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最终, 汤茹累得蹲在地上, 在旁的几个工作人员都看不下去, 一起过去将她扶起来。
见她豁出命想要证明自己的架势, 工作人员显然也看不下去了, 劝着说：“汤小姐, 您休息一下, 如果状态不好，就算了，还有下一轮试镜呢, 这一轮考核空翻的，其实加不了多少分。”
本来只是想安慰她一番，哪晓得正是因为对方这句话, 汤茹的心态彻底崩了。她红着眼睛, 冲对方吼道：“不可能！不可能！我行的！我一定行的！你们让我过去，我平时能四空翻, 我从小练的功夫, 我怎么可能不行？”
她视线瞥向空翻垫的方向, 指着说：“一定是空翻垫！一定是空翻垫有问题！”
众人都围观她, 眼神里都是冷漠。
其它几个女演员也没说话, 也这么瞧着她, 冷眼看这出闹剧。本来以为是个王者，却没想到，是个青铜？
这边僵持不下, 汤茹非要为自己讨一个说法。同一批的女演员里, 也就叶洛心思比较单纯，她为了证明空翻气垫没问题，特意又在上面空翻了几个。
叶洛看向汤茹，眨着那双天真无邪的小眼睛说：“没问题啊！汤茹姐姐，不然，你再来试试？”
被她这么一刺激，汤茹攥紧拳头差点没揍她：“你——”
“汤茹！”
她的情绪管理眼看就要崩盘，从医院赶回来的乐萧，却及时冲进了试镜场地。
她走上前，拍了拍汤茹的肩，示意她把脾气压下去。等安抚好汤茹的情绪，乐萧这才笑着对工作人员说：“汤茹今天不舒服，生理期，又被关在冰窖里那么久，所以……她性格耿直，口无遮拦，大家不要介意，也请大家理解下生理期的烦躁吧。”
说着，她掐了一把汤茹的肩膀，给她无声递了一个讯息。
汤茹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跟大家说：“抱歉，我今天真的有点崩溃。没想到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生理期说来就来……刚才如果对大家言语有什么不妥，希望大家理解一下吧。对不起。”
事实证明，她和乐萧在一起的这一个多月里，的确学乖了很多。
至少，懂得先服软了。
大家见汤茹这么说，也都松了口气。叶洛说：“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我说汤茹姐姐怎么突然就跟吃了火-药似的，感情是生理期。我看过汤茹姐姐小时候训练的视频，她十一二岁就能连空翻了。汤茹姐姐，生理期这个不可控，咱们做演员的，有白天没夜晚，生理期经常紊乱，有时候不打招呼就来了，你想拦都拦不住。你心态也稍微放平点，先别急，后面的试镜环节好好发挥，说不定导演会给你时间，让你补了今天的试镜呢。”
这一次，林悦琪只是在旁看着，没说话。她既没落井下石，也没捧杀奉承。只是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捧着陆霆让人送过来的红枣枸杞茶，一边喝，一边看戏。
汤茹的情况已经很明显了，显然是被系统反噬，她一点都不同情汤茹。系统是不会反噬到不相干的人的身上的，既然反噬到了她身上，那她一定是做了什么。
正常人即便是生理期，也不可能连对自己来说不算高难度的动作都做不出来。即便生理期再难受，这么重要的试镜，咬牙坚持，还是能做出来的。
可是汤茹不仅没能做出一个空翻，还摔成一滩烂泥，笨拙地像只土肥鸡。再一个，汤茹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姨妈疼”。她虽然没有“姨妈疼”这种症状，但好歹也见过女孩们疼起来是什么模样。
因此，她有理有据地认为，汤茹是被系统反噬了。
其它女演员听了乐萧的话，也就给了汤茹一个台阶下。
也都迎合说：“是啊，女孩子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理解，理解。”
她们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却不像叶洛那样心口一致。
当汤茹放弃空翻后，工作人员这才宣布成绩。
林悦琪和叶洛，并列第一，计分为10。
其它几个，计分均低于7。而汤茹因为发挥失常，计分为0。
*
虽然乐萧拦着不让汤茹发作，可回到化妆间后，汤茹就把化妆台上所有东西，“哗啦”推倒在地。
镜中的她，那表情实在不怎么好看，如果她以现在这番模样，去演恶毒女配，一定能演得入木三分，也能让观众气得“抓心挠肺”。
乐萧见她这样，也皱了皱眉。越是和汤茹接触，她越是发现这女孩心态有些病态。
不仅是她，娱乐圈很多明星，都是两个面孔。
在粉丝面前走乖乖女人设的，人后指不定就如汤茹这般，暴戾不堪，甚至随意对工作人员大呼小喝。
她在这个圈子也才一个多月，却听了不少明星的八卦内幕，和她平时所看见的听见的，完全不一样，跌破三观。乐萧等她发完了疯，这才开口说：“你是要继续发疯，还是要整理情绪？”
乐萧猜测系统紊乱，可能会影响到汤茹。
等她脑子里那阵混乱的“骂街”声消失后，她片刻不敢耽搁回来了。等她回来后，正如她猜测那般，系统果然影响到了汤茹。
还好她回来的及时，否则不知道汤茹心态一崩，会不会在现场更丢人。
听见乐萧的声音，汤茹深吸一口气，让情绪定下来。她说：“我昨天还练过，翻四五个轻而易举，怎么可能……今天怎么可能……一定是他们在空翻垫上做了手脚。对，一定是林悦琪知道是我拿道具枪戳了她，所以陆霆才让人在空翻垫上做了手脚！”
乐萧也不好跟她说明是什么原因，只说：“糊涂！你真是糊涂！好端端地，你跟林悦琪动什么手？你别看陆霆陪着林悦琪过来，他有多深情、多接地气、又有多软弱。他报复人可狠着呢！你不得罪他还好，你要是得罪了她，就算能拿到这部戏又如何？以后，照样在国内娱乐圈吃不消！”
汤茹也清醒了些，她嘟囔说：“我……当时黑灯瞎火地，什么都看不见。我就是瞧不惯她那副，仗着陆霆，目中无人的样子。我以为，她不会知道……”
乐萧叹息一声说：“算了，当时那种情况，她也不可能知道是你。他们让你空翻失分，恐怕也只是忌惮你的功力。”
汤茹一脸焦灼道：“那如果接下来他们还对我动手脚怎么办？这两人真是恶臭，自己功夫不行，却阻别人的路。呵……”
“你别急，让我想想。”
乐萧的系统还未完全恢复，功能是用不了，但给她出主意还是可以的。
她沉默一瞬，听从了系统的建议后，又转述给汤茹：“如果下一个项目你还失分，我亲自去找布莱特谈。你的能力，他们不可能没有提前了解。今天试镜发生多次意外，你又突然不能空翻，导演难道就不会觉得，是有人从中作梗吗？”
“你的意思是……”汤茹一顿后，明白了她的意思。
乐萧勾唇一笑：“我们索性就把这些脏水，全往他们身上泼好了。”
“可布莱特，会信吗？”
“这么多意外，难道他能忽视吗？你放心，我有办法。”乐萧拍着她的手背，又小声哄着她说：“你记住，无论任何时候，遇到任何事，都不可正面与林悦琪和陆霆交锋。还有，不可以暴露自己的脾气，你这脾气，在我面前随意如何，我都不会介意。可在外人面前，尤其是竞争对手面前，一定要温声和气。”
汤茹点头：“我知道了。下午我也是太着急。乐姐，你放心，你的话我一定都记心里。”
乐萧的工作能力她看在眼里，一个这么有能力，又能容忍她脾气的经纪人，她可能这辈子也就遇见这么一个。因此，她很信任乐萧。
*
今天本来有两场试镜环节，结果有一场出现意外，被迫延后到了明天。
林悦琪在化妆间卸妆，为了方便他们一家三口说悄悄话，等头发拆了后，陆霆便让工作人员出去了。
化妆间内。
林悦琪仰躺在沙发上，脑袋枕着陆霆的大腿。而陆霆则捧着她的脑袋，用化妆棉蘸取化妆水，在她脸上来回擦拭、卸妆。
团团小胖妞蹲在水盆前，她的身边摆着卸妆液和洗面乳，以及一盒化妆棉。她小心翼翼抽出一张棉片，用卸妆水打湿，然后递给爸爸，同时，又担任了从爸爸手中接过脏化妆棉的工作。
等林悦琪脸上的彩妆卸得差不多，团团又将洗脸巾打湿拧干。她站起身把洗脸巾交给陆霆，同时又挤了一点洁面乳，用一双小胖手给搓出泡沫。
等爸爸把妈妈脸上残余的彩妆擦干净后，她那双带着洁面乳的小胖手，“啪”地拍在了林悦琪脸上，然后在她脸上来回搓。
她这动作，就跟她在农村时，搓袜子玩儿似得。
“…………”林悦琪一边享受来自女儿的折腾，一边对陆霆说：“老陆，你觉不觉得，乐萧很奇怪？”
“嗯。”陆霆点头。
跟着，想起了今天乐萧所发生的事。听说，今天乐萧突然发狂，还被送进了医院。当她症状有所缓解之后，不是第一时间问医生自己什么病，反而是慌忙跑回来，去看汤茹。
仿佛，她能预料汤茹发挥失常似的。
陆霆越往深处想，越觉得诡异。可他并没有把这个话题同林悦琪深入讨论。
毕竟团团还在。
小孩这个年龄，正是接收父母世界观的时候。如果父母双方，都认定这个世界是有“妖魔鬼怪”的，那么孩子也一定会这么认为。目前的情况，他和林悦琪分别扮演相信与不相信的角色。
针对林悦琪的话，其实团团更偏向于当成一个故事听。等她长大，就会知道这是一个“故事”。可如果连陆霆都给她灌输“妖魔鬼怪”的想法，那么她的世界观一旦形成，便很难再更改。
不管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那些超乎人类科学的存在，陆霆都不太希望女儿抱着不随主流的世界观去成长。这样于她而言，总归不太好。严重的情况下，兴许会让她在学校受人排挤。
……
晚上，一家三口去吃了首都特色烤鸭，团团减肥很自觉，只吃了两只鸭腿，喝了半碗汤。
吃过饭后回酒店，团团已经趴在陆霆肩头酣然入梦。
由于怕被人认出来，陆霆和林悦琪都戴了口罩和鸭舌帽。结果没想到下地下停车场时，他们还是被记者给堵住了。
记者一路跟着他们这对儿情侣，却被保镖挡在安全距离之外。然而记者却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跟着一路拍。
陆霆抱着团团加快速度，同时用手掩住女儿的耳朵，以免她被吵醒。林悦琪抓着陆霆的衣服，快步跟着他。
她怕团团给冻着，又替小姑娘把羽绒服的帽子拉上来，替她盖住脑袋。
等上了车，林悦琪才松了口气，小声问陆霆：“团团没醒吧？”
“嗯。”
林悦琪一边说话，一边去将团团的羽绒服拉链往上拉，将衣领给她压实，以免漏风。陆霆看着她一系列动作，好半晌都没移开视线。
“你看我干什么？”林悦琪小声问。
“只是觉得，你越来越像个妈妈了。”
“彼此彼此，你也越来越像个爸爸了。”林悦琪吁出一口气说：“没有人天生就是会做爸妈的，我会努力的，做到更好。”
等回到酒店，陆霆把团团安顿在儿童房，又特意在她床头柜上放了一个装着水的奶瓶。为了能听见团团梦醒的哭声，陆霆没有关门，就连他和林悦琪的卧室门也没关。
陆霆洗完澡出来，林悦琪已经替他暖好床。她特意把暖过的位置给他让出来，自己往另一边滚了去。
他钻进被窝躺下，自己炙热的脚对上林悦琪冰冷的脚，给她传递了一些温暖。
到了冬天，林悦琪的脚都得捂很久才能暖和。体会到陆霆双脚的温暖，她一点儿都不想放过这个人体暖宝宝，死皮赖脸贴着他的脚。不仅如此，还把双手塞进了陆霆肚子里。
男人的身体很暖和，尤其是刚洗完澡出来，身体就跟火炉子似得。反观她这个一直缩在被窝里的人，冰手冰脚。
他们两人，无形之间，成了反差对比。
她一边用男人的身体取暖，一边说：“老陆，如果这一次我试镜没通过，可能还会在这个圈子里多呆几年，可能我们结婚的日子也会往后推，可能……咳，你会不会生气啊？”
“听你的。”陆霆抱紧她，低声说：“我等你。你已经收了我的婚戒，还给我生了一个女儿，我还怕你跑了不成？”
“你对我真是蜜汁自信，看在你这么信任我的份儿上，我就奖励你亲嘴四十分钟！”
“……”陆霆脸色明显白了。
而她离陆霆极近，也明显感觉到他的“老二”又有了反应，正顶着她的小-腹。
她第一次感觉到陆霆这个反应时，脑子里骂了一通陆霆“猥琐”，但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后来当她知道这是男性正常反应，也就释然了。
陆霆也不止一次的跟她解释这个，就怕她闷头闷脑想太多，觉得自己像个猥琐大叔。这种自然的身体反应，显然不是他能控制的。
这段时间，他一直似有似无地跟林悦琪灌输男性的生理知识，她现在已经到了谈“生理”不脸红的地步。
此时此刻，她居然开玩笑说：“老陆，我觉得你的老二和你一样感性。”
陆霆：“…………？？？？”
她吁出一口气，咳了一声继续说：“不过，我还没有心理准备。虽然我知道，我不是真的高中生，可我始终觉得，我还是个宝宝。况且，我们还没结婚，我有点怕……所以，有些事，我们婚后再做，你觉得呢？”
她的记忆停留在17岁，传统思维亦是如此。男女同睡的某方面知识，她或多或少知道些。可她始终觉得，婚前做那些事，实在不好。
而且……她也想象不到自己在喜欢的人面前脱光，会是怎样的尴尬。
比起婚后做的事，她更喜欢甜甜地接吻。可她也偶然间在网上翻到了一条关于男性的那方面的解说，得知男性一旦有欲望，如果不发泄，是非常痛苦的。
林悦琪想起每次接吻后，陆霆那副痛苦的样子，居然愧疚得要死。
“我知道。我不急，我等你。”陆霆吻了她一下，深深吸了一口气说：“有些事不必太刻意，该来的时候总会来。就像，我们互生喜欢，又相互拥吻。你不用担心太多，我会尊重你的想法。”
毕竟这么久都忍过来了，没必要急一时。
她只是“性-知识”匮乏，对未知的事物有些恐惧罢了。等她真的了解，就不会这么扭捏了。
……
试镜往后推了一天。由于外面太冷，他们一家人索性呆在酒店，哪儿也不去。
陆霆带团团去健身房，林悦琪则一个人留在酒店。当她用电脑刷微博的时候，发现自己的电脑莫名其妙中了一个病毒？
虽然病毒被杀毒软件给解决了，可她打开网页后，就莫名其妙弹出一个动漫网。
她看着上面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忍不住好奇点开。然后……打开了小-肉。漫的新世界大门。qaq
——天辣这是什么神仙画风！什么神仙耽美漫！
——天辣！！求攻受多点肉啊啊啊啊！
——舞草！目测攻的尺寸和老陆一样大？吊炸天！
——我去。作为一个小！肉！漫！为什么可以这么唯美？天啦噜，想哭！这是什么神仙爱情？要异性恋有何用！
……
以上，是林悦琪暗戳戳看了两个小时耽美小-肉！漫的感慨。
本来还想继续往下看，老陆和团团却回来了。陆霆倒了杯水走进来，她手忙脚乱合上电脑，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
陆霆要用她的电脑，她却“啪”地摁住，“不行，我正在写日记。”
“写日记？”陆霆一脸好笑看着她，看破不戳破。
他从网上了解到，小女生们了解x知识，都是从露骨的漫画开始。于是陆霆就给她安排了这么一出，看她这样子，大概是已经“了解”过了。
陆霆没想到这次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到晚上睡觉时，陆霆想去抱她，她却带着自己手机往床边拱了拱，对他伸出尔康手：“老陆你别过来，我在看自己的日记。你懂的，看日记的时候，最怕被别人看见。”
陆霆：“……”
林悦琪关掉手机坐起身，想了一会儿，然后说：“算了老陆，我觉得我们两各盖一床被子的好。你去叫服务员，再拿一床被子过来。”
陆霆：“……”
十几分钟后，服务员重新拿了一床棉被送进来，而林悦琪还在浴室洗澡。
看着浴室那朦胧的曲线，陆霆取过自己电脑，侵入她的电脑后，终于知道她看的是什么神仙教育漫画了。
——《霸道总裁的小男妻》
封面上，两个露骨的男人相互亲吻，动作露骨，身材俱好。
陆霆掐了掐眉心。
所以她到底是挑中了什么鬼漫画？看点正常的不好吗？正确了解两性知识不好吗？
两个男人？exome？？
等林悦琪从浴室出来，她兴奋得钻进独立被窝，把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继续追漫画，且看得津津有味。
陆霆盯着她蜷缩成一个球的被窝，时不时地，听见里面发出诡异的笑声。
他，有点绝望。
偷鸡不成蚀把米，大概就是这个概念了。
*
第三天，他们接到通知，下午一点试镜，地点不变。
8名女演员，导演已经淘汰掉了5名。今天参与试镜的，只剩林悦琪、汤茹和叶洛。
因为第一轮试镜被破坏，导演考虑一天之后，决定取消“花里胡哨”的试镜。让三位女演员化妆之后，分别进入面试间试镜。在等待试镜过程中，三名演员不能和外界联系，被隔绝在一个小房间内，按顺序上场。
叶洛是第一个上场的，她很快回来，双手捂着胸口，一脸激动告诉她们：“妈呀，你们知道我看见谁了吗？我居然看见布莱特导演了！我的妈，真的，我人生中第一次被好莱坞大导演面试，我差点幸福地晕过去……”
汤茹和林悦琪没说话，就这么看着她絮絮叨叨。
工作人员进来叫人：“林悦琪，该你了。”
“哦，好。”林悦琪整理了一下衣服，穿着八斤重的盔甲跟着工作人员走进了面试间。
她推开门一进去，便看见导演布莱特，和其它几名类似于决策者的工作人员。
林悦琪走过去，对着他们一一鞠躬，用中文介绍了一番自己。
布莱特是个快五十的男人，络腮胡子白黑交加，看起来很严肃，不怒自威。在林悦琪用英语与他对话之后，他递给林悦琪一张白纸。
林悦琪从布莱特手中接过白纸，只见上面写着两段话：
1樊梨花初见薛丁山，一见倾心之。
2六月飞雪巴里坤，冰雕雪塑环宇城。好奇狂客若至此，笑谈梨花樊家军。
第一段很好理解，显然是樊梨花对薛丁山一见钟情，而她要演出对薛丁山一见钟情的感觉。
林悦琪往后退了几步，冲着几位面试官一鞠躬，十秒入戏。她拖来一只凳子，又随手从扫帚里扯了一根“须”，叼在嘴里。
准备道具，她叼着扫帚“须”，趴在凳子上，张望着前方的工作人员。她那双眼睛忽然就变亮，嘴角也同时上翘，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她这小眼神，仿佛在看一块硕大“肥狼”，可脸上又带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红晕，让人一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布莱特先是被她那双眼睛吸引住的，然后又被她那突然而至的小俏皮给惊艳了。
她简单的动作和神情，让人很快脑补出了一副完整的画面。
樊梨花趴在墙头盯着（偷窥）薛丁山，嘴里衔着一颗随手拔的野草。她眼睛里满满都是薛丁山，脸上两抹红霞，更是证明了她的少女心事。
她有西凉女子的豪放不拘束，也有少女的小娇羞。
时不时得一阵憨笑，宛如在脑补着什么。她这副模样，倒把旁人给逗得一阵发笑。
这一段，林悦琪没有一句台词，其实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台词。她只是把自己代入成西凉女子，把不远处的那个工作人员代入成了陆霆那张脸。
她只要一想到自己趴在墙头上，偷看陆霆这种美男子，便忍不住笑出声，少女憨态娇羞尽现。
林悦琪拍拍膝盖上的尘土，站起来，对导演等人鞠了一个躬，忐忑等点评。可布莱特什么都没说，只道：“继续第二段。”
林悦琪心里直打鼓，觉得自己药丸。
导演这是不满意她刚才那段表演的节奏？兴许西凉女子没自己这么胆肥儿偷看心上人？
林悦琪很快又整理心情，仔细琢磨下一段。
第二段题目是一首诗，如果她没记错，这首诗应该叫《巴里坤-凉》。
大体意思是，女将樊梨花西征到巴里坤，却被突厥人围困，断水数日，士兵渴极，导致军心涣散。樊梨花急中生智，祭天求助，果然半夜时分，天降大雪，解了唐军之渴。紧跟着，唐军乘机突围，反败为胜。
这首诗大体讲的就是这么个故事，林悦琪索性把这诗的故事，作为蓝本表演。
她从一旁取了风嘴梨花枪，拖着沉重的身体往前行。她口渴难耐，从腰间取出书本卷起来的道具，充当水囊。
她举起水囊仰头喝水，重重得抖了几下水囊，仰着头，长大嘴接着。
可是，里面空空如也，一滴水也没有，不断吞咽唾沫的样子，仿佛真的让人看见了一个行走在荒漠，却口渴难耐的女将军。
渴望水，却无水。她往身后看了眼，仿佛看到了一群即将渴死的士兵们，眼眶里立刻蓄起一汪眼泪。
可她是一军之将领，不能表现出任何懦弱。她迅速扭过头，将眼泪硬生生憋回去。
面对如此困境，军心慌乱，可她却没慌。她观察天象，又捧起地上的沙，含在嘴里抿了抿，继而“呸”地吐干净。这时候，她仿佛得到了什么答案，抓着那一柄闪耀着银光的风嘴梨花枪，中气十足一吼：
“将士们！我樊梨花师承黎山老母，会呼风唤雪之道。今日，我以血祭神灵，祈求降下瑞雪，解我军士之渴困！”
说罢，她手握着枪尖儿，手心顷刻血流如注。
她手握紧拳，以血撒黄沙。
军士对她的神神叨叨，本持以怀疑态度。
可是到了半夜，果然天降大雪。这次降雪，不仅解了大唐军士的渴困，还让一众军士，认为樊梨花是神仙徒弟，军队里士气大涨，对她这个女将，也更加服从。
……
林悦琪从自己脑补的剧情里抽身而出，然后悲催的发现，自己的手真的流血了，道具真特么是开过刃的！
但为了崩住一个演员应有的尊严，她紧咬唇齿，一脸坚定。
在场包括导演在内的所有人员，都被她带进剧情中。
他们没想到，仅仅是两句诗词，就被林悦琪诠释成了一个故事。她还自带台词？而且林悦琪这个脑补的剧情，颇有些玄妙。
她先是观天、吃沙，这一系列动作，明显是在判断气候。她断定了今晚会下雪，因此编造了一个“祭天求神”的谎言，等雪一降，不仅能解军士渴困，还能误导军士们，认为她是能和神沟通的人。
如此，低落的士气一定大涨，而且军队里不服她的男人，也会对她绝对服从。
这是一种带兵领将的手段！
剧组编剧之一忍不住鼓掌说：“厉害，厉害。林老师，短时间之内，你不仅能理解诗句的意思，还能脑补出这样的剧本，演绎地活灵活现，真是精彩！”
林悦琪的演技不是布莱特见过最好的，可她喊出那句话时，卯足了劲儿，洪亮铿锵，带着一种男人婆的粗犷。那声音，同她刚才进来时说自我介绍的小猫音，完全不一样。
加上她祭天割手的狠劲儿，彻底打动了布莱特。
这绝对是他见过，对诗句理解能力最强悍，以及最会脑补剧情，以及能把剧情脑补得这样玄妙的华国女演员！这也变相说明了，这个女演员的应变能力，是非常好的。
布莱特不喜欢夸演员，却用蹩脚的中文夸她：“林小姐，你是我见过最适合做编剧的演员。”
林悦琪说了声谢谢，冲对方鞠躬。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出那么一段剧情和台词，大概，和她大学时期的专业有关？大概，她脑子里还保留着那些记忆？
……
陆霆和团团也通过监控，看到了林悦琪的表演。
显然，就连陆霆和小胖妞都被她的剧情所吸引了。尤其是她说出那一句话，甚至凝眉肃眼割手，以血祭天时，居然让人觉得是在看一部独人舞台剧。
林悦琪受了伤，被送回休息室。
陆霆已经叫了医生过来给她处理伤口，他看着她的伤口，皱眉头说：“你这哪儿叫试镜，自残？”
“我不是故意的，我哪儿知道是开刃的……”
团团小大人似的叹了声气：“哎，我的妈妈，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呦。”
电视里正在直播面试间的画面。
林悦琪一面接受医生的包扎，一面把目光锁在屏幕上。
轮到汤茹面试。
【复仇剧本】系统对她的惩罚，暂时被【反派亲妈逆袭】系统屏蔽。
汤茹自信满满地走进去，从导演手中接过白纸。
她拿到的第一个试题，和林悦琪不同，演绎方式也还算ok。可第二题，和林悦琪一模一样，也是诗句。她茫然无措地想了半晌，最终选择用戏腔的方式，把这四句诗给唱出来。
她先是在室内翻了几个跟头，紧跟着，将道具棍拿在手里一阵转圈，一番耍杂技般的过场后，她拔嗓便唱。
功夫是真功夫，那嗓音，惊艳也是真惊艳。可当他们看过林悦琪的表演后，总觉得，她的表演差了点什么味道。如果没有林悦琪的珠玉在前，可能导演还会给她打一个优。
可是，再看了林悦琪的表演后，导演对汤茹的表演便实在提不上什么兴致了。
前者那种女将热血，几乎是嵌入骨髓的。一个眼神，一句话，一个细致入微的动作，都是戏。后者，却太浮于表面。
*
《樊梨花》的试镜已经全部结束，陆霆和团团，陪着林悦琪去医院打了破伤风。
在回酒店路上，林悦琪收到维达的短信通知，通知她被选上的喜讯。并问她什么时候可以过去签约？
林悦琪收到短信，高兴得差点把手机从车窗扔出去。她抓住手机后，立刻给维达工作人员打了个电话，表示现在就可以！
双方约好了时间，确定好了签约地点。
陆霆也让司机把车开向维达在首都的分公司，在去的路上，林悦琪和团团，已经讨论好了吃什么庆祝。林悦琪还承诺，当拍完这个电影拿到钱，她请全家去巴厘岛旅游！
虽然巴厘岛旅游挺寒掺，但是林小姐的一片心意，陆霆倒也十分期待。
他们的车刚到门口，林悦琪又突然接到电话。
工作人员：“抱歉林小姐，导演同其它面试官商议后，还是决定用汤茹。抱歉，林小姐如果已经到我们公司的话，可以上来喝杯茶。”
突如其来的一盆冷水，把林悦琪所有的希望浇灭。
最惨的不是得到一个坏消息，而是先得到一个好消息，在你最兴奋的时候对方又突然告诉你，搞错了。好比你被通知中了五百万，你都想好怎么花了，已经宴请亲戚朋友准备庆祝，却被告知你压根没中奖。
那种失落感，无与伦比。
陆霆见她接了电话后，一脸失落，问她：“怎么了？”
团团也拽住她的手指，晃了晃，仰着小脑袋问：“妈妈，你是不是不想请我们去巴厘岛旅游啦？如果实在舍不得花钱，就算了。我们老家三日游，也是可以的嘛。”
林悦琪小嘴一憋，转回身回了车内。
陆霆和团团对视一眼，团团推了陆霆一把，让他也跟着回到车内。团团则和保镖一起站在外面，给他们留下谈话空间。
陆霆一坐进车内，就看见林悦琪把脸转向车外，正在抹眼泪。
她吁出一口气，转过脸笑着对他说：“人家公司搞错了，他们定的是汤茹。”
陆霆：“？”
林悦琪：“我们走吧。我努力过了，也争取过了，没有遗憾。”
这一刻，陆霆忽然想起团团的那个梦。
他的手搭在林悦琪手腕上，轻拍：“维达是大公司，这种最基本的东西，应该不会错。我猜，是有人动了手脚，改变了结果。”
林悦琪又何尝没有想到这一层。
对方一定是动用了金手指系统，改变了结局。这种不能势均力敌的对手，她也不能拿对方如何。
陆霆声音稳健：“是我们的，我们就要拿回来。败，也要败一个明白。林小姐，你认为呢？”
如果对方没有金手指系统加持，她一定会争个明明白白。可她现在最怕的，是自己得知真相后心态崩盘。想起梦境里自己的结局，不正是因为被不公平对待，所以才导致心态全盘崩的吗
为了活命，为了不让团团再失去一次妈妈，她选择了退缩。
毕竟神与人的力量悬殊。
陆霆握紧了她的手，低声说：“林悦琪，你到底在怕什么？”
“怕金手指……”林悦琪小声说：“只要我管理好自己的心态，我们一家人就不会有事。陆霆，我现在有点难受，挺怕心态崩盘……”
她话说到一半又停住，然后小声说：“算了，反正你这种唯物主义者，也不会信什么金手指。”
“我信。”陆霆又握紧她的手，声音坚定：“我信。我是唯物主义者，可为了你，我已经开始相信神明，信奉未知文明。正因如此，我更要为你争取，更要得到一个结果。林悦琪，我们是一家人，系统要对付的既然是我们三人，我也必须得陪你一起承担。你相信我，也给我一个替你分担压力的机会。好吗？”
林悦琪僵愣地看着他，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原本将要开始重组的心态，居然因为陆霆一句话，又稳如狗。果然，这个男人才是她最大的金手指。
喜欢一个人，真是威力无穷。
*
三个小时后，维达中国官博宣布《樊梨花》定角汤茹。
紧跟着，乾成影城官方总微博，发出了林悦琪的短信截图，并且发布申明说：
乾成影城v：“如图，《樊梨花》一角原定林悦琪女士，却不知道什么原因，变成了汤茹小姐。既然是公平选拔，希望贵公司给一个公平的理由。乾成集团ceo陆霆先生发下通知，如果维达不给出一个合适的理由，全国91家乾成影城，将禁止《樊梨花》上映。我们这么做，不是为了逼迫谁，也不是仗势欺人，我们只想要一个公平。”
陆霆v转发：“我有能力让她演最好的樊梨花，但我尊重她，让她去公平竞争。可贵公司的做法，诛心。”
乾成影城是华国最大的影视院线，如果《樊梨花》没有乾成影城支持，在华国的票房也一定扑街。本来这个题材，就是为了迎合华国观众，这么一搞，明显是堵死了维达的路。
吃瓜网友：？？虾米？冲冠一怒为红颜？陆总任性啊啊啊啊啊!。
见她豁出命想要证明自己的架势, 工作人员显然也看不下去了, 劝着说：“汤小姐, 您休息一下, 如果状态不好，就算了，还有下一轮试镜呢, 这一轮考核空翻的，其实加不了多少分。”
本来只是想安慰她一番，哪晓得正是因为对方这句话, 汤茹的心态彻底崩了。她红着眼睛, 冲对方吼道：“不可能！不可能！我行的！我一定行的！你们让我过去，我平时能四空翻, 我从小练的功夫, 我怎么可能不行？”
她视线瞥向空翻垫的方向, 指着说：“一定是空翻垫！一定是空翻垫有问题！”
众人都围观她, 眼神里都是冷漠。
其它几个女演员也没说话, 也这么瞧着她, 冷眼看这出闹剧。本来以为是个王者，却没想到，是个青铜？
这边僵持不下, 汤茹非要为自己讨一个说法。同一批的女演员里, 也就叶洛心思比较单纯，她为了证明空翻气垫没问题，特意又在上面空翻了几个。
叶洛看向汤茹，眨着那双天真无邪的小眼睛说：“没问题啊！汤茹姐姐，不然，你再来试试？”
被她这么一刺激，汤茹攥紧拳头差点没揍她：“你——”
“汤茹！”
她的情绪管理眼看就要崩盘，从医院赶回来的乐萧，却及时冲进了试镜场地。
她走上前，拍了拍汤茹的肩，示意她把脾气压下去。等安抚好汤茹的情绪，乐萧这才笑着对工作人员说：“汤茹今天不舒服，生理期，又被关在冰窖里那么久，所以……她性格耿直，口无遮拦，大家不要介意，也请大家理解下生理期的烦躁吧。”
说着，她掐了一把汤茹的肩膀，给她无声递了一个讯息。
汤茹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跟大家说：“抱歉，我今天真的有点崩溃。没想到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生理期说来就来……刚才如果对大家言语有什么不妥，希望大家理解一下吧。对不起。”
事实证明，她和乐萧在一起的这一个多月里，的确学乖了很多。
至少，懂得先服软了。
大家见汤茹这么说，也都松了口气。叶洛说：“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我说汤茹姐姐怎么突然就跟吃了火-药似的，感情是生理期。我看过汤茹姐姐小时候训练的视频，她十一二岁就能连空翻了。汤茹姐姐，生理期这个不可控，咱们做演员的，有白天没夜晚，生理期经常紊乱，有时候不打招呼就来了，你想拦都拦不住。你心态也稍微放平点，先别急，后面的试镜环节好好发挥，说不定导演会给你时间，让你补了今天的试镜呢。”
这一次，林悦琪只是在旁看着，没说话。她既没落井下石，也没捧杀奉承。只是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捧着陆霆让人送过来的红枣枸杞茶，一边喝，一边看戏。
汤茹的情况已经很明显了，显然是被系统反噬，她一点都不同情汤茹。系统是不会反噬到不相干的人的身上的，既然反噬到了她身上，那她一定是做了什么。
正常人即便是生理期，也不可能连对自己来说不算高难度的动作都做不出来。即便生理期再难受，这么重要的试镜，咬牙坚持，还是能做出来的。
可是汤茹不仅没能做出一个空翻，还摔成一滩烂泥，笨拙地像只土肥鸡。再一个，汤茹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姨妈疼”。她虽然没有“姨妈疼”这种症状，但好歹也见过女孩们疼起来是什么模样。
因此，她有理有据地认为，汤茹是被系统反噬了。
其它女演员听了乐萧的话，也就给了汤茹一个台阶下。
也都迎合说：“是啊，女孩子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理解，理解。”
她们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却不像叶洛那样心口一致。
当汤茹放弃空翻后，工作人员这才宣布成绩。
林悦琪和叶洛，并列第一，计分为10。
其它几个，计分均低于7。而汤茹因为发挥失常，计分为0。
*
虽然乐萧拦着不让汤茹发作，可回到化妆间后，汤茹就把化妆台上所有东西，“哗啦”推倒在地。
镜中的她，那表情实在不怎么好看，如果她以现在这番模样，去演恶毒女配，一定能演得入木三分，也能让观众气得“抓心挠肺”。
乐萧见她这样，也皱了皱眉。越是和汤茹接触，她越是发现这女孩心态有些病态。
不仅是她，娱乐圈很多明星，都是两个面孔。
在粉丝面前走乖乖女人设的，人后指不定就如汤茹这般，暴戾不堪，甚至随意对工作人员大呼小喝。
她在这个圈子也才一个多月，却听了不少明星的八卦内幕，和她平时所看见的听见的，完全不一样，跌破三观。乐萧等她发完了疯，这才开口说：“你是要继续发疯，还是要整理情绪？”
乐萧猜测系统紊乱，可能会影响到汤茹。
等她脑子里那阵混乱的“骂街”声消失后，她片刻不敢耽搁回来了。等她回来后，正如她猜测那般，系统果然影响到了汤茹。
还好她回来的及时，否则不知道汤茹心态一崩，会不会在现场更丢人。
听见乐萧的声音，汤茹深吸一口气，让情绪定下来。她说：“我昨天还练过，翻四五个轻而易举，怎么可能……今天怎么可能……一定是他们在空翻垫上做了手脚。对，一定是林悦琪知道是我拿道具枪戳了她，所以陆霆才让人在空翻垫上做了手脚！”
乐萧也不好跟她说明是什么原因，只说：“糊涂！你真是糊涂！好端端地，你跟林悦琪动什么手？你别看陆霆陪着林悦琪过来，他有多深情、多接地气、又有多软弱。他报复人可狠着呢！你不得罪他还好，你要是得罪了她，就算能拿到这部戏又如何？以后，照样在国内娱乐圈吃不消！”
汤茹也清醒了些，她嘟囔说：“我……当时黑灯瞎火地，什么都看不见。我就是瞧不惯她那副，仗着陆霆，目中无人的样子。我以为，她不会知道……”
乐萧叹息一声说：“算了，当时那种情况，她也不可能知道是你。他们让你空翻失分，恐怕也只是忌惮你的功力。”
汤茹一脸焦灼道：“那如果接下来他们还对我动手脚怎么办？这两人真是恶臭，自己功夫不行，却阻别人的路。呵……”
“你别急，让我想想。”
乐萧的系统还未完全恢复，功能是用不了，但给她出主意还是可以的。
她沉默一瞬，听从了系统的建议后，又转述给汤茹：“如果下一个项目你还失分，我亲自去找布莱特谈。你的能力，他们不可能没有提前了解。今天试镜发生多次意外，你又突然不能空翻，导演难道就不会觉得，是有人从中作梗吗？”
“你的意思是……”汤茹一顿后，明白了她的意思。
乐萧勾唇一笑：“我们索性就把这些脏水，全往他们身上泼好了。”
“可布莱特，会信吗？”
“这么多意外，难道他能忽视吗？你放心，我有办法。”乐萧拍着她的手背，又小声哄着她说：“你记住，无论任何时候，遇到任何事，都不可正面与林悦琪和陆霆交锋。还有，不可以暴露自己的脾气，你这脾气，在我面前随意如何，我都不会介意。可在外人面前，尤其是竞争对手面前，一定要温声和气。”
汤茹点头：“我知道了。下午我也是太着急。乐姐，你放心，你的话我一定都记心里。”
乐萧的工作能力她看在眼里，一个这么有能力，又能容忍她脾气的经纪人，她可能这辈子也就遇见这么一个。因此，她很信任乐萧。
*
今天本来有两场试镜环节，结果有一场出现意外，被迫延后到了明天。
林悦琪在化妆间卸妆，为了方便他们一家三口说悄悄话，等头发拆了后，陆霆便让工作人员出去了。
化妆间内。
林悦琪仰躺在沙发上，脑袋枕着陆霆的大腿。而陆霆则捧着她的脑袋，用化妆棉蘸取化妆水，在她脸上来回擦拭、卸妆。
团团小胖妞蹲在水盆前，她的身边摆着卸妆液和洗面乳，以及一盒化妆棉。她小心翼翼抽出一张棉片，用卸妆水打湿，然后递给爸爸，同时，又担任了从爸爸手中接过脏化妆棉的工作。
等林悦琪脸上的彩妆卸得差不多，团团又将洗脸巾打湿拧干。她站起身把洗脸巾交给陆霆，同时又挤了一点洁面乳，用一双小胖手给搓出泡沫。
等爸爸把妈妈脸上残余的彩妆擦干净后，她那双带着洁面乳的小胖手，“啪”地拍在了林悦琪脸上，然后在她脸上来回搓。
她这动作，就跟她在农村时，搓袜子玩儿似得。
“…………”林悦琪一边享受来自女儿的折腾，一边对陆霆说：“老陆，你觉不觉得，乐萧很奇怪？”
“嗯。”陆霆点头。
跟着，想起了今天乐萧所发生的事。听说，今天乐萧突然发狂，还被送进了医院。当她症状有所缓解之后，不是第一时间问医生自己什么病，反而是慌忙跑回来，去看汤茹。
仿佛，她能预料汤茹发挥失常似的。
陆霆越往深处想，越觉得诡异。可他并没有把这个话题同林悦琪深入讨论。
毕竟团团还在。
小孩这个年龄，正是接收父母世界观的时候。如果父母双方，都认定这个世界是有“妖魔鬼怪”的，那么孩子也一定会这么认为。目前的情况，他和林悦琪分别扮演相信与不相信的角色。
针对林悦琪的话，其实团团更偏向于当成一个故事听。等她长大，就会知道这是一个“故事”。可如果连陆霆都给她灌输“妖魔鬼怪”的想法，那么她的世界观一旦形成，便很难再更改。
不管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那些超乎人类科学的存在，陆霆都不太希望女儿抱着不随主流的世界观去成长。这样于她而言，总归不太好。严重的情况下，兴许会让她在学校受人排挤。
……
晚上，一家三口去吃了首都特色烤鸭，团团减肥很自觉，只吃了两只鸭腿，喝了半碗汤。
吃过饭后回酒店，团团已经趴在陆霆肩头酣然入梦。
由于怕被人认出来，陆霆和林悦琪都戴了口罩和鸭舌帽。结果没想到下地下停车场时，他们还是被记者给堵住了。
记者一路跟着他们这对儿情侣，却被保镖挡在安全距离之外。然而记者却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跟着一路拍。
陆霆抱着团团加快速度，同时用手掩住女儿的耳朵，以免她被吵醒。林悦琪抓着陆霆的衣服，快步跟着他。
她怕团团给冻着，又替小姑娘把羽绒服的帽子拉上来，替她盖住脑袋。
等上了车，林悦琪才松了口气，小声问陆霆：“团团没醒吧？”
“嗯。”
林悦琪一边说话，一边去将团团的羽绒服拉链往上拉，将衣领给她压实，以免漏风。陆霆看着她一系列动作，好半晌都没移开视线。
“你看我干什么？”林悦琪小声问。
“只是觉得，你越来越像个妈妈了。”
“彼此彼此，你也越来越像个爸爸了。”林悦琪吁出一口气说：“没有人天生就是会做爸妈的，我会努力的，做到更好。”
等回到酒店，陆霆把团团安顿在儿童房，又特意在她床头柜上放了一个装着水的奶瓶。为了能听见团团梦醒的哭声，陆霆没有关门，就连他和林悦琪的卧室门也没关。
陆霆洗完澡出来，林悦琪已经替他暖好床。她特意把暖过的位置给他让出来，自己往另一边滚了去。
他钻进被窝躺下，自己炙热的脚对上林悦琪冰冷的脚，给她传递了一些温暖。
到了冬天，林悦琪的脚都得捂很久才能暖和。体会到陆霆双脚的温暖，她一点儿都不想放过这个人体暖宝宝，死皮赖脸贴着他的脚。不仅如此，还把双手塞进了陆霆肚子里。
男人的身体很暖和，尤其是刚洗完澡出来，身体就跟火炉子似得。反观她这个一直缩在被窝里的人，冰手冰脚。
他们两人，无形之间，成了反差对比。
她一边用男人的身体取暖，一边说：“老陆，如果这一次我试镜没通过，可能还会在这个圈子里多呆几年，可能我们结婚的日子也会往后推，可能……咳，你会不会生气啊？”
“听你的。”陆霆抱紧她，低声说：“我等你。你已经收了我的婚戒，还给我生了一个女儿，我还怕你跑了不成？”
“你对我真是蜜汁自信，看在你这么信任我的份儿上，我就奖励你亲嘴四十分钟！”
“……”陆霆脸色明显白了。
而她离陆霆极近，也明显感觉到他的“老二”又有了反应，正顶着她的小-腹。
她第一次感觉到陆霆这个反应时，脑子里骂了一通陆霆“猥琐”，但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后来当她知道这是男性正常反应，也就释然了。
陆霆也不止一次的跟她解释这个，就怕她闷头闷脑想太多，觉得自己像个猥琐大叔。这种自然的身体反应，显然不是他能控制的。
这段时间，他一直似有似无地跟林悦琪灌输男性的生理知识，她现在已经到了谈“生理”不脸红的地步。
此时此刻，她居然开玩笑说：“老陆，我觉得你的老二和你一样感性。”
陆霆：“…………？？？？”
她吁出一口气，咳了一声继续说：“不过，我还没有心理准备。虽然我知道，我不是真的高中生，可我始终觉得，我还是个宝宝。况且，我们还没结婚，我有点怕……所以，有些事，我们婚后再做，你觉得呢？”
她的记忆停留在17岁，传统思维亦是如此。男女同睡的某方面知识，她或多或少知道些。可她始终觉得，婚前做那些事，实在不好。
而且……她也想象不到自己在喜欢的人面前脱光，会是怎样的尴尬。
比起婚后做的事，她更喜欢甜甜地接吻。可她也偶然间在网上翻到了一条关于男性的那方面的解说，得知男性一旦有欲望，如果不发泄，是非常痛苦的。
林悦琪想起每次接吻后，陆霆那副痛苦的样子，居然愧疚得要死。
“我知道。我不急，我等你。”陆霆吻了她一下，深深吸了一口气说：“有些事不必太刻意，该来的时候总会来。就像，我们互生喜欢，又相互拥吻。你不用担心太多，我会尊重你的想法。”
毕竟这么久都忍过来了，没必要急一时。
她只是“性-知识”匮乏，对未知的事物有些恐惧罢了。等她真的了解，就不会这么扭捏了。
……
试镜往后推了一天。由于外面太冷，他们一家人索性呆在酒店，哪儿也不去。
陆霆带团团去健身房，林悦琪则一个人留在酒店。当她用电脑刷微博的时候，发现自己的电脑莫名其妙中了一个病毒？
虽然病毒被杀毒软件给解决了，可她打开网页后，就莫名其妙弹出一个动漫网。
她看着上面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忍不住好奇点开。然后……打开了小-肉。漫的新世界大门。qaq
——天辣这是什么神仙画风！什么神仙耽美漫！
——天辣！！求攻受多点肉啊啊啊啊！
——舞草！目测攻的尺寸和老陆一样大？吊炸天！
——我去。作为一个小！肉！漫！为什么可以这么唯美？天啦噜，想哭！这是什么神仙爱情？要异性恋有何用！
……
以上，是林悦琪暗戳戳看了两个小时耽美小-肉！漫的感慨。
本来还想继续往下看，老陆和团团却回来了。陆霆倒了杯水走进来，她手忙脚乱合上电脑，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
陆霆要用她的电脑，她却“啪”地摁住，“不行，我正在写日记。”
“写日记？”陆霆一脸好笑看着她，看破不戳破。
他从网上了解到，小女生们了解x知识，都是从露骨的漫画开始。于是陆霆就给她安排了这么一出，看她这样子，大概是已经“了解”过了。
陆霆没想到这次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到晚上睡觉时，陆霆想去抱她，她却带着自己手机往床边拱了拱，对他伸出尔康手：“老陆你别过来，我在看自己的日记。你懂的，看日记的时候，最怕被别人看见。”
陆霆：“……”
林悦琪关掉手机坐起身，想了一会儿，然后说：“算了老陆，我觉得我们两各盖一床被子的好。你去叫服务员，再拿一床被子过来。”
陆霆：“……”
十几分钟后，服务员重新拿了一床棉被送进来，而林悦琪还在浴室洗澡。
看着浴室那朦胧的曲线，陆霆取过自己电脑，侵入她的电脑后，终于知道她看的是什么神仙教育漫画了。
——《霸道总裁的小男妻》
封面上，两个露骨的男人相互亲吻，动作露骨，身材俱好。
陆霆掐了掐眉心。
所以她到底是挑中了什么鬼漫画？看点正常的不好吗？正确了解两性知识不好吗？
两个男人？exome？？
等林悦琪从浴室出来，她兴奋得钻进独立被窝，把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继续追漫画，且看得津津有味。
陆霆盯着她蜷缩成一个球的被窝，时不时地，听见里面发出诡异的笑声。
他，有点绝望。
偷鸡不成蚀把米，大概就是这个概念了。
*
第三天，他们接到通知，下午一点试镜，地点不变。
8名女演员，导演已经淘汰掉了5名。今天参与试镜的，只剩林悦琪、汤茹和叶洛。
因为第一轮试镜被破坏，导演考虑一天之后，决定取消“花里胡哨”的试镜。让三位女演员化妆之后，分别进入面试间试镜。在等待试镜过程中，三名演员不能和外界联系，被隔绝在一个小房间内，按顺序上场。
叶洛是第一个上场的，她很快回来，双手捂着胸口，一脸激动告诉她们：“妈呀，你们知道我看见谁了吗？我居然看见布莱特导演了！我的妈，真的，我人生中第一次被好莱坞大导演面试，我差点幸福地晕过去……”
汤茹和林悦琪没说话，就这么看着她絮絮叨叨。
工作人员进来叫人：“林悦琪，该你了。”
“哦，好。”林悦琪整理了一下衣服，穿着八斤重的盔甲跟着工作人员走进了面试间。
她推开门一进去，便看见导演布莱特，和其它几名类似于决策者的工作人员。
林悦琪走过去，对着他们一一鞠躬，用中文介绍了一番自己。
布莱特是个快五十的男人，络腮胡子白黑交加，看起来很严肃，不怒自威。在林悦琪用英语与他对话之后，他递给林悦琪一张白纸。
林悦琪从布莱特手中接过白纸，只见上面写着两段话：
1樊梨花初见薛丁山，一见倾心之。
2六月飞雪巴里坤，冰雕雪塑环宇城。好奇狂客若至此，笑谈梨花樊家军。
第一段很好理解，显然是樊梨花对薛丁山一见钟情，而她要演出对薛丁山一见钟情的感觉。
林悦琪往后退了几步，冲着几位面试官一鞠躬，十秒入戏。她拖来一只凳子，又随手从扫帚里扯了一根“须”，叼在嘴里。
准备道具，她叼着扫帚“须”，趴在凳子上，张望着前方的工作人员。她那双眼睛忽然就变亮，嘴角也同时上翘，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她这小眼神，仿佛在看一块硕大“肥狼”，可脸上又带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红晕，让人一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布莱特先是被她那双眼睛吸引住的，然后又被她那突然而至的小俏皮给惊艳了。
她简单的动作和神情，让人很快脑补出了一副完整的画面。
樊梨花趴在墙头盯着（偷窥）薛丁山，嘴里衔着一颗随手拔的野草。她眼睛里满满都是薛丁山，脸上两抹红霞，更是证明了她的少女心事。
她有西凉女子的豪放不拘束，也有少女的小娇羞。
时不时得一阵憨笑，宛如在脑补着什么。她这副模样，倒把旁人给逗得一阵发笑。
这一段，林悦琪没有一句台词，其实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台词。她只是把自己代入成西凉女子，把不远处的那个工作人员代入成了陆霆那张脸。
她只要一想到自己趴在墙头上，偷看陆霆这种美男子，便忍不住笑出声，少女憨态娇羞尽现。
林悦琪拍拍膝盖上的尘土，站起来，对导演等人鞠了一个躬，忐忑等点评。可布莱特什么都没说，只道：“继续第二段。”
林悦琪心里直打鼓，觉得自己药丸。
导演这是不满意她刚才那段表演的节奏？兴许西凉女子没自己这么胆肥儿偷看心上人？
林悦琪很快又整理心情，仔细琢磨下一段。
第二段题目是一首诗，如果她没记错，这首诗应该叫《巴里坤-凉》。
大体意思是，女将樊梨花西征到巴里坤，却被突厥人围困，断水数日，士兵渴极，导致军心涣散。樊梨花急中生智，祭天求助，果然半夜时分，天降大雪，解了唐军之渴。紧跟着，唐军乘机突围，反败为胜。
这首诗大体讲的就是这么个故事，林悦琪索性把这诗的故事，作为蓝本表演。
她从一旁取了风嘴梨花枪，拖着沉重的身体往前行。她口渴难耐，从腰间取出书本卷起来的道具，充当水囊。
她举起水囊仰头喝水，重重得抖了几下水囊，仰着头，长大嘴接着。
可是，里面空空如也，一滴水也没有，不断吞咽唾沫的样子，仿佛真的让人看见了一个行走在荒漠，却口渴难耐的女将军。
渴望水，却无水。她往身后看了眼，仿佛看到了一群即将渴死的士兵们，眼眶里立刻蓄起一汪眼泪。
可她是一军之将领，不能表现出任何懦弱。她迅速扭过头，将眼泪硬生生憋回去。
面对如此困境，军心慌乱，可她却没慌。她观察天象，又捧起地上的沙，含在嘴里抿了抿，继而“呸”地吐干净。这时候，她仿佛得到了什么答案，抓着那一柄闪耀着银光的风嘴梨花枪，中气十足一吼：
“将士们！我樊梨花师承黎山老母，会呼风唤雪之道。今日，我以血祭神灵，祈求降下瑞雪，解我军士之渴困！”
说罢，她手握着枪尖儿，手心顷刻血流如注。
她手握紧拳，以血撒黄沙。
军士对她的神神叨叨，本持以怀疑态度。
可是到了半夜，果然天降大雪。这次降雪，不仅解了大唐军士的渴困，还让一众军士，认为樊梨花是神仙徒弟，军队里士气大涨，对她这个女将，也更加服从。
……
林悦琪从自己脑补的剧情里抽身而出，然后悲催的发现，自己的手真的流血了，道具真特么是开过刃的！
但为了崩住一个演员应有的尊严，她紧咬唇齿，一脸坚定。
在场包括导演在内的所有人员，都被她带进剧情中。
他们没想到，仅仅是两句诗词，就被林悦琪诠释成了一个故事。她还自带台词？而且林悦琪这个脑补的剧情，颇有些玄妙。
她先是观天、吃沙，这一系列动作，明显是在判断气候。她断定了今晚会下雪，因此编造了一个“祭天求神”的谎言，等雪一降，不仅能解军士渴困，还能误导军士们，认为她是能和神沟通的人。
如此，低落的士气一定大涨，而且军队里不服她的男人，也会对她绝对服从。
这是一种带兵领将的手段！
剧组编剧之一忍不住鼓掌说：“厉害，厉害。林老师，短时间之内，你不仅能理解诗句的意思，还能脑补出这样的剧本，演绎地活灵活现，真是精彩！”
林悦琪的演技不是布莱特见过最好的，可她喊出那句话时，卯足了劲儿，洪亮铿锵，带着一种男人婆的粗犷。那声音，同她刚才进来时说自我介绍的小猫音，完全不一样。
加上她祭天割手的狠劲儿，彻底打动了布莱特。
这绝对是他见过，对诗句理解能力最强悍，以及最会脑补剧情，以及能把剧情脑补得这样玄妙的华国女演员！这也变相说明了，这个女演员的应变能力，是非常好的。
布莱特不喜欢夸演员，却用蹩脚的中文夸她：“林小姐，你是我见过最适合做编剧的演员。”
林悦琪说了声谢谢，冲对方鞠躬。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出那么一段剧情和台词，大概，和她大学时期的专业有关？大概，她脑子里还保留着那些记忆？
……
陆霆和团团也通过监控，看到了林悦琪的表演。
显然，就连陆霆和小胖妞都被她的剧情所吸引了。尤其是她说出那一句话，甚至凝眉肃眼割手，以血祭天时，居然让人觉得是在看一部独人舞台剧。
林悦琪受了伤，被送回休息室。
陆霆已经叫了医生过来给她处理伤口，他看着她的伤口，皱眉头说：“你这哪儿叫试镜，自残？”
“我不是故意的，我哪儿知道是开刃的……”
团团小大人似的叹了声气：“哎，我的妈妈，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呦。”
电视里正在直播面试间的画面。
林悦琪一面接受医生的包扎，一面把目光锁在屏幕上。
轮到汤茹面试。
【复仇剧本】系统对她的惩罚，暂时被【反派亲妈逆袭】系统屏蔽。
汤茹自信满满地走进去，从导演手中接过白纸。
她拿到的第一个试题，和林悦琪不同，演绎方式也还算ok。可第二题，和林悦琪一模一样，也是诗句。她茫然无措地想了半晌，最终选择用戏腔的方式，把这四句诗给唱出来。
她先是在室内翻了几个跟头，紧跟着，将道具棍拿在手里一阵转圈，一番耍杂技般的过场后，她拔嗓便唱。
功夫是真功夫，那嗓音，惊艳也是真惊艳。可当他们看过林悦琪的表演后，总觉得，她的表演差了点什么味道。如果没有林悦琪的珠玉在前，可能导演还会给她打一个优。
可是，再看了林悦琪的表演后，导演对汤茹的表演便实在提不上什么兴致了。
前者那种女将热血，几乎是嵌入骨髓的。一个眼神，一句话，一个细致入微的动作，都是戏。后者，却太浮于表面。
*
《樊梨花》的试镜已经全部结束，陆霆和团团，陪着林悦琪去医院打了破伤风。
在回酒店路上，林悦琪收到维达的短信通知，通知她被选上的喜讯。并问她什么时候可以过去签约？
林悦琪收到短信，高兴得差点把手机从车窗扔出去。她抓住手机后，立刻给维达工作人员打了个电话，表示现在就可以！
双方约好了时间，确定好了签约地点。
陆霆也让司机把车开向维达在首都的分公司，在去的路上，林悦琪和团团，已经讨论好了吃什么庆祝。林悦琪还承诺，当拍完这个电影拿到钱，她请全家去巴厘岛旅游！
虽然巴厘岛旅游挺寒掺，但是林小姐的一片心意，陆霆倒也十分期待。
他们的车刚到门口，林悦琪又突然接到电话。
工作人员：“抱歉林小姐，导演同其它面试官商议后，还是决定用汤茹。抱歉，林小姐如果已经到我们公司的话，可以上来喝杯茶。”
突如其来的一盆冷水，把林悦琪所有的希望浇灭。
最惨的不是得到一个坏消息，而是先得到一个好消息，在你最兴奋的时候对方又突然告诉你，搞错了。好比你被通知中了五百万，你都想好怎么花了，已经宴请亲戚朋友准备庆祝，却被告知你压根没中奖。
那种失落感，无与伦比。
陆霆见她接了电话后，一脸失落，问她：“怎么了？”
团团也拽住她的手指，晃了晃，仰着小脑袋问：“妈妈，你是不是不想请我们去巴厘岛旅游啦？如果实在舍不得花钱，就算了。我们老家三日游，也是可以的嘛。”
林悦琪小嘴一憋，转回身回了车内。
陆霆和团团对视一眼，团团推了陆霆一把，让他也跟着回到车内。团团则和保镖一起站在外面，给他们留下谈话空间。
陆霆一坐进车内，就看见林悦琪把脸转向车外，正在抹眼泪。
她吁出一口气，转过脸笑着对他说：“人家公司搞错了，他们定的是汤茹。”
陆霆：“？”
林悦琪：“我们走吧。我努力过了，也争取过了，没有遗憾。”
这一刻，陆霆忽然想起团团的那个梦。
他的手搭在林悦琪手腕上，轻拍：“维达是大公司，这种最基本的东西，应该不会错。我猜，是有人动了手脚，改变了结果。”
林悦琪又何尝没有想到这一层。
对方一定是动用了金手指系统，改变了结局。这种不能势均力敌的对手，她也不能拿对方如何。
陆霆声音稳健：“是我们的，我们就要拿回来。败，也要败一个明白。林小姐，你认为呢？”
如果对方没有金手指系统加持，她一定会争个明明白白。可她现在最怕的，是自己得知真相后心态崩盘。想起梦境里自己的结局，不正是因为被不公平对待，所以才导致心态全盘崩的吗
为了活命，为了不让团团再失去一次妈妈，她选择了退缩。
毕竟神与人的力量悬殊。
陆霆握紧了她的手，低声说：“林悦琪，你到底在怕什么？”
“怕金手指……”林悦琪小声说：“只要我管理好自己的心态，我们一家人就不会有事。陆霆，我现在有点难受，挺怕心态崩盘……”
她话说到一半又停住，然后小声说：“算了，反正你这种唯物主义者，也不会信什么金手指。”
“我信。”陆霆又握紧她的手，声音坚定：“我信。我是唯物主义者，可为了你，我已经开始相信神明，信奉未知文明。正因如此，我更要为你争取，更要得到一个结果。林悦琪，我们是一家人，系统要对付的既然是我们三人，我也必须得陪你一起承担。你相信我，也给我一个替你分担压力的机会。好吗？”
林悦琪僵愣地看着他，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原本将要开始重组的心态，居然因为陆霆一句话，又稳如狗。果然，这个男人才是她最大的金手指。
喜欢一个人，真是威力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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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小时后，维达中国官博宣布《樊梨花》定角汤茹。
紧跟着，乾成影城官方总微博，发出了林悦琪的短信截图，并且发布申明说：
乾成影城v：“如图，《樊梨花》一角原定林悦琪女士，却不知道什么原因，变成了汤茹小姐。既然是公平选拔，希望贵公司给一个公平的理由。乾成集团ceo陆霆先生发下通知，如果维达不给出一个合适的理由，全国91家乾成影城，将禁止《樊梨花》上映。我们这么做，不是为了逼迫谁，也不是仗势欺人，我们只想要一个公平。”
陆霆v转发：“我有能力让她演最好的樊梨花，但我尊重她，让她去公平竞争。可贵公司的做法，诛心。”
乾成影城是华国最大的影视院线，如果《樊梨花》没有乾成影城支持，在华国的票房也一定扑街。本来这个题材，就是为了迎合华国观众，这么一搞，明显是堵死了维达的路。
吃瓜网友：？？虾米？冲冠一怒为红颜？陆总任性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