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代离婚后 第61节
  而她和他接受的教育背景完全不一样,她没有看不起他的意思。相反,她得知他的英雄事迹,心里对他其实非常钦佩。
  但是很快,她就发现他为了成为和她志同道合以及有共同语言的人,一直都在努力自学英语。
  他平时工作非常忙,却能够每天抽出时间来背英语单词,不过才半年的时间,他竟然已经能把英语词典背得滚瓜烂熟,甚至哪个单词在哪一页,他都能记得。
  语言关过了之后,他就开始尝试看她的专业书籍,慢慢地走进她的领域。
  她终于打开心门,和他建立恋人关系,并且在双方家长的祝福下,成为夫妻。
  只是好景不长,年代的特殊原因,让他们夫妻不得不分开。
  她当时的想法很简单,她的父母都已经不在了,女儿是她世上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她一定要带走。
  经历过许多波折,他最终才同意她离开,孩子也让她带走。
  绳子专挑细处断。
  命运并没有眷顾她,她带着孩子离开,有些人还是不满意。孩子被人用巧妙的计策换掉。
  毫无察觉的她带着吃了药后昏迷不醒的别人的孩子上了离开家乡的船,一切顺利的话,她们母女俩会辗转南下,然后出国。
  可是上船没多久,就发生了意外。
  载着将近200人的客轮发生了意外,倾覆在冰冷的江中。
  她手里抱着的孩子,一不小心就载到水里,并且被急速转动的引擎……
  看着一滩血水,她悲痛又无助又后悔,她失去理智,奋力向那滩血水游去。
  就在这时,同样是游轮上的乘客拽住她。
  救了她的人一直陪在她身边,告诉她,孩子的事情不怪她。要怪就怪游轮所属的单位,为什么没有检修好就让轮船载客。就算孩子没有卷入引擎中,那么小的孩子淹没在江中,也很难活下来。
  两人一起出国,继续学习,然后工作。相互扶持多年,她们的情谊坚不可破。
  同时,作为最了解她的挚友,心里非常清楚她这些年心里压力有多大,每年孩子的生日和忌日是她最难过的日子。
  幸亏,老天有眼!
  离开故土将近20年再回来,她竟然看到长相酷似她母亲的女儿。
  听完susan的故事,裴秀心中的疑惑终于有了答案。同时,心里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劲儿终于烟消云散。
  穿过来一年多的时间,裴秀早就已经和原主融为一体,她能够感知原主过往的情绪。
  被裴老太太刁难得差点觉得过不下去的时候,裴秀在夜深人静时,摸着身上的伤口,看着天上的星星默默地问:“我一定是被爸爸妈妈抛弃的孩子吧?你们为什么不来救我?”
  后来裴秀了解到,渣爹再婚,后妈恶毒。
  那么亲妈呢?
  原来亲妈出国留学,并且成为受人尊重还特别有钱的科学家。
  拥有如此地位的亲生母亲,女儿上辈子却过着如蝼蚁般的生活。
  终究还是意难平。
  所以,猜测到她们之间的关系之后,裴秀不停地提醒自己,不要当颜狗,她要做一个有骨气的人。
  原来,亲生母亲之所以会缺位那么多年,是因为她以为自己的孩子已经死了。
  归根结底,都是渣男的错。
  他竟然连他娶了个恶毒的女人都不知道吗?
  裴秀对渣爹有多厌恶,就有多心疼亲妈。
  裴秀紧紧的抱住妈妈,“你该早点告诉我的……”
  裴也宁羞愧地说:“我确实是一个特别没有勇气的人。”
  “才不是呢!你只是因为在乎,所以才会畏惧。可是我现在遇到了一个很大的难题。”
  裴也宁紧张地问:“怎么了?遇到什么事情了?”
  裴秀叹了一口气,“这段时间我都已经习惯叫你们姐姐,突然改口,我可能会不太习惯。”
  裴也宁立刻说:“你这孩子,吓死我了。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呢。没事呀,你想叫什么都可以。”
  于舒心跟着说:“就是,姐姐比阿姨年轻多了!”
  既便她们都已经很笃定她们是母女关系,但是裴秀还是提出,既然有科学的手段,还是应该让科学来认证母女关系。
  于舒心欣慰又感慨地对裴也宁说:“也宁,你看看,遗传确实是非常奇妙的东西。秀秀竟然知道dna?”
  “嘿嘿,其实是因为爷爷要给法院证明他和他母亲的关系,和律师聊天的过程中我知道的。”再过十年,只要上过初中生物的人,应该都知道dna是怎么回事了。
  圣诞假期结束,裴也宁亲自把她和裴秀的头发送去相关的检测机构,却被于舒心拦住。
  “还是我去吧,我相信这些机构绝大部分人都认识你,别到时候搞出一些乱七八糟的新闻出来,影响你们母女俩安静的生活。”
  裴也宁觉得有道理,就让于舒心去安排。
  接着就是爷爷的遗产官司的再一次开庭。
  李家人在这次开庭上提供了很多所谓的证据,他们甚至从国内带来三个和李老头差不多年纪的老人,让他们作证,说李望星不是李家的孩子,只是从旁支过继来的,因为原配妻子不能生育。
  “法官大人,我年轻的时候那个年代,我的国家的女人怎么可能只生一个孩子?只要生了一个,就会有两个三个四个……自己不愿意生,公公婆婆也会给女人很大的压力。可是我的原配妻子却只生了一个,为什么?因为她没有生育能力,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嫁给我。那个口口声声说要继承我妻子遗产的人,并不是我的原配妻子所生,而是过继到我的妻子名下。按照本国的法律,并没有办理相关的收养手续,所以他根本不符合继承人的身份。”
  听到年近九旬的老头竟然在法庭上公然撒谎,而且说出这么无耻的话,裴秀叹为观止。
  她轻轻地拍了拍爷爷的手背,以示安慰。
  爷爷转过脸来,对裴秀微微一笑,然后小声地说:“没事,咱们不是早有准备吗!我根本不需要证明我是他的孩子,而是证明我是我母亲的孩子。”
  轮到原告代理律师提问,他对李老头说:“刚才你的翻译已经把你说的话,全部通过英文翻译给法官,你的儿子孙子们都精通英语,你最好问一下他们,翻译得是否正确?”
  李老头看向他的儿孙们,他们都对他点头。
  代理律师说:“开庭的时候,你承诺过,在法庭上,你所说的都是真的,绝无伪造。”
  开庭之前,李老头在家里开个家庭会议,他的儿子孙子们最近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忙遗传官司的事情,他们信誓旦旦地说,李望星试图找当年见过他们母子俩的同学和老师帮他作证,但是他想要找的人都已经去世。
  老天都在帮他们,官司哪有不赢的道理。
  “没错!我刚才说的都是事实!李望星根本不是我和我原配妻子的亲生儿子。”
  代理律师似笑非笑地说:“很好,那么接下来,我方要求证人出庭。”
  第54章
  其实李望星也是第一次看到证人,和律师沟通情况的时候,律师只是提到已经找到证明他和他母亲血缘关系的人证和物证,上法庭就能知道答案。
  证人是个50多岁的白人女子,李望星盯着对方,隐隐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
  白人女子自我介绍,她是二战结束后众多孤儿中的一个,非常幸运的是,她被一位富有爱心的人收养。
  养父是个小提琴家,他终身未婚,不是因为养女的关系,而是因为喜欢的人已经嫁为人妇。
  几十年前,因为战乱的关系,李望星的母亲和他一起来到国外,陪同他一起上学,同时也带来了一定的家产。
  在国外的那段时间,这位坚强勇敢又睿智的女性并没有坐吃山空,她把手中的黄金兑换成货币,在当地做起了生意。
  儿子学业有成的同时,她也赚到了不少钱。她在国外给儿子买房买地,也在信得过的银行存了不少钱,考虑到儿子未必善于经营管理,她把相关的产业交付给基金会。
  除此之外,她给国内筹集药品和生活物资,抵抗侵略者。
  然而,各方面都那么完美的她,在婚姻家庭方面却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如何失败?证人艾莎没有说太多,只要关注庭审的人都知道。
  艾莎说:“这位女士回国之前,我的养父恳求她,至少给他留下一点念想。”
  说完,艾莎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
  法院人员把盒子取走,打开后,能够看到里面是一束头发。
  代理律师跟着说:“dna检测报告表明,这束头发的主人和我的代理人是母子关系。法官大人,这是报告。”
  被告代理律师立刻说:“反对!仅凭证人的话,并不能证明头发属于我的代理人的原配妻子。”
  艾莎又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当年我的养父还真是深谋远虑,他大概预料到他尊重的女性一旦出事,会有很多无耻的事情发生,所以他做过公证。法官先生,您看一下,做公证的这位法官大人没准是您的前辈。”
  文件摆在法官面前,他看完内容后,对证人艾莎说:“没错,这位确实是我刚工作的时候传授我很多经验的老法官。根据杰森法官的公证,确实可以证明盒子里的头发属于这位女士,再结合dna检测报告,李望星和法庭上争辩的这位女士属于母子关系。”
  李家人顿时傻眼。
  毕竟刚才李老头言之凿凿,李望星是过继的,和他完全没有血缘关系。
  在李家人一片混乱的时候,李望星继续提供相关证据,他主张,母亲出国之前已经和李老头离婚。理由是刚才李老头不肯认他,以及李老头小妾转正的妻子的证词。
  原来,代理律师曾经和李老头现在的妻子沟通过,这位自以为是的老太太一直强调,她早就取而代之,成为李老头身边当之无愧的妻子。至于所谓的原配,早就被休弃。只是那个女人碍于面子,还想给她儿子一个看起来完整的家,一直不肯离开,忍受别人的羞辱,非常不要脸。
  不仅仅是老太太个人的证言,代理律师还通过她给的线索,找到几个她在本地的好朋友,好朋友们都纷纷帮她作证,说她和李老头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要不是李望星的母亲横叉一杠,他们的爱情简直就是相爱到老的模板。
  至少通过这些证言证词,可以看得出来,李老头结婚后,就和表妹在一起,花原配妻子的钱,外面生儿育女。
  后来又借机离婚,把外面的女人和私生子女全都接回家。
  被告代理律师简直是措手不及,他非常愤怒地质问李老头和他心爱的儿子们,“我之前不是警告过你们,千万不要让你们家的老太太跟人胡说八道。”
  后面的庭审就变得容易多了,只要法官判定,李望星母亲在出国之前就已经跟李老头离婚,那么她在国外赚的钱和李老头以及他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就没有任何关系。
  法院没有当庭宣判,而是择期宣判。
  庭审结束后,律师兴致勃勃地告诉裴秀和爷爷说:“你们基本可以放心了,我们一定可以赢得这场官司。”
  李望星说:“谢谢你,你怎么会知道艾莎的存在?”
  刚才艾莎在法庭上作证的时候,李望星努力地翻着尘封的记忆,他终于记起来和母亲在国外的那段时间,确实有一个会拉小提琴的先生和她母亲相谈甚欢。
  原来那位先生对母亲竟然有这方面的感觉。
  倘若那时候,他稍微细心一点,发现他们之间相互有感觉,他一定会劝说母亲不要冒险回国,也就不用出意外……
  艾莎走过来,把盒子递给李望星,“lee,据说你手上并没有你母亲的遗物,你拿着吧。噢对了,还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说一下。我养父去世的时候,在他的墓碑旁边,也给你的母亲立了一块碑。”
  李望星母亲的坟,早在几十年前就被李家族人破坏,他一直想着找个合适的机会,重新给母亲立坟。
  从法院离开,裴秀陪同爷爷跟着艾莎去了墓园。
  爷爷拿了把铁锹,亲自把母亲的头发埋在坟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