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节
  “历史上那些打着均田地的农民起义,并没有对社会发展起到任何正面的促进作用,反而使得社会发展倒退。其根本原因就是,这压根儿就不是均贫富,而是一种懒汉思维、无赖思想,一种贫穷光荣、富贵可耻的畸形价值观。”
  康熙皇帝颇为欣慰的感叹一声,“难得你能想明白。”
  这些僵化的,形而上的,无政府无根由的均田地行为,可不就是骗骗那些无知蒙昧的老百姓。当然,它也确实欺骗成功了,帮助李自成功的赢得了大多数下层百姓的民意,成功的进驻皇宫。
  胤礽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华夏大地自古以来就是一个传统的农业大国,很多地主富农也都是朴实的农民,也是大清国的合法公民。他们的土地产业是祖辈勤劳节俭、省吃省穿才置下,几乎等同于他们的全部身家,并不是巧取豪夺等等不法收入。”
  “而简单粗暴的均田地行为,几乎是相当于强硬的要全国老百姓在一个锅里吃一样的饭,彻底破坏了社会秩序,严重打击老百姓的生产积极性不说,还会助长很多人不劳而获、仇富等等心理,实在是不可取。”
  康熙皇帝听到这里,眉毛一挑,瞅着他意味深长的笑。
  他可是知道,去年宝贝儿子因为几家旗人无故兼并汉人土地的事儿,很是恼火。小脸阴沉沉的板了几天,吓的那些手里有不明来源土地的人家,都偷偷的把土地又给还了回去。
  他西征回来刚刚休整好,明珠、索额图、倭黑这些人就胆战心惊的找到他,“皇上,奴才把自己名下的土地,还有家里奴仆们的土地财产都彻查了一遍,全部都记录在案,保证都是合理合法。”
  意思是说,如果太子殿下要彻查各家各户名下的土地来源,咱都没问题,咱都没意见。反正咱们家里头有问题的咱都退了回去,首尾都处理的妥妥当当。
  康熙皇帝当时惊得差点儿坐不住。因为土地兼并的事儿,从满人入关开始到他亲政,哪次不是闹得不可开交。当年鳌拜和遏必隆他们弄成那个你死我活的样子,不就是因为都想当个“土皇帝”吗?现在居然都这么乖巧自觉,实在是让他不敢相信。
  不过他后来一琢磨,也都明白了。
  就好像皇贵妃说的一样,大家都穷的时候,自然都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敛财,生怕晚了一步就饿死。可是等大家都富起来以后,发现天地广阔,自己不愁吃喝,正当光明来钱的路子非常多,自然就变得大方明理起来。
  虽然最后儿子因为雨灾的事儿,并没有彻查所有满清王公手里的土地,可是大家伙儿都有了一个认知,太子殿下这不知道哪天就会动手。
  想的明白的人家都趁着他还没动手之前,把自己撸的清清白白的,想不明白的人家也都随大流,毕竟他们都不敢在大事上头和太子拧巴。
  康熙皇帝当然也偷偷的派人,去爱新觉罗家的几个皇庄都彻查了一遍,还别说,还真让他查出来不少不法刁奴。气的他把那些人狠狠的收拾了一番,把所有的皇庄都整顿了一遍。
  所以他今儿一听到儿子在惦记琉球的土地,就在琢磨这个事儿,想着儿子是不是打算从琉球开始动手。没想到儿子是想要从琉球开始动手不错,却不是想要均土地,还自己想的非常明白透彻。
  自觉儿子成长很多的康熙皇帝老怀大慰,琢磨着稍稍提高当地居民的土地政策,可行性蛮高,好处不少。反正这些地方距离京城都这么远,耕地不分给当地人,也到不了他的手里,还不如全部打散了分出去,捞取民心不说,还能限制那些乡绅土豪的势力发展。
  作者有话要说:  土地政策,我考虑一下,慢慢来吧。先来个试点。 今天查资料,才发现,摊丁入亩不是清朝的首创,而是明朝的一项改革措施,一条鞭法,只是因为张居正去世了,改革不了了之,没有实行下去。哎。如果张大人没有去世,明朝的未来又如何?不敢想象。历史,真的是有很多神秘的不可琢磨之处。
  第172章 飞机
  康熙皇帝想到这里,就乐呵的摸着他的八字胡, 笑眯眯的问道:“一条鞭法的改良, 有什么思路?说来听听。”
  胤礽一口气把手里的奶-子茶喝完,皱着小眉头, 慢吞吞的说道:“其实儿臣心里也有疑虑, 如果在大清国境内全面取消人头税, 哪怕只是在西藏等地区,很可能会导致一个结果, 那就是人口暴增。”
  “当然, 其中一方面是因为,以前那些为了逃避人头税的被隐瞒人口, 不需要再继续隐瞒引起的。”
  “而如果实行地丁合一,把赋和役合并, 再把丁银和田赋统一以田亩为征税对象,虽然可以简化税收和稽征手续,却很可能会造成一种税赋转嫁, 地主对下面的佃农增加租子。”
  太子殿下是觉得,将丁银摊入田赋征收,废除了以前的“人头税”, 让无地的农民和其他各个行业的老百姓, 摆脱了千百年来的丁役负担,确实是到了可行的时候。而他要考虑的是,怎么操作才能尽可能的避免上面的这些问题。
  康熙皇帝却是想到,通过这些宽松优容的赋税政策, 不光可以巩固团结中下层老百姓,彻底瓦解“前朝遗老”们的社会基础,确保国家财政足额,还可以借此强调满清朝廷的公正廉明、欣欣向荣,营造人心思定、人心思安的社会氛围。
  父子俩虽然目的不同,好在目标一致,所以康熙皇帝稍稍琢磨了一会儿,终于下了决定。
  “人口的问题很好解决,在取消人头税的时候,做个规定,各家各户只有三胎的名额免人头税。至于佃农的问题,暂时没有办法解决,只能是加快免费教育的推行力度,让佃农的孩子也可以进学,从知识上、下一代上开始改善。”
  胤礽点头,三胎,差不多够了,再多的话国家负担不起,只能是个人出钱自己负担。
  “皇阿玛,您对于“士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怎么看?”
  几千年来,人们削尖脑袋考科举博功名,有一部分原因就是,这片土地上的所有-官僚士绅,但凡是一个有官身、功名的人,都有一定的田亩数额,不需要缴税、不服徭役。
  考上了秀才,就可以免除个人的农业赋税,免除徭役,见到县官老爷不用下跪,是为摆脱农民的身份;考中了举人就有了免税权,是为成功进入国家统治阶级的士族身份。
  一家四兄弟其中有一个有功名,他们就把各自名下的土地全集中到这个兄弟名下,这样就全家都不用纳田税;同样的,一个村一个氏族的人把土地寄存到乡绅名下,就都能逃避税收。
  这些官员自己不纳税,还通过帮助其他人“合理合法”避税,去获得一定的报酬。朝上说,国家税收剧减;朝下说,挤压的那些没有做官儿亲友的平民老百姓日子更为艰难,因为他们需要承担更多的税收和徭役。
  真是-···让人找不到合适的词语表达,太子殿下怎么想也无法正确理解这种“士族特权”,所以他想要真正的割除这条千年积弊,要积极的发展农工商阶层作为一股新兴的势力来制衡士族阶级。
  而不是像历史上的雍正皇帝一样,改革还只触及到了这个“士族特权”的皮毛,就因为他的过世而停止。
  坐在他对面,被他这句话震惊到的康熙皇帝呆愣过后,眼睛瞬间睁的老大,“你个臭小子,我就说你刚刚怎么这么好说话,合计着,是在这里等着?”
  “你知不知道,前朝的大改革家张居正都不敢把这句话说出来?”越说越气,胸脯起伏不停的康熙皇帝眼睛直接站了起来,眼睛直直的瞪着他,他真怕宝贝儿子下一句就是,爱新觉罗家宗室的封地,皇家的皇庄也要按亩交税。
  要把按照家庭人口数征收的人头税,改为按照家庭田产数目来征税,这个他完全同意。
  兼并的土地越多,缴的税就越多。这不光可以狠狠的打击了士绅集团对农民的土地兼并,还可以刺激那些没有土地、有少量土地,或者有一些土地的农民的生产积极性,大大减轻他们的税赋负担。
  总体而言,这个是一件大好事。一是把征税对象向大地主转移;二是刺激农民生产积极性;三是放松农民的人头户籍管理,加大农民的地域流动性,给不断增加的作坊增添人手,促进国家商业发展。
  可是士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这一条,却是要彻底动摇士绅阶层几千年来的特殊地位,动摇官僚和读书人的根本利益,釜底抽薪的废除这些人的身份特权-免税权。
  老百姓都说,千里当官只为财。读书人十年寒窗苦读,辛辛苦苦考科举,当然是为了黄金屋和颜如玉,臭小子要实行士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废除考取功名者的免徭役、免赋税的制度,让士族阶层和农工商白身一起纳税,简直-是-···
  前朝中期以后,土地兼并剧烈,地权高度集中,官绅包揽、大户诡寄,政府财政收入急剧减少,在这样一个国家急需改变的情况下,张居正都不敢触及官员地主阶级的利益。
  可是哪怕他采取了最为保守的改革措施,也还是遭到了很多为难和阻拦。他活着的时候改革进行的不彻底,他死了以后改革直接被废除不说,自己的家被抄了;自己的家属被贬斥,或饿死或流放;自己的尸骨还差点儿被拉出来鞭尸。
  由此可见这些大地主的能量有多大,世情有多凶险急恶。
  他们是宁可拖着前朝一起死,或者投奔北方的满清外族,也要先保证自己的利益。反正不管这片大地怎么改朝换代,不管龙椅上做的人姓谁名谁,皇家要站稳天下,要治理天下就需要有他们的支持。
  这就是历朝历代,这个“皇帝和士大夫共天下”制度的必然走向,皇家或者任何他们中的改革家,如果要动摇他们的利益,哪怕是不合法不合理,贪得无厌的利益,也要有承担他们反噬的心理准备。
  胤礽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热乎乎的奶-子茶,小抿了一口,沉默片刻后,面对自家皇阿玛和窗外的天色一样阴沉的脸色,还有他不断升腾的急躁和怒火,终于睁开眼睛,慢条斯理的说道:“皇阿玛请不要着急,您听儿臣和您慢慢的分析。”
  康熙皇帝嘴角紧抿,撩起眼皮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臭小子今晚上就是说出一朵花来,也无法遮掩他和掌权的士大夫集团之间会有的血腥气。
  胤礽瞅着自家皇阿玛气怒交加的模样,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挪挪身体朝椅背躺好,调整出来一个最懒怠,最舒适的坐姿,眉眼舒展,语气平缓,细细的把他这些日子思考的结果娓娓道来。
  “这一百多年来,由于境内境外的战火纷争,百姓死伤者、流亡者甚多。山河残破,经济凋蔽,阶级矛盾、民族矛盾分外尖锐,在一定程度上,是对前朝、或者前面一千多年的一些腐朽政策的破坏。”
  “而我们的朝廷为了恢复和发展社会经济,缓和各种社会矛盾,这十年来已经做了很多革新努力,也取得了一定的成果。”
  “时机已至。现在开始实行“士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撼动甚至一举废掉千年来士大夫官僚阶级的政治垄断地位,儿臣觉得,成功率非常高。”
  外头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引得他把目光移到窗外的风雨交加、波涛翻滚,处于变声期间的小嗓子在这样的夜色里显的尤其低沉。
  “更何况,我们还有着以前的各个朝代都没有的天然优势。作为一个少数民族政权,军事上,我们有独立的满蒙八旗、汉军绿营,完全不依赖这些士大夫官僚阶级;政治上,我们不仅有汉族地主官僚,还有满蒙八旗贵族。”
  一直阴沉着脸的康熙皇帝强迫自己安静的听到这里,直接怒极反笑。合计着,他作为一个满人皇帝,还是进行这个改革的最好人选?可是等他听完无赖儿子的下一句话后,他才发现自己的天真无邪。
  心里已经做了决定的太子殿下没有被自家皇阿玛的情绪影响,他继续一脸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愉悦的望着窗外的滔天巨浪,眼里含笑,侃侃而谈。
  “儿臣觉得,如果有得罪汉人官僚的事情,可以让八旗贵族去做;如果有得罪八旗贵族的事情,可以让汉人官僚去做。两方人马互相争斗、互相牵制、互相削弱,您就只管安坐后方,把握局势,完全不用担心朝廷的安稳、平衡问题。”
  …
  康熙皇帝被宝贝儿子这番理直气壮的无赖之语噎的说不出来话,张了张嘴巴又合上,瞪了他片刻又觉得他无赖的小模样让人没眼看。
  使劲的深呼吸一口,再端起来已经凉掉的茶水猛的灌了一口,努力平熄自己胸腔里不停燃烧的火焰,平复自己被宝贝儿子惊吓到的心脏。
  还好,呆儿子还不算太笨,知道引得蚌鹤相争渔翁得利,而不是自己撸袖子直接上阵。
  他几乎可以肯定,臭小子的下一步计划就是,等这两方人马互相斗的差不多了、没力气了,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把他这些年小心翼翼养着的那些“小鱼小虾”-农工商阶层拉出来溜达。
  三方人马来个三足鼎立,三分天下,正好一个势均力敌的三角形,稳固、和谐、完美!
  “皇阿玛今儿算是见识你小子的胆大包天、无知无畏。《大清律》算什么,要建设图书馆、博物馆算什么,皇阿玛明儿就下令,在大清境内建设图书馆、博物馆。”
  儿子这都要把士族阶级的老根儿给刨了,这些表面上的事儿那还讲究做啥?
  胆大包天、无知无畏的太子殿下慢慢的咽下嘴里的小点心,痛快的拍马屁,“皇阿玛英明神武。”
  “甭介。皇阿玛一点儿都不英明,也一点儿都不神武。这么多年,在你身上花了这么多心思,也没把你教导成一个雅量非凡的文化人,反而把你养成了一个有文化的小无赖,皇阿玛简直要吐血三升以谢天下。”
  听听他说的什么话,有得罪汉人官僚的事情,就让八旗贵族去做;有得罪八旗贵族的事情,就让汉人官僚去做。天底下怎么有这样天人之姿的不要脸皮之人?就算事实如此,咱能稍稍装一装文雅,装一装格调吗?非要说的如此粗俗直白?
  简直就是鸿钧老祖下凡做了刘邦-丢神。
  被自家皇阿玛骂为小无赖的太子殿下,把目光从窗外收了回来,睁着一双清澈迷离的大眼睛,特别理直气壮的为自己辩解。
  “在张大人改革这件事上,儿臣有不同的看法。有关前朝中后期那种恶疾丛生,无法挽回的失控局面,除了不可遏止的地权集中外,赋税难收以外,它还有很多深层次的弊端,而且是在明朝开国之初就存在。”
  “比如宗室、藩王的世袭罔替制度,长子继承亲王、诸子封郡王,枝枝叶叶越来越多,朝廷害怕他们都学着做朱棣,不许他们自食其力,只是一个劲儿的赐给他们大量的封地田产。户部的财政需求不断膨胀,老百姓或者士绅们不堪承受如此重荷,当然要抗争。”
  凭什么让整个国家的老百姓就这样卖血卖肉、卖儿卖女的供养者他们,凭什么那些士绅们就要对此心服口服?虽然他想要取消士绅们的特权,可也不得不承认,士绅们也是国家的一员,也都在为国家做贡献。
  归根结底,这些不事生产还耀武扬威的宗师、藩王已经引起了民愤,引起了非常恶劣的社会影响。当老百姓发现当权者只顾享受“家天下”的荣华富贵,对他们的死活温饱不管不问,只好笨拙的学着自己顾好自己的生活。
  康熙皇帝哑口无言,这一条他也不认可。虽然他也差点儿犯了类似的错误,把满清八旗当猪养,可他已经改过来了不是?
  现在的八旗子弟,文的有,武的有,农工商尤其是海外贸易更是多的很。家家户户都没闲人,年前朝廷取消了八旗的月银制度,也没几个站出来反对。因为他们基本上都有不菲的家庭收入。闲时锻炼、劳作、学习,战时出征,小日子有希望、有奔头,就不需要朝廷的奉养。
  心里对于满清宗室封地同样打着小九九的太子殿下接着说道:“那些清流名臣、有识之士包括张居正大人本人都清楚明白,士大夫、宗室不纳税才是明朝廷最终走向衰弱的根源,他们心知肚明,却在试图改革的时候不敢触及这个根本。”
  “儿臣对此曾经认真的思考过。原因就是,张大人他本人,就是这些士大夫中的一员。张大人的家产土地在清查之后应该免税七十两,但是他家乡地方官的账目上,他名下土地应该免税的总额是三百多两。有人把土地放在他的名下逃税,而张大人默认了。”
  康熙皇帝听到他不满张大人的做法,有损张大人在他心里的高大形象,虽然知道张居正生前生活奢侈,还是努力反驳,“这难道不该是天经地义的吗?几千年来,华夏这片土地的文化就是这样,张大人也是被这样的文化培养起来的其中一个。”
  太子殿下听了这话,悠闲的喝了口奶-子茶,轻声解释道:“儿臣没有说张大人的不是。儿臣要说的是另外一件事,也就是刚刚皇阿玛您口中的“天经地义”。士族天经地义的享受特权,这是几千年来融进人们骨血的认知。”
  “打个比方,就-拿汤斌大人来说吧。汤大人做地方官的时候向来秉公办事、不畏权贵,可是他却极力反对治下女子进学、出门、更不要说自由做工。儿臣理解,因为他要身体力行的奉行程朱理学的那一套学说。”
  “汤大人一向爱民如子、克己奉公,可是等我们的这个政策一出台,儿臣估计,他一准儿又跳出来反对,因为他天经地义的认为,自己作为一个士族,高于农工商的地位,享受他们没有的特权,乃是天经地义的。”
  简单的说,还是一个人权平等问题。几千年来,这片大地上的人们把自己的同胞进行三六九等的地位划分,士族统领天下,考了功名做了士族就是鲤鱼跃龙门,一朝变成人上人。
  他们可以爱民,因为这是做好官的必备,他们可以清廉,因为这是做个好官的操守。可是你让他们和农工商阶层平等纳税,那就没得谈,因为他们天经地义的认为,自己就应该天经地义的高人一等,要求平等是严重到可以视同造反,造他们这些读书人集团的反。
  张居正他们提出的一条鞭法,要简化税收制度,避免税收上的地方舞弊现象,却也没有触及特权本身。可能是他的历史局限性;可能是他明知不可为。只可惜张大人身在其中,怎么做都是不讨好。
  康熙皇帝琢磨完这个“比方”,伸手摸了摸鼻子,小尴尬的沉默。他以前听过儿子解说那些西方国家发展史,心里头也明白土地兼并的问题必须谨慎严肃的解决好。可是他也有这样高人一等的惯性思维,压根儿就没朝“士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这方面想过。
  胤礽也没再说话,一边等自家皇阿玛回神,一边继续他的吃喝。康熙皇帝瞄到他这样这般吃吃喝喝的自在模样,什么尴尬都飞没了。干脆也拿过一个玻璃杯,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奶-子茶,一边慢慢喝着一边感叹。
  “太子妃做奶-子茶的手艺,越发出神入化了。”一口柔、满口鲜,温润香浓、丝滑细腻,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喝了还想再喝。怪不得阿哥们食髓知味后,走哪儿都抱着它不放。
  太子殿下也是一脸感叹,“儿臣也没想到,太子妃还有饮食方面的天赋。”
  想到今儿晚饭吃的红烧海参、脆皮黄鱼卷、鲜蚵豆腐煲等等,他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被太子妃养成九弟那样的圆胖。
  “皇阿玛若是喜欢,儿臣明儿让太子妃把“小珍珠”弄出来加到里面,奶-子茶就更有嚼头,喝起来速度更慢,更有魅力。”
  想想资料中二十一世纪的时候,那些鳞次栉比的小奶茶店门口排的长队伍就知道,奶茶的口感是多么让人趋之若鹜,尤其是对年轻人。
  转念又想到那些奶茶店为了效益为了速度做的事儿,又不由得摇头叹息。卫生情况和香精、糖精添加就不说了,各种化学工业添加剂的名称看的他心惊肉跳。
  看来随着大清国工业化的发展,食品安全这一块的管理应该和垃圾倾倒一样,严惩不贷、杀一儆百。当然,人口增长速度也要很好的控制起来,先让现有的人口都吃饱喝足、吃好喝好再说其他。
  虽然不知道那个“小珍珠”是什么类似珍珠的东西,但康熙皇帝还是颇为认同的点头,“确实是要放慢喝奶-子茶的速度,昨儿阿哥们看一场黄梅戏,去更衣好几次,太丢份儿。”
  完全没觉的弟弟们多更衣几次有啥丢份儿的太子殿下,干脆又拿起小金叉子叉了一块点心塞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