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贺栖川笑了笑,姜皓走下楼笑着附和:“我唯一一次被贴就是贺哥贴的。”
  许查好奇:“谁能贴到你啊?看你在雅安城边停那么久。”
  贺栖川以目示意祝良机,许查一惊:“小祝这么天真无邪也会阴人?”
  祝良机:“……”
  池亦勋:“就他?天真无邪?”
  池亦勋被祝良机贴过一次,被迫停了七分钟,祝良机嬉皮笑脸:“我这不是看你累,想让你休息一会儿嘛。”
  池亦勋面色一僵,估计被祝良机的玩笑雷得不清。祝良机见状得寸进尺:“让你停是因为心疼你。”
  池亦勋脸色更怪了,看他吃瘪却碍于镜头不能反驳祝良机心里简直爽翻天。伴随今早许查那条被五位当红艺人转发的微博、再加上一些骑行者的路透,#骑行去拉萨#的话题在微博热搜榜高居不下。导演组非常满意地用镜头记录下这些人插科打诨的一幕幕。
  吃过晚饭后跟拍导演们回到了各自的房间,对祝良机来说考验才刚刚开始。贺栖川的房间在他的隔壁,见祝良机的房门敞开、他本人却死活不进去,贺栖川疑惑道:“你不睡觉?”
  不等祝良机说话,池亦勋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祝良机,你站在门口磨蹭什么?”
  贺栖川愣了一下,很快他意识到这是节目组的安排:“要不你和我住?”
  虽然丢盔弃甲不符合他的作风,但看着房间里不像人类的美少年,祝良机开始认真考虑贺栖川的建议。池亦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两三步从房内走出来:“贺哥,他和你住会影响你休息,大家都知道他睡相超级无敌差。”
  之前的一切祝良机都忍了,池亦勋居然在他爱豆面前造谣,祝良机忍无可忍:“明人不说暗话,老子忍你很久——”
  池亦勋:“想不想睡床?”
  祝良机立刻倒戈,如果和贺栖川住他实在没脸让对方分床给他,在床和沙发之间对比了一下。祝良机看了看贺栖川:“那贺哥,你也早点睡。”
  贺栖川应了一声。关门前池亦勋无意瞟了眼门外,贺栖川还没走,似是察觉到池亦勋的目光对方眸眼微抬,那副完美的皮囊在夜间竟让人有错见鬼魅之感。池亦勋心下一悸。
  关上门池亦勋看了眼房内,注意到祝良机整个人趴在床上,他立即被气得忘记了刚才的感觉:“你趴在正中央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祝良机埋在枕头里不想动:“床我的,沙发你的。”
  “我让你睡床的意思是我们挤一张。”
  祝良机一愣:“我们挤一张?”
  池亦勋神情轻蔑:“老子让你睡床已经对你够好了,你还在奢求什么?”
  祝良机:“想跟老子同床共枕?不存在的。”
  池亦勋:“不让位是吧?不让位你睡床身上,老子睡你身上。”
  “你牛逼,”祝良机裹着被子滚进了床内侧:“我要求一个晚上的和平共处。”
  “可以,”池亦勋扯过另一床被子:“今晚敢靠过来你就死定了。”
  回应他的是祝良机的一声嗤笑。
  第二十四章
  所幸他们两个睡相都比较规矩, 一夜相安无事。第二天早晨闹钟响时祝良机赖在床上不想动, 池亦勋倒是很快下床洗漱,待他洗脸刷牙后祝良机还缩在床上, 池亦勋颇为诧异。
  “你是猪吗?”
  祝良机模模糊糊应了一声, 池亦勋有些好笑。他正想走过去叫人起床,跟拍导演在外面敲门。
  “池老师,你们准备好了吗?”
  “稍等。”池亦勋朝外喊了一声,祝良机的眼睛睁开一条缝。他完全睁开眼时池亦勋正在按手机, 摄像头恰好对着他的脸, 祝良机警觉道:“你偷拍我?”
  池亦勋说:“知道什么叫自拍吗?”
  祝良机见对方无比坦然,心中的怀疑消失殆尽。他冲池亦勋竖了个拇指翻身下床。见他踩着拖鞋踢踢踏踏进了卫生间, 池亦勋低头看相册里最新的一张照片。
  屏幕上桃花眼的年轻人眸眼半眯, 脸边依稀残留着绯色睡痕。池亦勋单击这张照片按了删除,等屏幕浮现【确定删除1个项目?】时,池亦勋在删除键上犹豫片刻,最终他直接锁定了屏幕。
  回到318, 从雅安到新沟路况开始恶劣, 中途他们遇见了一次小范围塌方。第三天新沟到泸定、第四天抵达康定已是傍晚,因为骑行难度逐渐增加, 导演组没再像第一天那样安排游戏项目。看着夕阳中的康定收费站,爬了一天坡的许查兴奋得嗷嗷叫, 张嘴就是一首《康定情歌》。
  祝良机被他逗得直笑:“你唱歌怎么走调?”
  许查摆手:“我是演戏的不是唱歌的,想听歌找小池。”
  康定的温泉自明清时便享有美誉,吃过晚饭后节目组大发慈悲放他们去泡温泉。夜场温泉客人不多, 节目组干脆和老板交涉后清场。因为光线暗,跟拍导演试了一会无奈放弃拍摄六位当红男艺人裸上身的情景。带有硫磺味的温泉水很好抚慰了一路骑行的疲惫,祝良机趴在池边昏昏欲睡,不知过去多久,有人在他耳边道:“想睡觉回房间。”
  “贺哥,”祝良机抬了下眼皮:“我去更衣间拿手机再回酒店。”
  贺栖川嗯了声:“一起。”
  更衣间里空无一人,他和贺栖川分开找寄存箱,祝良机顺着手上的号码牌找自己寄存物品的箱子。骤然地,他听见最里面那排箱子后传来微弱的声音。
  “可以了吧……先生。”
  祝良机脚步一顿,这是姜子殊的声音。
  虽然姜子殊很少说话,面对镜头也总是不太自在的模样,同行四天祝良机基本记住了每一个嘉宾的音色。相较姜子殊平日温和的嗓音,此时他的呼吸絮乱、断断续续的话音显得激动又崩溃。
  祝良机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他尴尬地站在原地,害怕脚步声被姜子殊察觉,退也不是近也不是。
  伴随一声压抑的尖叫后,姜子殊似乎哭了:“这里容易被人发现,让我回房间好不好?求您了。”
  几乎是姜子殊话音刚落,有人从后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祝良机下意识用力一拐,那人将他的手臂往下一拉,祝良机发出闷哼。
  “不好意思,”贺栖川咳了一声:“条件反射。”
  祝良机:“……”
  他们这边动静不小,最里面的姜子殊被吓得不敢出声,祝良机为了掩饰自己听墙角,尽量自然道:“你东西找到了?”
  “找到了,”贺栖川丝毫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他看了看祝良机空空如也的手和手腕的号码牌:“你找了这么久还没找到?1170应该在最里面。”
  祝良机那句“你别去”还没说出口,贺栖川已经走向了姜子殊躲藏的角落,祝良机面如死灰跟了上去。站在里面的姜子殊和他们迎面相望,姜子殊看见他们苍白地微笑道:“贺哥、良机。”
  祝良机尴尬地嗨了一声,他忍不住偷偷朝四处看,这儿除了姜子殊没有第二个人,姜子殊那声先生到底在喊谁?
  贺栖川:“钥匙。”
  祝良机连忙解下手腕的钥匙递给他。贺栖川开锁后把里面的手机和浴袍给了祝良机。见他们要走姜子殊下意识跟了一步,贺栖川投来目光,姜子殊讪讪道:“贺哥再见。”
  “这里虽然清场了,保镖不能进更衣室还是没办法保证安全,早点回房间吧。”
  姜子殊听出了贺栖川话外的含义,一张脸白得像纸:“好的。”
  从更衣室出来祝良机套上浴袍,温泉场和酒店大厅还有一段距离。头顶康定的星辰仿佛触手可及。祝良机回忆了一下贺栖川刚才说的话:“你知道姜子殊在里面吗?”
  贺栖川嗯了声。祝良机简直要给他跪下了:“那你还进去?”
  “不然怎么办?”贺栖川停下脚:“等他们做完再去拿手机?万一他们做半个多小时你就站着傻等?”
  祝良机:“……”贺哥说得对啊!
  话虽如此,祝良机还是觉得哪里有问题:“说到这个,里面为什么只有姜子殊一个人?”
  “电话。”
  “?”
  “人是可以被语言刺激的,”贺栖川似笑非笑瞅了他一眼:“你不知道吗?”
  贺栖川那个眼神总给祝良机一种自己在装纯的错觉。祝良机含糊的应了一声,他虽然阅片无数,但他真没想到现实里还有这么大尺度的事情。也就是说,姜子殊刚才是用自己的手……
  贺栖川:“你在想什么?”
  祝良机:“手。”
  贺栖川:“不止是手。”
  祝良机:“还有什么?”
  面前的男人垂眸同他对视,气氛变得有些难言,贺栖川忽然道:“你问我这些,我会当成邀请的。”
  祝良机:“……”惊。
  见祝良机愣愣地望着自己,贺栖川笑了一下:“逗你玩的,回去睡觉吧。”
  第五天从康定到新都桥,吃早餐时祝良机发现姜子殊眼下有一圈浓重的黑眼圈。他怀疑对方昨晚压根没有睡着。出发前导演告诉他们去新都桥的路非常难骑,节目组为六位嘉宾各准备了一张求助卡,实在无法前行时,使用求助卡节目组会驾车带嘉宾前行10公里。
  祝良机跨上了自行车,贺栖川在跟节目组拿矿泉水,见祝良机骑过来他顺口问:“你要不要?”
  “要。”感觉到贺栖川把矿泉水放进自己的背包里,祝良机说了声谢谢。朦胧中似乎有谁一直在看他,祝良机侧头,正好对上姜子殊匆匆忙忙瞥开的目光。
  正如出发前贺栖川所言,318国道两旁全是色泽缤纷的格桑花。他们今天要翻的折多山是川藏线上第一座高山。弯曲的盘山路令人苦不堪言,随着海拔上升,高原反应也开始出现。祝良机能感觉到自己时不时会耳鸣一阵,所幸除此之外暂时没有其他征兆。
  折多山海拔4280米,抵达山顶时,骑车上来的嘉宾都累得不成人形。但看着远处白雪皑皑的贡嘎山群、他们背后写满藏文的经幡迎风招展,祝良机觉得一切都很值。
  太美了。
  康定到新都桥的路烂得令人痛苦、这里的景色却美得足以抚慰一切伤痕,祝良机看了一会儿侧过头,他发现贺栖川也在瞭望远处积雪的贡嘎山,对方的侧脸在蓝天白云映衬之下漂亮得仿佛画卷。
  爱豆真的好好看啊。
  越看越好看,祝良机的迷弟心突然爆发,他忍不住拿出手机点击相机,将镜头偷偷对准贺栖川。几乎在他按下拍摄键的刹那贺栖川忽然转头,祝良机被吓得一哆嗦,男人看见祝良机手忙脚乱收手机的动作道:“你在做什么?”
  “拍、拍风景!”
  贺栖川哦了一声。祝良机做贼心虚,贺栖川收回望向这边的视线后他立即松了一口气。导演拿着扩音器让他们集合,看着对方的背影,祝良机非常纠结地思考贺栖川到底有没有发现他在偷拍。
  休整好后继续上路,在海报4000多米的山上运动速度稍微快些都容易高反,偏偏许查边嚎边加速上了路,估计也是被美景刺激得不轻,和许查一组的姜皓紧随其后,祝良机正准备戴上头盔,余光中他瞟到了姜子殊的脸色。
  他在流汗,嘴唇都有些发青。祝良机见姜子殊正准备戴上头盔,他皱了皱眉停车走过去。
  “你没事吧?”
  姜子殊一愣,显然没料到祝良机会和他说话:“没事。”
  祝良机对他说了声等会儿,他找节目组要了罐氧气递给姜子殊,见后者吸氧后面色缓和下来,明显是高原反应。祝良机说:“让节目组带你下山?”
  姜子殊不同意,半晌后他才道:“我高反不是很严重。求助卡只有一张,还是留在后面用吧。”
  姜子殊长得柔柔弱弱,想不到态度却很坚决,祝良机见他跟自己说了声谢谢就要戴上头盔,想到今早姜子殊眼皮下的黑眼圈,他干脆把自己的卡递了上去:“那你用我的。”
  一直没说话的池亦勋见状挑了挑眉:“祝良机,你就这么喜欢多管闲事?”
  祝良机那句关你屁事还没出口,池亦勋直接把自己的求助卡塞进了姜子殊的包里:“我的队友,要用也是用我的卡。”
  祝良机:“……”
  少爷这狗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
  姜子殊见池亦勋把卡塞进自己的包里都快吓死了,如果说拒绝祝良机是出于礼貌、面对池亦勋他根本就不敢用对方的卡,姜子殊脸上血色全无:“不、不用,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