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谢狗子,给朕上
  原本寂静的偏巷,忽然就落了下两道人影,无情的朝男子捉去。
  他们相貌上的存在感实在是太弱了,凤瑾愣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印象,大禹女帝地位崇高,想来这是她的人吧。
  她只是摆着架势,哪想到真有人来将男子拖下去,这种召唤神兽般的感觉,还真是奇妙!
  男子瞬间惊慌,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死犟着朝凤瑾移去。
  “陛下,陛下!
  “你不能如此薄情寡义,难道你忘了你与我的山盟海誓吗?
  “其实我知道,你我二人身份悬殊,我不过是个山野里的落魄先生,如何配得上身为大禹陛下的你?”
  男子声嘶力竭的质问,老实的双眼潸然泪下,完全一副可悲的弃夫模样。
  凤瑾单手撑着脑袋,思索的摩挲下颌,视线缓缓放远,就看到一大群从两侧巷口逼近。
  里边有好事的百姓,有巡城的官兵,还有喜欢附庸风雅做些淫词艳曲的“风流才子”……
  看样子是有备而来呢!
  凤瑾无声的嗤笑,淡定无比的转过头,微眯着眼睛略显促狭的打量着离自己不远的谢玄。
  见她看来,谢玄瞬间低下头装模作样的将小狗崽往怀里揣了揣,那样子好像在说他一直在看狗崽儿,才没有心思关注其他的事情。
  “谢玄,那家伙说的话你信吗?”
  凤瑾一步步逼近,含笑的双眸里多了审视的意味。
  就算没有后边宛若提前备好的观众,她也知道,憨憨的唤她娘亲的人,根本不是这具身体的孩子。
  这一大一小出现在此处,都是别有用心!
  谢玄心底也是不信的,可抬头的时候,男子喊出的话语击碎了他仅有的奢想。
  “陛下,你不愿意承认我的存在,我都理解,毕竟我就是个毫不起眼的俗人,可孩子是无辜的!
  “小宝已经三岁了,你忘了吗,四年前……”
  四年前……
  他信了。
  四年前,也就是景和二年,陛下曾失踪过大半年的时间。
  担心引起朝野震荡,他与丞相楚辞一暗一明,加上其他完全忠于陛下的力量合力瞒下了这一切,对外只称陛下身体微恙,需要静养。
  对于陛下失踪一事,知道得最多的也就他与楚辞二人。
  他们将事情瞒得很紧,如果不是真的与陛下相遇过,又怎会知道这样的隐秘?
  谢玄开始止不住的胡思乱想,难道陛下后来的性情大变,就是因为这一大一小?
  他敛眸垂头,落魄的轻嘲道:“属下信与不信,对陛下有什么影响么?”
  小狗崽在谢玄怀里发出可怜兮兮的呜呜声,好像在代替他的主人述说着委屈。
  凤瑾挑眉扫了眼那自来熟的小家伙,摇摇头后,惋惜的说道:“对我是没多大影响,不过……”
  话头一转,低声叹道,“你是我的影子,连你都不信我,我会不开心的。”
  黛眉轻蹙,眼尾微垂,看起来有些闷闷不乐。
  谢玄黯淡的瞳孔逐渐放大,抬头却只看到一抹孤傲的背影。
  男子将故事讲得感人肺腑,引得周围百姓同仇敌忾。
  他们没见过大禹女帝的真容,对她面貌的认知仅存在于市井上流传的恶鬼像,剖心喝血,生食人肉,狠辣无情,面目可憎。
  便把凤瑾当做了一般的贵族女子,狠狠的抨击着她的无情无义,始乱终弃!
  “这姑娘看起来美貌倾城,没想到却是这样的人!”
  “有钱人不都这样吗,见一个爱一个,他们呐,都没有心!”
  “有钱人?有钱人又怎么样,有钱人就能抛夫弃子,始乱终弃了?”
  “果然呐,长得越好看的女人心思越歹毒,你看她好看成这样,定是一副蛇蝎心肠!”
  ……
  周围骂得唾沫横飞,凤瑾却摆着旁观者的姿态,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好戏。
  也确实是好戏,她看过那么多喜当爹的戏,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喜当娘的,嗯,值得研究!
  之前还慑于她的威严,有些放不开的男子,现在演得着卖力,就差抽着小手绢啪嗒啪嗒掉眼泪了。
  观众又热心得很,弄得戏里戏外的气氛着实热烈。
  凤瑾忽然有些纠结,身为女主角的她是该配合演出,还是冷漠的视而不见呢?
  “喂,我问你,儿子是你亲生的吗?”
  思索了许久,她还是问了出来。
  男子一愣,反应过来后瞬间悲切的哭道:“您是在怀疑我么,孩子自然是我亲生的孩子!”
  “哦——”
  眼前声名四海的暴君拖长了声音,目光在他与小宝的脸上移来移去,当中异光微闪,令他后脊发凉。
  嫣红诱人却又渗人的朱唇轻启,冷冷的吐出了三个字:“带下去!”
  而后狭长的眸子微眯,里边泛起轻蔑的光。“小子,碰瓷也不是这么碰的,想让朕当接盘侠,你应该多学点儿知识!
  “算了,你想学又学不到!”
  可不是,遗传学那个时候还没出来呢!
  像最简单的,现代普通大众都熟知的单双眼皮的遗传属性,这个时代怎么会有人知道?
  呵,俩单眼皮能生出个双眼皮的娃娃,是亲本基因突变了,还是找别人做的试管婴儿?
  声音一落,之前就出现的两黑衣人终于激动的再次上前,三下五除二就将男子与小孩儿绑好了。
  “怎么,光天化日之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们还敢杀人不成?”
  巡逻军的小队长顶不住百姓的压力,跨步上前,腰间的刀已出了一半的鞘。
  “怎么,有人污蔑当今陛下,还不能治他个大不敬之罪?”
  “休要胡说,分明是你始乱终弃!”
  凤瑾凤眸微挑,气息缓慢的往微启的唇外呵去,最后凝成了一个极冷极淡极长极具嘲讽的:“呵——”
  视线微转,定在了谢玄的脸上,轻声的吐了几个字:“谢狗子,给朕上!”
  谢玄拧巴着眉头,有一瞬间的纠结。
  但帝命不可为,加之他早就对周围朝着陛下唾口大骂的人不满了,一息功夫就将巡逻军的人尽数干趴,随即拿出令牌冷冷的扫视着战战兢兢的百姓。
  “陛下在此,谁敢放肆!
  “今日之事,陛下可既往不咎,若再胡言乱语,便治尔等大不敬之罪!”
  一听是宫里的那位暴君,众人脸色登时转白,与义庄停了几日的死尸相差无几。
  “陛下恕罪,是草民们瞎了眼,求陛下饶命啊!”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凤瑾前移几步,奢华内敛的鞋履刚好落在百姓磕头所见的视线之内,这无疑是种无声的威慑。
  “若是你们告诉我,为什么来此,我便饶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