。
于是就得各家各户领了任务回家了，每户领取一定的数量，到时候也要上交一定数量的玉米苗, 到时候各人育苗成功的玉米苗都得让大队统一检查。
玉米苗上交数量不够的, 品质不佳的都要扣钱还有各家的工分。
好在育苗这种活，老门山的每户社员家里还是能找出一个能手的, 并不担心到时候玉米苗或是数目不够或是品质不够。
就是朱娇娇也跟着学过育苗的活, 就算是到时候父亲跟丈夫都要去做加建猪圈的活不能帮忙, 她自己也能做这件事情。
想到这里, 等丈夫起床之后朱娇娇也没有耽搁, 直接爬了起来, 就着灯光看了看时间，就先把成义叫醒喂了艿，然后转去去厨房做早饭, 今天早上要煮南瓜粥配南瓜饼吃, 煮粥用的南瓜是熟透的老南瓜，水分已经化成了糖分，跟白米饭一起煮的粥味道香甜，这一批南瓜长得还都不错，个个都挺大的，一个南瓜一半煮粥一半做南瓜饼还挺多的。
做南瓜都是用糯米粉相和，不过糯米容易起腻味，朱娇娇喜欢加一点大米粉来中和糯米粉的黏腻，另又备一点红豆沙，准备做红豆馅的南瓜饼。
南瓜削掉外皮，一刀剖开成两半，一半切成菱形块状，跟洗净白米搁一锅里。
一半南瓜上锅蒸熟之后碾成泥跟糯米粉和大米粉以及白糖加水混合成面团，为了好添加馅料面团不能太干。
做好添加了馅料的南瓜饼可以再次上锅蒸一蒸，也可以用油煎至两面焦黄即可。
朱娇娇就两种各做了一半。
南瓜饼比土豆饼更好做，因糯米不需要醒面时间。
看着时间，朱娇娇又去蔬菜大棚摘了几根嫩黄瓜和一把芥蓝菜。
黄瓜用刀轻拍几下再切段，调汁做成拍黄瓜，芥蓝菜就准备用猪油清炒。
朱娇娇把芥蓝菜先留着不炒，南瓜粥和南瓜饼搁在锅里温着，这会天也有点亮度了，她准备去找人吃早饭。
父亲母亲跟丈夫肯定是去蔬菜大棚了，朱娇娇先去楼上看了看孩子们。
先去的素璎饿的房间，房门开着，床上被子掀开，里头没人，看来是去姐姐们的屋子里睡了。
果然，朱娇娇去对面房间，在素珊和素瑶中间看到了她，还说要自己一个人睡觉，这不就被吓回来了，她虽然没听到声音，但也想得到肯定是半夜醒来就害怕了。
朱娇娇也没准备嘲笑素璎，她退出来敲了敲门，“孩子们，该起床了吃早饭了，今天吃南瓜饼哦。”
香甜的南瓜饼几个孩子都喜欢，敲门声没有把他们喊起来，南瓜饼就把他们喊了起来了，“姆妈，起来了起来了。”
朱娇娇探头看他们果然开始穿衣服了才下了楼准备去蔬菜大棚叫人吃完饭。
都不必她叫，都刚好走出来了。等几个孩子一起下来，一家人就蹲在屋后刷牙，刷完了牙才有把脸给擦洗干净，然后一人灌了一杯羊奶就团团围坐吃早饭。
朱娇娇烧了猛火把芥蓝菜炒了出来端上桌。
一家人欢欢喜喜的把早饭吃了。
南瓜粥稠密香甜，蒸熟的南瓜饼柔软粘合，油煎的南瓜饼微带焦香。
素珊和素瑶就专吃油煎的，他们喜欢香脆的口味，成忠和素瑶是两种都吃。
朱立勤和于敏乔各吃了一个油煎的南瓜饼就只吃蒸熟的了，他们觉得蒸熟的陪着南瓜粥更好吃。
朱娇娇两种都吃，叶有华无所谓反正他夹一个南瓜饼两口就吃完了。
南瓜很大，还剩下一些没有吃完，朱娇娇收进罐子里盖起来温在灶台上，“给你们留着待会当零嘴吃。”
“姆妈。”几个孩子里走在最后面的素璎含含糊糊的喊了一声，“我还跟大姐和小妹一起睡。”
“成。”朱娇娇一个多的字都没有，其他人也没有出声。
素璎这才欢欢喜喜的出了厨房。
“娘，我一会去把素璎昨晚的床铺给收拾了，你等我一起去大队部。”想着最晚才铺好的床，朱娇娇可不愿意搁着招尘土，还是先收了吧。
于敏乔也没有多说，“行，那就等你一起，我先去把猪圈再收拾一下。”
等朱娇娇把床铺收拾好，又给成义换了尿布，交代几个孩子在家里看着成义之后，才拎着板车跟母亲一起去了大队部。
这次老门山准备搭蔬菜大棚种玉米的地，连山地田地菜地加起来一起将将六百亩的样子，老门山的玉米种都是特意挑选的饱满的种子，之前老门山都是单粒播种，一亩地大约四斤左右的玉米种，现在需要先行育苗，就估多了一些数量，一亩地按四斤半的玉米种算，六百亩地需要的育苗的玉米种子总计有两千七百斤，老门山现在将近三百户人家，每家每户大约会分到十斤左右的种子。
不过大队部是按八个生产小队分数量，朱娇娇领了一张育苗注意事项跟三百三十七点五斤玉米种子回来。
一队一队的排队挑选称重，朱娇娇还趁着空挡去养殖场看了看，果然养殖场那边已经围了人了，朱娇娇看着父亲拿着工具在地上弹线，旁边帮着打下手递工具的就是丈夫。
画好线，再浅浅的照着线挖个半米不到的地基就可以了往上砌墙了，按说猪圈用不着打地基，不过，有些留种的公猪/发/情的时候性子很是暴烈，以前就有公猪撞倒猪圈的时候，所以老门山养殖场的猪圈也会砌地基。
朱娇娇看了会，这边一排加建猪圈的线画好了就马上有社员拎着锄头开工，父亲跟丈夫又再去画另一排的线，看来也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她也就没再看了，又返回了大队部，这会之前在领种子的那个人还在打包呢。
又等了好一会才轮到朱娇娇这边，先察看了种子的品质确认颗粒饱满，再称了重量签名画押之后早先就有准备的朱娇娇跟母亲把玉米种堆放在班车，绕大路拖着板车回家来了。
母女两个到家的时候，还在院子外头就听到了几个孩子的欢声笑语。
进了堂屋朱娇娇才知道原来几个孩子正在卧房里逗弄刚刚睡醒的成义，看到母亲跟阿婆回来，素珊第一时间出来报告，“姆妈，成义刚刚醒了拉粑粑，我给成义新换了尿布了。”
“嗯，姆妈多谢素珊照顾成义。”朱娇娇去看了一眼笑的小嘴咧开的成义，素璎手里拿着红绳吊着个铃铛，她手一抖一颤，铃铛就叮当作响，成义的目光就跟着铃铛转来转去。
一边的素瑶手里拿着个拨浪鼓，每次等成义被铃铛吸引过去了她就晃一晃拨浪鼓，把成义的目光吸引过来。
成忠手里拿着一支竹箫，每次成义被拨浪鼓给吸引了目光他就吹一吹，发出乐音吸引成义的注意。
直把个成义忙得不得了，一会得去看铃铛，一会得去看拨浪鼓，一会又得听哥哥的箫声，开心得都笑出来了咯咯笑了。
朱娇娇估摸着肯定是成义换了尿布还在哭，几个孩子使出各种法子逗他开心呢。
朱娇娇看了一会也就罢了，吩咐几个大孩子，“逗一会就成了，等他打哈欠了就让他安静的睡觉。”
几个孩子连连点头，“姆妈放心。”
朱娇娇去了堂屋正待整理玉米种，外头就有人赶着一头母猪过来了，“有华媳妇，在家啊？这是分到你家养着的母猪。”
这头母猪的肚子下垂的很厉害，倒也乖巧，被赶着进了朱娇娇的猪圈。
这是早上整理出来的猪圈，也是想着如果大队长同意这几天加建猪圈那母猪得迁出来，几十头母猪分到各家养着自家肯定能分一头。
果然，这几天赶着母猪过来，赶猪过来的三生产队的一个社员，帮忙把猪赶进了猪圈就要走，连茶都没时间喝，“不喝了，还有的忙。”
朱娇娇让母亲去给猪看看要不要喂食，自己准备竹箩漏斗称杆秤砣等工具，准备好工具等着下午社员们过来领种子回家去。
房间里几个孩子的嬉笑声慢慢歇了下来，估摸着是成义终于睡着了。
没一会素珊出来了，“姆妈，要我帮忙不？”
“不用，你自己忙去吧。”朱娇娇拿着竹片编织的竹箩正在摇着竹箩里的玉米种子，她准备把一些瘪的玉米种给捡出来。
摇一摇抛一抛，那些瘪的种子就会浮在表面，再一一捡出来就行了。
不过这批种子是已经翻检过的，留得都是很好的种子，瘪种子没有几颗。
素珊看母亲摇完抛完也蹲下来跟着捡瘪种子。
朱娇娇看她打定主意要帮忙了，也就没有拒绝，“你去拿个小竹箩，自己搬根板凳，坐着捡。”
“好。”素珊欢欢喜喜的应了，这时候素璎也走了出来，“大姐，帮忙我拿个竹箩个板凳。”又冲姆妈笑笑，“姆妈，我也来帮忙。”
朱娇娇也没有推却，倒是问起了二儿子来，“成义睡着了？”
“睡着了。成忠跟素瑶在里头看着呢。”素璎把装瘪种子的箩筐移了移位置，接过姐姐递过来的竹箩和板凳，也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这种活两姐妹也是做熟了的，手脚麻利的忙着。
朱娇娇就跟她们闲聊了起来，“你们这几天没去同学家玩啊。”
“不想去了。”素璎原是有几个玩的很好的同学的，又都在村里，她以前经常去找同学玩，“她们家都不好玩。”
素璎还叹了口气，她又想起上次的经历了，“家里都是不用水的，家里脏的很，睡觉的被子都是臭的，我受不了。”
“还有吃的，稀饭能照得出人脸，每餐都是红薯，除了咸菜，什么菜都不吃的。”
“现在大家都困难，愿意招待你就很不错了。”素珊嗔了妹妹一眼，“我在桥南读书，我的同学从来都不叫人去玩的。”
“我的那些同学中午带饭都是没有饭的，连咸菜都没有，只有红薯。”素珊自己中午带的饭一开始还是玉米饭家炒菜，后来不敢带炒菜了，只带玉米饭跟咸菜，再后来，她就只带白米饭少的二合饭加咸菜，就是这样，也有同学眼巴巴的看着她的饭流口水，她甚至考虑过不带有白米饭的饭了。
“所以你就别挑了，再说了谁叫你留下来吃饭还留宿呢？”素珊也觉得妹妹有点活该，放了假大家都只想呆家里吃好点，她却喜欢往同学家跑。
素珊很早就跟妹妹说过的，自家的生活水平真的是很好很好的，结果素璎不信她的话，非得去别人家体验。
朱娇娇听着两个女儿说话，等她们停了才说到，“素璎，我记得孙敏真也是你同学，她们家也是一样很脏吗？”
在她的印象中，孙敏真可不是这样子的，他们从县城来了老门山还没有多久的，生活习惯还一直保持得很好，不至于会让素璎受不了啊。
素璎就摇头，“孙敏真是很干净啦，但是我每次去，他们要么一起出动出去收集冰霜了，要么就在家里做功课，说着那种叽里呱啦我听不懂的话。”
叽里呱啦？朱娇娇心里一动，是不是在她梦中孙女所说的那个外语？孙女儿说自己学的是应试教育式外语，应付考试能过，邮件往来靠着各种软件也勉强还行，但一动真格的要跟外宾语音交谈的时候就完全歇菜了，每每感叹自己没有遗传到老爸的天分。
孙女儿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成忠后来是教英语的任课老师。
按孙女儿的说法，无论是什么时候，学会一门外语都是很重要一件事情。
关键是这一样很难达成，现在，她突然间知道了孙敏真家竟然还会做外语功课，不管是什么语，反正有用就是了。
朱娇娇的眼睛都亮了，“去玩也没有关系，跟着学也没事啊，回家来吃饭就成了。”
素璎心动了一下，到底是跟同学好玩一些，但再想想，孙敏真家虽然干净但是需要做功课，那跟在自己有什么区别啊？其他同学家又说是省水，根本就不搞卫生，什么都是脏兮兮的，想着想着，她又不怎么想去了，“姆妈，我能不能叫同学回家来玩啊？”
“怎么？你有同学想来家里玩？”朱娇听了素璎这话心里静了静，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她不想去孙敏真家里，竟然想着叫同学回来，想必也不是想叫孙敏真来家里玩，那就是队里的孩子了。
家里的孩子们都是默契的，这两年里基本上都没有带人回来玩，即使不想去对方家里玩，那也是约在外头玩，或者去大礼堂那边玩。
像素璎这样说要带同学来家里玩的这两年都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素璎看了看姆妈的脸色，虽然姆妈的脸色没变，但她还是有点不敢说话。
“如果家里来同学玩，那素璎你要带他们去房里玩吗？”素珊最是知道素璎怕脏，来了同学去房间里玩那就得坐床上玩了。
素璎也想到了这一点，她想想同学身上穿的据说大半年都没有洗过的衣服，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那还是在堂屋里玩吧。”
“人家肯定会想去你房间玩的，你如果不让她去，她会不会生气啊？”素珊指出这一点，同学来家里还坐在堂屋里么？都是去房间里玩的。
素璎想想自己好像也是去同学房里玩的，并不是在人家堂屋里呆着，她想了想，“那还是算了吧。”
“没事，等过了明年就会好起的，到时候，你们再叫同学来家里玩吧。”朱娇娇也是打心眼里不想家里来外人。
特别是小孩子，没个忌讳的，来了估计就到处乱串，家里跟队里很多户人家都不一样，再怎么缺水，她想尽办法也会把卫生做好。
不光是穿着的衣服和睡觉的东西都是干干净净的，就是放在衣柜里的东西也是都干干净净的。
她也不敢指望到时候小孩子来了能忍得住不捣腾。
小孩子的那种捣腾，朱娇娇觉得自己绝对是受不住的。
所以，二女儿改变了想法，朱娇娇也就接受了，如果没有改变想法，她恐怕还得劝说一番。
素璎打消了想法之后就想着还是在家里窝着吧，外头不想去，外人不给来，除了在家里窝着还能做什么呢？又不是过年，大家都会出门转悠玩耍。
三百来斤玉米种子很快就挑拣干净了，合起来也就小小一撮瘪种子，朱娇娇将捡了瘪种子的玉米种称了称重量，也不过少了一两左右的重量，这个真的是很少了。
这些瘪种子如果磨成粉末还能做玉米面，朱娇娇暂时还没有准备做玉米面，就先用个小袋子装好留着了。
素璎还是有些恹恹的模样，朱娇娇想，女儿遵循了她的想法，她或者也可以替女儿想一想哪些好玩的事情。
比如那些，她在脑海里想了想，她梦中后来常见有跳皮筋，跳绳，跳房子，踢毽子，捡石子，乒乓球，羽毛球，滚铁环等等。
跳皮筋恐怕来不了，家里没有那么长的皮筋，一时间也买不到这么长的皮筋，而且，皮筋可不便宜，也不能买，这个不能选。
还有乒乓球跟羽毛球需要工具，这个一时间也弄不到，而且，就算是能弄到，也不能拿出来，也只能放弃。
跳绳，跳房子，踢毽子，捡石子这几个都没有问题，滚铁环，那得跟人玩，满村里跑才好玩，就家里这点地转不开，也完不成，而且，铁环这东西，现在还是不好拿出去玩。
那就先玩跳绳，跳房子，踢毽子，捡石子这几个了。
正想着，于敏乔拍着肩膀走了过来，“我看这头母猪揣的崽子不少，刚刚我摸了摸猪肚子，少说有十八只猪仔。”
“这么多？”十八只？朱娇娇惊的把刚刚想的都给抛到脑后了，“等生产的时候不好生吧？”
“到时候得找老天叔过来看看。”于敏乔也是担忧，这只是她摸到的数，不一定全部摸到了，说不定还有藏在摸不到的地方的。
朱娇娇把玉米种搁一旁，“老天叔也不是兽医，医术上他最拿手的那几手也是偏方居多。”
“这你就不知道了，你老天叔年轻的时候伺候种猪也是一把好手，后来他没做这一行罢了。”于敏乔还是知道一些年轻人不知道的事情的。
母亲既然这么说了，朱娇娇也就听了，她这会想起来自己刚刚的想法了，“娘，我小时候用过的那几个毽子搁哪里了？”
这种鸡毛做成的毽子她记得是没有埋起来的，就是不知道放在哪里了。
“阁楼上吧，怎么你现在想玩？”于敏乔收拾的东西心里有数，一想就想到了。
朱娇娇摇头，“不是呢，是我看素珊几个在家里整天做功课也不好，教她们玩点别的。”
“成，我去找找。”于敏乔听了就往楼上走。
朱娇娇这才跟两个放了板凳竹箩回来的说了教她们玩游戏。
“喏，给。”朱娇娇正跟交给女儿聊着呢，于敏乔很快就把毽子找了出来，塞了一把给她。
朱娇娇定睛一看，她记得这都是爹给她做的，她记得有用铜板做也有用铁片做的，用铜板做的指定不能拿出来用的。
朱娇娇用手摸了摸，摸到了铜板上面的康熙通宝四个字，就把两个用铜板做的拿了出来，剩下五个都是铁片做的。
“妈，这两个得放起来。”朱娇娇把两个铜板做的递给母亲。
又从剩余的五个里面捡了个最重的试着踢了几个，一开始不怎么熟练，没踢两个数毽子就掉了，踢多几次就找回感觉了。
“姆妈先踢给你们看看。”朱娇娇找回了感觉就变着花样炫技，盘踢，拐踢，蹦踢，时不时还剪个腿花。
不关是把素珊素璎姐妹俩给看的入神了，就是听到声音出来的成忠和素瑶也看得目眩神迷。
等朱娇娇喘着气停下来的时候几个孩子才回过神来，素珊是最先回神的，第一个开口，“姆妈，教我教我。”
“还有我，还有我。”其他几个孩子也围了上来。
于敏乔笑眯眯的看了一会就回了卧房去盯着成义了，留下朱娇娇在堂屋里教几个孩子踢毽子。
朱娇娇会踢毽子也是父亲手把手教出来的，时隔多年，她又教会了自己的孩子，几个孩子一开始也不贪心，就学最简单的盘踢，也就是内踢，用脚的侧面在身体前方或者是侧面踢。
这个没有花哨，是最基本的踢法。
几个孩子学的最快的是素瑶，可惜她年纪太小，体力不支，学会了也踢不了多久就累得很，只能停下了歇一歇。
其他几个孩子学的也不慢，体力最好的是素珊，她能坚持踢很久，素璎的体力却跟成忠差不多。
朱娇娇看了就有点蹙眉，按说素璎成忠他们两姐弟也相差了两岁多的年纪，这会素璎的体力却跟成忠差不多。
看来素璎平时的五禽戏跟健身拳还得加一次数，总不能还比不上比她小两岁多的弟弟。
几个孩子学会了最简单的踢法朱娇娇就放任他们自己就玩的热闹了，她伺候了成义去厨房做饭的时候还听了几句，几个孩子也没有各踢各的，而且轮着来一个踢一会，朱娇娇还听他们隐约在说什么要计数，按年纪大小依次排好比例，输得太多的晚上就得陪着半夜上厕所的人一起去上厕所。
像半夜上厕所这种事情，估计平时都是素珊和素璎轮着来陪的，这会这样来也不知道他们是想怎么轮流了。
没人陪，成忠肯定自己能行，素瑶还是小了点，就算是她说自己能行，几个做姐姐哥哥的也不会放心。
朱娇娇也就听一听，孩子们的事情，有些都是让他们自己做主的。
朱娇娇估计中午的饭还是得送到养殖场去，要赶在年前把猪圈加建好，想来就不会歇工了，指定是吃了饭就继续忙活。
朱娇娇决定还是准备跟之前过小年那天中午差不多的饭菜，今天也是体力活，她也不想给父亲和丈夫吃得太差了。
做完饭去送饭的时候，又是差不多中间的样子，好些人家已经送了饭了，朱娇娇把食盒递给丈夫，瞄了一眼别人家的饭，基本上都是比较稠的稀饭，里头的米饭依然是很少。
朱娇娇心里喟叹，也不知道社员们怎么想的，大队长几次三番的劝说不要把稻谷卖掉，哪怕是买粮的人多，毕竟陈粮卖不上新粮的价格，卖陈粮也不比卖多一些粗粮划算。
这些年，老门山的新生儿很是不少，每家每户都有那么一两个，当初买陈粮本来买的也不多，又添了孩子，长到一两岁就得吃粮食的。
就是大队长家当初买了陈粮也架不住家里添的孩子多，而且伙食不好，没有油水吃饭就得吃多点才能饱肚子，所以不得不也吃起了稀饭。
这样情况的社员们也不少，前年还好，外头想买陈粮的也不多，大家稳得住，结果今年夏天过了没两个月就有好多人找上来想买陈粮，毕竟习惯吃米饭的人很久不吃米饭心里就慌得很。
出的价格也很高，比之前大家买陈粮时候高了有两三倍的价格，于是就有很多社员心动于这个价格了，或者是想着明年肯定天气会好起来的，又或者是觉得反正还有高产量的红薯和土豆玉米顶上呢，不怕饿到。于是就把之前买回来的陈粮高价出了一批。
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大队长骂了好多次，又守了好久，还是架不住金钱的诱惑，老门山就有很多社员悄悄的把陈粮给卖了，家里就留那么一点点，煮个稀饭都要数着米下锅的。
朱娇娇家也知道这事，可大队长都拦不住的事，他们家更是难不住。
开始卖陈粮的还忍不住要吹嘘，白赚那些钱呢，招的好些社员都心动了，不是家里的老人稳得住，恐怕又得迎来一批卖粮食的。
然后等今年一入冬月，大家就都知道不怎么好了，等到了腊月，都还没有一滴雪下来，之前卖粮食的那起子社员就天天骂起老天爷来了。
处于心动期还没有正式卖出的社员们个个都庆幸不已，哪怕是陈粮，那也是米饭啊。
也之所以这次叶有华的想法跟计划才能行的如此顺利，那是因为卖了陈粮那批社员心慌了，只盼着收成多一些到时候能换一点稻谷呢。
朱娇娇想，按孙女儿的说法，这些人真的是作的，不作不死，这一作就不得了了。
还一些社员家的老人又来找朱立勤想法子看能不能再买一批陈粮呢。
朱立勤能有什么法子啊，去年公社发修水库的伙食，那粮食就是前年的粮食，今年发的那是比前年还要早的陈粮了。
公社都只能发陈粮了，哪里还有地方能给他们想法子呢？
有知事的就只能郁郁离去，有那不知事的就有点胡闹了，还是大队长过来把人给骂了一顿，直把对方给骂的狗血淋头。
后来又开大会讲了这事。
到底卖陈粮的人也就那么几十户，没卖的还是大多数，有那心动未卖的跟这些社员说话就很难听，好几户社员据说闹成了死仇。
朱立勤后来还说，“这些人估计是隐忧。”
虽然这些人沦落至此完全不关自家的事，但是说不定就有奇葩记恨。
朱娇娇也是这么想的，但这种事情自家也是无能为力的，当时诱惑来临，怎么劝说都没听，半夜偷偷摸摸的把事情给办了，哪里挡得住呢？也不能绑住人家的手脚。
大抵是担忧将来的日子，不是重劳力活的日子，老门山很多社员平时就吃起了稀饭来了。
像朱娇娇家这样不论何时，不管男女老少不是壮劳力也吃干饭的，极其少见。
大队长家都做不到这样呢。
好在那种时时刻刻都打探别人家的事情八卦公毕竟是少数，朱立勤叶有华翁婿两个找了一块地头，就蹲下吃饭了，也没有人要特意的围过来旁观。
下午朱娇娇把玉米种子给发放了下去，来的都是主妇，大家都是领了东西在本子上画字画押之后就走了，也没有说围着坐一会聊一会，年关没什么事正好做鞋呢。
晚上回来，叶有华倒是很高兴，今天已经把所有的地基都挖好了，明天只管砌墙就行了，坏消息是今天检查了一下，队里瓦片不够数了，临时间一时半会也找不来，只能先搭茅草屋顶，下午他们已经把茅草给编好了。
“那差不多明天就能完工？”朱娇娇估算了一下，加建猪圈的墙好砌，毕竟是跟原来的猪圈并墙的，新砌的又不用砌太高，从人数来说，这事情它快的很。
“我看差不多半个上午就好了。”朱立勤把水烟拿了出来，“今天的地基挖的快。我看大家都很用劲。”
“是大队长说了点事。”叶有华有一点点清楚，“你去找工具的时候为了调动起大家的积极性，大队长跟大家说了卖腊肉的事。”
“这样子。”朱立勤摇了摇头，“还是被这干旱给逼得吧。”
“其实挣了钱这会也没地方买去。现在很多供销社卖的大多都是日用品和调料，吃的很少了。”朱立勤吸了一口水烟，徐徐喷一口烟雾。
“我倒是担心一件事。”朱娇娇一边糊鞋底一边说到，“都说久旱必有蝗，这也有两年没下雨了，这快过年了也没有一滴雪，明年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说不定蝗灾就来了。”
朱娇娇这话是说给丈夫听的，果然叶有华也听住了，“蝗灾？”
“我看很有可能。”朱立勤也明白这是女儿说给女婿听的，也附和了一句，“哪怕是过路的，也很可怖。”
“蝗虫一来，铺天盖地，寸草不生。”叶有华喃喃说到。
楚南地势偏西南，又是山岭地区，蝗灾极少，但是似这般连年干旱的时候也极其少见。
“多养些鸡吃虫子，到时候能稍微阻一阻。”朱立勤也就只能提这么一个法子，这还是女儿说的法子，女儿是听她的孙女儿说的，据说孙女儿是在书上见过的法子，到底有没有用，谁也说不清楚，这法子行不行得通也不去想了，权当聊胜于无。
“养殖场的养鸡场地都占用了，爹你看把里散养到茶山旁边的那座小山坡上怎么样？”养殖场的养鸡场地，一部分给了孙工他们砌房子，一部分用来加建猪圈，只留了放鸡笼的地儿，可是养鸡养在笼子里就太耗粮食了，肯定得在草地里散养，叶有华想着茶山旁边的山连灵芝都长得出来，那地应该还不错，养鸡应该能行，在山上建个养鸡场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这不就是所谓走地鸡吗？朱娇娇第一时间赞同这个想法，“那座山也不大，圈起来也方便。”
“嗯，这法子我觉得行。”朱立勤又沉吟了一会，“我觉得娇娇之前说过的那个养蚯蚓喂鸡的法子可以尝试一番。”
“咱们虽然不知道蚯蚓怎么养，但是蚯蚓是土里生长的，咱们挖个坑，叫孩子们多挖一些蚯蚓放到池子里，看看生长情况，慢慢摸索就成了。”
叶有华也觉得这个法子好，“孩子们挖蚯蚓比咱们大人在行。行不行的，咱们还是先试一试？”
“还有，背式手摇喷雾器，我觉得还是得做出来，咱们摸不清楚，可以问问孙工他们，估计他们能摸清楚。”朱立勤想这个喷雾器想了很久了，但就是想不明白。
叶有华点头，喷雾器是岳父说的，但叶有华心里有底，猜得到这起先肯定是妻子说的，只是妻子对这东西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所以便怎么也做不出来。
说到孙工他们，朱娇娇就想起来了自己今天的想法，“爹，我听素璎说，她去找孙工的女儿孙敏真玩的时候有听到他们在学叽里呱啦她听不懂的话，我估摸着这个应该是外语。”
“嗯，你接着说。”朱立勤点点头。
朱娇娇看了一眼丈夫，继续往下说，“我觉得孩子们多学点东西没有坏处，你看，要不要叫孩子们去跟孙工学一学？平时他们少做一个小时功课，抽出来的时间就可以学，也不耽误休息。”
“有华，你怎么看？”朱立勤听了之后也没有第一时间发表意见，而是先问女婿的意思。
叶有华心里早知道妻子有秘密，也知道妻子对于未来好似很有些了解，既然这事是妻子提出来的，想必这确实是对孩子们有好处的，“我觉得娇娇说的有道理。就是孙工那边，不知道能不能帮这个忙？”
“孙工不是个不谨慎的人，但素璎却知道了这事，还是亲耳听到的，想来也是人家不准备瞒着咱们家，我估摸着孙工也有点什么想法。”朱立勤估摸着对方有想法，但一时间也猜不透那边的心思，“要想知道还得先过去问一问，明天收了工咱们就去跑一趟，一是问问这事行不行，也看看他有没有什么要求。二是问一问喷雾器的事。”
“成。”叶有华一口应下，才说起家里屋子间隔砌墙的事，“爹，我看今天大队的石灰买的有多的。你看咱们是跟大队部买石灰还是去桥南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