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磨 第56节
  刚才看他教训那些混混,身形利落手法干净,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她还很惊讶,感叹女娲捏人的时候真是不公平。
  怎么会有人长得完美无缺,还连打架都帅得惨绝人寰,日月无光。
  韩锦书以前也经常感叹言渡长得帅。但被他帅到不受控制地发花痴,还真是头一次。
  言渡说:“没有。”
  韩锦书人已经走到他面前:“那你怎么了?”
  言渡静默须臾,然后朝她伸出胳膊,袖子一捋,向她展示他冷白色的漂亮手腕。然后盯着她,语气平静地说:“你老公吃了你给的毒芒果,又出疹子了。”
  作者有话说:
  所有谜底都要开始慢慢揭开了!摩拳擦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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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章
  韩锦书这会儿最担心的事, 终于还是发生了。
  此时,路灯照耀下,言渡袖口被他挽高上去一截,暴露在空气中的手腕皮肤, 底色冷白似寒玉, 上面却零零星星, 散落着好几个红色小圆点。
  她皱起眉,一把捉住言渡的手腕拽到眼前, 垂眸仔细打量。
  脑海中不由自主, 再次浮现起当年那个海鲜过敏的同学,在恶作剧事件后被送进icu的样子。
  当时,那个同学整个喉咙和嘴唇都已水肿, 呼吸困难, 脸色苍白, 四肢也遍布着这种红疹……
  短短几秒,韩锦书慌了神,焦急不已道:“你……你居然还是过敏了。”
  喃喃自语完, 她又急忙吸气呼气做了一个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 镇定。因惊慌与担忧而卡壳的大脑回归到正常思考模式, 她定下神,接着便掏出手机打开地图,手指在屏幕界面上飞快滑动,搜索着什么。
  言渡把韩锦书面上的忧色收入眼底。他直勾勾盯着她的脸蛋, 不知是秋季的夜风太凉, 还是光线缘故, 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 她的脸比平日更白几分,看着没什么血色。
  言渡问:“你在做什么?”
  “找医院。”韩锦书眼也不抬地回答。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右手划拉着手机,左手还死死抓着他的手腕,没有松开。
  言渡:“找医院做什么?”
  “带你去看医生啊。”心情仍是焦虑,韩锦书的语速也比往常稍快,“过敏这种事耽误不得的,要尽快让你接受抗过敏治疗才行。”
  言渡说:“医院就不用去了。”
  听见这话,韩锦书立刻转过头来,想也不想便反驳过去:“怎么不用?你自己的身体,你就不能爱惜一下重视一下吗?我有个同学也是过敏体质,误食海鲜之后差点把命送掉,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办?”
  言渡定定瞧着她,闻言,他开口替她答疑解惑,还是那副凉淡又随意的腔调:“如果我有个三长两短,你就能以言氏ceo遗孀的身份,顺利继承我名下全部资产,包括但不限于世界各地的房产地产,以及言氏集团超高额占比的股份。”
  韩锦书:“。”
  怎么办,为什么突然觉得他真有个三长两短,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好在,这个没人性的恶毒念头只冒出来了短暂两秒钟,第三秒的时候,韩锦书心中的正义天使便光荣出现,把那个邪恶的她给一巴掌拍飞。
  韩锦书用力甩了甩脑袋,再回言渡的话时,已满脸正气凛然:“你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为贪图巨额遗产就不顾你死活的人吗?”
  言渡微挑起眉峰:“成天惦记着要离婚,我出个意外,你一身轻松还有钱拿。对你来说,丧偶应该比离异更好。”
  韩锦书想了想,终究还是摇头:“不好。”
  韩锦书继续:“如果你真要出什么意外,还是等我先给你买几百份天价保险再出吧。那样我拿到的更多。我们都是生意人,凡事要讲究个利益最大化。”
  言渡:“……”
  言渡瞬间黑了脸,漂亮的唇抿成薄薄一条线,神色凉凉,一副不爽的样子。
  “看你那小气巴拉的样子,开玩笑而已嘛。”韩锦书嘀咕了两句,不再跟他东拉西扯,继续在手机地图上寻找着。忽的,她眼睛一亮,看见一个小小的红十字标志出现在手机地图的左上角。
  距离这会儿他们所在的位置,直线距离只有八百米。
  “找到了!”韩锦书举起手机地递到言渡眼前,“兰江市中西结合医院,不远,我这就带你去。”
  言渡:“我刚才说了,我不用去医院。”
  韩锦书却不依不挠,细细的五指抓住他的,用力一捏,皱眉沉声:“不行,听我的。”
  虽然,她一直觉得他们只是塑料夫妻。
  但,她现在是真的担心,他出现过敏反应又不及时就医,一个不慎会死掉。
  韩锦书的指骨纤细,柔柔弱弱的一只手,此时紧攥着言渡,竟让言渡感受到了一丝丝的疼。可以看出,在关于“他过敏必须去医院”这件事上,这个姑娘态度坚决,不准备做出丝毫退让。
  言渡低眸,看了一眼自己被韩锦书握住的手,片刻,目光又重新回到她难掩担忧的面容上。
  一粒播种了好多年的种子,似乎,终于在这年深秋的此刻,缓慢萌芽。
  言渡嘴角很淡地勾了勾,嗓音也不自觉低柔下来好几分,耐着性子对她说:“你那个差点送命的同学,应该是对某种食物严重过敏。我是轻微过敏,吃一口你喂的芒果,不至于一命呜呼。”
  韩锦书听完一怔,还是将信将疑:“你确定你是轻微?”
  言渡修长的五指微动,掌心翻转,反捏住她柔软小巧的手。指尖轻轻描过她细嫩的掌心,回答:“对。我很确定。”
  “如果真的只是轻微过敏,不去医院也可以,通常会自行痊愈。”
  得到这个答复,韩锦书如释重负,抬手拍心口,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
  “可是你手上这些疹子……”韩锦书目光下移,再次瞅向他胳膊上那些红色圆点,说,“这些疹子还是擦点药吧。虽然会自愈,但用药之后会好得更快一些,你也不会那么难受。”
  言渡盯着她,眼底仍旧萦着浅淡笑意:“好。”
  药不可能从天而降,当然只能去药店买。韩锦书想了想,说:“刚才我看地图的时候,这附近好像就有一家药店,走路过去应该就几分钟。我去给你买点药。”
  言渡:“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你太小看我了,我在健身房上过拳击课,普通色狼小贼根本近不了我的身。而且药店很近的。”韩锦书说着,还弯起胳膊朝他象征性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肱二头肌,挥挥手,非常豪迈,“你就留在这儿。”
  言渡对韩锦书不让他同去的这个安排很不满。他面无表情地问:“我留在这儿做什么。”
  韩锦书手一抬,指向面前蛇皮纸袋上的摆了一地的各色小物件,耸耸肩,摊摊手:“开什么玩笑,这么多东西,不得有人守摊子呀。怎么说也是花钱买的,弄丢了怎么办。”
  言渡:“……”
  留下这句话后,韩锦书便挥挥衣袖,去帮言渡买药去了。迈着步子沿着街道走出几步,她下意识往身后方向看了眼。
  空空荡荡的老街,一阵秋风徐徐吹过,扫起几片落叶。言渡高高大大的身躯就坐在杂货摊旁的小马扎上。他脸色阴沉,晴雨不定,正幽幽目视着她远去的背影。
  这副场景这副画面,还真是怎么看,怎么滑稽搞笑。
  韩锦书这回再也绷不住,回转身的刹那,捂着嘴噗嗤一声笑出来。
  谁能想到,堂堂言氏集团掌握绝对控股权的ceo,有朝一日,竟然会沦落到在一个小县城里守杂货小地摊。
  那一刻,韩锦书十分之确信,她的塑料老公一定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
  *
  根据手机里的导航地图,药店就在这条老街的尽头。韩锦书照着地图指示的方向一路前行,没走几分钟,前方就出现了一家亮着灯火的小铺面,招牌斑驳,稍显破败,印着“惠民大药房-一中店”,五个大字,三个小字。
  韩锦书收起手机,提步走进去。
  只见这间药店的店面并不大,总共面积也就三十来平,却分了中西药房两个区域。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女孩儿正坐在收银台后面,边嗑瓜子儿边看剧。偶尔咬着瓜子咯咯几声,满脸幸福的姨母笑。
  这时,女孩儿的余光瞥见有韩锦书进来,连忙把手里的瓜子扔到桌上,扑扑手站起身来。她开口,说的兰江本地方言:“美女需要什么?”
  韩锦书当年在兰江待过一年,虽然不怎么会说当地方言,但基本上可以听懂。她看了眼药架,用普通话回道:“要一瓶炉甘石洗剂,一袋医用棉签。”
  女孩儿闻言应了声好,从药架上找出相应的药剂,折返回收银台,又取出包医用棉签,扫码后一起装进塑料口袋。这次她再出声,说的就是字正腔圆普通话了:“炉甘石洗剂9块,医用棉签2块,一共十一块。”
  小城市的物价就是低。韩锦书在心头赞了一句店主良心,扫码付完款,拎上塑料袋便准备返回。
  然而,韩锦书左脚刚迈出药店大门,右脚还未来得及跟上,一辆粉色系的甲壳虫汽车却忽然发现从前面不远处的一个居民区内驶出,然后停在了路边,像是在等人。
  粉嫩醒目的颜色,在一片老旧街景中显得尤为突出。韩锦书着实是想不注意到,都不行。
  车身颜色太眼熟。完全是下意识使然,韩锦书看了眼汽车的车牌号。
  8960。
  韩锦书眼中浮现出一丝惊讶。
  难怪会觉得这辆车熟悉。
  这辆车,无论是品牌、型号、还是汽车膜层的改装颜色,都和小表妹今天开的那辆一模一样。韩锦书当时坐在副驾驶室,还专程感叹过表妹的少女心爆棚的品味,故而绝不会记错。
  品牌型号车身颜色,都可以凑巧一致,但车牌号这种东西,却绝对凑不了巧。
  也就是说,此时此刻,这辆停在路边的粉色甲壳虫,就是梦茹表妹的。
  兰江市就这么点大,熟人之间很容易便会偶遇。韩锦书并未觉得有多奇怪。
  回想起梦茹表妹送的黏土娃娃和建树表叔的周到热情,她嘴角扬起笑容,准备过去跟小表妹打个招呼。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又从那个居民区走了出来。
  韩锦书步子骤然顿住。
  男人年纪不大,目测也就三十出头,打扮时髦,穿皮夹克踏黑色皮靴,左边耳朵上还戴着一枚银色耳钉,长得也不错,俊得痞里痞气,是很讨年轻女孩儿喜欢的坏男孩长相类型。
  离开居民区后,男人左右张望了一眼,似乎怕被人注意到。见四下无人,才迈开长腿,大步走向了粉色甲壳虫。
  见此情形,韩锦书不由心生疑惑。
  今天在表叔的酒楼吃午饭时,韩锦书在和张梦茹的闲聊中得知,这位表妹住在兰江市的新城区域。也就是说,张梦茹此时出现在这里,极有可能,是专程来找这个耳钉男。
  张梦茹几个钟头前亲口说过,她的丈夫在国外交流学习,那么这个耳钉男就肯定不是韩锦书的妹夫。
  而且,这么晚了,两人刻意分开来,一前一后出小区,明显是在避嫌。
  不对劲。
  韩锦书皱了眉。就在她不解表妹和耳钉男是什么关系,并为之各种猜测思考时,事件的男女主人翁,善解人意地替她揭开了谜底:
  耳钉男走到粉色甲壳虫旁,并未立即上车,而是绕行到驾驶室一侧,轻叩车窗。动作轻佻放浪。
  车窗落下,年轻女孩探出了她美丽的头颅。