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杀我前失忆啦 第10节
  等沈黎终于替清泽将衣带系好,她的额头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水,这全都是紧张的。
  在她退开前,清泽拉住了她,他抓着自己的衣袖,轻柔地擦去她额头的汗水,疼惜地说:“娘亲辛苦了,谢谢娘亲。”
  沈黎微微一怔。
  怎么说呢,如果她真有一个儿子,这个儿子在她帮他之后会体谅她、感激她,她一定会感到欣慰。
  其实她现在也有那么点诡异的欣慰。
  这时,天色突然一瞬间绿了起来。
  沈黎连忙揉了揉眼睛,确信自己不是眼花,天确实不是变暗,而是变绿了。
  这就是他们嘴里一直说的“变天”?
  那么变天之后会发生什么呢?
  沈黎下一刻便感觉到全身都不舒服,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气球,无数无形的针刺进来,她在漏气。
  “是不是……”沈黎的历练经验极其有限,忍不住看向清泽。
  清泽道:“我们回去吧,娘亲,这里不能待了。”
  二人离开营地已有一段距离,他抱起沈黎,很快便回到了营地。
  刚进入营地,那种漏气的感觉就没有了。
  而在路上时,沈黎也确定了,原来所谓的变天,就是如果修士暴露在那绿光之下,身上的灵力会缓慢而坚定地流失。对于靠灵力斗法打凶兽的修士来说,还有比这更恐怖的事吗?
  但这营地并不在绿光的笼罩之中,属于安全区。当初林之意一行人选择在这里驻扎,应当也是因为大家族早知道秘境中哪里是安全区。
  沈黎二人回来时,周莲华和其余林家子弟都不见踪影,只有林之意还待在外面,见到沈黎便迎上来有些歉然地说:“沈道友,之前匀给你们的两间木屋,其中一间已给了周前辈,你们二人便委屈用一间吧。”
  林之意一边说着这话一边视线飘忽,着实不敢看沈黎。
  明知道她也是身不由已,可又因为只有她一人能看管住阿泽道友,只能让他们二人住一间。
  沈黎并不觉得如何,反正她十分确信清泽不会离开她去另一间木屋,便点头道:“没关系。明日便离开此地去往出口,对吗?”
  “是的,听周前辈之言,还是早日离开为好。”林之意点头道。
  两边也没有更多寒暄,沈黎和林之意道别,拉着清泽回木屋,林之意有些意难平地看着沈黎的背影,却在清泽侧头看过来一眼时一个激灵,按着砰砰直跳的心脏匆匆逃回自己的木屋。
  木屋内,沈黎五心朝天,继续调理着自己经脉的伤。她明显感觉到自己将要跨越一个小境界。
  清泽就在一旁托着下巴,静静地看着沈黎,偶尔露出一丝笑意。片刻后,他慢慢摸到沈黎身边,动作轻柔地紧贴着她躺下。
  “娘亲,清泽要睡了。”
  沈黎能感觉到清泽的动作,不过他也没干什么过分的事,她又正在专心调息,便没有管他。
  一夜打坐,当听到外头传来动静时,沈黎才睁开双眼。
  因为意识到这是个危险的世界,沈黎自穿越以来在修炼一事上并不敢太偷懒,但她过去二十多年习惯了晚上睡觉白天起,所以她一般都是白天修炼,晚上照旧睡她的美觉。
  这还是第一次,沈黎用打坐修炼来代替睡觉,睁眼时虽也觉得神清气爽,却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她知道不少修士都习惯了日夜打坐修炼,但她不行,她还是个普通人心态,就这深居简出的几个月哪里那么容易改过来。
  沈黎睁眼时,清泽也立即睁开了双眼,他揉着眼睛坐起,又懒散地靠过来倚在沈黎肩头,半阖双眼含糊地说:“娘亲,早。”
  沈黎顺手摸了摸他的头:“早,阿泽,我们要准备出发啦。”
  摸完她的手就僵了僵,随后立即收回,自欺欺人地当做她什么都没做过。
  木屋外,周莲华在一旁修整,她并不需要饮食,而林家子弟则正在煮着什么。
  沈黎从储物袋中摸出两个香脆煎饼,其中一个递给清泽,想了想在他伸手接之前问他:“这个不是娘亲做的哦,你也要吃吗?”
  明明早就辟谷了,就不要浪费她的食物了吧!
  清泽说:“没关系,偶尔吃一次娘亲亲手做的食物,阿泽就很满足了。”
  然后他就把那张煎饼拿了过去,一口咬下去,还懂事地朝沈黎笑了笑。
  慈母沈黎只好上线:“……慢慢吃,别噎着。”
  想到接下来的行程,沈黎隐隐有些担忧,让清泽先吃着,她则在众人时不时的目光注视下走向一旁闭目养神的周莲华。
  因为沈黎并没有走出清泽的视线,他便也静静地待着。
  周莲华不知沈黎要说什么,瞥了清泽一眼,只看着沈黎,等着她先开口。
  沈黎很不好意思似的小声道:“周前辈,我问你一下,那个戮天宗长老徒孙,他见过魔尊吗?”
  周莲华一愣。
  沈黎连忙补充:“我是说,他有没有见过魔尊的真容?”
  周莲华不明所以,她不动声色地反问道:“为何这么问?”
  沈黎说:“是这样的,我写过一个以魔尊为原型的话本,很是好奇他长得好不好看。”
  周莲华:“……?”就这?!
  她默了数息后道:“他现身时一直戴着面具,便是戮天宗上下也无人见过魔尊真容。”
  沈黎吃惊道:“不怕有人冒充吗?”
  周莲华道:“他是数千年难遇的天选之人,年纪轻轻便已步入洞虚,无人能冒充他,更无人有这样的胆子。”
  岁数小修为高,因为太厉害所以无法冒充,是这个意思吗?
  沈黎点点头,道谢后走了。也就是说,万一倒霉遇到那个戮天宗长老徒孙,对方也认不出清泽就是魔尊,那她就放心了。
  清泽边吃香脆煎饼,边一眼不错地盯着沈黎,等她回来,他已经吃完煎饼,凑近了几乎跟沈黎脸贴脸。
  沈黎吓了一跳,推开他:“干什么!”
  清泽道:“娘亲,你不是说阿泽好看吗?那看阿泽就可以了,为什么要问那个什么魔尊?如果魔尊也长得跟阿泽一样好看,娘亲难道也要他当儿子吗?”
  沈黎:“……”傻孩子,魔尊不是长得跟你一样好看,是长得跟你一样啊!
  她笑道:“当然不是。我有阿泽一个乖儿子就足够了,哪里会要别人。”
  清泽得了保证便放松地轻笑起来,伸手道:“娘亲,我还要吃一个煎饼。”
  沈黎:“……”作孽啊,怎么可以这么浪费她用命换回来的食物!
  她慈祥地微笑着,又取出一个煎饼递给他。
  沈黎这边吃好早饭后,另一边也收拾好准备出发了,林之意走过来客气地问:“沈道友,我们准备好了,现在就走可以吗?”
  沈黎道:“走吧!”
  她也知道他们十分忌惮清泽,所以她说话也尽量简单点,少让他们直面他。
  一行人整装后之后便一道出发了,起初的半个时辰十分顺利,连头凶兽都没有遇上,然而就在一行人经过一条狭长的山谷时,前方出现了一群人,为首之人身穿黑衣,看起来不过三十上下,容貌英俊,神情却有些阴郁。
  “赵拓!”走在最前方的周莲华咬牙切齿地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这就是那个长老徒孙吧!
  沈黎下意识转头去看清泽,而清泽原本正百无聊赖地看着前方,注意到沈黎的视线后他立即看过来,眼里有着淡淡的疑惑。
  沈黎若无其事地转开视线。
  很好,戮天宗的人不认识清泽,而看到戮天宗的人清泽也没有什么反应,完美。
  “小莲,你这样太伤我的心了。”与周莲华那怨愤语气相对的是,赵拓的语气温柔得仿佛要滴出水来,“就算你不顾及我们之间的情分,难道就不好好考虑我们的孩子吗?”
  “呸!我们之间不会有孩子!”周莲华冷冷地说。
  赵拓的脸色刹那阴沉下来,他冷笑连连:“你是要杀死我们的孩子吗?枉我之前如此信任你、爱着你,你却如此待我!”
  周莲华道:“你所谓的信任,便是骗我说你早已叛出戮天宗,实则还在以戮天宗的名义收拢人手,残害无辜吗?我身为正道修士,绝不会装作视而不见!”
  赵拓大笑了几声,冷下脸盯着周莲华:“在你眼中,正道修士与魔修的区别便是那么大?我们都是在逆天而行,向天借命,正道修士难道就只干好事,从来没私心?”
  “正道修士再有私心,也不会如你一般视人命如草芥!”周莲华反驳道。
  赵拓紧紧盯着她,咄咄逼人地问道:“那我问你,我对旁人再狠毒,可有亏待过你?”
  周莲华沉默,她身上的伤虽然是赵拓打的,但那时是她先动手,他反击才无意间伤到了她,她逃走时他也没有不留余地地追来。
  可她亲眼见过他是如何奴役普通修士,又要如何再面对他?
  他们小时候是同一个村的,青梅竹马长大,到了十五六岁,快成婚了,却遭遇了洪灾,二人从此走散,她入了灵邳山,勤奋修炼至今,偶尔也会想起年幼时定亲的少年如何了。
  数月前二人相遇,认出了彼此,很快便旧情复燃,激情蒙住了她的双眼,她还以为他一直都是年少时那个善良狡黠可爱的少年,直到他的真面目暴露在她面前。
  因赵拓问得周莲华哑口无言,山谷中有一瞬的寂静,因此他身后两个修士的窃窃私语就变得有些明显了。
  “我觉得有点像。”
  “就是她吧!”
  赵拓不悦地侧头盯着那两个修士:“你们在说什么?”
  其中一人连忙指着躲在清泽身后的沈黎道:“前辈,那就是抢走阵盘的女修士!”
  因为目前正在演着“文戏”而躲在清泽身后看戏看得目不转睛的沈黎万万没有想到聚光灯会突然照在她头上,她愣了好一会儿、直到赵拓的眼神看过来,她才意识到她刚刚听到了什么。
  果然怎么都躲不过啊。
  也或许,一开始她就没想过再躲。
  沈黎自认平庸,虽然穿越了也只想当个普通人,不想卷进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里。那阵盘是她强行被塞的,她根本就不想要,可想还回去也得有个好机会。
  之前追杀她的那对男女一言不合就动手,她着实害怕对方会直接灭口。
  而此刻,周莲华这个跟赵拓有感情纠葛的人在场,再加上林家子弟在,被灭口的可能性低了不少吧?她实在不想再被追杀了,等离开秘境她就要甩开清泽,在那之前最好连阵盘都一起甩掉。
  而且,清泽在秘境中的表现也给了沈黎信心,她交出阵盘,就算赵拓真的想杀她灭口,此刻的清泽也有能力对付赵拓吧?
  因此,当赵拓的目光转过来时,沈黎第一时间从储物袋中取出阵盘,直接丢了过去。
  赵拓扬手接住阵盘,看了眼确定是被人抢出秘境的那个,又看向沈黎,明显有些诧异。
  沈黎说:“前辈,晚辈这便物归原主了!”
  就非常干脆。
  周莲华和林家一行人刹那有种说不出的失望。
  昨晚沈黎二人不在时,他们也商量过让阿泽道友对付赵拓的想法。
  不管阿泽道友是不是戮天宗的人,他此刻失去心智,并不会帮助赵拓。赵拓只是个金丹,而阿泽道友修为在元婴之上,收拾个金丹不是手到擒来吗?可这个男人行事太难以预测,他们着实怕弄巧成拙,思前想后只得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