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因为皇后那个贱人死的太容易了!!
  “我……我……”夏墨言手里拿着解药,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的脑海里一直出现皇后那张苍白的脸,正痛苦的望着他,而他的眼前却是吟月对着肚子的刀子!
  “吟月……”夏墨言叹了一口气,“你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吟月倒也不急,毕竟阮半夏的时间还多,而皇后的时间就只有这两天,如果皇后拿不到这解药,就只能死!
  夏墨言见吟月的手没再往前,他心里稍稍的松了一口气,“吟月,你何苦要这样逼我?”
  “逼你?”吟月冷冷的笑了一声,“我们到底是谁在逼谁?”
  夏墨言皱紧眉,手里紧紧的握着药盒,来回的走了几步,一边叹气,一边又朝着吟月那边看一眼。
  怎么办?怎么办才好?
  “这样!”夏墨言转头看向吟月,“我把小夕放了,这个解药你就给我可好?”
  “不行!”吟月秀眉一拧,“夏墨言,你是不是不给我!?”
  看着吟月又要扎肚子,夏墨言直接给跪了,“吟月,别,我求求你,求求你还不行吗?你千万不要伤害肚子里的孩子。”
  吟月咬紧唇,冲着夏墨言身后的暗卫叫道,“把小夕放了!”
  暗卫怎么可能会听吟月的话,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吟月恼怒的看向夏墨言,“放不放?”
  “放,放!”夏墨言回头冲着暗卫爆喝一声,“还不赶紧放人!”
  得到夏墨言的命令,暗卫松了手,得到自由的小夕立刻跑到了吟月的身边,看着吟月手里的刀,心疼的叫了一声,“姐姐……”
  吟月点点头,用眼神示意小夕站在自己的身后,小夕便乖乖的站在了吟月的身后,看着吟月和夏墨言对弈。
  真的,夏墨言这辈子都没有觉得像现在这样窝囊过,不就是一瓶解药?
  他都已经给吟月跪下了,可吟月就是不给他,不给他!
  他能怎么办?
  皇后还等着这个解药救命……
  过了半响,吟月都没有得到夏墨言的答案,她已经失去了耐心,手里的刀猛地朝着自己的肚子刺去……
  “姐姐!”小夕一把抓住了吟月的手,那刀子刺得不算太深,但吟月还是疼的拧紧了眉。
  夏墨言吓得脸都变了色,跪在地上朝着吟月走了两步,眼泪都掉了下来,“吟月,不要,不要这样对我,我求求你……求求你……”
  吟月今日本来就走了这么多路,现在又站了这么久,再加上情绪激动,她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她握着刀子,瞪大双眼,对着夏墨言大声的吼道,“给我解药!”
  “解药……解药……”
  如果磕头能让吟月既不伤害自己的肚子,又能把解药给自己,夏墨言真的愿意跪在这里给吟月磕一百个响头,可事实证明,无论他是不是跪下,是不是磕头,是不是求,吟月都只能让他选一个。
  要么皇后,要么孩子!
  就在这时,宫里皇后的内侍急急忙忙的赶到太子府,小厮带着他从外面一路跑进来,却是看见太子正跪在地上,他心里虽有些不满,但也没时间纠结这种事。
  “太子殿下!”公公那尖细的嗓音一路传到了夏墨言的身边。
  “您可快些进宫去看看吧,皇后娘娘不行了……”
  “什么!?”夏墨言的瞳孔骤然一缩,忙从地上站起身,一手拿着药盒,一手拉着公公的手,着急的问,“母后……母后……”
  “是啊!”公公叹了一口气,“这两日皇后娘娘的情况就很不好,今日忽然开始呕血,太医来看了,说是……说是……”
  夏墨言双眸紧紧的盯着公公,嘴不自然的张了张,沙哑的问,“是什么?”
  “太医说皇后娘娘估计今日就会……”
  一阵天昏地暗,夏墨言只觉得天都塌了下来,身体不受控制的晃了晃,还好公公一把拉住了他。
  他慢慢的转过头,看向吟月,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滚了下来,“吟月……我,我现在要进宫看我母后……”
  吟月一下就明白了夏墨言的意思,她银牙一咬,拿着刀子的手刚准备对着肚子刺进去的时候,夏墨言忽然话锋一转,“我就进宫看她一眼,你给我一点时间,就一天,一天好不好?”
  这种时刻,吟月也不想跟夏墨言硬碰硬,她最主要的目的是拿到解药,她必须要拿到解药。
  而这时的夏墨言,还在皇后和孩子之间徘徊不定,这种决定,确实不是那么容易就能下的。
  “好!”吟月点点头,“我就给你一天的时间,夏墨言,我告诉你,今日不是她死就是我死,你自己看着办!”
  “好,好,好!”夏墨言赶紧点头,“你在府里等我,我进宫一趟,就回来。”
  吟月看着夏墨言跟着公公匆匆的跑出去以后,她的稍稍的松了口气,手里的刀子一直握着,指着自己的肚子,就连小夕伸手去拿刀子,吟月也不肯给她。
  小夕扶着吟月回到房间,看着吟月就是坐在床上发呆的时候,手里的刀子都是对着肚子,小夕吸了吸鼻子走过去,“姐姐,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吟月眼神迷离的摇摇头,“不怪你,我想夏墨言之所以会在箭上用噬心散,就是为了引诱我交出解药,这一切早就在他的筹谋之中,你……不过就是被他利用罢了。”
  夏墨言出了太子府,连公公都没有等,骑着一匹快马,朝着皇宫冲了进去。
  他一路火急火燎的跑着,当他跑进凤仪殿时,看着殿内跪了一片的内侍,而皇帝坐在床边怀里抱着奄奄一息的皇后。
  他心底倏然一沉,一步就冲了过去,跪在了床前,“母后……”
  皇后在皇帝的怀里本已经闭上了眼睛,听着他的声音,皇后艰难的慢慢的睁开了双眸,一双没有焦距的眼底,却还闪着一丝微弱的希望,看着他,“皇儿……”
  她的手慢慢的抬起,夏墨言跪着走过去,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皇后用力的吸了一口气,轻声问他,“拿到了吗?”
  夏墨言的心一紧,看着皇后的双眼顿时热泪盈眶,解药就在他的怀里,如果这时候他拿出来,皇后还有救!
  他缓了缓情绪,却慢慢的低下头,不敢看皇后的眼睛,哭着摇摇头,“儿臣不孝,母后,对不起!”
  就像早已经意料到结果一样,皇后的唇角慢慢的勾出一丝讥讽的弧度,看着夏墨言的双眸瞬间黯淡的毫无颜色,连那最后一点点的光亮也灭了下去。
  “罢了……”一句轻声呢喃,皇后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皇帝知道,皇后这已经到了弥留的时候,虽然……虽然他对皇后没有一丝感情,甚至心里还恨她当年毒害了他最爱的女人,可人之将死,那些恨也就微不足道了。
  “皇后。”皇帝低着头,看着怀里的女人,小声问,“你可还有什么心愿?”
  心愿?
  这一刻,皇后回想起自己的这一生,她一直都在争权夺利,不惜用尽手段爬到今天的位置,到头来却跟那个女人一样的下场!
  不过是早几年,玩几年罢了。
  她唇角的弧度愈发深了一些,她另一只被皇帝握着的手,轻微的颤了一下,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的说了一句,“臣妾这一生,没有得到皇上的爱,生了一个没用的儿子,是悲惨的一生……”
  话音刚落,她抓着夏墨言的手一下垂了下去……
  “皇后!”
  “母后!”
  凤仪殿内,一片哭嚎响彻天地,一代皇后,不可一世的皇后就这样悲哀的去世了。
  不消一刻,皇宫里敲响了丧钟,紧接着,京城里也到处都敲响了丧钟。
  小夕站在门口,听见那悲哀的声音传来,确实眼睛突然一亮,激动的跑进房间,冲到吟月的身边,紧紧的抓住了吟月的手,“姐姐……姐姐……你听见了吗?”
  吟月的头此时正望向窗外,那样悲鸣的声音她怎么可能没有听见。
  她的眼眶渐渐红了,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推开小夕,吟月一下跑到窗边,对着窗外大声的叫道,“爹!娘!你们听见了吗?小月终于给你们报仇了!小月终于报仇了!”
  小夕更是激动的跪在了窗边,双手紧扣,对着老天拜了三拜,“爷爷,爷爷,小夕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爷爷,你就安息吧……”
  皇后的离世,几家欢喜几家愁。
  夏墨言跪在床边,看着皇后的遗体,一颗碎成了一片。
  他在心里不停的哭道,“母后,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儿臣对不起您!”
  到了最后一刻,夏墨言还是自私的选择了孩子,他亲眼看见自己的母后就那样悲哀的死在自己的眼前,虽然他人品确实不怎么样,可毕竟他的心也是肉做的,那可是生他,养他的母后啊……
  就这样死了……
  作为皇后的亲儿子,夏墨言是必须要留在宫里为皇后披麻戴孝,还要守孝一个月的。
  他心里内疚不已,所以,他穿着一身白衣,戴孝跪在皇后的棺木前,一动不动,不吃不喝……
  而吟月那边,小夕急得不行,这夏墨言不出宫,解药不给她,到时候时间来不及,阮半夏就惨了。
  可她再怎么急也没用,国丧期间,京城的街道上都站满了士兵,就连皇宫里,都被御林军围的水泄不通,就是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吟月伸手拉住小夕的手,轻轻的拍着她的手背,安慰道,“别急,就算一个月后,你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半个月……
  半个月坐马车如何能到的了江南?
  皇后离世的消息传遍了大江南北,就连身在江南的夏钧尧都得到了消息。
  听着七月说这事的时候,他脸上没有什么大的喜怒,只是淡漠的点点头,“我知道了。”
  “王爷。”七月看着夏钧尧,虽然觉得这种时候说这件事不太妥当,可他还是硬着头皮说了,“我相信吟月,她只是暂时想不通罢了,等她想通了,一定会派人送解药来的。”
  不管七月是不是有心安慰,夏钧尧都无所谓了,当吟月拒绝他的那一刻,他就什么都想明白了,人这一辈子,只要能跟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不管是生,是死,都是一种圆满。
  虽然他贵为王爷,可他却不愿意去勉强任何人,即便吟月不给他解药,他也不会嫉恨吟月。
  “七月。”夏钧尧的眉头忽然皱了起来,“我们离京多长时间了?”
  七月在心里算了算,回道,“已经三十五天了。”
  “三十五天……”
  夏钧尧小声的念了一遍,脸骤然沉了下去,“吟月快要生产了,你现在赶紧进京,去保护吟月。”
  “王爷……”七月怔了一下,不明所以的问,“吟月生产,为何要属下去保护?难不成夏墨言会杀了吟月?”
  “不!”夏钧尧摇摇头,“夏墨言是不会杀了吟月,可……依着吟月的性子,她一定不会生下这个孩子,快,来不及了,你现在就动身,去京城,务必要确保吟月的性命!”
  七月心里大惊,“是!”
  领了命,七月来不及跟紫月和明月说,就冲出去,牵了一匹马,快马加鞭的朝着京城飞奔而去。
  这时候的京城,皇后的国丧已过,夏墨言也已经守完了孝,他一脸疲惫的回到太子府,什么都没想,就直接朝着吟月的房间跑去。
  当他看见吟月安然无事的坐在床边时,他心里的一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吟月!”他两步走了过去。
  吟月一看见他,就从袖口里抽出短剑,剑尖直指自己的肚子。
  夏墨言看着她这样,无奈的叹了口气,“都这样了,你已经没有必要再逼我了。”
  说完,他伸手进怀里,把药瓶摸了出来,递到吟月的眼前。
  吟月看着药瓶,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小夕。”
  小夕走过来,接到吟月的眼神示意后,从夏墨言的手里接过药瓶,然后就火急火燎的跑出太子府。
  吟月算了下时间,确定小夕已经安全离开太子府后,才将手里的短剑收了起来。
  夏墨言整个人疲惫的不行,见吟月收了短剑,他转过身,坐在吟月的身边,然后伸出手,将吟月一把抱进了怀里,“吟月……”
  他轻轻的吻了一下吟月的发,用力的吸了一口气,悲哀的说道,“我现在只有你和孩子了,以后我们好好的过,好不好?”
  好好的过?
  吟月心里一声冷笑,转眸看向夏墨言,“太子殿下想如何好好的过?”
  夏墨言迎上吟月嘲讽的视线,真诚的道,“做我的太子妃,你就是未来的皇后,生下的皇儿就是未来的太子,这一生,我会好好照顾你们母子的。”
  这个条件实在是太诱人了,如果换做别的任何女人,估计早就感激涕零的投怀送抱。
  可吟月只是一声极轻的冷笑之后,就转过视线,她望着窗外,微笑,“夏墨言,我这一生,只有你一个男人……”
  “我知道。”夏墨言并未听出吟月话中的讽刺,他以为吟月是答应了,高兴的紧紧的抱着她……
  而小夕拿着解药出了太子府,直接奔到了凌王府,见到管家,吟月只跟管家说要一辆马车,要去江南找王爷。
  管家也没想太多,立刻就吩咐了人,给小夕派了一个车夫,一个侍卫,护送她出京城。
  就当小夕的马车跑出京城城门时,一匹飞奔的快马从她的马车边飞驰了过去……
  “驾……驾……”
  七月骑着马,到了赌坊,找到在京城的暗线,让人去请了林远航和叶枝桥前来。
  没一会儿,两位大人就赶到了赌坊的暗房里与七月汇合。
  七月把夏钧尧和阮半夏的情况说了一遍,然后才传达夏钧尧的指令,“两位大人,现在皇后已经去世,夏墨言除了魏经年以外,已经没有别的靠山,王爷的意思是,之前部署的一切,现在已经可以开始动手了。”
  “好!”林远航高兴的两掌一拍,激动的说道,“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好多年了,现在,总算是可以执行了!”
  叶枝桥也是欣慰的点点头,“我们在暗中部署了这么多年,就为了这一天,终于是等到了!”
  叶枝桥毕竟也做了夏钧尧那么多年名义上的爹,对夏钧尧自然是要更关心一些,见正事已经说完,他关心的问道,“七月,王爷和王妃现在身体可好?”
  一提到阮半夏,七月的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他摇了摇头,“王妃情况并不乐观,实不相瞒,属下这次进京,虽然王爷是让属下来保护吟月姑娘,可……属下还是想再劝服一下吟月姑娘……”
  之前的事,因为镇北侯已经说了大概的情况,又有夏钧尧的两封信寄到京城,所以叶枝桥和林远航倒也清楚这件事情的始末。
  听七月这样说,叶枝桥和林远航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眼,叶枝桥叹了口气,“皇后的离世,就证明吟月姑娘并没有把解药交给夏墨言,所以,我觉得,吟月那边,确实可以再争取一下。”
  “是!”七月点点头,“属下也这么觉得,所以,跟两位大人谈完了事以后,等到晚上,属下打算夜探太子府,找到吟月,再劝她一劝!”
  “好!”叶枝桥和林远航站起身,跟七月拱手行李,“我们就预祝七月此行,能够圆满。”
  夜深人静的时候,一道暗影从太子府边的一颗大树上,倏然跳进了太子府,避开巡夜的府兵,那道暗影在太子府里穿来穿去……
  终于找到吟月住的地方,那道暗影从窗口一下跃了进去。
  吟月这几天睡得都不踏实,所以睡眠也浅,听见声音,她一下双开双眸,双手撑在床上,慢慢的起身,“谁?”
  她的声音很小很轻,就连睡在旁边的丫鬟都没有吵醒。
  “我……”七月走到床边,对着吟月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然后弯腰,点了丫鬟的穴道之后,才拆掉了脸上的黑布,“吟月……”
  站在床边,借着月色,七月仔细的打量了吟月一遍,见她还好,便也放下心来。
  “七月?”吟月倒是怔了一下,抓住七月的手,将他拉到床上,然后凑在他的耳边,小声的问,“你怎么来了?”
  黑暗中,七月那双亮晶晶的眼眸望着吟月,眉宇之间,现了一些愁容,“王爷不放心你,让我来保护你。”
  “真的?”吟月的心里一阵感动,热泪盈眶的看着七月,“王爷真的不怪我,还让你来保护我?”
  “是!”七月点点头,“王爷说,依着你的性子是一定不会生下这个孩子的,不管如何,即便你不想要这个孩子,王爷也让我保你性命!”
  吟月真是没有想到,就是到了这个时候,夏钧尧都还在为她考虑,她更是没有想到,夏钧尧竟然这样了解她!
  她缓缓的低下头,轻轻的咬着唇,手慢慢的摸上了自己的肚子……
  “吟月……”七月劝道,“虽然,皇后确实是杀害了你家满门,可这个孩子也是你自己的亲骨肉,就算你再怎么恨皇后和夏墨言,也请你不要伤害自己,不要伤害这个孩子。”
  女人怀胎十月,可吟月已经九个月了,这九个月来,与这个孩子骨血相连,她又怎么可能对这个孩子没有一丝感情?
  她也想要把他生下来,她也想听听他叫娘亲的可爱模样,可……她真的可以生下这个孩子吗?
  沉默了片刻,吟月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一声长长的怅然,“七月,替我谢谢王爷的好意,有些事是天注定,不是你我能够决定的!”
  “吟月。”说到谢这个字,七月就忍不住又开始说解药的事了,“我跟着王爷这么多年,王爷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王爷能够给你的,不用你开口,王爷自然会面面俱到的为你想到,可王爷不能够给你的,就是再怎么逼他都没有用!”
  是啊……夏钧尧又怎么可能和夏墨言一样!
  如果是她拿肚子里的孩子要挟夏钧尧,她相信,夏钧尧肯定眼皮都不眨一下,直接就把解药送进了宫,只要是夏钧尧认定的事,是怎么逼迫都没有用的。
  “我知道。”吟月懊悔的闭上了双眸,“王爷对我恩重如山,之前确实是我小肚鸡肠了。”
  七月一听,顿时激动起来,“吟月,你当真这么想?”
  吟月赶紧抬起手,捂住七月的嘴,屏气凝神的听了一会儿外面的动静,见没人过来,她才放下手,对着吟月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然后才点点头,“是的,解药我已经让小夕送往江南了!”
  “真的!?”七月高兴的抓住吟月的手,如果不是因为吟月大着肚子,七月现在肯定会一把抱起吟月举高高了。
  “不过,七月你也别高兴的太早。”吟月抽出自己的手,搭在七月的耳朵边,小声的说,“小夕不会骑马,定是坐马车前往江南,可马车到江南,再快也要一个月的时间,但是依着我算王妃中毒的时间,一个月恐怕是不行,必须要在半个月之内,将解药送到江南。”
  “什么?”七月愣了一下,转眸看向吟月,“小夕什么时候走的?”
  “今天!”
  “今天!?”
  七月心里大惊,忽然脑海里飘过他飞奔进城门时,看见的那辆马车,当时他就觉得眼熟,难不成,那就是凌王府的马车,而小夕就是乘着那辆马车走的!
  “七月!”吟月作势就要下床,拉着七月朝着窗边走去,“你现在骑着马去追小夕,估计还能追到,追到小夕以后,你拿到解药就快马加鞭的赶往江南,一定要在半个月之内,将解药交到王爷手里!”
  七月听了,也觉得如今只有这个办法,而夏钧尧吩咐他的事,早已被他抛到了脑后,他走的时候,甚至都忘记跟吟月说,夏钧尧希望她能生下这个孩子的话。
  小夕坐着马车,不敢走管道,只能吩咐车夫超近道,她心里也很着急,也知道时间紧迫,所以命令车夫,即便是晚上,也不能休息,要日夜兼程的赶往江南,希望这样能来的及。
  而七月似乎并没有考虑到小夕的想法,他骑着马出了京城,沿着管道一路追。
  连续跑了一天之后,没有看见马车,他才勒住缰绳,认真思考。
  马追了一天,没有追到小夕,那么就是说,小夕没有走管道,可是从京城通往江南的路有七八条,小夕到底走的是哪一条?
  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七月只能唤来信鸽,写信给夏钧尧报信。
  三日后,夏钧尧收到七月的来信,立刻吩咐紫月,明月,阮冬青,每人各骑一匹马,从江南顺着小道沿路去找小夕。
  四个人,四匹马,就在通往江南的道路上一条一条的排查。
  而小夕乘坐马车,因为日夜兼程,几天后就病倒了。
  躺在客栈里,小夕算着日子,离阮半夏中毒三个月的期限越来越近,只有不到两天的时间了。
  可她却不放心把解药交给别人……
  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明月的马停在了客栈外,明月翻身下马,进了客栈,就跟老板打听是否有一个十三岁的姑娘,坐着什么样的马车投宿。
  老板自然是记不清的,正好陪着小夕赶往江南的那位侍卫从楼上下来,一眼就看见了明月。
  “明月!”
  明月听见声音,转头看去,虽然不太记得这个人的名字,可他却知道,这个人就是凌王府的人!
  “小夕是否在?”
  “在!”
  侍卫带着明月上楼,带着明月进了小夕的房间。
  “小夕……”明月两步跑到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病的憔悴的小夕,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我终于找到你了!”
  “明月……”小夕也是激动不已,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我……我还以为,我就要误了王爷的大事……”
  “解药呢?”明月打断了小夕的话,急切的问道。
  小夕将手伸进怀里,将解药拿了出来,“解药这个世间只有这一瓶,明月,你一定要小心,一定要小心啊!”
  “我知道了!”明月接过解药,放进怀里,抬起手摸了摸小夕的额头,“你且安心养病,就是拼了性命,我也会将解药交到王爷的手里!”
  “嗯!”小夕点点头,“你帮我跟王爷说,小夕现在还不能过去,小夕要回京城,吟月姐姐马上就要生产了……”
  “好!”明月站起身,“你放心的去做你想做的事,这边你就不用担心了。”
  话音刚落,明月来不及休息,转身就跑了出去……
  就算明月再怎么快马加鞭,最后,还是在两日后才将解药交到了夏钧尧的手里。
  这时间不偏不倚,只过了半天!
  夏钧尧拿到解药,也没有犹豫,直接喂给阮半夏喝了。
  说来也奇怪,这解药顺着阮半夏的喉咙滑下,一股清凉的感觉便顺着滑了下去,阮半夏顿时觉得,折磨得她要生要死的心绞痛,就这样缓解了。
  这三个月来,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觉舒服过,一种身心解脱的感觉让她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
  “尧哥哥!”阮半夏喝完解药,一下扑进夏钧尧的怀里,眼泪顺着眼底就滚落下来,“我是不是能活下去了?是不是我们可以一生一世的在一起了?”
  “嗯!”夏钧尧低下头,吻了一下阮半夏的发,感慨的笑道,“即便没有解药,我也会陪你一生一世,生生世世的在一起……”
  这边,阮半夏的毒算是解了,所有人的心都平安的落了地。
  而那一边,有些人的日子就没有那么好过了。
  “啊……啊……啊……”
  吟月突然感觉肚子一阵绞痛,那种下坠,仿佛整个肚子都要裂开的距离疼痛,折磨的她浑身都冒了汗……
  “好痛……我的肚子好痛……”
  “哎呀,吟月姑娘,这怕是要生产了。”伺候吟月的丫鬟,顿时喜出望外的跑出房间去找夏墨言。
  夏墨言闻言,放下手里的一切,就火急火燎的跑到了吟月的房间。
  因为吟月待产在即,所以稳婆都是住在太子府里的,就怕吟月突然就要生了。
  稳婆吩咐丫鬟们赶紧去烧热水,又准备好剪刀,各种生产的东西。
  夏墨言在吟月的房间里,看着吟月痛得哭天喊地的样子,心里是既激动又紧张,“吟月,你忍忍,东西马上就准备好了,再忍忍……”
  吟月躺在床上,头发都已经被汗水浸湿,她的手慢慢的伸到了床单下,“好痛啊……好痛啊……”
  就在这时,稳婆们已经准备好东西走了进来,一个稳婆见夏墨言还站在这里,忙出声道,“太子殿下,还请在外面等候,这女人生产是大凶,见血光,不宜看的。”
  夏墨言当然知道男人是不能看的,可他心里着急啊!
  太医早就说过,吟月这一胎是男孩无疑,他未来的希望,他登上皇位的希望就在这一刻,他又怎么可能会不想亲眼看着孩子出来?
  “本太子告诉你!”夏墨言压制住内心的紧张,对稳婆说,“大的和小的必须全部保住,要是折了一个,本太子就要你们陪葬!”
  在女人生产前,说这种晦气的话本就犯了大忌,稳婆连忙朝着窗外跪下,对着老天磕了几个头,然后才站起身说,“哎呀,太子殿下,这种话是不能说的,老天听着呢!”
  夏墨言用力的抿了抿嘴,拂了一下衣袖,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出去。
  吟月眼角余光见到夏墨言走出去了,苍白的嘴角忽然弯出一抹狡黠的弧度……
  几个稳婆都低着头帮吟月脱褒裤,丫鬟们又手忙脚乱的弄热水,几乎没有人注意到这时候的吟月。
  吟月的手倏然从床单下伸了出来,一把明晃晃的尖刀,闪着锋利的亮光在众人眼前一闪……
  下一秒,那把刀对着吟月的肚子,直直的刺了下去!
  “啊……”
  吟月痛苦的呻吟声,包括稳婆和丫鬟们吓得大惊失色的惊叫声,响彻了整个房间。
  夏墨言在外面听着,心里倏然一凉……
  “姑娘!姑娘……”
  稳婆们看着吟月将手里的尖刀拔出来,然后对着自己的肚子,又是一刀狠厉的刺了进去,“啊……”
  “天啊!姑娘!”
  几个稳婆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赶紧跑过去,拉住吟月的手,看着鲜血染红的吟月的衣裳,看着红艳艳的颜色瞬间染红了吟月身下的整个床单,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就在这时,夏墨言一脚踢开了房间,一个箭步冲了进去。
  当他看见吟月躺在一片血泊中,脸色白得像纸一样,却是睁着一双大眼睛盯着他讥讽的笑时,他整个人瞬间崩溃了……
  他的孩子,他用他母后的命换来的孩子……
  马上就要出来的孩子,就这样被吟月一刀一刀的刺死了?
  “啊……啊……啊……啊……”
  夏墨言双腿一软,一下跪在地上,看着吟月的样子,抱头痛哭,“吟月……啊……吟月,你对我,为什么那么残忍!”
  吟月唇角勾出一抹嘲讽的弧度,她很痛,肚子很痛,心更痛,可她看着夏墨言此时绝望的表情,她就觉得心里痛快,她张开嘴,忽然狰狞的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捂着自己流血的肚子,双手撑着床,慢慢的坐起来,盯着夏墨言笑,“我残忍?我真的残忍吗?”
  她冷冷的笑了一声,“夏墨言,当年皇后对我们南宫家赶尽杀绝的时候,我大嫂肚子里也怀着未出生的孩子,当那些侍卫拿着剑对着我大嫂的肚子,就那样刺进去的时候,那不残忍吗?”
  夏墨言跪在地上,哭得身子都抽了起来,听着吟月的话,他倏然抬起头,双眼泛着血丝的瞪向她,“那关我什么事?我当时还没出生,关我什么事?为什么你要将这样的痛苦强加在我身上,为什么……”
  “为什么?”吟月忽然一声爆喝,“因为皇后那个贱人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因为皇后那个贱人死的太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