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李儒病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李易并没有再去主动接触貂蝉,只是经常会将邹蓉拉到他的营帐内“秉烛夜谈”,对于貂蝉则好似看不见一般。
  这种情况让本就不安的貂蝉越发感觉心里没底,想到那天李易说过的话,她总感觉李易好像在暗中谋划着什么。
  她尝试着向邹蓉旁敲侧击打听点什么,结果邹蓉直接就是满脸的娇羞,低头不语,好似花痴一般,貂蝉一点有用的东西也没能问出来。
  而李易这边却是每天都通过邹蓉将貂蝉的一举一动尽收眼中,看着貂蝉的忐忑暗笑不已,不过他并没有趁机过去撩拨一二。
  因为并不清楚张绣那一败之后还会不会再来报复自己,所以李易并没有着急赶路,而是留在原地稍稍等待了一下郭汜和徐荣的大军,保证自己与他们相距始终不超过二十里,想来张绣绝对不敢顶风作案。
  如此,接下来的路程都很顺畅,直到眼看快要道长安的时候,队伍却是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意外。
  一天行进途中,貂蝉所乘的马车车轴忽然开裂,不能继续前进,好在李易军中有数辆拉货的马车,李易让人腾出一辆给貂蝉换乘,貂蝉虽然暗道倒霉,却也没多想,她只盼着赶快到达长安找王允重新商议一下计策,根本注意到李易目送她上车时的眼神有多么的无良,更不知道,她原本的那辆马车随后就被许刚带人给一把火烧成了灰,算是毁尸灭迹了。
  等入了长安,李易让众人安顿,他自己第一时间便找董卓复命,不过让李易意外的是,他等了许久,结果有侍卫告诉他,董卓昨日操劳过度,现在还在休息,让他下午再来。
  李易一时颇为忐忑,还以为张绣先来告状了,不过打听过后才知道张绣这几天并没有来过,才算是放下心来。
  随后李易看了看天色,都正午了,董卓真的还在睡觉?
  他过去虽然看不惯董卓,但董卓还算是勤勉,这才几天功夫怎么就开始堕落了?
  李易若有所思,向侍卫点点头,便离开了,不过李易没有着急回他自己的新宅邸,而是去拜访了李儒。
  虽然李儒是董卓心腹,做事风格也颇为狠辣,不过李儒的住所倒是比较“内敛”,只是一处看起来普通的三进院子,在门房通禀之后,马上就有人带他入内。
  让李易意外的是,仆人并没有带他去书房,而是直接将他引到了李儒的卧室,待看到李儒后,李易险些没认出他来,惊道:“先生,你这是怎么了?”
  只见李儒倚靠在榻上,脸色干黄,眼窝灰暗,整个人死气沉沉,完全没有往日风范。
  “太……咳咳!”
  李儒看到李易,刚要开口,就是一阵咳嗽,李易赶忙上前,轻轻帮他拍了拍后背,看上去一脸的关切,心中却是大呼天助我也!
  若说李易对董卓身边人最忌惮的,便是李儒了,这人太过聪明,李易总是担心自己会在他面前露出马脚,现在李儒这一病,对李易来说再好不过。
  再想想董卓的“堕落”,莫非就是因为李儒生病,董卓身边少了人劝诫的缘故?
  这家伙如果能直接一命呜呼那就更好了……
  一边在心里诅咒,李易一边关切的问道:“先生这是怎么了,才几日不见怎么就……”
  “唉。”
  李儒叹了一声,示意旁边服侍的侍女退下,然后道:“些许小病,休养几日便可,无碍。”
  李易沉默了一下,表示自己的心情很沉重,李儒见他不说话,强笑道:“太白刚回来吧,路上辛苦了,郭汜那边军报也传了回来,你做的很好,太师果然没看错人。”
  李易赶忙谦虚道:“先生过誉了,那一战全凭郭徐两位将军指挥得当,士卒卖命,才能将孙坚杀的大败。”
  李儒笑了笑,他是真的很高兴,孙坚可是当今一等一的猛将,即便是董卓也不敢轻视,结果被李易一通算计,最后落得一个兵败身亡的下场,可惜李易不是主将,不然凭借这一战便可名动天下了。
  收回思绪,李儒清了清嗓子,又道:“你这么急着来见我,应该不是特意来听我夸奖,莫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要我帮忙?”
  李易感慨李儒果然聪明,拱了拱手,道:“贸然来访,却不知先生有病在身,惭愧之极。”
  “呵呵,都是为太师效力,有何惭愧之说?”
  李儒真的是很看好李易了,虽然还没问,语气中已经吐露出了帮忙的意思。
  李易低着头,道:“因为不单有公事,还有私事。”
  “哦?”
  李儒倒没有不高兴的意思,只是略显奇怪的看了李易一眼,因为自打李易进入他的视线,这个年轻人的一切表现都很完美,还从未在个人事情上提出什么,现在主动开口,倒是让李儒有些期待了。
  迎着李儒的目光,李易讪笑了一下,道:“督军之时我遇到了王司徒,王司徒将他义女托付给我照看,于是这一路照看,一路接触,难免就……”
  李易的话吞吞吐吐,还带着几分羞涩,李儒作为过来人,一下就明白了,又是好一阵咳嗽,哭笑不得道:“太师刚为你定下亲事,你又将主意打到王允头上了?”
  李儒说归说,但他并没有多少生气的意思,本来李儒就不待见王允,李易想拱他闺女就去拱好了,反正不是什么大事。
  李易看了一下李儒的脸色,然后起身到房门看看,确认没有旁人,这才重新坐下,脸上多了一丝凝重,道:“让先生见笑了,若只是儿女私情,我也不敢说出来污了先生的耳朵,只是其中可能另有蹊跷啊。”
  李儒见状,也收了脸上的戏谑,认真的看向李易:“到底怎么回事?”
  “我与那女子情投意合,我原本打算徐徐图之,让王司徒将她许配于我为妾,不想她却是对我说了一件事,听的我心惊肉跳!”
  “到底何事?”
  “她告诉我,司徒准备将她献与太师!”
  原本只是一件狗屁倒灶的破事,不想居然牵扯到了董卓,李儒顿时眉头一挑,作为一个擅长阴谋诡计的家伙,他下意识的就往一些很糟糕的地方想了过去。
  李易苦着脸道:“我听了她的话,当真是痛不欲生,心若死灰,然而,之后却是越想越不妙。”
  李儒眼睛微微眯起,他看好李易没错,却不代表他完全信任李易,他已经从李易这里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她是王司徒刚刚收的义女。”
  “离开洛阳时,王司徒家中并没有要事,却是故意慢了众人一步。”
  “我遇到王司徒,明明已经说了路途不易,甚至还有些凶险,可他仍要将人留给我照看。”
  说到这里,李易的话就打住了,反正李儒是聪明人。
  李儒闭上眼睛,片刻后猛的睁开,盯着李易的眼睛,道:“既然如此,让她随了太师便是,难道太师还会亏待她不成?”
  李易心口一堵,旋即就猜到这是李儒在试探他,直接便是一个大礼送给李儒,恳求道:“我与她情投意合,实在是万分不舍,还请先生帮我!”
  李易既然敢找李儒“帮忙”,他是有底气的,因为他记得原本董卓与吕布因为貂蝉起了间隙的时候,李儒就劝董卓将貂蝉送给吕布,以此来安吕布的心,可见,在李儒眼中,一个人才的重要性远远胜过女子。
  即便现在吕布没有重伤,李易自问自己在李儒心中的位置,纵然不比吕布,也不会相差太多了,所以,李儒断然不会因为一个女人的缘故而在他心里留下疙瘩。
  更何况,李易还是主动求上门来的,态度比原本的吕布不知要好多少,李儒棒打鸳鸯的可能性就更低了。
  李儒盯着李易的后脑勺看了片刻,口中轻斥道:“大丈夫做大事,岂可因为一女子坏了前途?”
  李易低声道:“英雄尚且难过美人关,何况我只是俗夫。”
  李儒被他这话气的又是好一阵咳嗽,不过在心中,却是已经将李易的危险程度放低了许多,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到了王允的身上。
  李易见李儒沉思,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历史上岳飞怎么样,不爱财,不好色,不贪功,不求名,赵构想捏他小辫子都捏不到,于是赵构就开始琢磨了,你怎么可以这么优秀,到底是想做什么,难道是看上了我的位置?
  然后,岳飞就冤死了。
  李易现在算是主动将自己的小辫子送了出来,看似自污,实则自保。
  “嘿嘿嘿……”
  李儒忽然笑了起来,声音不大,却满是冷意,让人听了心里发毛。
  李易微微低头,他并不担心,因为他知道李儒的冷笑不是针对他的。
  其实,此刻李儒心中却是后怕的厉害,根据李易的话,他已经想到了另外一幕。
  如果今日李易没来见他,日后王允送女给董卓,李易怀恨在心,王允再对他稍加挑拨,然后李易倒向朝臣势力,暗中慢慢积蓄力量,只要时机成熟,对董卓致命一击……
  那场景只是想想就让李儒不寒而栗,甚至连背心都湿了一片。
  深吸了一口气,李儒缓缓道:“你想说,这些都是王允的算计?”
  李易讷讷不言,李儒又问道:“那女子可愿出来作证?”
  李易慌忙道:“先生,她是不忍与我分别,方才说了那些话,若是叫她当众说王司徒的不是怕是不肯,而且,便是她说了,又能如何?”
  李儒心道一个女人而已,严刑拷打一番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只是他知道李易不舍,便干脆打消了这个想法。
  而且李易说的很有道理,即便真的指证了王允,那又能如何?
  送女给董卓是忠心耿耿,与李易之间纠葛不过是个误会。
  李儒一时有些为难,虽然董卓势大,对于朝臣动辄打杀,可那也是需要理由的,王允顶多是有点嫌疑而已,再加上他人缘不错,只因为这莫须有的罪名,如何对其下手?
  而且,这件事还没法上报董卓,因为董卓极好女色,闹不好不单会让王允占便宜,更会让董卓与李易之间生出嫌隙。
  李儒有病在身,本就状态不佳,想了一会也没想到妥帖的办法,一时头痛,忍不住对着李易抱怨道:“我知你少年力壮,但当将心思用在建功立业之上,切不可沉湎女色,待将来功成名就,要什么女人没有!”
  李易心中腹诽,表面上只是讪笑,让李儒很是无奈。
  不过李儒毕竟是李儒,气恼了一阵,忽然眼珠一转,看向李易,狐疑道:“你为此事来寻我,定然是已经有了对策,是也不是?”
  “先生果然目光如炬!”
  李易就等着李儒发问呢,闻言直接就送上了一句马屁。
  李儒笑骂道:“少说这些废话,快讲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李易沉吟了一下,没有提貂蝉,却是将他与张绣的冲突说了一遍。
  其实李易与张绣的事情已经有消息传到了董卓这边,只是董卓将事情暂时搁置,而李儒告病在家,所以并不知晓,此时闻言顿时目瞪口呆,怒道:“怎可如此不知轻重!”
  这回李儒是真生气了,非常不满李易的处置,但对于张绣敢带兵围杀李易的举动,则是更为恼火。
  李易苦笑道:“大军出城,张绣部下当众不法,众目睽睽之下,我若是不严惩,如何服众?之后还有何人会惧我怕我?”
  “之后再遇到张绣,纯属偶然,不过那次我的处置的确有欠妥当,实在是当时看到他带兵屠村,一时气愤难耐,我甘愿领罚。”
  李儒叹了口气,这破事,李易按军法行事,虽然“逼反”了张绣,可他一点错都没有,李易要是受罚,张绣就可以去死了。
  可张绣叔侄麾下有数千兵马,岂是说杀就杀的?
  更何况杀了他们,收编他们的兵马,其他投靠过来的大小军阀心中又作何感想?
  李儒看着李易的目光有些幽怨了,这年轻人能干是不假,可也太能惹事了。
  李易见李儒面色不快,也不再故做深沉,主动说道:“我有一计,或可一石数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