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弹幕后和病弱太子HE了 第30节
  “那我们走吧?”
  顾休休本以为他说的地方是斋坊,又或者是什么设有桌椅的地方。谁料她话音落下,元容便上前一步,揽住她的后肩,足下轻点,便腾空跃起,带她上了佛堂的屋顶。
  屋檐陡峭,但屋脊是平整的,待顾休休反应过来,她已是站在了琉璃瓦砖的斜坡上。
  脚下微微有些打滑,她往下看了一眼,大约有三层楼的高度,一阵晚风吹过,激得她身子一个寒颤。
  元容扶着她坐在了屋脊上:“往上看就不怕了。”
  顾休休倒不是害怕,只是没设防就被带到了屋檐上,还没缓过神来罢了。
  她犹豫了一下,道:“……其实我会轻功。”
  元容道:“孤知道。”
  顾休休:“……”
  原来他知道,既然知道,那上次竹宴,为何要抱着她将她送到永安侯府?
  难不成,元容就是想抱她吗?
  他指尖叩在食盒上,明明没有看着她,却像是猜透了她的心思似的,轻笑道:“雨大,怕你踩不稳摔下去。”
  那点小心思被点破,顾休休耳尖不禁浮现一抹俏红,巴掌大的小脸快要扎进了膝盖里,连带着白皙的脸颊都泛上淡淡的霞色。
  看来元容不光知道她会轻功,还知道她是个半吊子——幼时跟兄长一起习练轻功时,便因为刚刚下过雨,脚下踩滑踏空了,直接从顾家的房顶上摔了下去,幸好被树杈子挂住了,才没有摔出个好歹来。
  她倒是没有如何,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倒是她兄长被父亲罚蹲马步一个时辰,又挨了母亲和顾月的一顿骂,嫌他没有护好她。
  “是我兄长告诉你的?”顾休休有些不好意思,她接过元容递来的碗筷,捧着热腾腾的汤面,冰凉的小手终于有了一丝温度:“那时候我才刚学轻功,如今轻功练得扎实了些,不会再像往日那般脚滑了……”
  “对了,殿下怎么知道我的乳名?这也是我兄长说得吗?”
  她挑起细长的汤面,氤氲的雾气腾起在眼前,吸了一口,面条顺滑弹牙,许是用猪油熬得汤底,又加了酱油调味,出锅撒上一把切碎的香葱碎,味道鲜美可口。
  这让顾休休不禁怔住,虽然是很简单的葱花汤面,但是味道丝毫不输给酒楼里的饭菜,也可能是她确实饿了,便吃什么都香喷喷的。
  倒是没想到,刘廷尉并不是夸大其词,他的厨艺是真心不错。
  她吃得额头与鼻尖均是渗出些薄汗,元容递上帕子,侧过脸看向她:“……不是你兄长说的,少时我们见过面。”
  “少时?”顾休休擦了擦脸上的汗,攥着丝绸帕子,大脑开始自动搜寻起小时候的记忆:“……大概是什么时候?”
  她与元容相差七岁,小时候发生过的大事隐隐约约差不多都能记得,若是些零碎的小事,倒是记不清楚了。
  “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记不清也没什么。”元容似乎不准备多谈,将食盒里的烤山鸡取了出来,就着瓷碟里的酥饼递给了她:“尝尝这个。”
  山鸡烤的火候刚刚好,金黄酥脆的鸡皮被烤出了滋滋的油,鸡肉嫩滑酥软,蘸好了辣椒粉与孜然,那鸡肉已是被撕扯成小块,方便她入口,不用再沾手了。
  她配着金灿灿的酥饼,吃了两口,恍若置身天府——原本饥肠辘辘的时候便吃什么都香,更何况他的厨艺非凡。
  能在抄经抄的头晕眼花,腹中空荡时,吃上一碗葱花汤面,配上烤山鸡与酥饼,竟是莫名有些惭愧。
  太子殿下品性如玉,无暇而洁,容貌佼佼有倾城之色。身居高位,又有富可敌国之资,文成武就,率兵打仗亦是不在话下,如今又多了一样厨艺好。
  而她,除了家族遗传的容貌好看些,会弹琴,会书画,会骑射并着些三脚猫的功夫外,这么一对比,差距就立刻显现出来了。
  顾休休停住了筷子:“殿下,你娶了我……会不会后悔?”
  他只剩下不到三个月的寿命,娶了她,就意味着他往后的三个月,大抵是要跟她一起过了。而且待他死后,她多半是不会改嫁的,百年之后,还要跟他同葬一穴。
  闻言,元容抬起眸,看了她一眼,低低笑道:“孤,一向出言不悔。”
  顾休休不知怎地,突然就想起来那日从采葛坊出来,她对他说的话——殿下,我顾家女郎一向出言不悔。
  她白皙的耳根红了红,埋头继续吃起了酥饼,直至吃得浑身洋溢着暖意,她才停下来,将碗筷收进了食盒里:“食物很好吃,殿下的厨艺当真是一绝……”
  顾休休有些吃撑了,有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她一开口,便化作了一个饱嗝。
  几乎是下意识地,她捂住了嘴,脸颊烧红着,恨不得寻个地缝钻进去。
  “若是爱吃,待入了东宫,孤再给你做。”元容像是没听到似的,神色如常,只是嘴角勾着一抹浅浅的笑。
  【笑死了,太子真绝了,这不是在放长线钓大鱼吧?】
  【感觉像是在撒鱼饵,不确定,再看看】
  【可恶啊!用一只烤鸡,一碗汤面一碟酥饼就想拐走我女鹅!但是你别说,看着还挺香嘿嘿】
  【别傻乐了,快看鼻梁啊!还有肩膀,看看太子肩膀内不内扣】
  【这鼻梁又挺又高又大,看起来真行啊!】
  【太子身体弱,你不能光看这个,上次在采葛坊美人当前,他还能纹丝不动,非礼勿视,我怀疑他不行】
  【这个简单,早上偷偷到太子住的寮房外,戳个窟窿看一看,要是小太子立起来了,那就说明还能用】
  【哎呀!别管那个了,他穿着衣裳我看不出来内不内扣啊,休崽能不能争口气,再扒他一次衣裳】
  顾休休本就灼烧的脸颊,此刻已是红的快要滴出血来了。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弹幕……但就是说,他的鼻梁真的很挺吗?
  她悄悄抬起眸,用眼尾小心翼翼瞥了过去。晦暗的光线下,淡淡的月光打在他垂下的睫羽上,浓密纤长,落在鼻侧一道阴影,挺而直,犹如山峰远峦,俊美清隽。
  冷不防的,元容抬起了眼。
  两人视线交错,顾休休便像是做错了事被大人抓住的孩童,连忙飞快地垂下了头:“殿下,我经书还未抄完……”
  她说话时,尾音都在发颤,双手在衣袖里轻轻绞着,心跳得飞快,只差将心虚写在了脸上。
  元容盖好食盒,站起身来:“……孤带你下去?”他指着屋檐上的琉璃瓦砖:“这瓦砖很滑,你自己不好走。”
  顾休休也没有逞强,扶着他的手:“劳烦殿下了。”
  “已是纳采过了,婚事便算是定了下来,不必如此客气。”说着,他一手扶住她的后腰,一手提着食盒,带着她向下跃去。
  他的轻功很不错,许是内力浑厚,下落的非常平稳,不像她那半吊子的轻功,时不时就会出些什么意外。
  顾休休落在地上,衣袖随风一甩,那存放在袖袋里裹着软绸的小册子竟是被甩飞了出去。
  她弯腰拾起小册子,倏忽想起了虞歌的话——你千万要收下,届时拿去跟太子殿下一起好好研究。
  若是养蛊的秘术,放在她身上也是不安全的,总之虞歌说了这是送给他们的新婚之礼,便交给元容好了。
  顾休休将软绸包着的小册子递到元容面前:“殿下,这是虞歌夫人送给我们的新婚贺礼,我不好随身携带,不如殿下先拿去保管?”
  “……虞歌?”元容看着那软绸,眉梢一挑:“这里面是什么?”
  “虞歌夫人说是她的传家宝,想来是贵重之物。若不然殿下打开看一看?”
  他微微颔首,在顾休休的注视下,揭开了软绸。只见那厚厚一沓的小册子书皮上印着几个大字——御男十八式。
  不等两人反应过来,忽而一阵冷风吹来,卷起了小册子的书页。寒风簌簌,那书页上的画被风一吹,便如同小人书一般动了起来。
  顾休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原来还可以睁得那么大。
  第28章 二十八条弹幕
  几乎是在下一瞬, 那本册子就被冷白的大掌合了上。眨眼间门,元容已是飞快地用软绸重新裹好了册子,掩在了衣袖下。
  他神色如常, 寻不出一丝端倪,嗓音似是低了些:“你经书不是还未抄完, 天色不早了,快回去罢。”
  顾休休仍处在怔愣中,明明他已将小册子收走了,可那画面竟还是挥之不去, 不断浮现在眼前。
  她幼年习武, 因此没少看过武功秘籍,皆是兄长从父亲书房里偷偷带出来的——母亲觉得她一个女郎舞刀弄枪容易伤到自己,习武又要吃不少苦头, 便不允父亲教她。
  她偏偏又想学, 父兄能护她一时,护不得她一世, 学些武艺不但能保护自己, 还能强身健体, 一举两得。
  兄长怕她识字太少,看不懂武功秘籍上密密麻麻的小字, 便尽是偷拿些带画的武功秘籍,就如同小人书一般, 从头一翻便会将每一页上的画面连起来,连成一套武功的招式。
  顾休休看过不少画上小人会动的武功秘籍, 却还是第一次见脱光了两个小人一起动的‘修炼秘籍’——倒也不是一点都不懂,好歹上辈子学过生物,多少了解一些。
  但了解归了解, 她没有谈过恋爱,这样香艳又刺激的画面,真是两辈子加一起都没见过一次。
  待她回过神来,反应过来自己看到了什么,顿时脸颊烧灼,连带着白皙的脖颈与耳尖都泛起了红:“……我,我回去抄经书了。”
  她说话磕磕巴巴的,尴尬的脚指头都快要在地上扣出一套芭比梦幻城堡了。
  她还以为是蛊书之类的东西,谁会想到,虞歌祖传的传家宝,竟是一本带颜色的禁书。难怪虞歌煞有其事的说,最近暂时用不上——如今她怀着七八个月的身孕,可不就是用不上吗!
  亏她还像是献宝似的,拿着这本册子递给元容,说什么‘我不好随身携带,不如殿下先拿去保管’‘虞歌夫人说是她的传家宝,想来是贵重之物,若不然殿下打开看一看’。
  顾休休越想越社死,话音落下,便像是背后有狼虎在追逐她似的,脚下走得飞快。
  可走到一半,她又倏忽顿住了脚步。
  他不会误会什么吧?
  她强忍着想要遁地离开的冲动,手指将衣袖绞成了皱皱巴巴的一小团,唇瓣张开又合上,如此反复多次,终于闭着眼,咬着牙道:“殿下,我不知道那个册子是,是……”
  她还是没能将那臊人的书名说出口,他似是明白她想说什么,接过话,温声道:“不妨事。”
  元容看着平静,其实也没有比她好到哪里去,心跳怦然,乱了节奏。军帐里的将士们常年在外驻扎,往年其他将军带兵,营帐内都会纂养些营妓,供将士们消遣取乐。
  但元容手下带的兵,军规森严苛刻,营帐内不许纂养营妓,更不容许出现女人的身影——有时打仗,难免会抓些敌军或俘虏来,其中不乏有众多妇人女子,若是不加以管制,怕是会有将士私底下将女俘虏带进营帐作乱。
  将士们不敢犯军规,只好备些市面不流通的禁书,在闲暇之余苦中作乐,对此元容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是看不见。
  这一般都是那些糙汉子看得东西,却叫顾休休看了去——倒也不是不能看,只是她还未出阁,又是在毫不设防时,两人一起看到了,多少让人有些不知所措。
  但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不管心中所想如何,此刻看起来却是神色淡然,仿佛方才看到的不是什么禁书,而是一本家常菜的食谱似的。
  只是一惯苍白无血色的面上,略微有些灼热,连扑面吹来的晚风,都卷着些说不尽的暧昧。
  直到顾休休转身继续朝着佛殿走去,身影没入了殿内,再也看不到了,他衣袖下捏紧小册子的手指,才堪堪松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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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休休用膳耽搁了些时辰,回到佛殿时,已是有不少女郎抄完了经书,将誊抄好的经文交给和尚后,便回寮房去休息了。
  她抄好了自己的那份,但替虞歌誊抄的那份经文还差一些,便坐回原位,执笔疾书起来。
  虞歌比她回来的晚上片刻,不知刘廷尉给虞歌做了什么美味,将虞歌那张略白的小脸总算吃得红润了起来。
  顾休休见虞歌回来,愣是一个字没好意思提小册子的事情,毕竟虞歌从头到尾也没说过那册子是什么书,只说是自己的传家宝。
  依着虞歌家里那彪悍的画风,似乎拿一本御男十八式当传家宝,也没什么可稀奇的。
  虞歌似乎是困了,一直打着哈欠,脑袋在空中一颠一颠的。顾休休实在看不下去,便让虞歌拿着自己誊抄好的经文交给和尚,叫她先回去休息了。
  佛殿内的女郎越来越少,直至走得还剩下她一人——就在顾休休快誊抄好虞歌的那一份经文时,一整理才发现缺了两页,不知是哪个缺德的人,趁着她出去用膳的功夫,偷拿走了她抄好的经文。
  这殿内又没有摄像头,女眷们都走光了,顾休休只得再重新抄了两页。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补全了经文,舒了口气,将手中抄写好的几张佛经抖了抖,起身走到和尚身旁,双手递了过去:“劳烦小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