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 工于心计(红包加更)
  高氏尴尬极了,直觉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但又保持着耐性,压下心头的愠怒,继续哄着荣昭,“昭昭你不用忧心,徐大夫都已经说了,你这是皮外伤,只要上些药很快就会好了。这样好了,母亲将这几匹布让人送到你那去,等你的脸复原再做成新衣服好吗?”
  装什么贤妻良母?荣昭几乎脱口而出。她咬咬牙,扭着身子使性子,“我不要,不要啊,就是因为这破布才有这么多事,早知道我才不来哪!”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她一挥手将桌子上的茶盏都挥到了地方,砸的粉碎,瓷片就落在高氏的脚边。
  高氏忍了忍,她不敢冲荣昭发火,便将火气发给了其他人,“你们刚才坐在这都是看热闹的吗?这么多大人连个小孩子都护不住。”
  无辜被牵连,众人敢怒不敢言,皆默默低下头,唯有林氏顶撞她道:“事发突然,我们就是想护也护不住啊。大嫂说的好轻巧,那怎么刚才你不在?你要是在,不就有人护着了嘛。”林氏的嘴素来厉害,堵的高氏一时无语。略顿一顿,她瞥了眼一直站在一旁默不出声的荣曦,道:“话说回来,这件事的起因还是九小姐哪,要不是她和那个柔姨娘争抢布料,昭昭也不会因出面帮她而得罪了柔姨娘,更不会发生后来的事。归根到底还是大嫂的宝贝女儿惹的祸。”
  荣曦已经尽量减弱她的存在,从头到尾都没有多说一句话,就是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让人淡忘事情的起因。此时林氏冷不丁提到她,她心头咯噔一下,失措的望向荣侯爷。
  瞬间她眼圈蒙上一层氤氲,泪花噼噼啪啪的掉下来,仿佛是个做错事内疚不已的孩子,“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非得和柔姨娘抢,六姐也不会受伤,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六姐……”
  “好了好了,不哭,怎么能怪你哪,你是小孩子性子,喜欢什么就去拿不是人之常情吗?你六姐也是爱护你才为你出头,你莫要哭了,再哭她就真的要怪你了。”高氏拿着帕子给她擦泪,荣曦哭的更凶。她转过身看着荣侯爷,“这孩子一定是因为昭昭受伤给吓傻了。”
  林氏看着这对母女一唱一和,不由挑了挑眉,还真会做戏!平时装得多疼爱原配的女儿,一到事上,还不是自己的女儿才重要?
  荣侯爷本想问清楚是怎么回事,但见荣曦如此自责,也就不好再问。两个女儿都是他的心肝,谁有点什么他都心疼。但他也不会牵连到不相干的人身上,于是道:“这件事怪不得别人,正像二弟妹说的,事发突然,谁也不曾想到。而且柔姨娘也受到了惩罚,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又安慰荣曦,“这事不怪你,你也不要内疚了。”
  林氏不屑的瞅了眼高氏,两人一对视,她对着高氏轻哼一声,“还是大伯明白事理,要不然我们这些人就都得背上黑锅了。”
  高氏强忍怒气,侧目看了眼林氏,正对上她嚣张的神色。她瞥了一眼,就转回视线,默默低了头,没有辨别,只是那低垂的目光阴恻恻的闪烁着。
  荣曦擦了擦泪痕,暗自送了一口气,她眼神一闪,投向荣昭,刘海遮住了她的眼睛,没人看到那长长睫毛下的诡异神色,以及嘴边荡漾着的一缕似笑非笑的弧度。
  没多久人就散了,荣侯爷恐她也受了惊吓,还好好的安抚了一番,之后她才回了房。
  回到朱鸾院,荣曦便一直坐在靠窗的一席暖坑上。胳膊肘杵着紫檀木小桌几,桌子上置着一小鼎喜鹊登封香炉,缭绕着叠叠的青烟,散着清香的味道。
  轻烟飘飘渺渺,在她眼前氤氲着,似拨不开的轻纱,显得她那双眼睛更加阴阴的。
  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丫鬟们安静的矗立在旁边,随时等着她吩咐。
  须臾,她扬起唇畔,眼神中也恢复了流光。好像是得到了什么好主意,禁不住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她慢慢喝着茶,越品越有味道,还赏了沏茶的丫鬟一锭银子。
  刚喝下一杯茶没多久,高氏就来了。
  “我回去后左思右想,怎么想怎么觉得今天的事有蹊跷,你说是不是你做的?”刚到高氏就质问道。
  荣曦很淡定,扬了下脸让房间里的人都出去,只留下贴身的丫鬟碧螺和连蕊在旁伺候。
  “娘您这么着急着慌的干嘛?来,坐下,先喝杯茶。”她看了眼碧螺,碧螺连忙端上茶来。
  高氏饮了一口热茶,驱走身上从外面带来的寒气。茶水清幽,进入胃里如一股股的清香在心中漾开,全身通透舒服。她微微软了软气,往荣曦的方向一靠,“说吧,柔姨娘的猫是不是你做了什么手脚?”
  荣曦淡然微笑,嗔道:“怎么娘觉得所有坏事都和女儿有关吗?你这么说可伤了女儿的心。”
  高氏眨了眨眼,再次确认的问道:“和你无关?”
  荣曦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顿了顿。
  高氏了然,会心一笑,道:“我就知道这件事和你相关,好么样的你偏和柔姨娘起冲突,又正好让荣昭赶上。还那么凑巧柔姨娘是抱着猫来,也不知何故那猫就突然之间发起狂冲着荣昭去,更重要的是挠了哪里不好,却偏偏是荣昭最引以为傲的脸蛋。”她看着荣曦,“刚开始我还没注意这连串的变故有什么疑惑,还是林氏提到起因是你,我才觉得有蹊跷。”
  荣曦含笑,“还是娘心思通透,我什么都没说,您就想明白了。”她神情得意,“我可是废了好大的功夫才让柔姨娘的猫对荣昭所擦脂粉产生极度的敏感,刺激去攻击荣昭的脸。”
  荣曦目光一冷,“那荣昭还跟个傻子似的为我出头,却不知从她说第一句话开始就已经掉进我为她设的陷阱里。”她笑容收敛,语气惋惜而阴森,“只是还是棋差一步,没能让她彻底毁了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