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的诡计 第162节
  另外,从之前到现在还有看到有读者说写这么多章才一天。我得说故事里时间长短的合理性不是用字数来衡量的,而是得看剧情。有时候三个字“三年后”——时间就过去三年了。而几十章才过一天,得看这几十章在讲什么。一天之内,不同的人都有不同的行动,他们需要应付不同事件。因为人物多,同一时间可能不同的人都在行动,再加上说明一些往事和设定等等又占用了一些篇幅,所以这一天,在故事内容里是非常充实的。案件调查时间紧迫,如果这一天大家啥也没干,反而不合理。我有个时间线的表,记录每天每个人的行动和发生的事。所以不是我的时间观念有问题,也不是我在水文哈。
  有个我很喜欢的美剧《反恐24小时》,一季24集,一集只讲一小时之内发生的事。内容非常充实,也很紧凑。当然我没有这部经典剧集编剧的水平,只是举例说明在人物众多的情况,每个人都在行动,那一天之内需要交代的事件真的不少。
  第131章
  关阳和田飞宇把宋朋带到武兴分局。
  路上宋朋想打听:“宁雅的案子会划到市局吗?”
  关阳言简意赅:“得评估情况。”
  宋朋探究地看了看关阳。关阳回视他,顿了顿又道:“要拿就全拿走,只一个宁雅案还不值当的。”
  宋朋点点头,没说话,把目光转开了。
  关阳也没再看他。
  车子里的沉默一直延续到到达武兴分局。
  武兴分局灯火通明,深夜里各科室还在忙碌加班。
  聂昊领着一名刑警赶到门口,对宋朋还挺客气:“你好,我是武兴分局刑侦大队副大队长。感谢你这么晚过来配合我们的调查。案情重大,得争分夺秒,不好意思,辛苦你了。”
  接着他又转向关阳:“关队好。多谢关队前来指导工作。”
  关阳板着脸:“行了,赶紧的吧,早点办完早点休息。”
  聂昊与那刑警领着关阳、田飞宇和宋朋上楼。
  宋朋一路观察着,他看到昨天和今晚跟踪他的两个警察就站在过道上,看到他过来时,两人一直注视着他。
  “怎么了?”关阳问宋朋。
  宋朋转开视线,道:“没事。”
  聂昊没让他们在过道停留。一直走到了问讯室,推开门,里面已经准备好了。
  宋朋留意到了笔录用的电脑,录音摄像记录设备,还有两个文件夹。文件夹里面不知道放着什么,但文件夹上面放着一沓照片。
  宋朋走到自己该坐的位置,一眼就扫到那些照片的内容,是宁雅的尸体和现场照片。
  宋朋微微皱了皱眉。今天中午在现场他并没有上楼,只听说现场情况惨烈。现在看到照片上那一地的血,宁雅那睁着的黯淡无光的眼睛,灰白的脸色,充满着死亡的压抑气氛。
  聂昊让关阳坐。
  关阳一屁股坐下,伸手一抹,把那些照片拿到手里,一张一张审视着。
  聂昊坐到关阳身边,把那两个文件夹也推到关阳面前,道:“关队,你先看看资料,了解一下。我来负责问话,要是你觉得哪里有补充的,你再补充,可以吗?”
  宋朋观察着,这意思就是这场询问由聂昊主导,关阳虽然挂着接替葛飞驰的名义,也只是在一旁协助?
  关阳低沉着声音:“行。”他头也不抬,很快看完照片,翻开了文件夹。
  宋朋不动声色。
  聂昊示意一旁的同事给大家拿点水。水很快拿来,还没来得及放下,关阳忽地把那沓照片放到宋朋面前:“你看过吗?”
  宋朋摇头,接过了。他一张一张看着,翻倒的家具,脸上的伤痕,室内一片狼藉,王川宁颈部残忍的划伤果断干脆,一刀致命,宁雅胸口泛开的血迹印得她惨白的脸满是恐惧。
  “有什么想法吗?”关阳问。
  宋朋正看着,愣了一愣:“什么?”
  “看完照片,有什么想法吗?”关阳又问了一次。
  宋朋定了定神,道:“我觉得很遗憾。我昨天晚上才见过她。那时候她是个活生生的人。”
  关阳盯着他的表情,问道:“我不是问你的心情,是想问,这种行凶手段,你有没有见过,有什么可以提供的线索吗?”
  宋朋又愣了愣,道:“没见过。我不当警察很久了。”
  关阳点点头:“抱歉,我差点忘了。”他顿了顿,“你的行动和姿态,还像个警察。”
  宋朋抿了抿嘴,没接这话。
  聂昊观察了一会关阳,又看看宋朋,道:“如果没别的问题,那我们正式开始吧。”
  宋朋点头:“行。”他没朝关阳这边看。
  聂昊在心里不由叹一声关队果然是个高手,三两下已经给宋朋制造了压力。死者的照片,你还像个警察,每一个行动每一句话都在敲打着宋朋的良心。
  聂昊再看一眼宋朋。宋朋坐得非常端正。
  聂昊示意一旁的同事可以开始。那刑警点开了记录设备,报上了现在的时间和参与笔录的人员名字。
  接着聂昊开始问话。他向宋朋展示了宁雅的证件照。
  “这位女士名叫宁雅,请问你认识她吗?”
  “认识。昨晚她到简教授的工作室来找他。是我给她开的门。那是我第一次看到这个人。宁雅没有预约,简教授也没在我面前提过她,所以一开始我并没有开门,问清楚她的身份后,去问了简教授,后来才给她开了门。”聂昊答得很流利。这些事情他不需要说谎。
  关阳坐在一旁不说话,只是观察着宋朋。
  宋朋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问话的聂昊身上,没有看关阳。
  聂昊继续问:“你说的简教授,是医科大教授,你的雇主简语,是吗?”
  “是的。”
  “你问过简教授之后开了门,就是说,简教授同意见宁雅,对吗?”
  “是的。宁雅自称是顾寒山家的保姆,我向简教授核实了她的身份。简教授记得她,但简教授跟她不熟,完全没有往来,所以他很惊讶宁雅为什么要来找他。顾寒山是简教授很重要的病人,所以简教授愿意见见宁雅,他以为顾寒山出了什么事。”
  “他以为?”聂昊故意挑出了这句话,实在是宋朋的话里维护简语的意图太明显,每一句都在试图为简语澄清。
  宋朋表情不变,道:“我刚才说了,简教授跟宁雅不熟,他跟宁雅之间的交集只是共同认识顾寒山,他以为宁雅来找他是因为顾寒山,是很合理的。”
  “宁雅从前主动找过简教授吗?”
  “我没这么问过教授。我只问他认不认识这个人,告诉他这个人现在在门外,想见他。教授非常惊讶。他又问了一次宁雅的名字,他连宁雅的名字都记不清,他知道顾寒山是有一位保姆,他觉得应该就是这个人,名字没错。但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来找他。我从他的反应推断,他们非常不熟。至于他们之间从前怎么认识,在哪见过等等的细节,得你们自己去问教授了。”
  聂昊点点头,又道:“宁雅到工作室的时候,是拍门还是在外头喊,还是按门铃?你在开门之前,见到她的样子了吗?”
  “她按的门铃。我们工作室门口装的是可视对讲门铃,还有监控。我见到了她的样子,还跟她问了话。”
  “她当时怎么样?”
  “怎么样是指的什么?”宋朋反问。
  很小心谨慎。聂昊对宋朋的反应做出了评估。
  关阳看了聂昊一眼。他希望聂昊明白宋朋在试图向提问方施加压力,挑剔提问方问题的不严谨或者错误,转移紧张,并且推动他这个外来的督导者对提问者或者说原团队的不信任。
  关阳成全宋朋。他看了聂昊一眼,那眼色里透着不满。
  宋朋花了一瞬的时间稍稍看了看关阳。在关阳转过目光之前,他重新盯住了聂昊。
  聂昊把问题具体化:“她当时的精神状态怎么样?比如高兴、紧张之类的?”
  宋朋答道:“第一次应门的时候我没太在意,只觉得挺普通的一个女的,不算年轻,怎么都有三十多吧,没做发型,没化妆,没什么气质,穿着打扮也土气。我让她等待,我好跟教授核实她的身份,以及询问教授要不要见她。结果她再次按了门铃催促,我再看她,觉得她有些紧张。”
  聂昊再问:“你觉得她紧张,那有没有问问她为什么?”
  “没有。”
  “为什么不问?如果她的精神状态不对,你还要让她见简教授吗?你不该确保简教授的安全吗?”
  “紧张不代表精神状态不对。紧张只是情绪的一种,她可能是紧张教授会不会不同意见她。我不觉得她有什么威胁。”宋朋答得越发从容,“嫌疑人在警察面前会紧张,普通人也会的。”
  聂昊似乎没感受到宋朋那边的攻击性,他继续问:“你刚才说,简教授认为宁雅是为了顾寒山来的,简教授跟宁雅非常不熟,那你有没有跟宁雅确认她来见简教授的目的?”
  “没有。”
  “为什么不确认一下?如果宁雅并不是因为这个来的,简教授预估错误。万一宁雅有什么不良企图呢?难道不应该先问清楚,再跟简教授通报一声,这样更安全吗?”
  “我是个司机,兼一些打杂的活。有时会为简教授送送文件,传传话,也经常为简教授接待一些访客,包括像宁雅这样的不速之客。虽然我的工作不是什么重要职位,但我的态度,代表着简教授的态度。我的礼貌,影响着简教授的形象。”宋朋道:“简教授待人处事一向客客气气,宽厚包容,耐心冷静。他也是用同样的标准要求我们。所以我确认了宁雅的身份,确认简教授愿意见她,我就把她请进来了。简教授并没有交代我要继续质问宁雅来访的目的,无论他猜得对不对,他并不担心她究竟有什么目的。就是来了一个没有预约的访客,他见一见,就是这么一件普通的事。”
  聂昊点点头,似乎认为宋朋说得有道理。他又继续问:“所以宁雅来找简教授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他们的谈话我没有参与,他们在会议室谈的。我在外面等着。他们聊完之后,简教授告诉我宁雅自称受到了家暴,她很害怕。她想离婚,但她需要钱和一些帮助。简教授把这件事交给我,让我帮宁雅找个律师。”
  “宁雅跟简教授不熟,但却跑来向他求助?”
  “是的。确实是这样。”
  “然后简教授还同意帮助她?”
  “是的。”
  “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聂昊问。
  “不觉得。人在绝境里,总会产生一些奇怪的念头,或者做出一些有悖常理的事。这里头的心理机制和大脑运行的原理简教授可以解释得很清楚,我就说不太明白了。总之来找简教授的人,各种奇怪的想法和行动都有。况且宁雅的行为只能说明她脸皮厚一些。况且简教授老好人的名声在外,他对顾寒山又特别好,也许宁雅知道。她想借顾寒山的面子求助简教授。简教授也看在这一层,愿意帮她也说不定。当然这些是我猜的。具体情况你得去问简教授。”
  “所以简教授决定帮忙,你没有提出反对意见,没有劝他不要?”
  “简教授帮助过很多不认识,完全不认识的人。比如我。”宋朋道:“当初我已经对生活完全失望了,我的病折磨着我。我的领导只是去听简教授的课,跟简教授也不熟,他向简教授介绍了我的情况,希望简教授帮助我。简教授一点没犹豫,他花了很多心力和时间救治我,我甚至付不起医药费。他还给了我一份工作。”
  聂昊垂了垂眼皮。
  宋朋继续道:“我为简教授工作这几年,我见过太多简教授帮助过的人。数都数不过来。他是一个伟大的医生。他为社会做出的贡献,不是救治了病人这么简单,他推动了医疗科学的发展,他能造福世界,让更多的医生,救更多的人。这才是意义。所以,宁雅的事,对简教授来说就是件简单的事。而且他交给我来办,他也不费什么事。”
  聂昊继续问:“简教授跟宁雅谈话谈了多久?”
  宋朋道:“我没看具体时间,大概半个小时吧?”
  “宁雅被家暴想离婚,让简教授帮助她找律师,需要谈这么久吗?”
  “她受到了伤害,需要倾诉,需要心理干预。这个时间并不长。”宋朋说到这儿,终于很明显地做了个转头动作,看了关阳一眼。“简教授很擅长处理这些,他很会安慰别人,帮助别人找出问题,进行自救。半小时真的不长,许多人需要更长的时间,反复练习,才能让自己走出低谷。”
  关阳回视着宋朋的目光。
  宋朋把脸转回去了。
  聂昊继续提问:“你听了简教授的嘱咐后,你做了什么?”
  “我跟宁雅交换了联系方式,加了微信,让她有事可以找我。然后把她送出门。”
  “嗯。这些我知道。”聂昊故意道。他知道宋朋很清楚,昨晚他被跟踪了。所以他下面的回答,不能有任何的差错。
  但宋朋一改前头长篇大论,不说话了。
  聂昊步步紧逼:“你是不是找了以前的老同事,刘锋,为你违规查警务系统内网信息,向你透露公民隐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