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真是无知者无畏啊!”邱天宇再次被她自信满满的话给激怒了。他轻蔑的嘲笑道:“我真的很好奇你的自信来自哪儿?”
  对于冷嘲热讽,童大小姐已经记在心里了。她只是淡淡的横了他一眼就转过头,期待的望着邱敏,等徒她的决定。
  邱敏这会儿已经从惊怔与失望中回过神来了。她与小欣打过不止一次交道了,知道这孩子有多聪明。也从何夫人那儿听说了她在跟林老爷子学医的事。但是,她还是不敢相信,这么一个小姑娘,有办法治好父亲的病。
  然而,她确点头答应了。
  “我相信!老爷子,林峰,小欣快请上车吧!”邱敏相信的是只要有林老爷子同行。就算到时候他不亲自出手。肯定也不会看着小欣出错而不管。因此,关键时刻还得靠老爷子。
  邱敏的回答在小欣的意料之中。她望着爷爷和林峰宛尔一笑,转头挑衅的看了邱天宇一眼。径自往车门走去。
  邱天宇明显被他姑姑的话给吓着了。他不敢置信的惊呼:
  “姑姑……”
  邱敏挥手打断他的话道:“天宇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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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4 第一次出诊三(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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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老爷子家住在云安城郊的干修所。这里配套齐备,环境优美,很适合居住。住在这里的老人,最少都是厅级以上干部。
  军用吉普在一幢三层楼的别墅前停下。此刻,别墅外已经整整齐齐的站了一排威风凛凛的军官。车一停稳,邱敏亲自下车为林老爷子开门。老爷子一下车,军官们集体立正,恭恭敬敬向他行了一个军礼。
  林老爷子微笑着扫了一眼那排向他行礼的军官,最小的都是一杠三星的上尉,大的还有金色橄榄枝加一星的少将。这可是国家元首级的才能享受的待遇。当然,这样的待遇林老爷子本人决对是受之无愧的。
  但是,他却对邱家摆上这么大排场来迎接一个大夫的含义有所质疑。他突然很想看看这些威风凛凛的军官们,在知道自己接待的其实是一个小丫头时,会有怎么样的表情?
  他转身乐呵呵的冲小欣调侃道:“丫头,看着这些向你行礼的将军们,你有何感想?还敢进去为病人诊治吗?”
  邱家将们咋闻此言,不禁面面相觑。他们列队相迎的确是有点故意扬威之嫌。不过,这位神医的表现也太出乎他们的意料了。他们原来还在想,受到如此厚重的礼遇。会不会把这位山里出来的“老神医”给吓着。却不知,人家根本就没看在眼里,还拿一个小丫头来打趣。
  然而,更令他们想不到的是那位小姑娘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
  童大小姐白了爷爷一眼。她能有什么感想?人家又不是在向她行礼。知道老爷子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思。可是,别人根本就不会相信要给人看病的是她好吧!童大小姐故意曲解道:
  “我觉得解放军叔叔果然是世上最可爱的人!”
  老爷子听得双目直瞪。林峰则冲小欣竖起了大拇指,他就知道小欣不会上爷爷的当。当众承认呆会儿上场治病的是她,那还不等于是拿手去捅马蜂窝—找蜇!
  “噗哧!”那年青的上尉忍禁不俊的大声笑了出来。“哈哈,小妹妹这话答得妙啊!”
  其他军官们虽然没笑,可也忍不住多看小欣几眼。
  这时一个白发苍苍,雍容富态的老太太,在一个高贵典雅的中年美妇的搀扶下迎了出来。邱敏赶紧给大家做了介绍。
  老太太是邱敏的母亲邱老夫人,中年美妇是邱家的二媳妇。也是云安中学的校长,吴美娟。她望着小欣的目光中充满了审视,显然她已经听邱敏提起过小欣上学的事。
  那群军官则是邱家的两个儿子和几个孙子。还有邱老将军的几个老部下。他们都是军人。拥有着豪放不羁的个性。在见了仙风道骨的林老爷子,幽默的小欣,淡定的林峰后。他们立刻喜欢上了这祖孙三人。因此,并没有出现何夫人预料中的那种以衣貌取人之事。这让一心想看热闹的林老爷子颇为失望。
  互相认识之后,祖孙三人在一群军装主人的簇拥下进了别墅。只有邱天宇表情凝重,闷闷不乐的跟在人群的最后。吴校长发现儿子的情绪有异后,故意停下来关心道:
  “天宇,你怎么了?”
  邱天宇忧郁的望着前面的背影,皱眉问道:“妈,您也相信那几个人会治病吗?”
  吴校长了解儿子的心理,她不置可否的回道:
  “既然正道已经被堵,那么走走山间小路也未尝不可啊!就算山路同样不通,咱们除了费点力也没有损失不是吗?假如有幸通了的话,对于你爷爷来说那无疑是重获新生。你觉得咱们应该反对吗?”
  邱天宇没有出声,他觉得母亲的意思就是死马当成活马医。可是,做为医生,他更担心的是爷爷的心理是否会因此再受到伤害?
  知子莫若母,吴校长知道他还是没有想通。劝解道:“天宇,既然人都已经请来了,你就不要再说反对的话了。说到底,要不要接受治疗最终还得由你爷爷自己做决定。”
  “可是……”邱天宇还想辩驳,却被一个粗犷的声音给生生打断了。
  “老三,你还在磨叽什么?咱家就你小子懂医,还不快点进去帮神医的忙。”
  喊话的是邱家长孙,邱天鹏。某特部队最年青的上校团长。一米八五的个头,长得方方正正,满身正气。也是邱天宇最畏惧的一个人。听到大哥的诏,他连老娘都忘了,赶紧迈步跑了过去。
  可是当他跨进大厅才发现自己还是晚了一步。大厅里只有满怀焦虑与期待目光的邱家人。而他的姑姑与那三个外来人却不见了踪影。再看爷爷的房门紧闭。不用问他也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他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晚了,只好将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郁闷的加入等待之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刻钟,半小时,一小时……直到两个小时后,房间里突然传出了邱老爷子久违的笑声!
  客厅里顿时静得鸦雀无声。众人面面相觑,接着全都露出了惊喜交加的表情!
  这时,邱天宇发出的嘀咕声就变得异常突出。
  “难道是幻听?”
  “啪!”一个重重的巴掌落在他的头上。邱天鹏破口大骂道:“幻听个鸟!老爷子好不容易才重开笑口,你小子竟然敢咒他。我看你是皮子紧了吧!”说着又是两拳落在他的肩膀上。
  真的是爷爷在笑?这怎么可能?难道那个丫头这么快就治好了爷爷的病?邱天宇惊讶得连身上的痛都没感觉到,飞快的冲向爷爷的房间。
  “吱!”房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他对上的是一双晶莹闪亮的黑眸。只不过,那双眸子在看到他后,立刻变得尖锐刻薄起来。
  “哟!大医生这么迫不及待的冲进来,不会是担心你家老爷子的病,被我这个没有行医证的初中生给治好了吧!”童大小姐决对是仇不过夜的主。对于此人早上对她的鄙视,她能忍到现在实属不易。“也是,如果那样的话,你这个手握行医资格证的大医生也太没面子了。”
  “牙尖嘴利!”邱天宇咬牙切齿的从牙缝中挤出四个字。无视小丫头奚落的眼神。目光越过她的头顶看向房间里。房间里面的气氛有些诡异,他的爷爷依然仰躺在床上。然而,爷爷那张阴沉了整整两年的苦楚脸孔。此时却布满了久违的笑容,而且还是发自肺腑,没有丝毫作做的爽朗笑容。整个人看起来也从病恹恹的状态,恢复到刚毅的神情。
  这倒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是对爷爷下了盅还是给他吃了迷幻药?
  邱老爷子看见孙子,笑着冲他招手道:“天宇,快过来拜见林老。你小子要是能有幸学得林老的一招半试,决对比你读那劳什子医学院强多了。”
  邱老爷子决对是由衷的赞叹。看看人家的徒儿才十五岁,就能出手如神的缓解他身上那折磨人的疼痛。而他这个拥有医学硕士的孙子,却只能眼巴巴的望着痛不欲生的自己,而束手无策。这让他不得不怀疑那些学院派的权威。
  邱天宇闻言一怔,他还没搞清楚状况。一个清脆的声音就在他身边响起。
  “邱爷爷,您虽然说的是大实话。却实在不怎么中听。要知道您这一句话,可是得罪了所有从医学院出来那群靠医生排照混饭吃的人。”
  声音虽然悦耳,语气却不怎么好听。甚至可以说是火药味十足。听得邱天宇脸上青白交织,心中怒火中烧。这丫头也太毒了,一句话就把所有医生给带进去了。是谁说乡下人都是纯真朴实的?眼前这位就是典型的刁钻泼辣型。
  邱老爷子闻言也是为之一怔。但是,随即他便再次爽声大笑出来,并指着自己的孙子质问道:“哈哈,小子,你是不是仗着自己有一身白大卦。欺负小欣了?”
  邱天宇大喊冤枉,他哪有欺负人?分明是他被这利嘴丫头一再的欺负吧!邱天宇刚想开口解释,话头却又被人抢走了。
  “真是知孙莫若爷啊!”童大小姐落井下石的道:“不过,我在这位孙子的身上,却看不见您这位爷爷的英雄豪气呢?”
  她故意将“孙子”两字拖得长长的,那其中的歇意,听得一屋子的人心惊胆颤。心说,这丫头也太大胆,太无礼了。竟敢当着邱老爷子的面占他的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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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5 一鸣惊人!
  要知道无论是在邱家,还是在部队从来都没有人敢这样跟邱老说话。特别是在他生病以后,更是没有人敢对他有半分不敬。众人无不用担忧的目光看向那个胆敢挑战爆龙的小姑娘。
  当然,林家的祖孙俩例外。只要不是小欣受人欺负,林峰一如既往的云淡轻风。林老爷子则眉舒目展,惬意无比。小欣在医学上的悟性再一次让他叹为观止。而她有仇必报的个性,更是让他身心愉悦。这丫头太给他长脸了!
  然而,令众人意外的是,邱老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笑着说了一席令众人愕然乍舌,下巴落地。令邱天宇哭笑不得,当场吐血的话。
  邱老爷子丝毫不介意小姑娘的无礼,他正经八百的承认说:“没错,这小子一点也不像我。原先我还以为他是学医学坏了,才变得一身酸儒。今天见到你之后。我才知道原来学医的人,也可以阳光灿烂,豪气干云。”最后,他非常诚恳的建议:“丫头,不如你收他为徒,帮我好好管教他一下,看看能不能把这棵歪笋给掰直了。可好?”
  “扑嗵!”邱天宇直接倒地!
  老爷子,你孙儿可是根正苗红的正笋子,怎么就成歪笋了?吴校长在心里为儿子叫屈。也为自己叫屈。
  “噗哧!”在那位上校团长的带领下,引发了满堂的哄笑。大家不约而同的在心里猜测,刚才那两个小时在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向严厉的邱老将军,会对这位口无遮拦的小姑娘给予那么高的评价?
  尽管大家并不知道之前那两个小时具体发生了些什么?不过,大家却很快就知道了邱老爷子为何如此看重那小姑娘。
  “对不起!邱爷爷,我无法答应您的要求。我一个初中毕业生,岂敢收一个大医生为徒?”童大小姐很认真的拒绝道。
  有点自知之明,这丫头还有救。邱天宇咽下翻腾的热血,从地上爬了起来。哪知,邱老爷子一句话,又把他给打击倒了。
  “小欣你就别谦虚了,你做他的师父那决对是绰绰有余。他算什么大医生?就知道在病人身上动刀子。他若是有你一层的本事,也不至于让我活生生的被病魔折腾了两年!”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其实大家一看到老爷子的精神状态就知道肯定是神医的治疗起效了。可是,任谁也想不到为老爷子治疗的人,不是那位林神医,却是这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现在他们总算知道,老爷子为何能够容忍这小姑娘的无礼放肆了。那是因为人家有嚣张的本钱。
  “老三,还不快来给你师父行礼敬茶!”邱天鹏望着羞愧难当的堂弟,火上浇油的调侃道。
  要他拜一个小丫头为师,那还不如直接拿枪把他给毙了。邱天宇愤怒的瞪了童大小姐一眼,将头转到别处去了。
  该报的仇都报完了,童大小姐也不再理邱天宇。她转身冲邱老爷子认真的吩咐道:
  “邱爷爷,现在腰不痛了,你就别赖在床上不起来。我刚才进来时,看见你们这儿的居住环境不错。你可以坐轮椅到外面适当活动活动。感觉累了,就回来用热水泡一泡。我会给您开一贴药,到时让人先照着方子熬成药水。再按比例加入洗澡水中。这样可以帮助你萎缩的肌肉快速恢复活力。”
  换了口气,她接着道:“不过,晚上的时候,估计还会痛。而且可能痛得比平时更甚。如果能忍的话就尽量忍着。实在是忍不住了,您可以适当的吃点安定。我明天早上尽量早点过来给您扎针。到时再给您配些内服的中药过来……”交待完毕,她问握笔记录的邱敏:“邱阿姨都记下来了吧!”
  “嗯,一字不差!”邱敏点头回道。
  她满意的点了点头,打开药箱。将早已经配好的药取出来。然后又开了一张单子,一起交给邱敏。再三嘱咐道:
  “这些药是我根据邱爷爷的病历配的,刚才给邱爷爷诊断过后,发现他的情况与病历上的有些出入。需要加这几味药。您呆会儿让人去药房抓齐。这下面是煎药的顺序和时间,以及兑水的比例。您把它收好了,煎的时候千万别搞错了。因为有些药必需长时间才能出药效,有的药煎长了时间就会变质。甚至与其他药产生化学反应。那样非但不能治病,还有可能对人体其它机能造成伤害……”
  如果说听了邱老爷子的话后,大家心中仍有一丝疑虑的话。那么,在听完童欣华的这番医嘱之后。在场的人再也没有人敢小瞧这位初中毕业的小姑娘了。
  “那好,今天我们先回去了。”说完,她收起药箱,起身告辞。林峰起身接过药箱。林老爷子也跟着起身。临走,他终于说了一句与病人有关的话。
  “老邱你可以放心大胆的听欣丫头的话。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她给你制定的这个治疗方案绝对是最完美的了。不出半个月,你就可以与止痛药说再见。最多一个月,你就能跟轮椅说拜拜。”
  “我相信!”邱老爷子肯定的回道。从小欣用针灸给他止住疼痛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无条件的相信了这个小姑娘。两年的病魔缠身,将他一个钢筋铁骨的军人,摧残成风烛残年的干瘪老头。这其中的痛苦只有亲身感受过的人才能知道。
  两年间,西医,中医,针灸,理疗,电疗等等,什么方都试过了。可是他的病依然在继续恶化的进逞中。到现在,止痛药对他来说都已经失灵了。如果不是他坚持拒绝,医生都已经给他用上吗啡镇痛了。
  “相信就好,那以后就由她一个人来看你了。祝你早日康复!”林老爷子伸手握住邱老的手,轻轻一带,就将躺着的人给拉得坐了起来。
  望着躺了两年的邱老爷子,奇迹般的坐了起来。邱家所有人都惊呆了。最激动的当然是邱老太太。她开心得眼泪都出来了。最吃惊的自然要数邱天宇。他心里顿时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或者,他那时该选修中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